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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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刘淑英回到座位时,惊愕的发现老人已经和二姐坐进了一些,正声地给她讲题呢。

    她摸摸自己头上的啾啾,怎么着?

    现在她都不用开口,自带改变BUFF了吗?

    不过话回来,上辈子她还真没跟二姐来过图书馆,那会儿她都是跟着三哥跑的。

    真孩儿跟假孩儿,还是有区别的。

    刘淑英坐回自己的座位,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不一会儿,老人见刘淑华听懂了,就和蔼地笑着:“有时候学习别太钻牛角尖,换个思路。或者停下来看看别的书,过段时间再来看,就会有新发现。”

    “我知道了,谢谢您。”刘淑华诚恳地着。

    “好。”老人欣慰地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我叫刘淑华,12岁,上初一。”刘淑华着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好,我叫项博文,你可以叫我项爷爷,我叫你刘同学。”

    他着抬起手表看眼时间,接着问刘淑华有没有不明白的。

    刘淑华自然有,项博文就继续为她讲题。

    这一讲就过去一个多时,一位穿着褐色连衣裙,腰杆笔直、将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的老太太走到他们面前,双手叉静静的看着两人讲题。

    老太太见两人讲完一道题,就咳嗽声,对项博文:“老项,你看看几点了?”

    项博文抬起手看一眼表已经两点过,他连忙站起来,讨好地笑着跟自己老伴道歉。

    然后指着刘淑华:“这是刘淑华刘同学,12岁自学代数几何的数学天才。我本来算回家的,姑娘正好被一道题难住。我就讲了讲,讲着讲着,时间就过了。”

    “是吗?”老太太惊讶地看着刘淑华,见她梳着两根辫子冲自己不好意思地笑。

    连忙笑着介绍自己:“刘同学好,我是冯青,你可以叫我冯奶奶。”

    “冯奶奶好。对不起,是我一直拉着项爷爷讲课的。”刘淑华。

    “你家项爷爷总这样,别多想,跟你没关系。”

    冯奶奶摆摆手,接着又关切的问她。“问题多不多?多的话就跟我们回家,吃了饭接着问。”

    刘淑华那里好意思在跟到家,摇头:“我没事,慢慢自己研究也可以的。”

    “那可不行。”项博文在旁边一脸严肃地:“你可不能闭门造车,你看我中午给你讲几道题,是不是省了你三四天的工夫?你脑子好,可不能浪费在这种书上有的知识上。你应该尽量融会贯通,向着更深层次的研究领域进发。”

    “是呀,我们家就老项跟我两个人住。你去啦,还热闹些。”

    刘淑华有些为难,她当然知道有个老师的好处。

    可她自从学二年级问老师题目,被训斥了以后就习惯一个人自学。

    而且要她跟去别人家,她真的做不出来。

    她眼神左右飘忽不定,突然看见对面坐着的妹妹。

    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忙指着刘淑英:“我还要带我妹妹的,不方便。”

    可算想起我了,刘淑英在心里翻个白眼,对两位老人露出甜甜的笑容:“项爷爷好,冯奶奶好。”

    她三岁多,这辈子爱臭美,从来不肯在太阳底下多晒一分钟,把自己皮肤养得白白净净。

    笑起来的样子,也专门照过镜子,绝对甜得像仙女一样。

    “唉。”冯青答应着,眼睛亮了,走到刘淑英面前抱起她:“乖乖,多大啦?”

    “三岁多,快四岁啦。”刘淑英双手抱着冯青的脖子,甜甜地回答着。

    “是吗?难怪呢,奶奶都有点抱不动啦。”冯青颠了颠刘淑英,将她放回座位上,自己也跟着坐下,又问:“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刘淑英,冯奶奶你也可以叫我四儿,我家里人都这么叫。”

    “呦,这名字好。”冯青笑着哄她:“四儿啊,你去奶奶家不?奶奶家有可多好吃的了,有威化饼干、大白兔奶糖,还有奶粉和麦乳精呢。”

    刘淑英眼睛也亮啦,拍手欢呼着:“好啊,我要去,我要去冯奶奶家。”

    “四儿,你什么呢?”刘淑华在边上急了,这丫头跟自己对着干。

    她可从来没馋过别人家的东西,家属院里的人谁拿东西逗她,她都没搭理过,有时还反过来嘲笑别人。

    冯奶奶笑着对刘淑华,“你这丫头也别犟啦,我们老项很少夸人。代数几何是什么我虽然不懂,但也知道算比较高深的学科,你靠自学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国家还等着你们快快长大,接过社会主义的担子呢。”

    冯青和项博文都很清楚,失去的那十来年,想要补回来,只能靠下一代。

    更何况是刘淑华这样的天才,发现了,自然要想办法给引上路。

    “这……”

    刘淑华有些局促,看看冯青又看看站在边上的项博文,俩人都慈祥地向她微笑着。

    刘淑英在心里叹口气,跳下凳子笑着向冯青伸出手:“冯奶奶,我们走,去你家。”

    “好,我们走。”冯青跟着也笑了,牵起她的手向外走,还不忘对项博文眨眨眼。

    项博文被老伴儿的俏皮逗乐了,去自己座位上边收拾东西边对刘淑华:“刘同学,你也赶紧收拾下,跟我家去。”

    刘淑华看着她妹和冯青越走越远的背影,点点头,跟着收拾起来。

    项博文和冯青住得很近,从图书馆院内的一个门进去就是一排排的二层红砖房。

    每户门前还有三四平米的地,上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

    刘淑英眼睛都直了,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听过,图书馆后面还有一片这样的地方。

    她不住东张西望着,路上还碰见两个青年人,叫冯青冯教授。

    这令她更好奇,她仰视向冯青,见她也正低头对自己笑着,遂奶声奶气地问着:“冯奶奶,他们为什么叫你教授啊?教授是什么?”

    “因为奶奶我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啊。”冯青。

    刘淑英点点头,想了想又仰头卖萌道:“音乐学院是什么啊?”

    “就是学唱歌、跳舞的地方。”冯青抬手摸摸刘淑英的头发上的啾啾。

    刘淑英哦了一声,低头专心走路。她想起门边上托着枪,站得笔直的士兵。

    冯奶奶是音乐教授,那项爷爷的身份肯定就不一般,要不然也不能住这个院里。

    冯青在进家门前,从门口菜地里摘了个西红柿给刘淑英,然后才带她进屋。

    刘淑英进屋后,发现室内跟她想的不一样。她一开始以为房子会很大,装修也好。

    而现在地上简单的铺着瓷砖刷着白墙,地方也不大,客厅也就十来平米分两边。一边餐桌一边沙发和茶几。

    后面有两个门,一个是厨房,另一个她猜是卫生间,楼上应该就俩不大的卧室。

    她有点为自己之前的猜测脸红,这个年代,大家还都很质朴。

    冯青进屋后,让刘淑英坐沙发上玩,又拿饼干盒给她,才去厨房热菜。

    项博文带着刘淑华进门,嘴上还着:“你明天再来,我晚上给你找老陶要教案,你拿去抄一遍再慢慢看。回头我们就每周碰一次,有问题直接问就行。”

    “谢谢,项爷爷。”刘淑华。

    “姐,你快进来。看冯奶奶给我拿了这么一大盒好吃的。”刘淑英。

    刘淑华答应着,换鞋进了屋。

    下午吃过饭,项博文带着刘淑华上二楼书房继续解题。

    剩下冯青和刘淑英两两相望,冯青突然笑了,对刘淑英:“四儿,想学钢琴吗?”

    刘淑华愣了,眨眨眼。

    她没想到,她还能有这福利。

    张嘴正要答应,想起自己的年纪,甜甜地笑着:“钢琴是什么啊?”

    “走,冯奶奶带你上楼,给你看看就知道了。”冯青带她上楼,进卧室前。还在书房门边跟项博文他们了声招呼,自己要弹琴。

    项博文闻言放下笔,带着刘淑华一起去卧室里听。

    冯青弹了首欢快的欢乐颂,然后自嘲的笑着摇头:“老喽,音都差点弹错了。”

    “好听、真好听,听着可开心了。”刘淑英拼命鼓掌,嘴恨不得咧到耳朵根。

    这是她未来的钢琴老师啊,大学教授级别的,必须使劲夸。

    项博文也跟着笑,拍拍冯青肩膀,低头在她耳边轻声:“你永远是我的女神。”

    冯青笑着拍开项博文的肩膀,他不害臊。

    她又看向刘淑英,“四儿,要学吗?”

    “要学、要学。”刘淑英不迭的着,还蹦跶着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朝着冯青鞠了一躬:“谢谢,冯奶奶。”

    冯青乐呵呵的看着刘淑英,又面无表情的严肃道:“那你要吃苦头的。”

    “我不怕,广播里,工人阶级不怕吃苦。”刘淑英挺起胸膛拍了拍,自豪的着。

    冯青和项博文看着她的样子,笑成一团。

    笑过后,冯青让项博文自己忙去。又将刘淑英抱坐到自己旁边,开始教她弹钢琴。

    项博文回头,看见刘淑华正一脸向往的看着钢琴,于是对她:“想学吗?”

    刘淑华点头。

    “那如果,数学和钢琴只能选一样呢?”

    “为什么只能选一样?”

    “如果你只是玩玩,当然可以两样都选。但如果你想要有一天,能被所有人看见,那只能选一样。没有足够的时间和汗水,你无法登上顶峰。”

    刘淑华一脸疑惑,“可我没想登上顶峰,我只是想考个大学。”大学生啊,比她学校里的班主任厉害得多,也比以前训斥她的老师厉害。

    项博文愣了,才反应过来,刘淑华只有12岁而已。

    “我换个法,跟着冯奶奶学钢琴,或者跟我学数学,你只能选一样?”

    刘淑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听着耳边钢琴琴键不时发出的声音,以及刘淑英奶声奶气的话语。

    抬头对项博文:“我跟您学数学。”

    项博文欣慰的点头,带她回书房,继续讲解题目。

    五点过,太阳还没落山,人却要回家了。下班的人骑着自行车占了整整一条车道,像鱼群一样往一个方向游去。

    刘淑英跟刘淑华挤上公交车,一位中年女人给她们让了座。

    两人道谢后,刘淑华抱着刘淑英坐下。

    她俯视着刘淑英头上的啾啾,揪了一下。

    刘淑英回头问她怎么了,她不话。

    过了一会儿,又揪。

    刘淑英回头,瞪她,有些生气的:“到底怎么啦?”

    刘淑华又揪了刘淑英一下,才威胁道:“下次出门,再不听我话,我就不管你。”

    刘淑英深吸口气,鼓着腮帮子将视线看向车窗外,告诉自己大人不记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