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提醒
景文帝心中一直记着当初太过冷落贵妃母子的事,如今镇国公那边暂时安定了下来,他慢慢的,愧疚之心上来,就想着补偿了。
若是放在之前,叫身边的太监去打听打听,问候一声便罢了,哪儿会亲自走这一趟?
又是隔了好久未见,景文帝心中想着贵妃母子见到他之后定然会十分高兴,于是便脱口而出:“也不知道那混蛋最近如何了。”
得了吩咐后,正在着人准备驾辇的王自全听到这话心里头一顿,忍不住偷偷觑了一眼皇帝。
皇子才刚戏耍了皇上一通,照理皇上应该十分厌恶皇子才对,怎么这么顺口便问起了皇子的近况呢?
偏偏,皇上还一副不自知的样子,当真是怪事。
“你这么看着朕做什么?”景文帝不愧是皇帝,转瞬便察觉到了。
王自全心里头一惊,好在他反应及时,于是笑着道:“奴才只是在想,待会儿皇子见到皇上,定然会开心吧。”
“那是自然。”两个月过去,景文帝已经在心中给自己的儿子找好了理由。
混蛋之所以那个样子,不得就是被冷落太久,不是不受父亲关注的孩子,便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吸引父亲的注意么?
王自全惯会看人脸色,当即就顺着皇帝的话道:“既然皇子学习如此辛苦,皇上何不考虑送些东西,犒劳一下?想必皇上送的,无论是什么皇子定然都十分喜欢。”
景文帝一想,也是。
难得自己儿子如此上进,自己自然应当奖励一番。
“你去,让内务府那边取两支湖笔过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虽儿子如今还没有正式开始习字,但早早备上,总是没错的。
景文帝带着人,颇为轻松的朝着秋吾宫走去。
结果
结果这是什么??
刚一走近,景文帝就听到了里头的异动,秋吾宫里头似乎很热闹的样子。
最初时候,听到不同于贵妃的女子的笑声,景文帝心头还略感欣慰。
若是后宫能够一直保持友爱和谐,那简直是再好不过。
直到景文帝加快脚步,快步踏入其中,然后猝不及防,他看到了如下一幕——
午后灿烂的阳光下,阔别了两月之久的儿子因为身量还,正站在院子里头的石墩上,时不时的,他嘴巴里嚷嚷着什么,同时一双也在半空中挥来挥去,而那尚且没拿过毛笔的中,如今正艰难的握着一堆纸片,从纸片复杂的图案来看,那是马吊牌???
孩童,吃饭的筷子都还拿不稳,写字的毛笔都还没碰过,就已经娴熟的握上了马吊牌。
看情形,甚至十分熟练的样子。
再看他对面坐着的,不是自己的三位妃子又能是谁?
景文帝遥记得,这三人平日里都异常的低调,衣服也穿的格外素净,每每在人群中见到都相当的不显眼。
再看如今,个个粉面桃腮,人人脸上带笑。
只是脸上长长的纸条,实在是碍眼。
景文帝好不容易来一回,就看到自己儿子居然给自己准备了这样大的的一个“惊喜”。
景文帝只觉得轰隆一声,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暴呵出声:“你们在做什么!”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欸
景文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转过头来之后,还的思索了一番,看得景文帝越发怒气上涌。
糟糕,最近打牌打的太过沉迷,都忘了自己还有个爹来着。
叶朔飞快将中的马吊牌一扔,假装无事发生然后行礼:“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安。”
叶朔先出声,给了赵充容她们整理仪容的时间,让身边的宫女帮忙取下纸条,三人心中忐忑,急忙跪下:“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完了,被抓了个现行。
虽马吊不是什么违禁物,但如此在宫中大肆娱乐,应当还是不成的吧?
景文帝定定的看了三人一眼,继而看向一旁紧张不已的素月她们:“贵妃呢?贵妃如今正在何处?”
这可是秋吾宫中,难道贵妃竟半点也不带管的吗?!
话音落下的同时,容贵妃急匆匆的从殿内出来,观她脸上还有残留未曾擦干净的水痕,以及脖颈处还有破碎的纸屑,景文帝顿时就明白发生什么了。
景文帝的脸色开始隐隐发青,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事儿居然是贵妃默许的,甚至贵妃也参与其中。
“放肆!”
“你们可知在宫中赌钱乃是禁忌!”
暴怒的皇帝使得众人冷汗直流,半句也不敢反驳。
只有叶朔,勉强还算是稳得住,于是他在一旁声辩解道:“没有赌钱,我们就只是贴纸条而已。”
贵妃闻言,好悬没昏过去,恨不得伸去堵自己儿子的嘴。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顺着你父皇一些呢!
果然,一抬头发现皇帝越发生气了。
“赵充容、徐充仪、李充媛”随着皇帝挨个念名字,三人不由得心头一凉,脸色也变得惨白。
就在她们以为这回最好也要降一降位份的时候,就听到一旁皇子开了口。
“父皇!”
不等便宜爹把话完,叶朔急忙道:“此事因儿子而起,是儿子找到的三位娘娘,与娘娘们无关。”
这事儿倒是真的,若非他找上门去,赵充容她们也不会受此无妄之灾。
“父皇若是要罚,便罚儿子一个吧。”
“好!”景文帝眯起眼睛,“既然你这么开口了,那连带你母妃一起,四人的罪责都由你一力承担,这回朕定要好好的责罚你!”
“多谢父皇。”叶朔非但不觉得紧张,反而松了口气。
贵妃的脸当即就白了。
听皇上这么,怕不是要下重啊!
赵充容三人反应过来后,同样也开始急了。
话虽如此,虽然是皇子主动找上的门,可她们毕竟没有拒绝。
没有拒绝,便是默认,怎能叫一个两岁多的娃娃一力承担这结果?
赵充容是第一个“噗通”跪下求情的人:“皇上,此事是臣妾的过错,臣妾不该拿马吊牌引诱皇子,皇子年纪尚,他什么都不懂,皇上若是要罚,便罚臣妾吧。”
反正,在这宫中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她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徐充仪、李充媛冷汗直冒,最终,两人咬了咬牙,跟着跪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秋吾宫满是女人哭闹哀求的声音,听的景文帝头都大了。
明明是她们的不是,景文帝觉得此刻自己反倒成了那个恶人了。
景文帝都气笑了。
一言不发,看了几人半晌,纵使这样几人也没有退却的意思,片刻后,景文帝突然摆:“徐充仪、赵充容、李充媛,你们三个回各自宫中去吧。”
“皇上——”
“住口!若是再敢求情,朕便连你们也一起罚!”
王自全及时上前,劝道:“几位娘娘,圣上开了金口,娘娘们便先回吧。”
“来人,送几位娘娘回宫!”
赵充容几人反抗不得,三人无可奈何,临走的时候眼中的担忧几乎满溢出来。
然而叶朔此刻想的却是,咦?只叫娘娘们回宫,没提惩罚,看样子便宜爹心头的气已经消了啊。
景文帝表面上还是一副怒火万丈的样子,殊不知自己儿子此刻已经觉察出了什么。
倒也不是别的,主要是看混蛋主动站出来,使得景文帝发现,他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只不推卸责任这一点,还算是合景文帝的心意。
不过景文帝很快发现,此刻的自己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果然不能对这混蛋抱有什么不该有的期待。
王自全不愧是从潜邸时就站在景文帝身边,直到今日都屹立不倒的男人,工作效率之高,令人咂舌。
趁着之前秋吾宫鸡飞狗跳的功夫,他就已经搞清楚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刚刚就注意到了王自全在一旁打听,故而在便宜爹问话的时候,叶朔半个字的谎话都没,省得便宜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度失控。
虽然,实话实的效果可能还要更强一些
景文帝坐在上首的位置,语气深沉,不辨喜怒:“吧,最近两个月里,你都做了什么。”
叶朔老老实实跪在那里,认认真真的数着:“进行艺术创作、休闲娱乐放松身心、按时起居”
“朕只给你这一次坦白的会。”
景文帝捏着中珠串的力道加重,眼神也变得有些危险。
叶朔见状,瞬间改口:“捏泥巴、打牌、吃饭、打牌、睡觉、打牌。”
一旁的王自全王公公肯定的点头,圣上是这样的没错。
景文帝:“”
“不是要背千字文的吗?”景文帝咬牙,看向一旁的容贵妃。
容贵妃这才想起,自己那时寻他去的时候,心中是这么想来着。
后来也不知怎的,稀里糊涂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皇上,是臣妾的过错。”容贵妃满脸羞愧。
事到如今,景文帝不可能不知道是这混蛋在搞鬼。
他才两岁半便能想出这么多鬼点子,饶是景文帝都不得不赞叹一声儿聪慧,可是他的聪慧不用到正道上,又有什么用呢?
甚至于,叶朔越是如此,景文帝就越是生气。
于是景文帝开了口,带着罕见的耐心与谆谆教导:“你如今还不满三岁,身为皇子,不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如此玩物丧志,天天打马吊你还能打出什么名堂不成?”
这个,还真不好
叶朔不由得看向一旁的王公公。
王自全踌躇半晌,最终不得不俯身过去,贴在景文帝耳边声提醒道:“皇上,皇子如今的牌技,已经凌驾三位娘娘之上了”
作者有话要: 王自全:皇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景文帝:焯!
呜呜呜呜呜新撸了一个预收文案,天使们感兴趣的话可以提前收藏一下,也是古穿男主视角哒
文名:穿成奸宦之子后
文案:
一朝穿越,江晏凉成了臭名昭著的太监的养子。
太监虽名声不好,但对这个捡来的儿子却是真心,江晏凉也因此才能躲在他的羽翼下,蒙他多年照顾。
在江晏凉看来,如此大恩,日后须尽心竭力,方才能回报一二。
大太监江德旺把持朝政多年,名声早已经烂透了,朝堂之上,那些人恭恭敬敬的喊自己九千岁,背地里,却是一口一个阉狗。
哪怕他权势滔天,因着他太监的身份,也没一个人瞧得起他。
江德旺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等民怨积累到一定程度,他早晚如那些人期盼,不得好死。
没想到养子如此争气,十四岁那年与人争执被打破了头之后便开了窍,几年后科举考试更是连中三元,状元及第。
满朝文武得知这一消息,脸都绿了。
江德旺狠狠的出了口恶气,觉得这辈子值了。
得养子如此,死而无憾。
此后江德旺更是将养子当成命根子一样,倾尽所有,也要助他青云直上,保他一世无忧。
江德旺的目标是权臣,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江德旺自己虽然不堪,但他养出来的儿子却是最好。
然而养子的发展,却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
又三年,天灾不断,义军四起,城破那日,江德旺被俘之后,心想自己定会被叛军首领捉了祭刀。
江德旺心如止水,对这一天早有预料。
死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提前被他送走的养子。
直到,江德旺看清了叛军首领的脸。
虽然那脸上满浸鲜血,眼中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如刀的凌厉,但是那眉眼,就算是化成灰江德旺也不会认错。
那叛军首领,不是自己的儿子又能是谁?
权臣的梦是灭了,不过皇帝的梦还可以做一下。
故而江德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风光时都从未肖想的位置,被自己儿子轻易取得。
江德旺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个所谓的奸宦也不算什么,到头来,竟不及他那不显山不露水的儿子万一。
听闻江德旺被捉的那一刻,虽然其他大臣的处境也不怎么好,但心中却还是痛快至极,觉得这次这阉狗定然必死无疑。
结果等啊等,等啊等,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最后却接到了阉狗越发如鱼得水的消息。
一口老血,堵在了众大臣的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