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但又在预料之中，范有金第二天带着给两个孩子买的零吃，满满两大包，回家来了。

    与以前见到范有金回来就高兴迎上去相比，现在两个孩子对这个不经常回来、回来也不待多长时间的爸爸已经习惯了。

    依辰看着拎着东西的爸爸，迅速地看了一下晓晓脸色，见自己母亲表情平淡，低声称呼了一声：

    “爸爸……”

    上前接过范有金手中的零吃，拎到餐厅里的高柜中，将不需要放到冰箱里的饼干、鱼皮花生之类的放置在玻璃高柜中，将方火腿、炼乳、酸奶等物拎进了厨房，放到了冰箱里。

    依辰虽然手里放置着东西，但少年轻轻地归置东西，机敏的耳朵却细心地聆听着来自客厅的动静，随时做好若父母起了冲突，能够起到保护妈妈的作用。

    依诺已经像招待客人一样，给范有金端来了水杯。

    范有金看着两个对自己有些冷淡和生疏的孩子，自从去年地震后，两个孩子就这样了，特别是依诺。

    以前的依诺比较娇气，软软糯糯一个姑娘，也比较粘自己，现在却变得礼貌而冷淡，放下水杯看了一下安晓晓，扭头就进了自己房间。

    怎么会成这样？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范有金不知道，好像这几年，自己回来的越来越少，把家当成客栈一样的时候吧？

    “本来我算让你来，就是告诉你我要带着两个孩子走省城的消息，既然昨天在车站碰到了，也给你了，想要的其它事，昨晚我回来后，想到孩子面临考试，现在谈论也不合适。”

    晓晓看着两个孩子都回到了他们的房间，才对看着自己的范有金到。

    “什么事？”范有金问。

    “老调重谈，不过今天别谈，你回去考虑一下，也别一闷棍死的样子不留余地，工作，我等孩子考完试就辞掉，两个孩子我带到省城去读书，我估计你也没有意见，因为这是对两个孩子好的事情，只要你没有丧心病狂，就不会反对。”晓晓看着范有金，轻声地着。

    “如果我反对呢？”范有金反问道。

    “那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因为虎毒不伤子，你不仅突破做人的底线，更是连个动物都不如。”晓晓的嘴角挂起了讥笑。

    “你怎么话呢？”范有金有些恼怒。

    “我用动物代替畜生两个字，已经是很好地话了，不是吗？孩子到省城上学，不论是教育质量还是周边学习、其它技能获取的环境，是现在这个县城具备的吗？”晓晓接着。

    “如果这一切，你都不同意，那么……”晓晓边边站起身来，她已经不想和这个男人多一句话了。

    “我同意，你把两个孩子带走吧。”范有金截断安晓晓的话。

    「那就好」安晓晓着，又重新坐了下来。

    “我很奇怪，你怎么能把工作辞掉？放弃你的副科待遇？只是因为两个孩子要上学？”范有金看着安晓晓重新坐下，狐疑地问。

    “你认为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还会有其它第二种可能吗？再找一个？拜你所赐，我现在婚还没有离呢，虽然我现在的生活过得和死了男人的寡妇一样。”晓晓将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缓缓地着。

    听着晓晓仿佛咬着牙诅咒似的话语，范有金心中不舒服极了，他略带埋怨地：“是你不让我回来的……”

    “错，不是我不让你回来，家里的大门任何时候都向你敞开，不是吗？我在什么时候收走你钥匙了吗？不回家是你自己的决定，不是吗？”晓晓反问着。

    “我回来就睡沙发？换你你还愿意进这个家？”范有金有些生气地，心里对晓晓的不满再次升高。

    “你仿佛一个痰盂一样，带着恶心的污垢和别人吐得痰，你除了睡沙发还想睡在哪里？”晓晓不急不慌地看着范有金。

    “你谁是痰盂？”范有金带着愤怒质问，语声严厉。

    “谁到处不知自爱、收揽垃圾还需要我去明吗？而且还真是反复循环使用，不是一次，不是吗？”晓晓也直起身子，看着范有金，抬高了声音。

    “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依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听到哥哥的声音，依诺也从另一间房间走了出来，怯生生地来到范有金面前。

    “爸爸，你不要厉害我妈妈。”依诺坐在范有金身边，抱住范有金刚想抬起的手。

    范有金没有想要再次施暴的意思，他本意只是想伸直胳膊，用手指指着晓晓的鼻子质问，却让依诺误认为父母要架。

    看到两个孩子的样子，晓晓有些后悔自己昨天让范有金来家里的话，这不是找贱吗？她自责地想。

    “依辰、依诺，你们两个回房间去，我和你爸爸没有什么事，就是话声音高了一些。”晓晓温柔地对两个孩子。

    “我和你妈妈没事，就是声音高了一点，你们学习去……”范有金也接着。

    “那好吧，你们不要吵架……”依诺对范有金。

    看着依辰、依诺再次走进房间，晓晓已经不想话了。

    是啊，自从自己来到这个县城，当初固执的选择，就已经决定了这十几年的艰难坎坷都是自己找的。

    现在，自己连工作都不要了，对于眼前这个曾经爱过、恨过、希望过、埋怨过、甚至今天还恶意诅咒过的男人，现在再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看着晓晓闷声不吭了，范有金开口了：“你带孩子走就走吧，也是为了孩子好……”

    看着晓晓再次看向自己的有些疑惑的眼神，范有金接着：“我没有你想像的那样不堪，我也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他们到哪里上学，都是我的孩子。”

    “如果有一丝丝办法或者时光能够倒流，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有你这样的爸爸。”晓晓平静地着，看着范有金。

    “迟了，你的如意算盘不响了……”范有金也略带嘲弄地。

    “是的，已经晚了……”晓晓也自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