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他要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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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

    福芸心情不是很好,坐在院子里的稻草堆边上,看着头顶的星星,脑子里一直想着的,都是白天沈夫人的事情。

    沈清河要走了。

    北边一直都有战乱,非常不安宁,而沈清河的爷爷年事已高,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朝廷,皇上那里希望,沈家能够有一个继承衣钵的人出现,将来能够为国尽忠守卫大周的江山。

    镇国公府现在的男丁,一共就只有两个。

    一个,是沈清河,另一个嘛,则是那两年多前沈夫人刚刚生下的孩子。

    这孩子年纪太了,去北边,显然不合适。

    沈清河作为嫡长子,如今也快十岁了,自然就是最佳人选。

    他要走了。

    福芸看着头顶的星星,攥得紧紧的,有点难受。

    “糯米团子。”

    熟悉的声音,从篱笆外传了过来,福芸听见以后,整个人激灵了一下,立即就朝着篱笆外,望了过去。

    沈清河来了。

    站在月色下的他,脸色那么沉静,虽然没有笑,但是那张脸还是那么好看。

    “糯米团子?”

    沈清河似乎是发现福芸没有反应,再次柔声开口问道:“怎么了?我来了,都不给我开一下门吗?”

    “天好冷呢,你也不忍心我一个人站在风口上吧?”

    她是挺不忍心的。

    福芸在心里这么想着,虽然心情真的很差,也不想正面去面对沈清河即将离开的事实,但现在也还是只能先去给沈清河将篱笆打开,让他进来。

    篱笆打开以后,福芸才看清楚,原来沈清河的上,还提着一个盒子。

    很精致的盒子。

    那木料,福芸都没见过。

    “周叔让人做的点心。”

    沈清河将食盒递给了福芸,伸牵住福芸的另外一只,就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福芸一怔,点了点头。

    这个故事,很长。

    是一个男孩从的一些经历。

    男孩是世家公子哥儿,祖父对他十分严格,从很的时候就要扎马步,别的朋友在玩耍的时候,他在扎马步。

    别的朋友在睡觉的时候,他在学习兵法策论。

    虽然苦,但其实他并不羡慕别人。

    因为,每当他进步的时候,祖父和父亲宽慰的笑容,让他还是很高兴的。

    原本,男孩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努力下去,成为父亲和祖父的骄傲,但是天不从人愿,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有一天,他的姨母来了家里。

    姨母很温柔,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他很喜欢吃,娘亲和爹爹也都很喜欢姨母。

    姨母没有婚配,京城喜欢姨母的公子哥儿也很多,经常都会有人上门来提亲,只是姨母并不喜欢他们。

    男孩对此没什么想法。

    他觉得,姨母人很好,又是一家人,以后遇到困难的话,他一定会帮忙想办法的。

    不过,男孩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来得挺快的。

    姨母让他带着娘亲出去玩,去河边游湖。

    意外,就是从那天开始的。

    娘亲的船出问题了,破了,沉了,他和娘亲落入了水中,后来就有人,把他和娘亲都给救了。

    这件事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不知为什么,救人的男子却纠缠了他的娘亲,是他早就见过自己的娘亲,还和她有婚约。

    这其实都是无稽之谈。

    只是这世上的人,在面对八卦的时候,因为谈论八卦并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便有着好些人都很喜欢谈论这些事。

    渐渐的,传言越来越多。

    父亲开始不信任娘亲了,娘亲郁郁寡欢,加上落水以后一直忧思太重,身子没养好,竟然就这么去了。

    而在娘亲去世之前,照顾娘亲的,一直都是姨母。

    男孩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他很伤心很难过,在这段时间里,也都是姨母陪着他的。

    然而,意外却接着发生了。

    有一次,男孩很想念娘亲,跟父亲讲了,要在屋子里画画,画娘亲,父亲答应了,而姨母就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那次,他有点不舒服,喝了药很早就睡了。

    而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在娘亲的房间里,姨母和父亲,在一张床榻上。

    事后,一切都晚了。

    回过神来的父亲他思念男孩的娘亲才来了这里,但在来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将姨母认成了娘亲,才

    再之后,就很简单了。

    男孩非常愤怒,觉得遭到了背叛,父亲却不管不顾,要娶姨母。

    这一切开始变了。

    姨母过门后,生下了嫡子,而他也被扣上了妨克自己的弟弟的名头,被父亲,送到了庄子上来。

    福芸听完,有些沉默。

    她低头看着沈清河拿过来的这些糕点,不太吃得下去了。

    果然呢。

    那个男孩,显然就是沈清河,而这一切,和周叔给自己讲的,差不多,只是沈清河补充了很多的细节。

    显然,那个姨母早就筹谋好了。

    要干掉他的娘亲,成为国公府的女主人,甚至还利用了沈清河,让沈清河也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娘亲。

    当然,沈清河的确也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在福芸的心里,沈清河那时候年纪还很,不过四岁多,并不能准确分辨一个人的好坏,实在是算不上害了人。

    但

    这件事,在沈清河的心里,始终都有着一根刺。

    故事讲完了以后,沈清河和福芸之间,都稍稍有点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福芸还是从盒子里拿出来了一块点心,递给了沈清河,柔声道:“沈哥哥,吃点心。”

    沈清河认真地看着福芸,接住了点心。

    他随意将点心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含含糊糊就道:“你放心。我的确是要走了,不过还没这么快。”

    “应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可以陪着你。以后,即使是我不在这里,我的心却还是留在这里的。”

    “留在曲河村的月光之下,陪在一个糯米团子的身边的。”

    “我还会常常给你写信,送到镇上的驿站。正好,你们家不是也要去镇上住了么?到时候,你收信也方便。”

    福芸没回答,她想起了一句话。

    “从前车马很慢,寄信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月光下。

    沈清河偏头,看向若有所思的福芸,继续喃喃道:“我的心也很。里面装下了一个人以后,就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了。”

    “你放心,无论以后如何,我都是沈清河。而我的心里,也会一直有你。我会回来,会来找你,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