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49章 第 49 章
阴影慢慢地往她这边靠,香茶心里咯噔一抽。
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她大伯娘苗云霞。
“大伯娘?”香茶一顿松懈,闭着眼拍起胸脯,“你刚才吓死我了”
苗云霞抿了下唇,抱紧中的笼子,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香茶已经拿钥匙开门,苗云霞过来问了一句:“你爹还没回来啊?”
香茶转动铁锁,随口道:“没呢,我爹要在那边谈谈彩礼的事,还有就是市兔绒厂来了新单子,我爹想争取一下。”
顿了顿,香茶好奇地回眸:“这事我爹没和大伯娘吗?”
这两年政策有了很大的变化,虽然投倒把罪还没有取消,但上头对这方面逐渐放松,她爹趁着这股风,决定和市区的兔绒厂合作点生意,赚得虽然没有当年她舅在黑市上的多,但她觉得她爹的路子才是对的。
兔子繁殖快,为了更好的打点兔笼,她爹找上和家里关系还不错的堂哥来旺一起做这笔生意。
两家的养兔场就圈在赵家楼后面的丛林里,这几天恰逢赵老三和来旺都有事,喂兔子的活就落到了苗云霞上。
香茶瞥了眼她大伯娘,苗云霞眼神闪烁两下,笑道:“你爹跟我了,我这不是忙忘了嘛。”
着将香茶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笑容一时更为满意,话气息都热络起来。
拉着香茶的:“刚没吓坏你吧,嗐,我就是在后头听到这边有动静,以为你爹回来了呢,没想到是你。”
香茶有点不适应苗云霞时不时对她表露出来的热情。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她总感觉她大伯娘看她的眼神就像女人在看一条珍爱却又没钱买的珠宝项链。
不能细想,太瘆人了。
抽回,香茶推着自行车往院子里走。
正准备上楼,她赫然发现苗云霞也跟着进来了。
脑袋在院子里来回看,脸上挂着笑容。
香茶皱眉,站在通往二楼的木阶上。
“大伯娘,您还有事吗?”
苗云霞很自然的收回羡慕的目光,脚步往香茶那边走,边走边笑道:“今晚你一个人住啊?不去金凤家吗?”
“不去。”
香茶脆生生地答,她现在只想让苗云霞赶紧离开她家。
“大伯娘,我要写作业了,您赶紧下山吧,待会天要黑了。”
苗云霞却没下山的意思,还踏上了木阶,距离香茶不到几步远。
香茶急速往上跑了几步,苗云霞立马追上,嘴里叫嚷着:“香茶,你去我家睡呗,大伯娘家的床比金凤家要软——”
香茶一口气爬到三楼,砰得一声关上三楼走廊边上的门。
身后苗云霞慢了一步没进来,被关在了外边。
“香茶,你锁门干啥?快开门,大伯娘带你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香茶身子死死抵着木门,喘着粗气道:“不用了,我在家住就行——”
苗云霞像着了魔一样,一个劲地拍门,将木门拍得摇摇欲坠。
“香茶,你开开门”
香茶擦了把额头的汗,见走廊上的门被苗云霞撞出了口,她心下大骇,立马往自己的房里跑。
一进屋,她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咬牙将屋里的柜子推到门边抵着。
又不放心的将藏在地缝后的几袋子粗粮拉了出来,一一堆放到柜子上。
做完这一切,香茶脸上、身上全是灰,就连嘴里都沾着灰扑扑的气味。
汗水滴答滴答往下淌,香茶狠狠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外头的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就连脚步声都没有。
不过香茶不敢贸然出去。
她现在也没力气将门口的东西挪开,双臂用力过猛,此刻捏一下都疼得不行。
找来毛巾擦了下汗,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透过隔窗,她发现外边天已经黑了。
肚子不合时宜的开始咕咕叫。
过去这么久,她大伯娘应该早就离开了吧?
香茶心里这么想着,扭了下腕,准备去搬压在柜子上的米袋。
才搬了一袋,那种令人后背发麻的脚步声好像一下子被她弄出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香茶脑袋一阵发懵,中的袋子赶忙扔到柜子上,整个人因为害怕急速的往后退,后腰撞到床档上,痛得香茶当即嘶了口冷气。
不出意外,侧腰应该青紫了一大块。
听到香茶的抽气声,苗云霞顾不上其他的了,耳朵贴着门,关切道:“香茶,你咋了?是不是磕到脚了,快,快把门打开,让我看看。”
香茶揉着腰,眉头皱如山峦。
她大伯娘今天到底怎么了?!
太吓人了,就跟八百年没见过她似的。
当初她去四九城,她外公,她爸等亲戚看到她也没这么疯狂
何况她平时和大伯娘很少打交道,就算在外头碰上了,也不过是点个头问个好而已。
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大伯娘今天很不对劲。
热情过了头,让她害怕。
“我不开!”
香茶又累又饿,烦躁道:“你赶紧走,再不走我喊人了!”
苗云霞没想到屋里的孩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了,嘴角微勾,只听她道:“香茶,你还是乖乖的把门打开吧,天已经黑了,大家都不在山上,你能喊谁?”
已经走到窗户口的香茶愣住了。
她住得这间房子窗户背对着山脚,放眼望去,一片漆黑。
就算喊人过来,扯破嗓子恐怕都喊不过来。
明天是她堂哥来旺哥结婚的喜庆日子,下午回家的时候她就看到村口搭了迎新人的戏台子。
天一黑,戏台子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村里的人都端着碗拿着板凳在那看戏,此时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山腰这边的情况。
香茶感觉她大伯娘是故意在今天来她家堵她,但她想破了脑子也没想明白她大伯娘干吗要这样做。
苗云霞就站在香茶的门外,脸贴着门缝,企图能从门缝里看到香茶的影子。
“香茶,你听话啊,你开开门,大伯娘有话跟你——”
搁在平时,香茶些许会打开门,但今天她大伯娘的举动太不同寻常。
“我不开!!”
香茶额头冒汗,见门被锤得砰砰响,她急了,跑到窗户边大喊:“你别敲了,再敲我跳窗了啊!”
三楼挺高的,一旦跳下去只怕要断腿。
她不敢跳,但现在只有这个法子能逼退苗云霞。
苗云霞刚才趴在门外了一大堆话,她算是听出味来了。
——苗云霞怕她在屋里伤害自己。
她觉得苗云霞对她有一种病态的喜欢。
难怪以前苗云霞看到她总喜欢笑眯眯地摸摸她胳膊,捏捏她脸,现在一想,真恶心。
其实她跟她爹过苗云霞平时对她太好了,她爹可能是因为苗云霞太想要个女儿,但又生不出来,所以将爱转移到她头上。
如今细想,呸,苗云霞大抵是魔障了,趁着她爹不在家,想对她做点什么吧。
苗云霞胆子太大了,就不怕她回头跟她爹告状吗?
等等——
香茶脑海中猛然划过一道亮光。
苗云霞不是郑桂兰那种蠢笨女人,她不会这么鲁莽干事。
所以今天她如果没有跑快进屋,些许会被苗云霞无声无息地拐走。
等她爹回来,绝对想不到她的失踪和苗云霞有关。
香茶这么一想,后背冒出阵阵冷汗。
苗云霞今天出现在她家附近绝对不是偶遇,是早就有打算!
香茶想通这点后,赫然发现门外的动静没了。
她的房门后边后有个闭塞的孔,轻轻拧开能看到外边。
她爬上柜子,跪趴着将孔拧开,针眼大的孔一开,她眯起眼对着孔门张望。
“啊”香茶吓得尖叫。
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苗云霞凑近着脸庞也在看她。
没坐稳,香茶一个不心从柜子上摔了下来,尾脊痛得她龇牙咧嘴。
苗云霞表现的比香茶还紧张,一个劲地:“香茶,你咋了?摔哪了?”
紧张程度堪比关御竹。
香茶咬紧牙关不发声,揉着伤处慢吞吞地往床上走,她得躺会。
太特么疼了。
久而没听到香茶的回应,苗云霞好像走了,走廊静悄悄的,只闻穿堂风呼呼吹过。
香茶今天太累了,不仅累,还疼,躺在软和的床上,见苗云霞走了,她心里的焦急顿时空了一大半。
没趟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只这一睡,香茶竟然在梦中遇见了许久年。
两人都很惊讶。
他们好久没有在梦里会面了,尝试了好多法子,都不管用。
就在香茶接受这个结果时,没想到两人再次相见。
乍然看到许久年,白日受了惊吓和委屈的香茶没憋住,抱着许久年就哭了起来。
认识这么久,许久年从未见过香茶在他面前这么放肆地哭。
“怎么了?”许久年轻拍着香茶的背安慰。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香茶哭得一哽一哽的,将苗云霞傍晚的奇怪举动和许久年了。
又道:“我爹明天回不来,我怕她在我家附近逮我,久年哥,你我该怎么办啊?”
香茶睡觉之前一直在想这事,她觉得苗云霞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会在她爹回来之前做一些事。
至于是什么事,她目前还不清楚。
但肯定对她不利。
听完香茶委屈的告状,许久年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
那年修好火车站地轨后,大茶山站的火车又单独辟了条路线。
也就是,不再只有周六才有来回路线,平时也有。
“你的意思是苗云霞在火车站有同伙?”香茶吸吸鼻子仰头。
许久年颔首:“她既然敢对你出,肯定想好了后果。”
“要做得悄无声息,就必须赶在你爹前将你拐走,而且必须成功。”
倘若失败了,苗云霞在这个村算是没脸呆了。
香茶急了:“那我该怎么办?我爹至少还要在市区呆三天呢,我总不能三天都不出门吧?”
吃饭都成问题。
最主要的是,她担心苗云霞带人闯进来,到时候她要么跳窗自杀,要么就只能任由苗云霞将她绑走。
许久年摩挲着指,几秒钟后开口:“我去找你,现在就去。”
“?”香茶楞了。
许久年:“我现在就在火车上,我过去比通知你爹回家要快,你别怕,不出意外我清早就能到你那。”
香茶嗯嗯点头,她现在没法子了,只要来个人救她就好,如果这人是许久年,那当然再好不过。
许久年沉着的交代香茶醒了后要做些什么,完他强迫自己从梦里醒过来。
一睁眼,耳边就传来火车的报站车。
他拎起包往外走。
同事傻眼,追过来喊:“久年,咱还没到四九城呢。”
许久年头也不回,嘈杂的车站内,只听他对同事道:“我要回去一趟。”
完就下了火车。
这辆火车正是从大茶山站开往四九城的,回城的车最早的一班是明天上午九点后。
许久年看了眼腕表,他等不及,他迟一点回去,香茶遭受的害怕和危险就多一分。
眼下的邮局都已经下班了,找不到打电话的地方,许久年只能去租车棚。
这里有单人黄包车,也有汽车,但等候在门口拉人在城里跑的全是黄包车。
许久年一过去,一堆车夫将许久年团团抱住。
“到哪啊,上车不?三毛钱带你在城里兜个明白。”
“上车上车,现在就走——”
许久年像没听到似的,径直往里头走,最终停在汽车旁。
车夫们都笑了。
“这人是哪家少爷啊?啧啧啧,咱们这巴掌大的地方,何必坐汽车,浪费钱。”
“就是充什么大款啊,这里谁也不认识你”
汽车边有个年轻人蹲在那不停地擦着车面,看到许久年,从上到下打量了番,注意到许久年腕上带着的那枚百来块的浪琴表,年轻人乐了。
忙把车门打开,吹了个口哨:“事先好啊,坐我这个得好几块钱!”
许久年坐进去,冷冷地报出香茶家的地址。
年轻人掏掏耳朵:“您没错地方吧?”
许久年:“能不能去?不能去我换辆车。”
“能去,能去!”年轻人惊讶了下,然后喜滋滋地上车,大声道:“当然能去!”
这一趟跑了,他大半年都不用再出车!
汽车一开走,刚还笑话许久年的一帮车夫嘴巴张得老大,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
赵家楼里,香茶醒了。
还没从许久年的安慰中松口气,就听走廊传来苗云霞的话声。
“砸吧。”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苗云霞是真的喜欢香茶,她怕砸进去吓到香茶,所以有些犹豫。
男人却很不耐烦:“你磨叽啥?再耗下去她爹都要回来了,到时候看你咋交代。”
苗云霞一狠心:“那就砸!”
她等这一天等了快六年,今天什么也要把香茶带走。
斧头砰砰声传开,震得柜子上的灰尘跳跃不停。
香茶捂着心脏,瑟缩在床脚不敢动。
可她知道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外头的人待会就会闯进来。
未知的恐怖将香茶湮灭在其中,连喘口气都艰难。
黑夜中,她一口气跑到门后,努力的将久年哥教她的话喊出来。
——“你们不许进来,再进来我就跳窗了!”
着点燃蜡烛。
光亮从房门下边泄出去,紧接着是开窗户的咯吱声。
苗云霞一下慌了,忙拦住男人:“你别动,不能砸了!”
随后跑到外边,一眼就看到了半边身子坐在窗户上的香茶。
苗云霞急得跺脚,劝香茶别做傻事。
香茶冷得打颤,但她还是努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她嘴角微扯,对底下的苗云霞道:“你们不许上来,再上来我就往下跳。”
然后屁股真的往下挪了挪。
苗云霞立马她不上去,旁边的男人脾气不好,恶气地香茶只是在吓唬人,实则不敢跳。
香茶深吸一口气,踏出窗户的脚往下一抬,二楼房屋上的瓦片咔嚓掉落。
香茶心口砰砰跳,适才如果没踩到瓦片,她整个人险些就栽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的苗云霞什么也不听男人的了。
还哄着香茶,她在开玩笑,让香茶赶紧回屋。
香茶努力扶正坐姿,微眯着眼望着苗云霞身边的男人。
那男人她认识,好像是隔壁村的人,是苗云霞幼年的玩伴。
赵老大曾经觊觎钱桃花的美貌,听钱桃花要嫁给她爹,还因这事和苗云霞吵了一架。
听来旺哥,当年将苗云霞劝回家和赵老大和好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这男人和苗云霞关系真好啊好到助纣为虐。
三人僵持了好久,久到香茶半边身子都冻僵了。
不过也有收获。
苗云霞的确没想伤害她,今晚来这一遭是想带着香茶和发去别的城市。
对,没错,苗云霞想抛夫弃子去外头重新开始过日子。
香茶以为自己听岔了,惊悚开口:“你不要来旺哥,来财哥,还有来妹了吗?”
赵老大就算了,这对夫妻早几年的时候天天吵架,苗头无非是钱桃花。
以至于钱桃花被城里男人赶出去行乞时,属苗云霞笑得最大声。
天天在赵老大面前阴阳怪气地钱桃花现在过得有多惨
香茶之前曾听大嘴婶子过,好像赵老大对钱桃花还有那意思,夫妻二人为钱桃花的事大吵了一架。
就眼下看来,苗云霞是不打算跟赵老大继续过了,至于香茶问起的三个儿子
苗云霞没啥好挂念的,大儿子婚事已经妥了,二儿子在城里也有一份正经的活计,儿子虽然还,但家里比前些年要富裕,反正不愁吃喝。
她和丈夫之间的感情早就寡淡,要不是为了孩子们着想,她早就像和赵老大分开过了。
昨儿看到男人在树林里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她不用猜都知道那人是钱桃花。
哼,既然这么喜欢,那她就成全他们两个,更不会让自己憋屈。
香茶注意到苗云霞往村口方向看了好几眼,扭过身时嘴上还扬着笑容。
没一会儿就听到山下热闹的叫喊声,夹杂着哭声。
香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动静应该是戏台子那边出了事。
她捏了捏发僵的腿,试探得对苗云霞道:“大伯娘,你不回家看看吗?明儿就是来旺哥结婚的大日子,瞧着好像戏台子那吵了起来。”
苗云霞哼了声,戏台子那是她特意给赵老大和钱桃花安排的。
面对香茶的疑问,苗云霞似乎很有耐心,笑吟吟地将她的计谋道了出来。
“你大伯坏的很,早前就惦记着你杏花娘的妹子,他不是喜欢吗?那就让大伙都看看他和那贱人之间的龌龊事。”
此时山脚,钱桃花和赵老大在热闹的戏台子后边你侬我侬,还没亲热上呢,就被人发现了。
顷刻间炸开了锅。
香茶愕然:“大伯娘,戏台子是为来旺哥明天结婚准备的,你咋能这样!”
老子偷情被当场抓获,儿子的脸往哪搁?新娘心里会咋想!
苗云霞撇嘴:“来旺看中的那女人我本就不喜欢,黄了也好”
香茶心里拔凉的,她觉得苗云霞今晚真的疯了。
这发疯的火引子大概就是相处二十来年的男人背叛自己
然而香茶不知道的是,早在当年洪涝没来之前,苗云霞心里就在琢磨着什么时候能拥有一个像香茶这样漂亮又聪明的女儿。
下边的男人胆子没苗云霞大,听到山脚的吵架声,又看了眼坐在窗台上晃悠哆嗦的香茶,忍不住道:“咱抓紧点,待会天要亮了。”
苗云霞这才发现她被香茶兜着了一堆不该的,时间眼瞅着也过去了好几个时。
再不动,天真的要亮了。
不过,聊这么久并不是白聊,苗云霞往上看了眼。
窗台上的少女累得趴在那眯起了眼,显然是快要睡着。
香茶是真的困,但又不敢真的睡,此时她的精神好似悬在半空中的一根钢丝,随时都能绷断。
冷风一吹,香茶从半睡的状态上倏而醒了过来,一抬头,却发现男人不见了。
紧接着门口传来脚步声。
香茶心下大骇,立马从窗户上跳下去,脚抽筋没站稳,整个人砰得摔倒在地。
脚背很快就肿了起来,比白天的撞腰和后脊都要疼。
外头苗云霞也过来了,门随之啪得一下被撞开,抵在门口的柜子倒在地上,上面的粮袋沉闷地摔了下去,其中一袋被桌角戳了个大洞,里边的黄豆撒得到处都是。
“香茶!”苗云霞欣喜上前就要抱香茶。
“你别怕,我把家里的钱都带上了,等咱仨到了外省,照样让你过好日子。”
这两年跟着赵老三做兔绒生意挣了不少。
香茶忍着脚上的剧痛,抄起床头的书就往走过来的苗云霞头上狠狠砸去。
苗云霞躲闪不及,额头被砸出一个血口子,鲜血直流。
可就是这样都没能拦住苗云霞朝她走过来的脚步。
香茶拖着受伤的腿往后缩,边有什么就砸什么,苗云霞和男人被砸了好几下,脚下一个打滑,两人摔倒在满屋的黄豆颗粒上。
“就是现在”香茶瞅准会,咬牙站起身拼命往外跑。
她只要跑下山就能得救,她要去山下找大队长,她要将苗云霞这个疯子绳之以法。
“站住!”苗云霞脸砸在地上,鼻血都冒了出来。
眼瞅着香茶要跑出房门,苗云霞撕心裂肺地喊身边的男人:“中子,你快去拦着她!”
男人也摔得不轻,但还是听从苗云霞的话站了起来,大一揪,扯住了香茶的长发。
香茶头皮吃痛,她先发制人,握紧拳头扭头,然后铆足了劲用脑袋撞男人的肚子。
打别的地方她肯定不敌男人,但肚子是软的,她的铁头功最厉害了。
这一下撞过去,男人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进行了挪位。
香茶顺利逃出了房间。
可这也激怒了男人,不顾苗云霞的叫嚷不许伤着香茶,男人捂着肚子快速跑下楼。
香茶浑身都疼,尤其是肿起来的脚背,疼得走一步都像在踩玻璃渣。
好不容易跑到一楼,却见男人一个箭步从二楼栏杆滑了下来——
香茶惊呼,心底大喊完了完了。
男人狰狞发笑,大步朝香茶走过去,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轿车的喇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