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

    陈山河谦虚摆摆，许是毛爷爷塞兜里心里踏实舒坦了一些，脸上难得有了丝丝笑容，再看李大宝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嘛。

    命不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钱！

    不过，当着患者的面陈山河还是要强调一下高风亮节的无尚医德。

    “医者父母心，人命关天的事儿，哪敢胡来？也是恰巧跟爷爷学了一些东西，在城里又遇到过几桩类似病例，所以处理起来并不难。”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你这是谦虚啊，我可听脑溢血致死率非常高，即便侥幸捡回一条命，活着也同废人没什么区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已经超过你爷爷了。”

    李大宝呵呵笑着，一顶不值钱的大帽子送给了陈山河。

    “呵呵。”

    陈山河没接话茬，静静的品味着脉象，约莫三分钟左右，方才松开。

    “老年人老年病，也是富贵病，除了三高比较明显之外，你还有一个病比较要命，千万千万要心。”陈山河拧着眉头，极其严肃道。

    “什么病？”

    “少吓唬人，爸身体一直好得很，能有什么病啊？能有什么病比脑溢血还要严重？”

    一旁的陈菊香哼哼鼻子，冲陈山河翻了个白眼，高傲的扬起了下巴。

    “你闭嘴！”

    李大宝厉声呵斥。

    陈菊香顿时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山河，你照直了，放心老头子我扛得住。”一转头，李大宝又对陈山河和颜悦色，甚至带着点点讨好的意思。

    李大宝心中百般不爽陈山河，又不得不承认陈山河医术了得。

    “冠心病以及轻微的静脉曲张，静脉曲张好治，冠心病就比较麻烦了，或者，冠心病其实是难以治愈的，从西医的角度上讲，只能控制，无法根除。”

    陈山河一脸严肃。

    陈山河同样不爽李大宝一家人，但看在钱的份上，该忍还得忍，再者作为医生，医德很重要。

    “那中医呢，中医也治不好吗？”

    李龙平常年在外面跑，听出了弦外之音。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看不起中医。”

    陈山河脸上浮现一抹愠色，谁都不能侮辱中医！

    “那就是有得治了？”

    “当然！”

    陈山河一脸蜜汁自信，悄然挺直了腰背，“不过”

    “得加钱？”

    李龙平吐口而出，自认为摸透了陈山河穷逼德行。

    “加钱加钱，加钱也行啊！”

    陈山河打蛇随棍上，“不愧是咱盘龙村，乃至龙门镇的大首富啊，张口闭口就是加钱，我就喜欢你这种财大气粗的患者！”

    “”

    李龙平讪讪一笑，没接这个话茬，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冲动了，眼下还有求于人，并不具备与陈山河撕破脸的局面，横竖检查费不能白交了吧，好几百块钱呢。

    “其实我想的是，治疗周期比较长，至少得吃三个月的中药，当然，李总要加钱我也不反对，一副药一百块，治还是不治，你们商量着办吧。”

    两句话交代完，陈山河悠闲的端起了茶杯，美滋滋的嘬了起来，无比惬意。

    “治，必须得治。”

    李龙平一咬牙，又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来，足有三千的样子。

    “李总不仅财大气粗，还很孝顺嘛，大宝叔，你很有福气啊，你这儿子老给你长脸了呢。”

    钱这玩意儿，陈山河一直不放在眼里，通常都放在裤兜里，贴近大腿的位置，因为那地方偷偷不走，敏感着呢。

    钱一到，陈山河态度大变，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眼瞧自己勾心斗角算计来的财产落入陈山河里，李龙平心里甭提多郁闷了，最郁闷的是，明明不爽，还得跟着陪着笑脸。

    “回头我把药方给你，先给你们做完检查再，完事一锅烩，哦不，是一起对症下药。”

    陈山河指着李龙平，笑眯眯道：“李总，请伸。”

    “有劳老同学了。”

    李龙平确实没读什么书，可这些年江湖不是白跑的，察言观色逢场作戏这一套把戏轻车熟路，很好的将内心不爽掩藏，笑呵呵的两人，背后都藏着一把刀，彼此防备着。

    “唔，平时都有哪些不舒服的症状啊。”

    三指一切脉，陈山河再一次端起了架子，端起紫砂茶杯“滋溜”一口，却没给三人看茶的意思。

    “清楚，总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你是神医，你给找找症状呗。”

    李龙平耸耸肩，故做一声傻笑。

    “好！”

    陈山河便不再开口，心知李龙平这是考自己水平来了啊，难听一点儿就是砸场子，可陈大官人的场子有那么好砸吗？

    约莫三分钟过去了，陈山河松开了，面色不变，只是忍不住多看了李龙平两眼。呵，大老板，做这种大老板属实窝囊！

    应该做这种男人窝囊！

    “怎么样？瞧出什么没有？我到底哪儿有问题？”

    李龙平迫不及待问道，心情尤为复杂。

    一方面希望陈山河看出自己的隐疾，自己那方面的毛病也就能治了；可另一方面，想看陈山河笑话，希望他只是个庸医，什么都看不出来你。

    “你应该在城里医院检查过了吧，什么问题，你难道不清楚么？”

    陈山河拿眼皮夹了一眼李龙平，心里无比通透，终于明白李龙平刚刚为什么不好意思自己的病情了，考自己的水平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难以启齿。

    男人的痛，只有男人知道。

    “你看出什么来了？”

    李龙平面色一僵，愣在当场。

    “真要我出来？不让家属回避一下么？”

    陈山河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容，此刻多少有些可怜李龙平了。

    “我”

    “装神弄鬼，龙平他诈你呢，你可千万不要上当，有病咱们去市里去省里，大不了去皇城，干嘛非得找他啊。”

    陈菊香察觉到自家男人面色不对劲儿，看着一个破村医，一破大学生弄得自己老公何其难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甩陈山河俩大嘴巴子。

    “啪！”

    忽然，清脆耳光声猛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