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全朝局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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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 几月匆匆而过,从夏季炎炎到秋季落叶纷飞,仿佛仅弹指一挥间。

    这几月中, 蓝沐秋不断拉拢各派势力,无论是曾经服从于太女殿下后被改造了的传统派, 还是后来陨落的温和派, 亦或者在丞相、皇帝、与武家暧昧不清的改革派, 纷纷都在摇摆不定的情况下,选择了投靠蓝沐秋。

    朝中有几个精明能干的人,也是选择了观望和两边讨好, 总之,蓝沐秋手下的势力范围大概可与墨天鹄平分秋色了。

    现在上早朝时,清天气薄凉,云念初就总会提前起床给她熬热粥带着。

    每到这时,云念初就会恋恋不舍地道:“妻主,早去早回,念初想你。”

    而蓝沐秋则会无奈地笑笑,明明才出去那么一会儿,他却像只黏人的猫一般, 真是愁人。

    哈着气跑了出去,坐上轿撵, 很快就按照往日情景,到了早朝议会之地。

    门外的大臣熙熙攘攘,多半是在交头接耳男尊国蠢蠢欲动之事,众人都明白, 一场大战,将不可避免了。

    到了朝中, 众人排列两侧,气氛难得地严肃紧张,就连一向调皮捣蛋的太女殿下都噤了声,不再玩闹了。

    皇帝身着纹凤大锦袍,衣摆飘飘,豪贵坠于地上,给她平添了几分威严。

    她冷声道:“众位爱卿,你们对于男尊国局势,有何看法?”

    此时,女尊国最要紧的事情已经不是瘟疫了,连外出的墨天鹄也正赶往京城,只留下了心腹去处理愈演愈烈的瘟疫。

    蓝沐秋咳请一声,见无人应答,便默默出列,抱拳行礼,正色道:“臣以为,当早做算,从各地招来强壮士兵,勤加操练,使之成为精锐部队,既能抵抗外来侵略,又可防止流民太多,无生计可持而造反之心益生。”

    皇帝微微颔首,严肃到褶子都微微崩起的脸才慢慢松弛下来,将胳膊放在扶手上,平添了份儿恣意不羁,道:“好,就按爱卿得办。”

    众人只把头压得更低,虽男尊国动向不稳,可万一没来,养那么多的兵,岂不是要吃空响的?她们不敢乱献政策,万一猜错了,可得自己承担呢。

    蓝沐秋自然知道众人的想法,不免冷哼一声,愈发恭敬地将身子压弯,对皇帝道:“臣以为,募兵至少十万,臣计算过了,粮饷勉强足够,并且樱当开启战时应征策略,将其它地方的钱拨到募兵上,如果可以,人越多越好。”

    众人无不议论纷纷,京中和各地方军队的人手已经足够,怎么可能达到这种战事紧急的状态呢?往日又不是没和男尊国过,只要不是到亡国的状态,何必如此紧张呢?

    皇帝轻轻用指节扣着金质扶手,只将其扣得钉钉作响,不免觑起眼睛,睥睨众人,道:“蓝爱卿,你可明白你话语的份量?”

    蓝沐秋的嘴角微微一勾,眼中愈发坚定不移,道:“臣知道。”

    装,继续装,明明皇帝和她都知道男尊国人会来!而且还是武澈白给她的消息呢!

    皇帝微微攥紧扶手,看似紧张,实则用阴冷的腔调问道:“若来了,都是爱卿的功劳,可若是不来呢?”

    面对众人的疑虑目光,蓝沐秋一字一顿地道:“臣愿下军令状。”

    此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断了众人的思绪。

    “臣以为不可。”

    众人纷纷往声源处寻去,只见墨天鹄不知何时竟是到了,面带微笑,两颊只比桃花红,微微晶莹剔透的汗珠正顺着额头淌过他精明至极的眼眸,并且,他还在微微地喘着粗气。

    皇帝一挑柳眉,笑道:“墨爱卿又是何意?”

    墨天鹄拱了拱手,玉脸浅笑,道:“恕臣来迟,不过臣以为,男尊国人是为了哄骗我国,耗尽我国的粮饷,再刻意给我国添些乱子罢了。”

    皇帝微微转动手腕上戴着的红檀木珠子,珠子平滑工整,似血光淋淋,被脸色苍白的她把玩,只将她的脸映衬得更加病态。

    她微勾唇角,似在细细品味,于是笑道:“不妨两位丞相各自看法?”

    此时多错多,蓝沐秋清楚得很,但仔细一想,皇帝没必要此时搞她,而且武澈白也不会骗她,毕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武澈白现在甚至想的是等她伤好了,来个荆轲刺秦王的故事。

    等下……可若是武澈白发给她的信件被篡改了呢?若是男尊国人刻意截获,然后发觉了其中阴谋,然后刻意拖延女尊国人的准备呢?

    倘若她是男尊国人,也一定会个闪击战,出其不意才有可能克敌制胜。

    于是,她直起腰来,语气愈发坚定与不可置疑,道:“臣以为越快越好,战事恐怕迫在眉睫了,留给我们的时日更是不多了。”

    刚完,墨天鹄就笑道:“何必涨她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若是男尊国人来犯,我们的边境又岂会没有快马加鞭地传来消息?依我看,是蓝丞相多虑了,要想赈济灾民,其中花销甚大,朝中余不下闲钱再招兵买马了。”

    蓝沐秋抿了抿唇,咽了下唾沫,心中愈发跳得极快,却当仁不让,道:“臣愿下军令状,若是猜错了,就听从处理。”

    墨天鹄也紧随其后,道:“臣也愿意,若臣猜错了,自然再不配担任如此职位。”

    皇帝不免哈哈大笑,眉宇间平添了份儿洒脱癫狂,笑道:“好,两位爱卿都言之凿凿,可是自愿而确认了的?”

    “臣确信。”

    “臣永不改口。”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蓝沐秋忍住好奇的眸光,而墨天鹄是压根没看她一眼,两人各执一侧,很诡异的是,两人侧边的人,都是自持她们各自想法的派系之人。

    现在,终究只能由皇帝定夺了。

    皇帝微微看了太女殿下一眼,笑道:“衍儿,你觉得呢?”

    蓝沐秋:“……”日,能不能严肃一点啊?

    而太女殿下的回答永远那么坚定:“我相信那个漂亮姐姐的,她是我未来夫郎的娘亲,我信她。”

    正当蓝沐秋以为自己要获胜时,皇帝冷清的声音却传了过去,笑道:“好,那就依墨丞相之见。蓝爱卿不妨也多操练京中事物磨几年,也好做一段历练,防止自己轻浮。”

    听着这半批评的话语,蓝沐秋一愣,旋即点了点头,道:“臣记着了。”

    罢,就退回列中,而墨天鹄看着她,浅笑了下,默默也退了回去。

    最终争论即被敲定,早朝也没有其它更多的事物,很快就退了朝。

    蓝沐秋心不在焉,一下朝就坐轿撵往家里跑,回了家,见了门口等候的云念初,她才觉得安心了些。

    而云念初抱紧了她,蹭了蹭,声道:“妻主怎么看上去闷闷不乐的?”

    蓝沐秋本就在强颜欢笑,到门口前坐在轿子上还练习了好久的“自然微笑”,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被戳穿了,不免红了脸。

    看透了她的想法,云念初的眼睛只笑得弯弯的,眸中含水,道:“多年的老妻老夫了,哪里会不知道你的情绪起伏?”

    牵起手,两人就进了屋里。

    虽不是头一次牵起他的手,可他的手掌厚厚的,让人很有安全感,使蓝沐秋有些不好意思,便硬找话题地道:“初儿呢?”

    云念初放开她的手,转身去取锅里热的菜,笑道:“还不是和太女殿下又一起玩儿了。”

    “这孩子。”蓝沐秋一边不免埋怨,一边看着云念初不断端上来的菜品,馋得直咽口水。

    云念初不免噗嗤一声笑,用手捂住嘴巴,试图遮挡裂开的笑意,道:“妻主真是有口福,可惜了初儿没尝到一口,就跑去玩了。”

    蓝沐秋一边夹起块儿表皮泛油光的卤味鸭肉,一边疑惑地眯起眼睛,道:“嗯?怎么不叫他尝一口再走?这么多菜,怪浪费的。”

    “还不是为了你呀。”一声嗔怪从云念初口中发出,他旋即红了脸,又不好意思再,只得声地解释道:“妻主,他太着急走了,我怕做菜做得早了,你回来的时候,菜就全凉了。”

    菜温热可口,保留着适度的爽脆,蓝沐秋夹起白菜放入口中一口吃掉,嘴里塞得满满的,笑道:“再热不就好了。”

    云念初瞪了下她,似在责怪,然后拉开椅子,反向坐在上面,将双臂搭在座椅靠背上,歪着头仔细地看她,眸中清澈,声地道:“可一热就不好吃了。”

    这个回答,倒是有点让蓝沐秋不是滋味,想当初这人就总是这样,她给他买了一整个烧鸡改善伙食,待她回来,他一口没动,怕凉掉还放进锅里给她热着。

    那时候穷,吃一次肉已然不易,明明她觉得香味扑鼻,可云念初还是会自责菜热了就不好吃了,觉得没掌握好热的时间,导致肉软绵不香了。

    于是,她正色道:“念初,我很喜欢吃,你不知道,我这人就喜欢吃热过的,软绵的口感也不输于刚做好时的味道。”

    云念初不免嘴唇轻抿,少男般的心思微微漾起,耳后的蝴蝶发夹似在飘飞,他不免赶紧转移话题,笑道:“妻主之前是为了何事烦心?”

    见他执意要问,蓝沐秋自然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就算不告诉,日后他还是会去听,反而更加使他忧虑,于是便心不在焉地夹着菜,一五一十地道:“我建议征兵,但墨丞相不肯,最终皇帝选择了墨丞相的意见。”

    云念初一听,却是立马明白了她的忧虑,于是笑道:“妻主,这并非是您错了,反而是您猜对了。若墨丞相猜了后,男尊国人大举进兵来犯,不正是在他的脸吗?到时,正是给您树立权威之日啊。而另一方面,若是皇帝和您都猜错了,您没有被惩罚,也就不会当众出丑了。”

    蓝沐秋放下筷子,舒眉一笑,遂点了点头,握紧他的手,笑道:“念初得对,妻主竟是心忧而乱了分寸,此等事都想不明白了。”

    两人都未曾言语,但分明都心里清楚,还有另外的重要一点未曾被解开。

    若是她们能想明白的事情,墨天鹄又怎会想不明白?

    于是,蓝沐秋端起面前的乳色纹柳陶瓷碗,将里面的粥一饮而尽,遂道:“好,念初,我到时就去会会这墨丞相,看他到底是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