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火树银花 更多的烟花在她脑海里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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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的两个蛋烘糕傅玄西只吃了一个。

    另一个, 被他喂到了白芷嘴里。

    “好像……在哪里吃过。”他,“我应该是来过的。”

    那时他们坐在车里的后排座上,四周只剩下很暗的路灯灯光。

    他这话得很随意, 眼神和表情都没有半分波动。

    就像是恰好想起了, 随口一提。

    没有人知道,白芷在那一秒乱了心跳。

    但转瞬, 他又开了别的话题,这句话后面没有了续集

    她咬着蛋烘糕的一角低垂着眼, 嘴角带一点涩。

    他不仅不记得她,甚至连他是哪一年来的南城都不记得。

    这样模糊, 又不上心。

    在她这一生都刻骨铭心的记忆里,她却不曾算得上他半分轻描淡写的注解。

    -

    傅玄西确实没订酒店,因为他原本就不需要。

    傅氏旗下的连锁酒店开遍全国, 永远都会给他留一间专属套房。

    白芷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有点想笑, 自己竟然会担心他没地方住。

    她没见过太多世面, 所以很多问题想不到,也就忽略了,像他这样的人,即使一朝落魄, 那也绝对只是日出前短暂的日落。

    这是她第一次住进五星级酒店的顶层套房。

    即使南城不如临宜繁华, 但在此刻大年初一的夜里,也是灯火璀璨。

    一大片夜景尽收眼底,她趴在阳台看了好久。

    这感觉真的很奇妙。

    这个她居住了二十年的城市, 她在这里学习生活,却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它的夜景。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身后笼罩下来,腰上环了一双有力的臂膀。

    “好看么?”他问, 热热的气息穿破冷冷的夜空气落在她颈侧,带一点痒,“饿了。”

    他们没吃饭就来了酒店,是因为他长途奔波,受不了自己这一身长途跋涉的疲惫,要来洗个澡。

    白芷往他怀里缩了缩,问他要去哪里吃饭。

    “这不是你的地盘么,推荐推荐?”

    白芷微楞。

    过去的二十年,她除了家里的厨房就是学校的食堂,鲜少有在外面吃饭的时候。

    就算是在外面,也都是进一些很普通很便宜的馆子。

    不论是哪一种,都配不上他这样的消费身份。

    片刻宁静。

    他埋在她颈间吸一口气:“有点怀念大学时学校后街的苍蝇馆子。”

    是这样会给人解围,无痕地破别人的窘境。

    白芷心头一软,应到:“我带你去找找。”

    -

    正是过年团聚时,很多家饭店都关了门。

    傅玄西开着车在白芷的指引下绕着城区一圈又一圈地转,表情很闲适。

    他是一点不着急的。

    但是白芷很着急。

    她被安全带蹦着,还要往前探,一双眼左右不停地搜寻,街上平日里开着的店都关了门,只剩下娱乐场所还在营业。

    往常的新年她是很少来城区的,基本也就是在家里陪着阿婆,要么在春塘古镇里转一转,所以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场景。

    如今作为东道主,带人出来找地方吃饭,却陷入了这样的窘境。

    她脸上微热,甚至也有点想哭。

    似乎,好像,从来就没有,在他的面前,很好很好过。

    那种很无力的感觉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但她却束手无策。

    “我们……”她深吸一口气。

    一旁一直沉默着开车的傅玄西替她接上了后半句话:“我看那边有家超市开着,去买点菜。”

    他抬眸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会做饭么?”

    白芷一怔,心口压着的石头一下被他很轻地卸掉。

    “会。”她,劫后余生一样,从胸腔里发出响,“我会做很多菜。”

    -

    傅玄西这样的人是不该进超市的。

    他长得这样出众,一身矜贵又疏离的气质,走近这样充满人间烟火的地方,实在眼,连阿姨也忍不住多看他。

    白芷拉着他,自己推车,很熟练地挑选东西,最后推车被他接了过去。

    超市的白色灯光很明亮,他们并肩走在货品琳琅的货架之间,就像是很寻常又很甜蜜的情侣。

    她甚至想和他一直在这里走至地老天荒。

    买完菜下来时,路口有个老人在卖仙女棒。

    白芷多看了一眼,被傅玄西瞥见了,很阔气地将那老人所有的仙女棒都买走。

    “我们买这么多放不完的吧?”

    “重要么?喜欢就买。”

    她就抱着那一大扎仙女棒低头笑。

    -

    这顿晚饭白芷做得极其用心,花了整整一个半时。

    就像一个迫不及待要展示为数不多的才艺的孩。

    念及傅玄西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她先煮了一碗乌冬面给他垫着。

    他大概也很喜欢这样的温存时刻,就端着那碗在厨房里的中岛台边吃。

    时候大人都会教,吃饭要坐着吃,站着吃像落魄的乞丐。

    但很奇怪,这件事由他做出来,却极其赏心悦目。

    他夸她手艺好,挑了一根面喂她。

    酱汁沾在嘴角,他一边笑她,一边俯身过来舔干净。

    叫人做顿饭都脸红。

    白芷一直都知道,他胃口其实不大,很多时候碰到合胃口的才会多吃一些。

    但今晚的他格外赏脸,她做的每一样菜他都有动筷。

    她陪着他吃,默默地看他,总觉得,这时候的他真是温柔极了。

    并且,有一种属于她的错觉。

    很像是那种,平淡却又温馨甜蜜的婚后生活。

    而他,是她的。

    这感觉一上头,白芷整张脸都开始发烫。

    一直到酒店的工作人员过来收拾好厨房,她脸上的温度才降下去。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昨晚的这个时候,她似乎正在和他电话。

    而此刻他就在她面前,触手可及。

    白芷当真伸出手要去抱他,被他很大方地一把揽入怀里。

    “饱暖思淫.欲?”他在她耳边促狭地笑。

    “我就是想……”视线落到一旁的仙女棒上,“拿仙女棒。”

    他似乎也才想起拿回酒店就被随意地丢在沙发上的仙女棒,将她松开,问她要玩么。

    “在哪里放?不会有起火的危险吧?”白芷有些顾忌。

    他拿着那一大扎仙女棒拉着她去阳台,“在这里。”

    这是开放式的阳台,通风,宽敞,也没什么易燃物。

    外面是万家灯火和繁星遍布的夜空,浪漫至极。

    白芷抽出一支,问他要火机:“火机给我吧。”

    傅玄西双手在身上拍了拍,才记起那一支火机在她走后被丢进了垃圾桶,后来那支烟还是用车里的火柴点的。

    “你等一下。”他,转身进去。

    白芷不明所以,扒着阳台的玻璃门朝里看。

    他从客厅绕过去,进了开放式厨房。

    很轻的火声响起,他再出来的时候嘴里叼了一支燃着的烟,猩红的一点随着他吸气而一闪一闪。

    白芷还是不懂,难道叫她等一下,是烟瘾犯了要先去点支烟抽吗?

    却不是。

    他叼着那支燃着的烟出来,握着她拿仙女棒的那只手,低头,挡住风口。

    猩红的一点触及仙女棒的顶端,他吸气,脸颊微微凹陷一点。

    下一瞬,的一串火树银花亮起,将他垂着慵懒眸子的侧脸照得像是黑夜里降临的神。

    绚烂的花火在她面前绽放,他在一片烟火明灭青烟袅袅中眯着眼朝她很温柔地笑。

    “火机坏了,找燃气灶借了个火。”

    那一刻她心里过了千军万马,搅得她一整颗心完全没办法安宁。

    也许他一点都没意识到,这样的他有多么让人着迷。

    精致的贵公子流落人间,还是那派散漫的调子,为了一个女孩做这样的事,风流宠溺又痞气。

    她想起读高二的那一年,元旦假期,古镇又迎来一大批游客。

    那天她拿着一早从商店里批发的仙女棒去倒卖,来买的要么是有家长陪伴的孩,要么是甜蜜的情侣。

    他们买了仙女棒,就在她摆的摊子旁边的河沿上点燃。

    那时候她也看见一个很帅的大哥哥,用燃着的烟给那个姐姐点燃仙女棒。

    火树银花中,那个姐姐笑得好美。

    那天的夜晚也特别美,她也一瞬间觉得,抽烟的男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

    也是在那个夜晚,她特别特别想念傅玄西。

    她一直想,春塘古镇对于他来讲,是不是真的没意思,所以他才没有故地重游过一次。

    每一年春塘古镇的旅游旺季和淡季,她只要有空都会从早到晚很认真地去寻找他的身影。

    只是,她等了七年,也没在春塘古镇再遇见那个白衣黑裤,慵懒笑着叫她妹妹的少年。

    -

    后来那夜的仙女棒总共也没点几支。

    他咬着烟头问她:“不玩了么?”

    她摇头:“已经够开心了。”

    她不舍得他抽太多烟。

    只是那夜里,她比燃烧着的仙女棒更绽放。

    他灼热的手心捏着她的脚踝推了上去,跪着上前抵住她。

    “终于不紧张了么?”他的声音里很沉,就像是很悦耳的钟鸣声。

    她嗯,不紧张了,只想绽放。

    他难得爆了句粗,很低的声音在骂:“操……”

    很奇怪,她明明不喜欢男生脏话的,也从未听他过。

    但当他骂出那么一句的时候,她竟觉得有些迷人的性感。

    卧室内只开着一盏很暗很暗的床头灯,傅玄西借着这灯光低头看。

    那个纯到没边的姑娘竟也生出一丝欲,勾人得紧。

    他按上去,轻轻地揉捻。

    那姑娘在明灭破碎的光影里闭上了眼,抿紧了唇。

    并不算有技巧的回应,却最让人上头。

    床头柜上的盒子被开又关上,塑料袋撕开的轻响很快被掩埋。

    白芷眼角溢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细细密密地咬住下唇,怕自己控制不住出声。

    唇边很适时地贴上他灼热的手臂,带一点轻微的晃动。

    “咬我的手。”他,“别给自己嘴咬破了。”

    她不舍得咬他,被他恶意地教训了下,没忍住,一张口,狠狠咬住了他的臂。

    后来渐入佳境,在海浪里沉浮,迷迷糊糊听见他问:“我这点的是仙女棒还是仙女?”

    那一刻落地窗外的夜空一瞬绽放了漫天烟花,五彩斑斓,绚烂地在他脸上明灭。

    他的额头在冬天也冒着汗,压下来带着热气,“是仙女。”

    她闭上眼,更多的烟花在她脑海里绽放。

    -

    醒来的时候,是后半夜。

    地上撒了遍地的衣服,白芷揉了揉酸疼的腰,撑着从床上起身。

    外面夜空的烟花还在绽放,热闹又漂亮。

    只是身旁空空如也,他没在,她心里有些不安。

    在地上随便捡了件他的衣服套上,太大了,宽宽松松,像是穿着裙子。

    厨房的方向隐约有光亮,她顺着光亮寻过去,看见了他忙碌的背影。

    他只穿了条丝绸的宽松睡裤,整张背上没一块儿好的,各种被她挠出的痕迹。

    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白芷瞧得半点睡意都没了,走过去手指轻轻碰了下,问他疼不疼。

    “醒了?”他手里还在搅麻薯,偏过头在她嘴角亲了下,“不疼,挠痒似的。”

    他关了火,用个浅粉色的陶瓷碗盛出了锅里的红糖麻薯。

    深红色的红糖水,雪白软糯嫩滑的麻薯,在红糖水里Q弹地弹了下。

    DuangDuangDuang的。

    甚至,还很贴心地配了芒果块和芋圆。

    在这样的冬日夜晚,白雾袅袅地冒着热气,真是诱人极了。

    白芷看得有些讶异:“你还会做这个?”

    他眉头微挑:“很难吗?”

    又凑过来伸手撩她衣服,“你还好吗,我看看。”

    “别。”白芷赶紧按着衣服下摆躲开了,要伸手去端那碗他做的红糖麻薯。

    “放着。”他迅速拍了下她的手,“你不怕烫么?”

    已经晚了,她伸手碰到陶瓷碗的外壁,被烫得缩回了手。

    “朋友果然都是傻的吧。”他一副很无奈的语气,捉了她的手仔细瞧,放进嘴里。

    她缩了下,反而被他捉得更紧。

    半晌,他才放开,舌尖舔了下上唇,“这样就不会疼了。”

    厨房里的灯光一片炫白,白芷低头看了眼食指,白里透红,泛着一点水润的光泽。

    “这样就会好吗?”她着,像他一样放进自己嘴里。

    看不出有意还是无意,但叫人上头。

    傅玄西一瞬沉了眼色,大拇指落她唇。

    “你故意的?”他哑着嗓子出声,一把提起她放到了中岛台上。

    她穿着他的底薄毛衣,面料这样柔软,很轻易就能卷上去。

    “冷。”她。

    薄毛衣被扯下,团吧团吧做了坐垫。

    保鲜袋卷轴滚落到地上,划出去好长一截。

    厨房开着的窗户里透进来一点冷风,刮得它卷成花一样发出颤抖和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