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曲十八弯的盐台山,谢佳独自一人开着越野车蜿蜒而行。
车里放着一首震耳欲聋的摇滚,谢佳嘴里叼了根烟,没点火,光含着闻味儿。
车窗开,他一只手掌着方向盘,一只手探出窗外透风。
这个天气很热,但谢佳没开空调,没敢开,怕跑不到下一个加油站。
他身上套着一件白背心和一条大裤衩,穿久了显得有些宽大,脚上踏着一双人字拖,要是被交警逮住了,得挨教育。
但幸好这是在山里。
脸上的胡子有几天没刮了,抹一把脸都觉得扎手。
兴起时跟着音响哼两句,一般来没人愿意听谢佳唱歌,难听,跑调,五音不全。
但谢佳这人吧,偶尔就乐意秀一秀嗓子,别人不乐意听的时候他更乐意唱,还专门在人耳边唱,可招人烦了。
手机突然响了,谢佳按了接听键。
“喂,东子,干嘛呢?”
“哦,我估计还有三四个时吧,别等我……”
“休假嘛,当然得好好玩玩啊,不过快了,赶明后天回去……”
“可不是,部队需要我,祖国需要我,我是天造地设的人才啊……”
“什么不要脸,哥这张脸长得可帅了!”
着还掰了掰后视镜,给自己当镜子照。
也就是在这时,谢佳猛然从镜子里看到,车屁股后面跟了一辆大货车,速度不减,直冲他而来。
“这他妈谁啊,怎么开车的?”
牢骚发了一句,就感到车身猛地一震,撞上了。
谢佳连忙踩油门加速,想拉开距离,但大货车就跟他死磕似的,又撞了上来。
“草!”谢佳吐掉嘴里的烟,双手握住了方向盘。
电话还没挂断,里面传来男人急切的声音:“佳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谢佳顾不上回答,大货车第三次撞上来,此时盘山公路已到最危险的地方,一个大急弯,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
“妈的!”谢佳意识到什么,他回头盯了一眼大货车的驾驶位。
“有人要我的命,是那帮孙子!”
谢佳话没完,就感到车身控制不住地翻转,他被迫撞到了车门,听到左边肩膀骨头咔嚓的声音。
越野车翻下了悬崖,大货车也控制不住速度,吊了半截车身在外面,摇摇晃晃。
货车司机一身刺青,冷汗冒了一头。
试图动了一下,大货车便在他惊恐的表情中无法平衡,直接栽了下去。
双双车毁人亡,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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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哥!”
某特种部队秘密基地,东子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引来宿舍所有战友的注意。
“佳哥怎么了?”
东子茫然地听着电话里传来冰冷的断线声,他望着周围一张张关切的脸,“佳哥出事了。”
“谁干的?”
“很有可能是前段时间击的那伙毒枭!”
“狗杂种,真他妈不是人!现在怎么办?”
东子道:“找领导汇报,我们一定要去救佳哥!”
半个时后,一架直升飞机飞速驶离了基地,其中有五名特种部队在役人员,包括东子。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根据谢佳手机定位系统到达盐台山,营救谢佳并将剩余犯罪团伙一网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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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灌木丛生,植物疯长。谢佳的脸贴在地上,感受到粗粝的石土与植物根茎,还未睁开眼,仅是意识觉醒的那一瞬间,他的大脑已然帮他做出了判断。
非常陌生的一个环境,很原始很生态。
浑身软绵无力的疼痛袭来,谢佳的脑海里闪过一张张战友的面孔,最后定格在货车司机的脸上,那人一脸刺青,凶眉恶眼,但丝毫不妨碍谢佳的直觉,毒枭扎卡的人!
扎卡是他一直以来的对手,这几年不知过多少交道,就在六天前,他刚刚带队剿灭了扎卡的老巢,切断了他们对华输出的某违禁品供应链。
扎卡气急败坏,放言要弄死他,他没当回事,却没想到居然有人跟到了盐台山。
想他佳哥纵横沙场多年,谁料一朝阴沟里翻了船,被人拿大货车撞死在荒山,一世英名……全他妈扫了地!
“ci-ao……”一个音节还没骂出口,谢佳立时警觉到周围有人。
他趴在地上没动,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却是他目前为止唯一能做出的选择,他怀疑自己骨头都被摔碎了,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他感到湿热腥臭的某只血盆大口出现在他头部上方,就皮肤表面感受到的气息流动,可以推测这是个大家伙,而且是个野蛮的有口臭的不爱卫生的大家伙。
谢佳纹丝不动地装死,可能骗过了对方,对方滞留了一会儿,血盆大口正准备移开,突然,嗖的一声,像是一支冷箭射了出来。
“噗嗤——”扎入了野兽的体内。
随即一声痛苦的哀嚎,那只野兽暴躁了起来,甚至一脚踩在了谢佳的胳膊上。
谢佳:“……”心里默默骂娘。
人倒霉,连喝凉水都塞牙!
不知是谁发出了号令,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语言,听声音谢佳可以辨别是人类。
那群人大概有七八个,将野兽围住了,各自拿着利刃,不到两分钟,野兽轰然倒地。
谢佳偷摸睁了眼,还未探寻到什么,就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那双眼睛太过锐利,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谢佳心,这丫该不会是食人族吧?
“食人族”一伙有八个,身上裹着兽皮,身形高大矫健,力量十足,猛一看完,全是战斗力很强的成年男性。
他们互相对话了几句,其中一人走过来,用手上的武器戳了戳谢佳的脸。
谢佳忍无可忍,戳哪儿都行,就是不能戳脸!
那人哪管谢佳的心情,把谢佳从头戳到尾,最后冲队伍里某人呱唧了一句。
被呱唧的那人看起来像个头领,思考了几秒,向对面长了一双漆黑眼睛的男人了句话,众人奚笑,黑眼睛沉默没答应。
队伍里其他人把野兽包拖走,他们大多数人手里还拽了一两只点儿的动物,三三俩俩地准备离开,黑眼睛落了单,两手空空。
突然,他开口了几个简短的音节,前面拖野兽的几人站住了,头领量地看着他。
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将插在野兽脑袋上的那支骨矛拔了出来。
头领释然地笑了笑,又了句什么,然后招招手,让大家都走,压根没算带上黑眼睛。
谢佳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他看得出来黑眼睛是被孤立的那一个,还一瘸一拐,不定也是最弱的一个。
谢佳想趁机逃跑,就在这时,黑眼睛走了过来。
谢佳与他对视了两秒,正要蓄力,那人便电光火石钳住了谢佳的后颈脖子,速度极快,力气极大,像老鹰抓鸡似的,把人提起来往肩上一甩,扛着走了。
“喂!”谢佳的五脏六腑差点儿被震出血来。
他要挣扎,发现自己力量前所未有地弱,同时他也发现了这个地方的不同之处。
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类,甚至是植物,都透着一股天然霸道的野蛮,完全超出了谢佳的理解范围,种种迹象表明,这里太过原始,不像21世纪的文明世界。
谢佳有怀疑,所以决定先跟着黑眼睛走,按兵不动,倒要看看这家伙能把自己带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