第239章 第一个蜜个月(4)
恼人又得寸进尺的念头盘踞在范静的脑海,话题越是严肃,就越衬得他此刻究竟有多不堪。
“要再倒一杯吗?”
郝宿停住了话头,见对方一直看着两人中间的圆桌,自然而然地拿起了属于范静的杯子,问完后声音又顿了顿,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静静?”
不是静,而是类似于“心心”这样叠词的亲昵称呼。
心心是范意的名,范静的名叫青青,都是取名字的一半。
平时在家里面,就连爸爸妈妈都不会再叫哥哥“心心”了。
郝宿来范家那天,范静从他的口中听到这声称呼时,除了难过以外,还有浓浓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嫉妒。
现在听到郝宿这样叫自己,范静被喊得有些慌神,胸膛那颗心又在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是叫错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叫他静静?在向他表达亲昵吗?
郝宿依旧温柔地注视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面前的人仍旧跟刚才一样正襟危坐,只是他的耳朵却慢慢的,慢慢的,整个儿红了起来。连放在身侧的也像是被过度挑逗而控制不住一样,蜷缩非常。
范静跟范意连指甲的形状都长得一模一样,郝宿昨天晚上不止一次地亲吻过范意的指尖,居于隔壁的范静便一次又一次地感觉到自己的指尖也像是被什么含住了。
舌尖的柔软和潮湿,都同步地在指尖诞生。
比起范意来,范静在那副冰冷的姿态下,要更容易害羞。
单是一个名字,就能令他至此。实在让人好奇,昨天晚上对方的情况又是如何。
彼此对视的时间有些太长了,气氛也仿佛在无形当中变得黏稠胶着起来,超出了一名弟弟和哥哥的男朋友应该有的分寸。
暧昧顿生,勾动人心底最痒的那根弦。
郝宿的眼神温润,却来回挑起了范静心中的弦,拿着杯子的并不太用力,只是神态之间,叫人产生了一种他在按着范静身体的错觉。
范静白皙的脸颊逐渐透出一抹薄红,再看下去,怕是连身体都要发颤了。
郝宿忽而没什么意义地笑了笑,不但没有打破先前的氛围,反而还将无形的暧昧又推到了顶点。
他上身微微前倾,转了转中的杯子。
范家的教养不会让范静当着郝宿的面将杯子喝到底朝天,因此晃动的时候,还能看到里面剩下的一点橘汁。
橙黄色的,空气中都泛滥开了果汁的清甜。
范静的心也随着微末橘汁的流动,而变得忽快忽慢。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在抓着他的心脏,无声地笑着勾引他。
他觉得自己的眼皮都有些发热了,看着郝宿也没有了底气。
龌龊不堪的思想在这一刻爆发得更加厉害,范静坐在那里,双腿并拢得犹如教科书般标准。
不能再逗下去了,等会就该哭了。
郝宿停止了转动玻璃杯,从鼻腔当中又冒了一个音:“嗯?”
像那种漫不经心,却又温柔非常地哼出来的声音。款慢得如同贴着他的耳廓,在同他,末了还要嘲笑一下他的敏感,轻咬着他的耳朵,喷洒出来的气息都能将人淹没。
范静在忍,忍得指腹都被掐得紧紧的,喉咙也在克制着,可还是狠狠地颤了一下。
郝宿的声音和视线,连绕成了一阵特殊的电流,在他的身上发作。
范静倏而垂下了眼皮,不敢再去看郝宿,对他的问题做出了回答:“要。”
即使只有一个字,细心的话,也能听出已经与他平时的语态大不相同,含着点被挑弄到极致的情状,偏偏还要兀自忍耐着,实在是难为了他。
郝宿却又起了坏心,将杯子重新放在了圆桌上。
玻璃杯底跟圆桌之间产生了“当啷”的轻响,他的视线更加放肆地在范静身上流转着。那种莫名的打量让不愿意抬起眼皮的范静感到紧张,背脊都僵了一大片。
可与此同时,郝宿的目光又令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他在看他,他眼中的全部是他。
跟郝宿看着哥哥一样。
“要倒满吗?”
嗓调更加柔和,贴心极了。
范静也绷得越发厉害,他虽然面无表情,但看着似乎哪哪都透着可怜。
昨晚回到房间以后,郝宿又抱着哥哥进行了很长时间。那时候范静听到郝宿用着同样的声调跟哥哥,“心心,已经满了。”
“要。”
比上一声的回答还不如,范静想,郝宿在问他的时候,会想起来昨晚跟哥哥那样的对话吗?他会不会是有意欺他不知,故意着这些话?
念头才冒出来,就被范静狠狠地否定了。
又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样变态,郝宿才不可能会这样。
大概是觉得单独的一个回答太干巴巴了,范静又很幅度,看上去分外矜持地点了点头。
然后:“谢谢。”
“好,跟我客气什么。”
这句话过后,萦绕在两人中间那种无形的暧昧似乎也消散了大半。郝宿的态度太过自然且从容了,甚至于起身的时候,还拍了一下范静的脑袋。
没有任何特殊意义,只是处于略长的身份,对他的亲切。
他的掌宽大,温暖,在范静的头发上一触即离。
在倒果汁的声音响起时,背后的视线才敢再次偷偷摸摸地放在他身上。
范静趁着这会儿功夫,不自在地动了动腿,轻轻按了一下腿根处。
他跟郝宿从未有过亲密举动,他只不过在哥哥那里偷来了一些。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共感时发生的事情就会让他格外铭记。
玻璃杯被倒得满满当当,郝宿拿着杯子转过身,脚步平稳,里头的果汁摇晃些许,可并没有洒出半滴来。
他没有将杯子放在圆桌上,而是直接递给了范静。
对方伸接过去的时候,眼睫颤动,指不经意般滑过了他的背。
范静的心思简直太好懂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可眼尾却慢慢发红起来。接到杯子后也不看人,而是先抿了一口,漂亮饱满的嘴唇被橘汁覆上了一层晶莹的水光,看起来很好亲。
等将这一口吞下去,他才发现郝宿还站在身边没有离开。
范静坐在那里仰起了头,干干净净的眼睛里透出了下意识的疑惑,因为没什么表情,倒显得愈发可爱起来。
跟一个能被捏成各种形状的面团似的。
郝宿的视线在范静腕间的表上停了停,唇角微弯,有一种为对方肯这样接受他的高兴。
“你戴了表?上一回心心带我去你们家里,看到你冷冰冰的,一整天也没有出门,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他像是在开玩笑,完就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可无论是不是在开玩笑,范静都为话里的内容感到紧张着急起来。
“没有。”范静的不由自主地将玻璃杯捏紧了些,几乎是在强迫自己跟郝宿重新对上视线,而后在他柔和的目光中,“我没有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的。
范静在心里补充道。
“听到你这样,我终于放心了。”
“毕竟你是心心的弟弟,如果不喜欢我的话,还真的有点苦恼呢。”
严肃的访谈因为一个中间插曲,又演变成了闲话家常的模式。
在郝宿的引导下,范静陆陆续续了不少事情。比如下周他们学校就有一个文艺汇演,作为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范意和范静在同学们的邀请下,也会登台演出。
范静讲完,又低头看了自己的腿一眼。
昨晚郝宿和哥哥结束时,哥哥好半天都保持着最后的模样。而他一边偷听着隔壁的声音,一边感受着由于之前分|得太|开的僵,和郝宿的贴在上面,结实有|力的触感。
他还感觉到了一种虚拟的多。
多到会出来。
“是吗?那天我应该有空,到时候去看看你们,先不要告诉心心,给他一个惊喜。”
范静知道,哥哥跟郝宿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会经常给对方惊喜。
他们的感情非常好,好到让范静开始觉得嘴巴里的橘汁有点苦起来。
他一口气喝了大半,重新冷淡起来,将剩下的几个问题问完。
对于一些不涉及科研秘密的问题,郝宿总是会回答得分外详细。转眼间,就到了三点。
距离郝宿跟范意约定好回家的时间还有一个时,不过他来这里的事情已经忙完了,现在回去也没什么。
于是在范静收拾文稿以及录音笔的时候,郝宿问他:“我刚好也要回去,要不要送你回家?距离不远。”
郝宿的家当然是范家,范静不打算回去,可望着郝宿,拒绝的话怎么也不出来。
他贪婪,卑劣,他想要多一点跟郝宿单独相处的会。
“好,不用送到家门口,在前面的路口停下来就可以了。”
范静这样,郝宿也没有问原因,就答应了他。
-
面对面相处和共同在一个车厢里的感觉还是不同,对于范静来,郝宿身上的味道更浓了些。
他的神经都快要痉挛了,咬了一下舌尖,才暂时清醒了过来。
舒缓的音乐声响起,范静想,郝宿应该是怕他尴尬才会如此。
他忍不住侧过脸看了看对方,不太好意思多看,也不适合多看,就又转了回去。可是下一刻,又会再地看上一眼。
“你跟心心真的很像。”
“他坐在车子里的时候,也喜欢这么看我。”
郝宿语态的自然让范静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这话对于两人来,究竟有多暧昧。
范意看他是因为喜欢他,两人是在交往的情侣关系。那么范静看他,又该是为了什么?
再者,将范静的行为和范意类比起来,也十分不恰当。
单独将那句话拎出来,字里行间都分明是挑逗的意味。
范静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一种,他似乎在背着哥哥,跟郝宿偷情的感觉。
腹腔的酸胀感也一并加强了,他在采访郝宿的过程中,陆续又喝了两杯橘汁,且还没有上厕所。
原本是打算采访结束后去的,结果被郝宿看上了那么一眼,他就晕头转向地跟着对方直接来到了停车场。
等到坐进车里,他也不好意思提起这件事了。
眼下这种酸胀感跟心理上的激荡叠交到一起,竟让他有了一种,跟昨晚很像的感觉。
他昨晚没有,但范静知道,哥哥一定有。
范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郝宿也有点意识到,自己的话得不太恰当,歉然地冲着他笑了笑。
“抱歉。”
这笑令范静突然想知道,哥哥昨晚那样,究竟是什么感觉。
他一只捂在了腹部,另一只无意识地揪着书包带。
今天来采访郝宿的时候,他背了一个书包。
里面不仅装了相关稿件,还装了一些打印出来的郝宿的照片。
范静还产生了一种不管不顾,想要被郝宿发现自己龌龊心思的冲动。
他终究只是想一想,不敢真的这样。
两人一路又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车子就到了路口。
郝宿注意到,这里很适合打车。估计等他离开以后,对方就会立刻招一辆出租车跟在他后面。
“到了。”
郝宿将车子靠边停下,范静正准备解开安全带,身旁蓦地又多了一道温热的气息。
再一看,郝宿人也已经过来了许多。
为什么,跟他靠得这么近?
要、要做什么?
范静的脑海里冒出了不下十个的少儿不宜的情景,却在心脏狂跳的时候,听到了郝宿的声音。
“安全带坏了,一直没来得及修理,从你那个角度很拿拔|出来。你不要动,我帮你解开。”这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如此贸然地靠了过来。
范静的心里不上是什么感觉,隐隐有些失落般。
只是,他们这样实在太近了,范静稍微低一点头,就能闻到郝宿头发的香味。
香味很熟悉,是哥哥经常会用的那款洗发水。
范静心地看了看郝宿,安全带应该坏得太厉害了,所以郝宿尝试了半天都还没有解开。发现对方的注意力都专注在了安全带上面,范静揪紧书包带的同时,轻轻地,轻轻地俯了俯身,当嘴唇碰到发丝的那一刻,他的脑海战栗不已,与此同时,搁在肚子那块的也攥了起来。
叮铃铃
铃声在这时候刺耳地响起,令范静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做着怎样道德沦丧的事情。
范静将身体往后拉得狠狠的,咬住了嘴唇。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可是,在亲到郝宿头发的时候,他真的、好开心啊。
从这阵思绪里过去,范静才有空去想是谁给郝宿打来了电话。
不用范静多猜,郝宿就已经接通了电话。只是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什么,他竟然没有坐回去,而是依旧保持了这样的姿势。
“心心,怎么了?”
“已经回来了,之前跟你有人要采访,原来是静。”
“嗯,现在在送他回家。”
“要去买花吗?那你先过去,我这边已经到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就能到你那边了。”
“好,再见。”
范静没有想到,这通电话竟然是哥哥打来的。
因为一只要接电话,郝宿支在座位上的力就逐渐有些分散到了他的身上。
那种,他在背着哥哥跟郝宿偷情的感觉更浓了。
哥哥在电话的那一头,他却跟郝宿在这一头肆无忌惮地亲近。
心头仿佛掠过一道暖流,范静的瞳孔莫名放大了许多,脸颊到颈脖那里很快地红了起来。
连原本要把自己按在靠背上的力气也撤了,变成了微微勾着的模样。
可他这样前倾,看上去和郝宿更贴近了。他碰到了他一侧的肩膀,隔着西服,那种触感却又令他生出熟悉来。是悖德的熟悉。
郝宿已经跟范意挂断了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安全带“咔”的一声,被他解开了。
“好了。”
郝宿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范静的异样,在将安全带解开以后,就回到了原位。
顷刻间的不合时宜随着他的离开而消散,仿佛一切只是范静卑鄙的臆想。
郝宿两只搭在方向盘上,温文尔雅。
“心心还在花店等我,就不送你下去了,回头再见,静静。”
他对他称呼的变化很耐人寻味。
跟范意打电话的时候,依旧喊对方为“静”。可单独的时候,则又变成了“静静”。
是什么意思呢?
范静即使要想,也顾不及。他知道哥哥昨晚究竟是怎样的感受了,可是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
他要羞|耻得就此窒息了,抿着唇角,匆匆拉开了车门,还不忘记将书包挡在前面。
双脚踏在地上的时候,差点一软,人就此栽下去。
“再见。”
范静害怕被郝宿看出来,他连在原地的时间都不敢多留。可在转身之前,到底还是又了句话。
“青青,我的名是青青。”
这是郝宿听到的范静最后一个声音,紧接着,对方就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走去——他原本是没准备回去的,只是现在出了点意外,衣服根本就不能看了。
郝宿收回视线,在范静待过的位置上看了一眼。
副驾驶上铺了一个垫子,也是范意买的,之前是另一个,被他不心弄脏了。现在看来,应该要再换一个了。
范静走得匆忙,他不受控制的反应让他无暇注意到其余事情。
不然的话,就会发现副驾驶上的坐垫也被洇出了一块硬币大的深色。
郝宿笑笑,将那垫子收了起来,放在了后座,便开车走了。
范静昨晚没有回家,他一早就跟父母编了个理由,是要跟同学一起出去玩。
范子渡跟殷窈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参加这些活动,心里琢磨了下,联想到了对方前段时间一直抱着聊天的事情,以为他是要跟喜欢的人出去玩,不好意思跟他们。于是对范静的话也没有太多怀疑,更不会想到他晚上会睡在自己哥哥跟对方男朋友的隔壁。
范静回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人。
他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加快了速度往房间走去。每一步都好像是在践踏着自己,让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回家之前,他就应该去趟卫生间的,否则也不至于因为郝宿当着他的面跟哥哥打电话,在车厢内就闹出这样的情况。
可是等站在了镜子面前时,范静被自己脸上浓浓的|欲|色惊愕到了。
他羞|耻到不敢再去看第二眼,匆匆把衣服换了,扔进了洗衣中。
做完这一切,他终于能有理智去回想郝宿在车里跟哥哥的话。
他们要去买花,这也就意味着他又有会潜进郝宿的屋子里。
毫无道德的念头让他在自我谴责中,又升腾起了跟刚才差不多的亢奋。
昨晚过后的房间,他想要去看一看。
范静被这样大胆而罪恶的想法激得打了个颤,可他的脸却红得有些不正常,眼睛也是骇人的亮。
他听到了哥哥的是哪个花店,电话里面,对方不仅是想要买花,还想要和郝宿一起在外面逛一逛。
这对他来,是一个绝妙的会。抓紧时间的话,是完全来得及的。
范静等不了洗衣将衣服洗好,关闭了电源,将衣服扔进了竹篓中就再次出了门。
范子渡和殷窈对两个孩子的都很注重,平常没有他们的允许,是不会擅自进来房间的。
为了抓紧时间,范静直接开了家里的车子。
他知道郝宿的车位在哪里,特意绕远了些,然后从地下车库坐电梯上了楼。
一路上,范静都显得十分兴奋。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兴奋到达顶点,令他连呼吸都忍不住急促起来。
不过他依旧抱有一线理智,没有冒然地就用偷来的钥匙打开郝宿的屋子,而是先去了自己的房间,趴在墙壁上听了一分钟,确定隔壁真的没有人后,才开始行动起来。
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刚进门,范静就穿上了郝宿的鞋子,还有他的衣服。
他将所有郝宿会用到的东西都碰了个遍,一红一蓝的两个杯子上分别刻了郝宿和范意的名字,范静选择了郝宿的那个杯子,倒了些水进去,咕噜咕噜地大口咽下去,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他不知道郝宿和哥哥具体什么时候会回来,因此每时每刻都处在紧张当中。
这种紧张致使心理情绪推叠得更加高昂,让他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都会先屏住呼吸,感觉一下外面的动静。
洗间的毛巾有一块是湿的,根据时间来推断,应该是哥哥起床的时候用来擦脸的。
另外的毛巾都是干的,范静有心想要用它们擦擦脸,可打湿了的话郝宿跟哥哥回来肯定会发现不对劲。因此范静衡量了一会儿,也只是将脸轻轻在上面蹭了蹭。
过后他又来到了郝宿的房间,视线环绕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来得太晚了。
昨晚的踪迹根本看不到分毫,就连两人的衣服也都洗干净了晾在了阳台。
范静仍旧抱着微末的希望看向了垃圾桶,果然,里面的垃圾袋也是新的,根本没有留下什么。
他有点可惜。
不过他看到摆在床头的盒子跟昨天相比,要少了一大半。
也是,他们做了那么久
范静打住自己危险的想法,想到昨晚,在郝宿的房间里找了起来。
昨天来的时候,他并不知道郝宿会跟哥哥玩那些东西,所以都没有发现。而这一次,不过是稍微看了一下,就立刻发现了。
抽屉里面被装得满满当当,光是昨天玩的那种,就多得让人眼睛都看不过来。
还有一些简单线条勾勒的图册,以及特殊的服装。
这些都是郝宿给哥哥买的吗?
排列整齐,按照功能分别摆放,严谨到近乎苛刻。
范静调查的资料里,也显示了郝宿是一个非常具有条理的人。
约定好的事情就一定会去执行,步骤顺序一步都不能错乱。从昨天晚上的发展中,范静也初步有所了解。
他知道自己不该去碰这些东西,可还是情不自禁地伸出了。
同时心里忍不住想,郝宿,原来喜欢这些吗?
他的最终停在了某一个尚未拆封的包装盒上,盒子是粉色的,上面印出来的图片也是粉色的。
边上还有几个直|白露|骨的文字,范静目光闪闪,看到了“秒”、“爽”这样足够震撼的字眼。
-
郝宿当然不会给范静留下什么东西,他都能猜到,留了以后对方会做什么。
离开范家不久,他就跟范意汇合了。对方还没有挑花,特意等他一起。
“怎么突然想买花了?”
“就是想买了。”郝宿还没走过来,范意就先一步蹭到了他边上,牵住了,半边身体依靠了过来,冲着人撒娇道。
“想好要买什么了吗?”
“想好了,首先买玫瑰,送给你。”
装饰的花归装饰的花,他还要单独再送给郝宿一束。接着,范意就开始掰着指头跟郝宿起了要买哪些花。
“可是家里都没有花瓶,心心买了打算养在哪里?”郝宿笑着道,“种在心心的嘴巴里好不好?”
这明显是在跟对方开玩笑,倒因为他如此温柔的眼神,让范意不好意思了一下,然后才开始哼哼一样地:“嘴巴里面不能种花的。”
范意拿眼睛瞅了一下两边,又飞快地凑近郝宿,继续:“只能”
他讲话向来大胆,郝宿已经习惯了。因此听完范意的话以后,郝宿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嗯,心心得没错。”他又在范意的脸上亲了一下,,“不过现在是在外面,会被人听到的。”
范意被他那种眼神看得想要躲起来,耳朵冒红道:“我看了的,附近都没有人。”
这段插曲很快就过去了,郝宿在范情买完花后,又另外再买了几株红豆。
红豆花配上洋桔梗,很是清新自然。
因为家里没有花瓶,所以他们还去了花店后面那条街,淘了不少好看的花瓶。
范意还又买了几棵绿植,他眼睛里映着点可爱的骄傲和得意:“我跟弟弟从养植物就特别厉害,就算是快要枯死的,到了我们里,都会长得非常好。”
范意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明明他跟弟弟养植物的方式跟爸爸妈妈差不多,甚至比他们还要粗糙一点。
可父母一不留神就要养死了的植物,到了他们那里,总是长得格外茂盛。
郝宿知道,这跟范情是灵植一族有关。
对方已成仙体,地位跟他相当,即使来到三千世界,也会天然地对植物产生影响。
不过听到范意的话,他依旧是摸摸对方的脑袋,然后表扬道:“我们心心真厉害,弟弟也厉害。”
郝宿夸人的时候,语气总是分外诚恳,有种好像范意是这个领域的专家那么厉害的感觉。
范意用头顶倒蹭了一下郝宿的心,嘴里叽里咕噜了一个的声音出来:“你也很厉害啦。”
刚才郝宿不让他在外面出这种大胆的话,现在他就很声地给自己听。
还要有意拿着眼睛去看郝宿,如果郝宿望过来了,他就踮起脚过去亲一口,一副黏黏糊糊的样子。
坐到副驾驶的时候,范意一下子就发现原本铺在上面的垫子不见了。
郝宿知道他想问什么,在对方开口之前就:“过来的时候不心洒了点果汁在上面,所以收起来了,到家的时候再把后备箱里多余的垫子换上。”
对此,范意也没有什么意见。
他从郝宿的口中知道是弟弟负责今天的采访,一路上还都有些可惜为什么不是自己抽到了这个选题。
“可是心心不是经常能够见到我吗?”
“那不一样啊,我想看你工作的样子。”
范意觉得,郝宿认真工作的模样,一定性感死了。
“等之后有会,我可以打个申请,带你过来参观一下。”
范意的专业跟郝宿差了十万八千里,研究所一向都是谢绝外人参观的,不过走正规途径的话,也不是那么困难。
如果郝宿不是还在开车,范意一定过去亲一亲他了。
从两人认识到恋爱,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有时候范意想,自己这样是不是太着急了,可随着对郝宿一天一天的了解,范意只会庆幸自己早早地认识了郝宿,然后跟对方在一起了。
他觉得郝宿很好很好,好到他平时都舍不得让对方多给别人看一眼。
身边人的眼神灼热得好似范意刚才,郝宿在红绿灯口的时候捏了捏他的下巴。
“再这么看下去,又会像上次那样了。”
上次指的是范意把座位垫弄脏的那一次。
最后是郝宿抱着他回家的。
“我喜欢你,就是想要多看看你呀。”
范意一点也不吝啬向郝宿表达自己的感情,有些会就要挂在嘴边,跟刚从花粉里打过滚的蜜蜂似的,浑身都漫着甜味儿。
黏糊了一阵子后,范意想起了新搬来隔壁的邻居。
“等会我们上去要不要顺便拜访一下邻居啊?刚好可以送一束花给他。”虽然摸不清隔壁是男是女,不过送花总是没错的。
“好啊。”
减速带让车身颠簸了一下,范意注意到脚底下有个东西,弯腰捡了起来。
是一支笔,还是一支有些熟悉的笔。
“弟弟的笔怎么都掉了?”范意只念叨了这么一句,就把笔重新收好了,准备回头给范静。他知道郝宿送对方回家过,所以也不太奇怪。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这只笔是在范静由于自身的反应,匆忙下车的时候,才会不心从书包里掉出来。
如果他当时拉扯书包的幅度再大一些,可能连郝宿的那些照片也会一同跑出来。
花店到家里的路程也很快,因为后备箱里还放了些东西,所以这回两人也是直接从车库坐的电梯。下车的时候,范意很顺利地就将安全带解开了,那根本就没有坏。
郝宿和范意先进的自己家,然后才出来敲了敲隔壁的房门。奇怪的是,范意敲了三遍,里面也没有人应。
“有人在吗?我们是住在你隔壁的邻居,想来拜访一下。”
范意喊了声,照旧是没什么动静。
“也许他刚好不在家,又或者只是因为别的事租了个屋子,并不会在这边住。”
“好吧,那我们先回家吧,之后如果看到他了,再来拜访。”
“今天想要吃什么?”
“想吃你上回做的”
郝宿和范意的声音在他们走进屋子里后就听不见了。
范静靠在门板上,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郝宿跟哥哥竟然会要过来拜访自己,还好他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向,在看到楼下有一辆车子开过来,就猜到是他们回来了,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范静重新布置起了刚才进行到一半的东西,是他今天起了一个大早在外面买的,能够帮助他即使不趴在墙上,也能很顺利地听到对面的人在什么。
等全部弄完以后,他就戴着耳,一边听郝宿跟哥哥话,一边将录音笔里的音频导出来。其中郝宿跟他话的那段,还有对方叫他“静静”的音频,被他单独保存了下来,并传到了当中。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想听,就能听到。
郝宿下午讲的话很多,范静甚至还利用现有的音源,用郝宿的声音合成了一些想要听的话。既有对方跟哥哥过的,也有没对哥哥过的。
范静听完了,还模仿了哥哥的笔记,给郝宿写了几封情书。
兄弟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连字迹都很相像,不过到底是两个人,所以还是存在着一些微末的区别。但这种区别在范静的有意模仿下,也消失无踪。
写完了,范静又偷偷念了好几遍。
他是对着墙壁念的,耳里还能听到郝宿的声音,看上去就像是他在跟对方告白似的。
范静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过往许多人跟自己告白的时候,看上去会那么紧张。
他现在还没有看到郝宿,念情书的声音就有些磕磕绊绊的了,真的看到郝宿,恐怕句子都不一定得通顺。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对话,而是很郑重,很郑重的告白。
情书念完了,即使知道郝宿不会听到,范静的心里还是蔓延出了无比的高兴。
周六这晚并没有发生什么,昨天范意要得太过,不适合这么快再来。
不过临睡觉之前,范静在上下单了一样东西。
-
范静的文艺汇演就在下下周,在此之前,他买的东西已经到了。
是那天在郝宿房间的抽屉里看到的,粉色的包装盒那款。
拿回来后范静并没有拆开用,而是带着它又一次潜进了郝宿的屋子。
这个周六周日范意没有过来,他临时有个外出的实践活动。并且据范静所知,郝宿也有工作要忙,晚上会直接住在研究所,明天才回来。
所以范静放心大胆地在他的房间里待了很久很久,还睡了半宿,才心满意足地将自己买的那一款跟郝宿抽屉里的那一款做了调换,然后带回家了。
明明两样东西都是一样的,但范静就是想要郝宿家里的那个。因为那是郝宿买的,是他买给哥哥的,可是被他偷来了。
范静的心中因为这样的念头产生了一股可耻的快乐。
在他关上房门以后,郝宿才从屋子里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走了出来。
工作任务提前完成了,所以他就回来了。可是没想到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一只大胆的兔子。
郝宿怕吓着对方,没有走进去,还贴心地给他重新关上了房门,在外面等了等。
以他对范情的了解,对方是不可能真的有胆子在他的卧室里一觉睡到天亮的。果然,十几分钟过后,里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闹铃声。
范静从他的床上起来了,临走的时候,还很细心地给他叠好了被子。
至于有没有搂着他的被子恋恋不舍地亲亲,谁知道呢。
郝宿看到范静走的时候里拿了个东西,回房以后,他直接就去到了抽屉旁边,而后视线锁定在了一个粉色的包装盒上。
东西一模一样,可是上面的编号却不相同。
一般人很难注意到这些,范静应该是知道的,但就像是放在门口的那串钥匙一样。
他觉得郝宿无缘无故,是不会发现这个细微的变化。
郝宿不但发现了,还从抽屉里将范静放进去没多久的盒子拿了出来,放在了一个单独的位置。
下回范意来的时候,就用这个好了。
范静拿到东西以后,拆开看了一眼。
哪怕已经有过共感,甚至在外包装上,他都已经知道里面长什么样了,可在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红了半截脖子。
然后,他将其拿到上,非常迟疑地靠近了脸。
范静闭上了眼睛,将里的东西轻轻在脸上拍了拍,仿佛在模拟着什么。
只几下的功夫,他就立刻停了,并且将其重新放在了盒子当中,藏在了自己的房间。
后来几天,他又陆续买了别的东西回来。
转眼到了文艺汇演,郝宿要给范意惊喜,之前就真的没有透露出口风。
不过他跟范静保持了联络,开始这天,就早早到了学校,并且跟对方汇合了,由范静带着他一起去找了范意。
时间还早,他们还没有到礼堂的后台,而是在各自的教学楼里。
见到郝宿的时候,范意惊喜坏了,也没有管周围还有其他同学,就抱了抱人。
“你怎么来了呀?”
他满眼都是高兴,范意跟郝宿过文艺汇演的事情,不过对方那时候跟他可能没有时间,结果现在居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听今天会有一个全世界最可爱的人要上台表演节目,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范意被郝宿的话哄得不好意思,他讲那些大胆的话时没什么,听到这样正经八百的夸赞时,反而要招架不住。
记起弟弟还在边上,范意打消了亲郝宿的冲动,牵着他的打算带他先去礼堂看一看。
上回他捡到了范静的笔,回家后就还给了对方。
接过笔的时候,范静莫名有一种心虚感,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鄙夷的愧疚。可是现在看着郝宿和哥哥一起的模样,那些愧疚又一次地被嫉妒代替了。
他们是情侣,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做出各种亲密的举动。
而他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汲取着那一点点根本就不属于他的甜蜜。
范静跟郝宿和范意一起去了礼堂,路上两人牵着,他则是走在哥哥的身边。
共感的作用下,让他感觉也像是被郝宿牵着。范静悄悄地,将垂在右侧,无论是郝宿还是哥哥都看不到的那只蜷了蜷。
很快的,他就在这样的隐秘动作中获得了一种羞耻败坏的满足。
范意和范静在学校里的人气很高,又是这样一起出现,一路上有不少人看着他们。
大家当然也注意到了郝宿,于是论坛里再次热闹了一把。
双胞胎今天要表演的节目一出话剧,话剧也是围绕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而展开的,内容诙谐幽默。
为了呈现出更好的舞台效果,负责人专门给他们订购了一套看上去比较华丽夸张的宫廷服饰。情节需要,所以他们要穿的衣服也是一模一样。
到了后台后,范意和范静都提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准备进行最后一次彩排。
范静先出来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边上,耐心等待的郝宿。
华丽的宫廷服饰随着主人的走动而泛起波澜,范静走到了郝宿身边,期待着他看到自己时会露出的表情。
他甚至还展开了一个笑容,他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刻,郝宿会将他当成哥哥,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含满爱意呢?
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秒,他也想郝宿喜欢他一下。
礼堂后台有很多人,范静刚出来的时候,大家就被惊艳到了。那时他还没有笑,其他人心中认为他是范静。
可当他笑了以后,大家就都迷糊了起来,纷纷弄不清楚他究竟是谁。
不过郝宿还是认出来了。
“这套衣服很适合静静。”
他连一秒的认错都没有,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范静。也因此,对方并没有如愿以偿地看到他的眼中流露出丝毫爱意。
等到范意出来了,郝宿波澜不惊的眼神才开始一圈圈地荡漾开,那爱意温柔又浓稠,哪怕不是看向的自己,也让范静感觉到甜蜜。
范意和范静不光是长得一模一样,他们身上的气质也都是殊途同归的。
但是,范静整个人瞧上去要比范意更加的青涩。他就像是还没有被人采摘下来,挂在枝头的苹果,而范意早就已经被郝宿尝了无数遍。
自然,他能准确地分辨出两个人来。
范意出来的时候,郝宿同样夸了他一句。
无论是彩排还是晚上正式的演出,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表演结束后,范意婉拒了同学邀请自己聚餐,跟郝宿一起回家了。
至于范静,同样如此。他打算今晚就用上买回来的那些东西,想到可以跟郝宿同步,他心里就是一阵止不住的沸腾。
不过想象很美好,现实大多不尽如人意。
之前拆开包装的时候,范静就用量了量,觉得有些太|大|了。果然,他分明是跟着郝宿的,可最后尝试了半天,也还是没成功。
范静有些着急,可隔壁当然不会等着他,郝宿已经开始了。
共感的作用让范静的立刻就是一个不稳,直接掉了,上面沾着的东西打在了被面上。
因为范意的腿|被长时间地|抬|起有些发|麻,范静还悄悄在被子里把|腿|抻直了。
接着,他感到自己被翻了个个。
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郝宿竟然还摘掉了
那一瞬间,触感尤其的清晰。偏偏他捞起掉了的东西,|抖|着还是怎么努力都不行。
范静有一种糖果摆在面前,却怎么也吃不到的委屈感。
他红了眼睛,可怜非常地掉着眼泪。
从遇到郝宿至今,他对对方的感情就一天强过一天。
忍耐终于到达了尽头,让他在冲昏头脑当中,咬着牙站起了身。
范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又是怎么敲响的郝宿的房门。
他只知道,他快要疯了。
他叫范静,或许,生来就是该犯禁的。
就在抬起的前一刻,范静浑|身还|抽|搐|了一|下。
对应的是范意现在的状况。
“郝唔宿。”
“好像有人在敲门,我出去看看,心心等等我好不好?”
“好。”半是哭半是回答的声音。
郝宿亲亲他的额头,“乖。”
郝宿随拿了件睡袍披在身上,这个时间还会来敲门的,除了他的邻居外,不会有别的人了。
他略微系好了睡袍,而后打开了门。
正常来,郝宿看到范静出现,是要惊讶的。
可是他此刻完全没有这种情绪,眼眸当中反而出现了些淡淡兴味。
站在他面前的范静神情矜持,然而脸色酡红,一只不知道曾经碰了什么东西,还沾着晶莹。
整个人看着也有些衣衫不整的样子。
“青青?”他叫了他的名。
范静连掩饰都不要了,看着郝宿的眼神暴露出了他所有的想法。
“我可以进去吗?”
“抱歉,不可以。”
“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范静坚持地问道。
郝宿没有再回答,他笑了,眼中像是有一团奇异的光彩,灼亮得让范静即使被他这样看着,也立刻浑身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