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芸看着福有才反应还挺快，便将收了回来，能确定，这福有才刚刚应该没伤着脑袋。

    “大堂哥。”福芸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道：“你真的不想读书吗？”

    福有才被这么一问，就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大约，是他看着福芸年纪，想着自己即使是了，福芸以后也不会记得，或是也不能真的完全听懂。

    他，抱着倾诉的心态，也就将自己想的话，都给了。

    而后许多年想起来的时候，福有才或许会感慨，还好当时自己对着福芸，将苦水都给倒出来了。

    他有才不想读书，不是一时兴起，是从他在学堂待了半年，发现自己资质比别人差，背书也比别人慢开始的。

    福有才对四书五经不感兴趣，反而是在学堂的藏书阁里，看到那些天文地理，对于海上的一些风物的描述很感兴趣。

    渐渐地，他喜欢上了书中海上的那些故事。

    他是知道的，读书能出人头地，他也曾试着努力过，但效果却不尽如人意，伴随着家里人对他的期盼越来越大，他也不免有些逆反了起来。

    “大堂哥。”

    福芸听福有才完，大概也能明白福有才的心思了，变得有些严肃，就道：“你若是真的想好了，就去做吧。”

    “不过，有件事，我还是想跟你。”

    福有才凝眉，问道：“什么事？”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包括出海。我们曲河村并不近海，我们现在所了解到的，也仅仅只是来自于书本上的。”

    “真正会面对的困难，或许还会有很多。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尝试过以后，忽然又，你不喜欢出海，那该怎么办？”

    有想法不可怕。

    可怕的是，永远都是在还没有做好一件事的时候，就想一出是一出。

    “芸。”

    福有才认真地看着福芸，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这次，是真的想好了。”

    “那你去吧。”福芸对着福有才笑笑，道：“你好好跟奶奶，大伯他们。虽然我觉得，他们或许不一定会同意。”

    “但我想，你要是和他们做交换。是只要考中了秀才，就让他们同意你想做的事情嘛。你看，为了你想做的事情，你连不想做的事情都能做到。”

    “还有什么，能证明你的意志力呢？”

    “”

    福有才总感觉自己被骗了。

    这兜兜转转回来，福芸这不还是劝自己好好读书，考秀才吗？

    福芸看着脸上有点儿闷闷的福有才，忽然就伸出过去，用自己的帕子，擦拭了一下福有才的脸颊。

    他的脸颊上，有一点点的伤痕。

    福芸的帕子上蘸了能消毒的药水，这一下子涂过去，疼得福有才整个人几乎就要跳起来了。

    ！？

    福有才往后一缩，瞪大了眼睛看向福芸。

    “这是药！”

    还不等福有才开口呢，福芸就已经率先道：“你受了伤，要上药。不过，现在天色也晚了，你该带着给奶奶的药先回去了。”

    “呐，这个药瓶先给你，回去以后，你自己上药吧。”

    “哦——”

    福有才闷闷答应，将药瓶接了过去以后就揣进了自己的兜里，紧跟着背着背篓，转身要走。

    忽然，福有才却又忽然回头过来看向福芸，若有所思地道：“妹妹，你对我真好。”

    这话，有点儿没头没脑的。

    福芸都没反应过来呢，福有才就已经转身走了。

    看着逐渐走远的福有才，福芸忽然觉得，福有才其实和大房别的人都不一样，他不虚伪，也不是个见不得别人好的人。

    相反，他是个愿意站出来帮助别人，甚至愿意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断去努力的人。

    “哥！”

    福芸看着福有才走远的背影，忽然就喊道：“你都啦，我是你妹妹，当然要对你好一点了。”

    远处，福有才的身影大概是僵了僵，不过很快，他抬背对着福芸挥了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想自己听见了吧，这就走远了。

    看着福有才走远，福芸松了口气，刚转身想要将自己背回来的这些东西先放好，然后再去给福大富帮忙。

    就在

    福芸转身的时候，忽然就发现自己的身后竟然站着个人！

    那人板着脸，看着福芸，又像是在看着刚刚福有才走远了的方向，上拿着两颗柿子，静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沈清河。

    福芸看着沈清河的脸色，忽然有点心虚。

    就在福芸都还没想到要怎么跟沈清河开口解释一下的时候，倒是沈清河自己那里，先开口了。

    他还是板着脸，看上去无比严肃，而且好像，心情有点儿不是很好的样子。

    沈清河走到福芸面前，对她道：“拿出来。”

    语气平淡，但带着几分严肃，活脱脱就像学生做错了事情，老师要打板的样子。

    福芸咽了口唾沫，想着沈清河平时对自己那么好，总不至于真的打板，才乖乖的，将伸出去了。

    果然

    红彤彤的柿子，被放到了福芸的上。

    将柿子给了福芸以后，沈清河朝着一边的屋檐底下走了过去，随意坐在了屋檐下的阶梯上面，将柿子剥开，啃了起来。

    福芸总感觉这气氛稍稍有点古怪。

    可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得也拿着柿子，走到了沈清河的身边，默默地陪着他吃柿子。

    一颗比福芸巴掌还大的柿子，福芸花了好久才吃完。

    吃得脸上满是柿子的汁液，成了一张大花脸。

    一颗柿子，福芸就有点饱了。

    感觉到脸上有点黏黏腻腻的，福芸就想要从自己的袖子里头，将丝帕拿出来。

    可帕子才刚刚拿到上，福芸才想起来，刚刚用这个帕子蘸了一点点的药要涂给福有才，现在这帕子，是不能用了。

    难道用袖子？

    福芸有点犹豫。

    用了，这衣裳就得洗了。

    正当福芸准备起身回屋洗把脸的时候，身侧的沈清河忽然就凑了过来。

    他的脸，距离自己，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