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完心迹的陆朗清和唐唐之间无半分旖旎, 只是肩并肩，沉默地吃完了这顿午饭。

    刚表白就尴尬，也让冲动之后的陆朗清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中。

    他没有, 也并不会谈恋爱。

    如果不是沈温阳的话, 他不会思考唐唐对他、他对唐唐的感情；如果不是因为天生共情能力强以及后天生长环境培养出的敏锐, 他也意识不到唐唐最近别扭的疏远是为了什么。

    可是知道, 不代表懂得。

    在陆朗清短精悍的两辈子里, 从没有维持过这类亲密关系。

    前世在他卑微生命中出现的人，长辈如外祖母与片警邻居, 伯乐如安耀以及业内大佬, 前者无私爱他, 所以他回馈反哺之情；后者利益维系之外，也有过或荒诞或下流的要求, 所以在与他们的交往之后, 陆朗清学会的是如何在自保的同时又不把人得罪得太狠, 如何左右逢源地让自己站得更稳，爬得更高。

    等到他功成名就之后, 再面对的就那些另有目的凑近的后辈。

    只是情感充沛的陆朗清又总能在他们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所以对他们的攀附一笑置之, 并有能帮就帮一把的长者心态。

    现实的陆朗清没有体会过平等的亲密关系，书中的陆清朗对亲密关系的理解, 那属于叫舔狗都侮辱了狗。

    狗狗多可爱啊。

    乱七八糟的念头, 在陆朗清脑海中有一搭没一搭地乱冒。

    荒唐、毒舌、睚眦必报的外衣是他的保护色，本质的陆朗清面对感情敏感又惶恐, 两世父母的缺位在这种时候，只会让他更担心无法与唐唐维系一段他想要的，一时心动就是一世的平等相处模式。

    只是好在, 让他动心的人，是个从就自我封闭的唐唐，更不懂一段亲密关系要如何维系。

    也许，陆朗清看着唐唐特别无邪的侧脸，嚼着黎叔秘制炖牛肉，他们可以一起学着，怎样并肩走下去。

    *

    捅破演技窗户纸的谷清和邓立为表现出的惊人灵气，让张导都跟着兴奋起来了，一副恨不能把前两周的内容统统重拍的样子。

    当然了，时间并没有那么多，因此在完成今天的拍摄之后，张导集中时间把之前很不满意的三场夜戏，又重拍了一次。

    这一拍，就拍到了后半夜一点半，在戈壁上越来越猛烈的朔风中，张导终于满意地收工了。

    唐唐是从昨天起，就飞机连高铁再转私家车，折腾了快一天才到剧组的，虽然疲累得过了困意，但还是擎着DV跟着拍到了现在，全程安静得宛如隐身。

    拍戏的时候陆朗清外物不侵，等下戏猛见唐唐苍白的脸色，顿时皱起了眉头：

    “眼睛都青了，干嘛等我啊。”

    唐唐很受用他的关切，将dv收好，放在他的手里：

    “我和剧组解释清楚请假的事情了，都挺支持的，早上六点我们就走。”

    “知道六点走你还不早些睡？”陆朗清抓着唐唐的肩膀转身，往帐篷里推着走，“睡不了多久啊。”

    “你也是啊。”

    “那能一样吗？你哥我年轻着呢，剧组里拍大夜多正常啊。”陆朗清笑。

    唐唐差点儿没算明白数学题。

    “……你是我哥。”他提醒道。

    “对啊，”陆朗清理直气壮的，“所以你去睡觉，把明天要拍摄的剧本给我。”

    “什么剧本？”

    “明天不是拍个短片吗？得有剧本啊。”

    “哦，就一段台词，先睡觉，明天车上看。”

    “先看，明天车上睡。”陆朗清已经把唐唐推进了帐篷，“唐少爷带洗漱东西没？洗澡在旁边帐篷，集体浴室，艰苦了点儿，您别嫌弃。”

    “带了。先睡觉。”唐唐很坚持。

    “我有数的。”

    “……哥，你确定不用我和剧组？这个拍摄时长违反合同了啊。”唐唐还是更心疼他，所以犹豫半天，还是问他。

    “又不是天天这样，多好的组啊。”陆朗清笑。

    “哦。”

    卸妆，洗漱，到最后唐唐还是没拗过陆朗清，只得把拍摄公益短片的剧本给了他。

    内容的确很简单，大部分的旁白是需要后期配音的，走位需要现场看，实拍的时候主要是有三句台词和与孩子们的互动。

    陆朗清着手电看了两遍记清楚重点，再回头看的时候，唐唐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戈壁上的夜晚很冷，他们是分开在两个睡袋里的，但唐唐的一只手却从睡袋里伸出来，抓着他的睡袋一角。

    和个黏人的动物一样。

    陆朗清心底最软的地方被戳中，又怕他着凉，想把他的手送回去。

    岂料他只要稍微动一下，唐唐就立刻惊醒，大眼睛忽然睁开，又像是意外于眼前有人与灯光似的，眉头紧锁着盯着她看。

    陆朗清吓了一跳，慌忙关闭手电筒，在他耳边低声：“没事儿，是我。”

    突然的黑暗让唐唐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会儿，才因为声音辨别出了身旁的人是谁，这才再次闭上眼睛，抓着他睡袋的手更紧了，嘴里咕哝着些什么，陆朗清凑近了，才听出他在：

    “先睡觉。”

    陆朗清笑意更浓了，钻进睡袋，安抚般握住了唐唐那只抓着自己睡袋的手，安然入眠。

    *

    拍摄公益广告的地点在距离二十公里之外的地方，唐少爷财大气粗，有司机也有极拉风的新款越野车，一路畅通无阻又稳稳当当地就到了拍摄地点，一个叫安寨的山村。

    作为扶贫脱困示范村，安寨虽然看起来很简朴，但路修得很不错，村中间的学是新建成不久的四层砖楼，颇有股穷什么不能穷教育的劝学感。

    节目组相关人员已经来采风很多次了，这次正式拍摄的时候，更是三天前就到了村子里，连续拍了几天校园的日常，再加上性质特殊，当地有关部门也是给了很好的配合。

    陆朗清一行人刚到村口，就有个地中海头的中年男子来接了。

    “陆老师，我是这次的执行副导演，姓齐，来和您对接一下这次的拍摄工作。”

    陆朗清连忙让人上车：“导演客气了，不敢当老师，您叫我陆或者清朗就好，辛苦了啊，今天的拍摄还请多多关照。”

    地中海头导演起话依旧很是和气，上车之后就开始和陆朗清对今天的拍摄内容：

    “陆老师已经看过剧本了吧？咱们这次是要拍摄一组短片，作为宣传。后续还会有一系列配套短片的拍摄，我们知道陆老师最近在组，但这个项目是个长期的项目，短片也是陆续拍摄和投放的，时间上只要六月之后陆老师能抽出两周的时间，配合我们一期短片的录制即可。”

    这些是之前唐唐和他过的，所以他边陆朗清边点头，最后：“好，六月我那边的戏差不多能结束，能够配合的，只是我第一次拍摄这类公益项目，还是需要导演指教。”

    地中海导演很欣赏陆朗清谦虚的样子，笑：

    “陆老师只需要表现出平时的状态就好。”

    平时的状态？

    陆朗清前世参加的公益，要不就是直接捐钱，要不就是平面拍摄，这类公益纪录片那是活了两辈子的第一次，所以在这句话后，他陷入了一瞬间的困惑，半晌才不确定地问：

    “我平时的状态啊？那是不是不太适合啊？”

    他平时的状态？话多，嘴碎，气人？还是在社交场里游刃有余的假惺惺模样？

    这不是拍摄扶贫助学还有传统文化因素的宣传短片吗？而且和孩子一起是不是应该表现得很温馨才对啊？

    陆朗清自认很会和孩子相处，但他自幼就是孩子王，常年带着群尾巴在胡同里浑闹，除了不抽烟不耍流氓之外，十六岁以下狗都嫌的男生啥样，他陆朗清不能免俗的也是啥样。

    这种“状态”，想必也不适合拍公益片吧？

    他这一问，给执行副导演整不会了。

    呃，他什么意思？

    在一旁站着的唐唐并不会和孩子相处，更不了解公益性质纪录片的拍摄，但恰好，他就是很懂陆朗清。

    于是他轻轻戳了一下他，声：“陆哥，齐导的意思是让你真实，没让你现实。”

    陆朗清恍然大悟地一拍巴掌，笑：“嗐，就是咱拍综艺时候的那样对不？那我懂了。”

    齐副导演嘴角略有些抽搐，想笑，但又觉得离谱的那种。

    这个陆清朗和传闻的确不大一样啊，也没那么阴郁。

    “是 ，那陆老师准备一下上妆，咱们一个时后正式开拍。”

    “好的。”

    陆朗清此刻已经超自信了，哼着最近短视频网站特流行的口水歌，和唐唐并肩走进了化妆间。

    化妆间安排在学校的一个杂物间，本就不太大，此时里面挤了十多号人，就显得更拥挤了。

    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在化妆，见陆朗清进来，其中一个极年轻的少女眼睛都亮了，眼神和长在他身上似的，直勾勾地跟着他走。

    陆朗清没法忽略这粉丝般炽热的光，就多看了一眼。

    不认识，想来是个新人？

    而另一个在化妆的女艺人，则是连陆朗清都觉得不一般的人了。

    此人叫金灿儿，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但其实已经四十五岁了，童星出身，成名已久，演技顶尖，并且戏路非常宽。

    与现实里一样，书中的这个娱乐圈对女艺人也不是友好，很多优秀的女演员三十五之后，选择与发展会比同龄男演员差很多。

    哪怕这个男演员水平不咋地。

    虽然近些年来随着规范发展，题材的放开，这种情况少了很多，但年纪依旧是限制女艺人发展的最重要因素。

    所以金灿儿的存在，就更弥足珍贵了。

    童星出身就立刻火遍大江南北，成年之后也只是沉寂了一段时间，就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因为一个角色大爆并稳稳站在了一线之列，三十一岁的时候又因为三部电影跻身世界级的女艺人，不但作品，名声不倒，到如今更是学院派的代表人物。

    可以只要是演员，都会去研究金灿儿的作品。

    陆朗清穿越过来之后，为了解此时此地的娱乐圈，也恶补了一段时间当世的著名影视作品，所以对这位金灿儿不但了解，也很佩服。

    只是地位差异在，哪怕在陆清朗的记忆力，也不过是在一些活动场合见过金灿儿，而这位大影后对他从来爱答不理的。

    不管是曾经的陆清朗还是现在的陆朗清，都觉得不奇怪。

    一来金灿儿的目中无人、态度傲慢人尽皆知，二来未来之星陆清朗是近三年突飞猛进的人，在金灿儿眼中，还差得远呢。

    “金老师好。”陆朗清很尊敬地笑着招呼。

    正在化唇妆的金灿儿眼皮儿一翻，从下往上量了一下陆朗清，从鼻子里闷出个哼来，算是回应他的招呼。

    陆朗清并不生气，别人有大牌高傲的资格嘛。

    倒是唐唐，眉间轻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金灿儿，没有什么。

    金灿儿独占一面的化妆台，而其他人则是在另一侧，陆朗清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开始让化妆师化妆。

    公益短片的拍摄，妆容要求就是自然最好，而陆朗清的底子天生就好，而且是对称性也不错的那种，所以化妆师都觉得轻松。

    那个热情女生终于没忍住，在化妆师给梳头的时候往他的方向凑了凑，笑着招呼：“陆老师好。”

    “你好。”

    “陆老师，我，我叫米文，是学古琴的。我，我可喜欢看你演戏了，”全然是粉丝见偶像的喜悦心情，声音都是颤抖的，“所以陆老师，能，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在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陆朗清对粉丝向来挺和气，现在彼此又算合作同事，所以听见她的要求后，笑：

    “我的工作室微博经常抽奖的啊。”

    “没抽到过。”米文嘟囔着，在抽奖这事儿，她就是非酋！

    “这样啊，行，那等拍摄完后，我送你一张签名照。”陆朗清笑。

    米文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了：“谢谢陆老师，我可以要《时间背后》的剧照吗？我好喜欢那部戏，剧中你和女主有没有在一起啊？”

    “……签名照没问题，但问题涉及剧透了啊妹妹。”

    “对不起对不起，”米文急忙道歉。

    她没想到网传不大好接触，嘴毒的陆清朗还挺健谈，再加上她本来就是粉丝，滤镜八十米厚，此时瞧眼前人都觉得他背后有圣光，所以很想搜肠刮肚地找些词，赞美他的演技。

    “陆老师，你真的好会演哦，我看剧的时候真以为你腿不好了，还有前天的剧情啊，你重逢女主时候的那个眼神，好厉害哦，我都哭坏了，大家都觉得你比以前演得还好……”

    唐唐就站在一旁，听着米文的话，嘴角有一层淡淡的笑容。

    原来是个演技粉啊。

    是啊，卖相好看只是他陆哥最不值一提的优点而已，每个人最后只会沉沦在陆清朗对角色的诠释之中。

    只是没等米文完，身后的金灿儿忽然开口了：

    “吵死了，能不能安静点儿？来工作还是来追星的。”

    米文后面的话，顿时被吓了回去，面色绯红地坐在那儿，声：“对不起……”

    她现在觉得，整个化妆间的人都在看自己。

    丢人，尴尬极了。

    唐唐微顿，虽然看似还在看手机，目光却向上扬，看了一眼金灿儿后，再次转回到手机上。

    只是这次，他关掉了工作邮件，点开了微信。

    -金灿儿，查查。

    很快，施平信息已经传了过来。

    -哪方面？

    -都要。

    -好的老板。

    不着痕迹。

    而陆朗清从镜子里看了一眼金灿儿对着镜子检查妆容的背影，意识到她也在看自己。

    而后，就见镜中的她对着自己的方向，翻得大大的白眼。

    陆朗清心中明白了。

    金灿儿的那个性格，大概就是只有她可以是人群中心，当着她赞美一个后辈演员，她就是不开心。

    不过当然，她也的确有那个资本。

    陆朗清并非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但他是个能在恰当的场合服软的人，所以不会轻易与人发生冲突，避其锋芒就好嘛。

    但是牵扯别人，就不太好了。

    想着，他略略压低了声音，扭头对米文：“米文是吧？是这么写吗？”他在手掌上写着。

    本自懊悔的米文眼睛又亮了起来，点点头。

    “知道了，等下拍完了给你。你是学古琴的？为什么会来拍这个？”

    “节目组找到了学校，选拔了之后我就来了 。”米文因为陆朗清温柔的声音，心情平复了很多。

    陆朗清了然：“那一定是你弹得很不错。”

    “还行吧。”米文不好意思地，声音也终于如常了，“我从学琴，喜欢。”

    “很好啊，喜欢才能热爱嘛。”陆朗清。

    只有背后的金灿儿，再次从镜子里看了一眼陆朗清，目光很是玩味。

    *

    一分钟的短片对于陆朗清不难，但节目组很认真，沟通，走位，反复调整后，用了两个半时，完成了全部素材的拍摄，又用一个时的时间，在节目组的临时录音室中完成了旁白录制。

    可以算是很顺利了。

    节目组很满意。

    等到拍完之后，陆朗清和导演又了些场面话，等会到化妆室的时候，里面刚好只有唐唐一个人在。

    “拍完了？”唐唐着，将剧照和笔递给他了。

    “嗯，收拾一下我们就可以走了。”陆朗清接过笔，琢磨些要签什么。

    唐唐看着他认真思考的样子，不咸不淡地：“陆哥，真受欢迎呢。”

    陆朗清已经写下了to 米文，终于意识到他语气中的奇怪，抬头看向唐唐的眼睛，不确定地问：

    “唐，你是在吃醋吗？她是女的。咱俩是什么取向，少爷你心里还没数吗？”

    唐唐被他一句话得，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见他笑了，陆朗清才明白那就是个玩笑，也笑了起来，大笔一挥把名签完之后，放在手中轻扇着等晾干：

    “看来唐老师，很在意我啊。”

    “是啊，不好吗？”

    “好，我就爱看唐老师吃酸的。”

    唐唐切了一声，旋即皱起了眉头奇怪道：“陆哥，为什么现在都流行叫老师？老师这么容易当吗？”

    “不懂，我也觉得这称呼，怪怪的。”陆朗清很赞同。

    他一九年义务教育毕业的，听人喊自己老师就特心虚。

    就算达者为先，他也差远了。

    只是世风如此，他有时也没法免俗。

    “那你别这么叫我，更怪了。”唐唐着，又问，“陆哥，你之前，认识金灿儿吗？”

    陆朗清指着自己的脑袋点了一下头：“认识，仅止于点头招呼的交情。她在圈内的地位又高又稳，我从当龙套走到能和她点下头的位置，可是走了十年啊。有脾气也正常。”

    唐唐看向金灿儿之前坐着的化妆台，不太确定地：

    “是吗？那她对你的态度，就更奇怪了啊。”

    “怪？”在人际交往中很敏感的陆朗清仔细想了一下，“不怪啊，我以前看她的时候也是这样，传闻也是。”

    唐唐对于人际交往虽然不擅长，但是他的经历让他对危险很敏锐。

    金灿儿对陆清朗的态度令他感到危险，因为那不并不是寻常的居高临下，而是一种隐隐的敌意。

    可是按照陆朗清的，他们之间连交集寥寥无几到，不可能产生强关联。

    再者他陆哥那行事风格，虽然容易挨，还真不容易树敌。

    上位者不会对每一个后来者，都抱有警惕的，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他们如临大敌。

    而陆清朗和金灿儿，性别都不同，年纪差更大，按她怎么都不至于如此。

    到底为什么呢？唐唐就是不放心。

    他陆哥面对的危险已经很多了，他不希望再多一个。

    陆朗清看着他出神的样子，在他面前了个响指：“傻子，回神。”

    唐唐看向他。

    陆朗清笑问：“是不是觉得刚才化妆时发生的事情，我特吃亏了？”

    “是，也不是。”唐唐点头，只是见陆朗清此刻的模样，决定暂时不细，“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让施平先查查，有眉目了再。

    “好啦好啦，唐少爷就当你哥我尊敬长辈了。”他着，抬头扫了一下他的头发，“唐，你刚进圈子有些事还是不太懂，这个圈子里这种人很多的，但是你放心，你哥不会吃亏的。”

    要知道，哪怕沈温阳、白赟这种对他有天然敌意的人，也没在他这儿占着便宜。

    唐唐乖巧地点点头：“哦，我也不会让你亏的。”

    最好结果是他想多了，如果真的有什么猫腻儿，他可是富十代。

    这样的名利场之中，钱未必是万能的，但钱在很多时候，一定是好用的。

    况且钱没用的时候，他还有人脉呢。

    虽然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陆朗清愣是从他的话中，听到了一丝凉意。

    是了，他经常会忘记，眼前这个话很少，偶尔还容易自闭的少年，是个富十代，而且认识的贵人可能也如过江之鲫。

    他想起了唐唐曾很认真地对自己，他可以怎样长时间合法地让白家破产，或者短时间不合法但悄无声息地做掉白家人的话，立刻：

    “瞎什么呢？你是我的经纪人，不是我的保姆也不是我的监护人，不许搞些有的没的。”

    唐唐见他当真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眉毛轻挑，淡淡地问：

    “只是经纪人吗？”

    带着更危险的气息，好像他只要回答错了，被无声无息处理掉的，就是他自己了。

    偏偏，陆朗清总觉得这时候的唐唐，很可爱。

    他抬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尖：“宝贝儿，做人可以犯傻，但不能犯法。”

    这个称呼愣是让唐少爷起了两层鸡皮疙瘩。

    “……哥，你这样子好油腻哦。”

    “中午盒饭清汤寡水的，给你加个菜嘛。”

    “别了，吃不下。”

    “谁呢。”

    就在他们两个笑闹的时候，米文刚好推开化妆间的门，恰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也就只是一个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窥见了什么秘密一样。

    陆朗清也看见她进来了，便停止了玩闹，将照片递给她。

    “正好，米，照片。”

    “哦，谢谢陆老师。”米文接过照片，又看了一眼唐唐。

    长得可真好，瞅着就很般配的样子。

    身为粉丝的米文，知道太多有关粉丝的秘密。

    比如其实早在去年末的时候，唐唐这个经纪人，就在陆清朗的粉圈里有了姓名。

    无他，纯因为脸。

    也正因此，又有那么很少数的一批颜控，开始默默嗑起了cp，并在网上有个特别隐蔽的基地。

    米文刚好对cp不抵触，所以也凑过热闹。

    只是今天她看见的，好像……

    “客气了，我看你还挺有镜头感的，以后是想专心演奏？还是也想要演戏？”陆朗清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儿在想什么，只客气地问。

    “想要专心演奏，以后我要是开音乐会的话，请陆老师和唐经纪人看哦。”米文着，拿出手机，“所以我能不能加一下老师的微信。”

    “好啊。我赶时间，先走了。”陆朗清和她交换了一下微信后，就和唐唐离开了。

    米文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克制，克制，却没克制住，干脆拿出了手机，偷偷注册了一个号，并进去了那个隐秘的基地。

    也许，那真的是爱情的模样吧，开心，祝福。

    作者有话要：　　今天份更新，比心心～顺便那个古耽预收，不知道看到这儿的亲能不能收一个，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