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香初一吃完饺子，收拾好厨房的锅碗，穿上外套，对范母：“妈，我出去逛逛……”

    范母看着女儿，没好气的：“冰天雪地，有什么逛的？”

    有香没吭声，拉开门走了出去，快关门时，回头了一句：

    「中午我回来做饭」着下楼去了。

    隔壁连对联都没有贴，有香知道李嫂子搬家的事，新买了房子的田姐姐，要等年过完装修好了才搬家，不然就到李嫂子家去电话了，有香想。

    有香来到离家不远的街心公园里，虽然晴空灿烂，依然很冷，好在没人。

    有香拿出从家里拿出口袋里的纸巾，展开铺在亭子里的木质条椅上，用手压住纸坐了下去：

    “哇，好冷，看样子冬天的椅子也坐不成了。也是，冰天雪地的，哪能坐呀，算了，就站着个电话吧。”有香自言自语地，起身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机。

    “喂，阿姨，新年好！”

    有香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尹明的消息，又考虑尹明工作特殊性，按捺住想给尹明母亲电话询问的心思，今天借着过年拜年的机会，顺便从侧面了解一下尹明最近联系家中了没有。

    “有香吗？你在哪？”尹明母亲苍老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阿姨，我在家里，今天新年，我祝愿叔叔、阿姨新年大吉。”有香着，听见话筒里没有了声音。

    “阿姨，你和叔叔都好吧？”有香贴心地问，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有香拿手机的手都有些发抖了。

    “阿姨，阿姨，你在听吗？”有香问。

    “有香，我在听，我不好，你叔叔不让我告诉你，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和你叔叔都在北京，尹明回国了，他受伤了，送回国一直在医院里，已经快两个月了，还没有醒来。”尹明的母亲哭着。

    “阿姨，等我，我马上找车去市里，从市里坐火车上北京，你和叔叔要保重身体，好好吃饭，我很快就到了，等我。”

    有香着，安慰了一下尹明的母亲，挂断了电话，来到了客运站。

    客运站大门紧闭，后院子里值班室的人告诉有香，初一、初二放假，不通班车。

    有香从值班员口中问询了一个出租车司机的电话，过去，对方出租司机告诉她，今天喝了酒，不开车，有香又从司机那里得到了其他几个司机的电话号码，逐一过去。

    有香一连问询了十来个司机，都是一个理由，昨晚或者现在正在喝酒，不出车。

    有香绝望地回到家中，对母亲不高兴地问话不理不睬。

    范母看着女儿脸色很难看，询问也得不到有香回应，乖乖地闭上了嘴。

    平时她骂有香和骂孩子一样，但今天的有香，却让范母不敢骂，仿佛一骂，有香就会去寻死的样子。

    看样子，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人不怕死鬼都怕，这一刻的有香脸上神情就让一向天不怕、都不怕的范母都有些发怯，不知有香大清早出去中了什么邪？

    有香躺在了床上，将被子扯开，蒙在了头上，让眼泪顺着两腮流下，滚进了耳朵，流进了头发……

    范母做好了饭，第一次没有以脏话开头地喊女儿吃饭，却遭到了有香的拒绝。

    范母骂骂咧咧地和范父、范有金一起吃了饭。

    范母走下楼去，到开门的商店听女儿今天早上走了哪里？

    范母出去后，有香来到母亲卧室，根据母亲多年放东西的老习惯，找到了户口本，装进自己包里。

    当年因为考的省内大学，有香没有像哥有财一样迁走户口，这也是范母一再要挟、强迫让有香回县城的理由。

    现在有香想拿走它，去办一件自己第一次做主的事，她不想跟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嫂子安晓晓。

    下午，在床上躺着的有香接到一个出租车女司机电话，称初二她有私事要要去市里，问有香是否还要租车，有香一连声地答应，约好早上七点出门。

    有了希望也就有了精神，下午的晚饭，有香来到厨房，将冰箱里的食材取出，开始准备晚饭。

    范母今天在公园对面的商店里，开店老板娘倒是告诉范母，早上看见有香在对面公园里的凉亭下面好像在电话，当时她还想着公园里大过年的没人，电话还不错，就是有些冷。

    “有金妈，看样子你把闺女管的太严了，你闺女跟男朋友电话都得背着你。”老板娘笑着。

    “少胡，我女儿大学才毕业，还没有找对象呢，肯定是和宿舍同学电话呢。”范母肯定地着，心里已经起了算盘。

    范母吃饭时就想着这次过完年不能让有香再回去了，老老实实在县城找个工作，找个有钱的人家，还能多收些彩礼，自己也过杜彩霞她妈那样穿金带银的生活。

    想到杜彩霞的妈，范母心里更是热切期待有香的婚事。

    饭后的有香气色已经恢复过来了，不出意外遭到范母盘问。

    想着自己明天要离开，有香还是告诉了父母，自己的男友受伤回国，现在正在北京住院，而自己也算去看一下男友。

    不出意外，遭到了包括范有金在内所有在家人员的一致反对。

    有香很无语，想着范母口口声声地对自己好，不过来去就是母亲衡量好的标准是有钱和没钱的区别而已。

    如果尹明家有钱，在范母的眼中就是好。反之，如果尹明家没钱，或是普通的工薪阶层，那就是不好。

    有香摇摇头，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许多。

    晚上，刚了尹明受伤，并没有关心尹明伤势如何，而是一味地让分手，也让了解父母三观的有香心里更清楚，如果自己了明天早上坐出租离开，肯定走不了，有香决定悄悄离开，到路上再给父母和哥哥范有金电话明。

    范母也没有想到一向听话、胆的女儿有香居然走了。

    发现女儿背着包出门的范母，立刻追下楼去，有香已经机灵地坐在了出租车里，对撵出来的范母摆摆手：

    “妈，你回去吧，我回头给你电话……”

    出租车走了，留在原地的范母恨恨地骂着不孝的女儿，回家去了。

    到了市里，有香给出租车司机付了车钱，女司机直接将有香送到了火车站。

    买上了最早走北京的车票，有香再次给尹明母亲去了电话。

    也许是自己儿子最喜欢的女友要来，或者是因为昨天有香的安慰，知道有香确切到达的时间，尹明母亲情绪比昨天好了很多。

    坐到火车上的有香，才敢给母亲去电话。

    不出意外，范母对离家看望男友的有香，没头没脑、用尽了所有能想出的愤恨语言，有香承受着，直到电话里传来范母让有香迅速下车回家，否则将不认她这个女儿后，才对母亲：

    “您觉得怎样好，您就怎么来吧！这次我一定要去看一下他的伤情，即使你不认我这个女儿。”

    放下电话，躺在卧铺车厢中铺的有香，再次流下了眼泪，担忧尹明的伤情还有与母亲的关系。

    因为她知道，她和母亲的观念没法一致，这次违拗了母亲，她自己做出这个决定，可能让母亲没法原谅自己，和母亲关系也许真的会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