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又纯又欲 只是又偏偏生出几分欲来……
暮春伊始, 学校里的女孩子大多数都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裙装。
白芷还没,天天一条浅蓝色牛仔裤配白色上衣,看得宿舍人都觉得她是不是只有一条裤子穿。
郑淼淼颓废了一周, 终于决定要从草地里开出花来, 从床上翻下来,一副阔总的语气:“别去图书馆了, 我带你逛街去。”
去的是市中心的商贸城。
托郑淼淼的福气,白芷没有挤地铁。
郑淼淼今天扮得很漂亮, 一身吊带黑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又纯又欲。
又是这样年轻的姑娘, 并且很有自信的气质,十分吸引人眼球,一路走过去, 能有不少回头率。
“看见没,女生还是要好好扮自己。”郑淼淼满意地露出个笑, 挽着白芷一只胳膊慢慢在商贸城的二楼闲逛。
白芷点头:“看见了看见了。”
“失恋算个屁, 我那么好看那么有钱优秀,为什么要为了那么个不喜欢我的男人难过?”
白芷:“对对对。”
“就我这条件,只要我愿意,还不是随手就能找一个比他好的?”
白芷:“就是啊。”
“所以, 怕什么失恋, 等以后你失恋了,电话给我,我带你出来逛街购物。”
白芷:“?”
算了, 她开心就好,反正迟早要分,随她吧。
-
郑淼淼今天就是来血拼的, 商贸城从上到下的女装店女鞋店女包店珠宝店她都进去消费了,进去看见顺眼的就买。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包起来。”纤纤玉指一划过去,“这个,也包起来吧,都送到郑家去,知道哪个郑家吧?”
人家还能不知道?
白芷看得眼花,心想这大姐还好也没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其他的全都包起来。”
“好啦!”郑淼淼呼出一口气,满脸疲惫的笑容,下巴搁在白芷肩上蹭了蹭,“走吧,我带你去买衣服。”
白芷被点名得有些突然:“我?”
“不然呢?”郑淼淼撇撇嘴,“我表叔也真是够抠的,你都跟了他了,竟然一身新衣服都没给你买。”
白芷:“……”
想了想,还是决定替他解释下,免得名声坏了:“他给了我卡,是我自己没买。”
这是真的,傅玄西直接给她塞了张卡,但她没那种世俗的欲.望,一直存着,没怎么花。
但是被郑淼淼这么一提醒,她倒是也有点感想。
好像是应该扮扮自己,免得给他丢人。
这么一想,白芷立即点头:“买。”
郑淼淼了个响指:“走!”
有郑淼淼这个偏爱裙装的军师和形象顾问,白芷一连买了几套都是裙装。
除此之外,鞋包首饰,也是一件没少。
刷卡的时候郑淼淼还娇哼了声:“我呢,应该不至于这么抠,原来给了卡的。”
-
逛了整整一个下午,已经日暮,白芷累得瘫倒在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的座位各不相同,她们坐在靠窗的沙发区这边,环形的沙发上堆满了战利品。
“啊真是累死了。”郑淼淼踢了高跟鞋,双腿都搁到沙发上,缩成一团。
白芷也累,但比郑淼淼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姐精力好点。
她捧着一杯冰水喝,拿着菜单看了看,推到郑淼淼面前:“你想喝点什么,我请你啊。”
郑淼淼动都不想动,只是眼睛斜了过来:“你请我啊?”
白芷眉心拧了下,认真地补充:“你表叔请你。”
“靠……”郑淼淼低骂了声,迅速爬起来看菜单,“那我一定要多点一些,以报他以前欺负我的仇恨。”
她还真不手软,手指一排排划过去,各样的咖啡都来了一杯,又点了些冷盘甜点。
菜单一扔:“先暂时就要这——”
话音未落,整个人直接呆愣住,那双娇艳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白芷背后的方向,渐渐氤氲出了一团水雾。
白芷不解:“怎么了?”
她转过头去看,除了看见一男一女相拥着往这边走,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真要有点什么特别,那大概是那男生长得还挺好看。
不是那种正派的好看,是痞气邪气很坏的好看,是爱幻想的女生会喜欢的痞帅长相。
他剪了头很利落的短发,穿着身白色T恤和很薄的浅蓝牛仔外套,眉毛尾部还有一道很浅的疤痕。
应该跟那个女生是情侣,举止十分亲密,那只手恨不得现在就伸进别人衣服里面。
白芷不是傻的,愣了短短两秒后,联想起郑淼淼的反应,有些懂了。
这该不会是郑淼淼那刚分手一周的前男友?
刚要收回视线,忽听一声愤怒的骂声,刚刚还躺尸的郑淼淼已经精神抖擞地踩着高跟冲了过去。
浑身气场极强,手里还拿着……
不对,她那手里拿着的,不是她的背包吗?
白芷连忙从沙发上跳下来跟过去。
只听一声尖叫,郑淼淼已经拿着她的包砸到了那男生的身上。
那声尖叫是那个女生吓到了发出的,郑淼淼根本都没碰她。
“两年半的感情,你就是这么对我的?”郑淼淼的声音有种撕裂的绝望,“我们分手才一周!”
那男生也没躲,只是把那个女生往身后护了下,咬了下嘴角,一抬眉,笑得略带几分懒散的嘲讽。
“你也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有什么身份?”
“我们分手才一周!你就跟别人搞上了?你该不是早就劈腿了吧?”
郑淼淼骂着,又拿着那包砸了那男生几下。
那男生皱着眉,没再忍让,一把拽住她手腕:“别发疯,分了就是分了,没必要纠缠,闹得这么难看,你好歹也是个大姐。”
“我发疯?我发什么疯?我问你呢!是不是早就跟她勾搭上了!”
郑淼淼的声音本来就属于娇滴滴的那一挂,这会儿愤怒起来,有一些尖锐,引得整个咖啡厅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那男生身后的女生很委屈地:“阿浩,她谁呀?”
男生捏捏她的手,笑着安慰:“别怕,就一个纠缠不清的疯子。”
郑淼淼一听这话,气得又要拿着包他。
男生反应极快,狠狠捏着她的手腕,捏得她都快要拿不住那包的时候,再狠狠把她胳膊往后面一甩。
郑淼淼吃痛,那包飞了出去,正好被白芷接到。
男人轻嗤一声:“别特么在这发疯了,你这么有钱,要什么样的没有,能不能别缠着我,看你都恶心,你照照镜子吧,你不是疯子是——”
话音未落,众人就看见一个特别温柔与世无争弱弱百花的白衣牛仔裤的女生气冲冲地拿着包冲上去,一把砸到了男人脸上。
“你是个男人吗?”那女生开口就是一句怒骂,引得众人更有了兴致。
本来这种感情狗血八卦就惹人眼球,还是三女一男,看点足足的。
戴金丝边框眼睛的中年男人坐在角落里看见了,却只是淡定地抬抬眼镜,默默地做一个旁观者。
第一次这么跟男人对骂,白芷心跳得有些快,又因为生气,声音里带着点颤。
她把郑淼淼往自己身后拉,护着她,对着那男生继续输出:“养条狗还懂得感恩呢,养个你比白眼狼还不如,你算个什么东西,骂别人疯子?”
一时间,搞得三个当事人都有些懵。
她本就长了副很好欺负的柔弱样子,凶起来有点违和。
男生愣了一瞬,眉头蹙了下,好像记起来了:“你不是那——”
“你管我是谁?像你这种无缝衔接的渣男,你不配认识我!”白芷骂着骂着,眼睛一热,差点给自己骂哭。
实在没有这种经验,她是又气又怕,手都在抖。
但让她眼睁睁看着郑淼淼被欺负,她做不到。
整个就一菜鸡冲动的逞强行为。
郑淼淼也瞬间反应过来,攀着白芷的肩膀骂:“对!你这个无缝衔接的渣男!我买了那么多东西给你,花了那么多钱,还我!”
围观的众人开始指指点点:
“原来是软饭男啊,怪不得。”
“白脸还这么理直气壮?真不要脸!”
“得了吧,白脸人家至少长得乖,这人一看就是个混子,保不齐是PUA别人女生呢?”
……
阿浩,也就是郑淼淼的前男友,见此倒也没气急败坏,只是气得笑了声:“真有你俩的,一唱一和,别以为我不女人。”
郑淼淼把白芷往她身后一扯,抬头挺胸:“你试试。”
阿浩翻了个白眼,拉着他身后的女生要走:“懒得搭理你们。”
“你给我站住,清楚!”郑淼淼一把拽住了他胳膊。
她这样骄傲的女生,怎么能忍受别人给她戴绿帽?
不搞清楚是不会罢休的。
“烦不烦?”阿浩不耐地挥了下手,把她连带白芷都推开,“真特么够恶心的,就那么喜欢我?”
“行啊。”他呵地一下笑起来,指指白芷,“你让她也做我女人行不行,你俩一起伺候我行吗?”
“啪!”地一声,白芷直接一巴掌了过去,“无耻!”
阿浩歪头,摸了下脸,冷笑:“看着那么纯,够野的啊,床上也这么野吗,我喜欢。”
话音刚落,斜地里忽地冲出来个男人,一脚踹在他后背,将他整个人都踹趴在地。
“啊——”被阿浩一直护着的那个女生一声惨叫,连滚带爬地跑去要扶着他,“你怎么样?”
“应该死不了。”一道沉稳淡定的男声响起,带着些凉薄。
众人一起转过头看,一个戴金丝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穿一身黑色西装,浑身透露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使得众人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些,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郑淼淼声惊呼,一把抓紧了白芷的手:“居然裴修年!”
阿浩被裴光踹得不轻,好不容易才被女生扶着坐在地上。
他捂着胸口,一双狼眼愤怒地瞪着裴光,要起身跟他,却怎么也没起得了,反而一阵咳嗽。
裴修年甚至都懒得给他眼神,到了白芷面前后,还是那副儒雅的样子:“还好吗?”
白芷对他有些防备,稍微往后退了点,点点头:“谢谢。”
他这才蹙眉看了眼地上的阿浩,唇线一抿,眼皮很快地挑了下:“好脏的嘴。”
裴光会过意,立即押着人离开。
裴修年转身,面上带了点绅士又和气的笑:“两位姐都受惊了,要不今天我来请客?”
-
并没继续留在那家咖啡厅让人笑话,战地转到了同层楼的西餐厅。
郑淼淼一直有些拘束地抓着白芷的胳膊,时不时偷看一眼裴修年。
开玩笑,临宜谁不知道这位的恐怖,她还想好好活着呢。
这时候她那恐怖的表叔瞬间都变得仁慈和善许多。
白芷倒没郑淼淼那么忐忑,更多的是不自在。
经历过那天的慈善拍卖会,她自然跟傅玄西是同一阵线,和裴修年是对立面。
这样坐在一起吃晚餐,实在让人觉得煎熬。
相比之下裴修年就自在很多,像是朋友叙旧,绅士极了,询问她们的喜好,按照她们的喜好点餐。
这位恐怖的笑面虎一点也不逾矩,就只是单纯地吃饭,不时问几句话。
晚餐后,裴修年主动提出要让司机送她们回学校:“这么多东西,不好拿的。”
郑淼淼拽着白芷就跑,扯着嘴角露出个笑:“不用了不用了裴爷爷……”
裴修年:“……”
白芷回头道了再见:“谢谢,我们先回学校了。”
裴修年没再挽留,默默立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
裴光低声问:“先生,真的要这么执着吗?”
裴修年只是无声笑了下,并不应答。
-
回到宿舍,白芷还有些忐忑,给傅玄西了电话。
响了满声,并未被接听。
等洗完澡出来,那电话才拨了回来:“想我了?”
听见他的声音,白芷内心才有些安了:“想了,你想我了吗?”
“当然。”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白芷脸一热,拿着手机跑到了外面去接:“在宿舍呢,你能不能克制点。”
“想你没办法克制。”
白芷又开心又羞,想起正事,岔开了话题:“我今天遇到裴修年了。”
那边一顿,他问:“发生了什么?”
白芷将今天在咖啡厅和西餐厅的事都和他讲了,有些疑惑:“我总觉得,他看我的样子,像是早就认识我。”
“但是,我跟他只见过三次,根本不熟啊。”
电话那端沉默了会儿,傅玄西忽地叫她:“白芷。”
“嗯?”
“你从跟你阿婆一起长大的?”
“对,我是阿婆捡的,其他亲人我从来没见过。”
傅玄西一时没应声。
此刻东京的酒店里,他正坐在落地窗边闲散地观赏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经很久没抽过一口,燃了段长长的灰烬,忽地一下折断,掉落在地。
他瞥了眼,直接随手按灭在烟灰缸里。
回想起下午在街上见到的那个女人,还仍旧觉得有些恍然。
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有点像。
只是那女人,挽着丈夫的手臂,牵着孩童的手,浑身都洋溢着幸福。
半晌后,他闭上眼,往后仰靠着,温声道:“没事,随口问问,早点睡觉,明天晚上见。”
-
傅玄西的飞机是晚上七点到的机场,白芷从昨晚知道他要回来就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
正好周五下午没课,她午觉都没睡,拉着郑淼淼帮她参考造型。
郑淼淼见她那娇妻的样子,免不了把她拉到一边,悄声问:“一直没问你,是不是……”
她咬了下唇,细细的眉头蹙起来,似乎还觉得难为情。
白芷不解:“怎么了?”
“算了。”郑淼淼挥挥手,“问了也没用,反正肯定那个了。”
白芷才反应过来她原本要问什么,脸一红,点头:“嗯。”
郑淼淼叹气,在她的衣柜里翻昨天新买的那些裙子:“既然如此,那就怎么勾人怎么来呗。”
最后白芷被她包装成了纯欲风。
还是一身白裙子,却在化妆上有心机。
腮红、眼影、口红,就连香水,都是郑淼淼仔细把关过的。
白芷对着镜子里看,还有些不自在。
眼部周围一圈粉粉的细闪,真的不像是要去表演的吗?
她很容易脸红的,为什么还要画这样橘粉色的腮红?
这样水润粉嫩的嘟嘟唇,会不会有点太幼态了?
这个香水……
白芷凑到手腕上闻了下,甜腻腻的。
“okok了。”郑淼淼帮白芷戴好耳环,满意地量她一番,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凑在她耳边,轻声了一句话。
“虽然我想劝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但我知道我劝不动,既然如此,趁年轻,就去用力尽情爱吧。”
一直到白芷坐上了季海的车,她耳边似乎都还回荡着郑淼淼的这句话。
她确实还是年轻的,可以耗费光阴,那他呢?
-
仍旧还是去的月迷津渡。
季海把她送到以后,又立即出发去接傅玄西。
春姨接她进去,给她倒了杯热水,笑着夸她:“好久不见,阿芷变漂亮了。”
叫人怪害羞的。
从机场回来还要些时间,白芷没坐在沙发里等,跑去了书房。
月迷津渡是有专人过来扫的,因此书房空置这么久也依旧一尘不染。
窗户边的富贵竹里的水又添满了,散发着一方翠绿。
白芷把那盆富贵竹挪了个位置,抽了张纸,对着它画起来。
差不多快要画完,那道熟悉的男声忽地钻进耳中:“画什么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白芷兀地这么近听见他的声音,没忍住浑身过了电流似的,抖了一下。
“画一盆富贵竹。”她,把最后一笔画好了,拿给他看,“怎么样?”
傅玄西已经走到她身后,将她整个人都笼住似的弯腰,还真认真地看起来。
“形够了,差点神韵。”他着,从她手里拿过毛笔,随手添了几画,“这样呢?”
白芷歪着头一看,还真是,一下就生动起来了。
“怎么这么厉害啊!”她发出崇拜的感叹。
傅玄西唇角微勾,搁了笔,鼻尖在她脸颊蹭了蹭:“好香,像桃子的味道,喷香水了?”
白芷转头,搂住他脖颈凑近些:“你仔细闻闻,看我喷没喷香水。”
傅玄西垂眸,看见她一截粉嫩的耳垂,还有那在灯光下雪白的颈。
不止,今天的她,与往日有很多不同。
眼部周围纷纷的细闪,像是星星都落在她眼睛。
眼下橘粉的腮红,粉嫩的唇彩,怎么看,怎么勾人。
明明还是纯的,那眼底依旧清澈,只是又偏偏生出几分欲来。
那种,让人想狠狠欺负的欲。
眸色忽地一暗,某些东西瞬间上了头。
偏偏这姑娘也不知是单纯真想让他闻闻,还是在勾引他。
但他真凑近了闻,鼻尖点在她耳垂下。
闻到了,果香味。
但他只是笑,装作没闻到:“哦,原来不是喷了香水。”
白芷微讶:“不应该啊,我喷了。”
“没闻到,只闻到——”他话头一顿,视线落在她平直的锁骨上,“我的桃子,散发出了诱人的果香味。”
“嗯?”白芷有些疑惑,手指在他腕骨无意识地挠了下,“哪里有桃子?”
下一瞬,傅玄西直接捏着她下巴吻上去:“这不是,白桃么?”
久别胜新婚是真的,他亲得太猛,白芷坐着都有些不稳,一直往后仰,只得双手紧紧抓着他的白衬衫支撑自己不倒下去。
漫长而热烈的吻结束,他凑近她耳边低语:“我还有句日语教你,你学不学?”
“什么?”
“だめ(不、不行、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