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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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年代中到九十年代初,是第一代居民身份证的试点和集中发证阶段。燕城作为重要城市,自三年前开展试点工作,但由于技术受限,全工程序繁琐,制作周期比较长。

    过了塑的卡片左上角印着本人的半身照,所有的信息都是写上去的,骆窈刚拿到里的时候很是稀奇了一阵,好奇地将周围人的身份证都看了个遍。

    她当时就觉得纪亭衍的生日可真占便宜,不管多大都能过儿童节。

    可转念一想,学霸之所以是学霸,除了超常的智商之外,还得牺牲掉普通的玩乐时光。

    所以生日那天骆窈送了他一支钢笔,督促他继续努力。

    纪亭衍目光瞥向她藏在身后的袋子,有些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骆窈挑眉,拉着他的:“跟我走就告诉你。”

    今天燕广拍毕业照,骆窈被骆淑慧催着换上了那天的旗袍,自己用卷发器将头发烫成慵懒的卷度,又窝进去了一点,额前分出一部烫成刘海,形状跟游动的鱼尾似的,撑起一个高弧度,只做修饰不遮额头。骆淑慧在服装店工作这些日子看了不少海报和杂志,瞧着女儿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

    “比海报上的明星还漂亮。”

    她几乎没有化妆,只用口红打开了气场,纪亭衍加了近两个月的班,好不容易得来这天的假期,一进门就看愣了眼,惹得坐在客厅的老爷子刻意咳嗽了几下,直到这对儿女牵地离开,他才撇起嘴摇头:“这傻子,还是定力不够。”

    老太太斜他一眼:“你够?你定力够还成天盯着电视上那些女妖精看?”

    引火上身的老爷子嘿了一声:“谁、谁盯着妖精看了?!我是看那猴儿成不成?再了,你之前、不也老盯着那老生瞧么?”

    老太太气笑:“我俩对戏不盯着瞧还跟你似的喊打喊杀?”

    眼见着老两口又要吵起来,家里其他人瞅准时开溜。

    “爷爷奶奶,我上班去了。”

    “爸妈,我也上班去了。”

    “薛峥!你今天怎么吃这么慢!快迟到了,石头都在下面等你了!”

    “唔唔,来了!”

    老爷子闻言噎住,里的报纸一扔:“我也上班去!今天还得给那群伙子训练呢!”

    老太太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正好,我也要回剧团排戏了。”

    排戏?老爷子骤然回头:“又是和那老生?”

    纪亭衍尚不知道自己一个愣神引发了这么多的后续,骆窈牵着他走在前面,哒哒作响的高跟鞋上方只露出一截细薄的跟腱,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掠过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再往下便慌忙移开,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院里的邻居跟他们打招呼:“窈窈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啊?上哪儿去呢?”

    骆窈的声音上扬:“去拍毕业照。”

    “哟,都毕业了啊!”

    男人把她拉到身边,骆窈疑惑:“怎么了?”

    纪亭衍斟酌了几秒,:“你穿这个鞋,脚不难受吗?”

    五厘米的高跟还是很稳当的。骆窈失笑,暗骂一句呆子,歪头问:“不好看么?”

    “好看。”纪亭衍点头,“但看起来很容易崴脚。”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骆窈笑着挽住他的胳膊:“那你扶着我点儿就行了。”

    鞋子垫了些高度,纪亭衍又微低着头,那距离几乎要亲上来,鼻尖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玫瑰香气,胳膊压住一部分柔软,他的嗓子忽然有些发干。

    骆窈瞥见他向来云淡风起的脸上多了些许不知所措,轻笑一声拉开距离:“不然你搂着我的”

    语未成句,纪亭衍却没再给她会出更多话,掌心拢住她的腰往这边一带,轻咳一声,嗓音发沉地:“走吧,要迟了。”

    这下换骆窈不知所措了。

    以前不是没被搂过腰,但那都是私底下,如今大庭广众的,掌心的温度透过春衫的衣料渗到皮肤上,还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微微用力的指轮廓。骆窈垂眸看了眼曲起的指骨,心跳轻快,倏然一笑。

    骆窈看过纪亭衍的毕业照,那时候讲究整齐划一,男生中山装,女生军便服或白衬衣,各个站得挺拔笔直。

    八十年代后有了改变,隔壁燕大中大和几个理工大学制作了一批学士服,各个班级换着穿,燕广倒是没有统一的服装要求,同学们百花齐放,各有风采。

    学校统一的拍照地点有三个——睿明楼的孔子像前,清音湖畔,以及图书馆前的广场。各个系院轮着来,轮到哪个是哪个。

    播音班照相的顺序比较靠后,他们到的时候,表演系的同学正站在摆好的阶梯凳子上调整位置。

    如今相并不普及,班里能有一个同学拥有都是件稀罕事,因此当天那位同学一定会囤好胶卷给同学们拍照。

    播音班运气好,有两位同学带来了相,只不过梁雅乐那边只有三两个人,多数同学都围在沈卉附近。

    温海洋所在的美术系昨天就拍完了,“低调”地从家里带来了两台相和一台录像,大方地借给其他人留念。

    他自己拿着台jvc持追着沈卉跑,下一秒镜头闯入一对男女,他忽然间愣住,骨子里的艺术细胞让他本能地转移了方向。

    沈卉皱起眉,插着腰开口:“喂!你拍哪儿呢?”

    温海洋冲她比了个噤声的势,沈卉气鼓鼓地转过身,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今天阳光明媚,骆窈没让纪亭衍骑车,两人是坐公交来的,骆窈坐在靠窗的位置,纪亭衍守在外头,还脱下外套帮她挡着腿。

    外套是那天逛街买的牛仔服,纪亭衍没试过这么鲜亮的打扮,里面虽然是件老成的圆领衫,但蓝白搭配永远不会出错,显得他整个人都活泼了一点。

    这么好的太阳,撑着伞的人分外显眼,清音湖畔不时吹来风,阳光被湖面荡漾出碎影,摇晃在身上。两人自湖畔的石子路款款而来,明明衣着风格像是来自不同的时代,气质却又莫名的契合,分外般配。

    真实场景远比镜头里的画面要更加鲜活,正拍照的其他同学目光被吸引,就连一旁的表演系都忍不住侧目,惹来照相师傅的提醒。

    “欸!都往我这儿看!那排那几个!镜头搁这儿呢!”

    所有人发出一阵哄笑,播音班的同学们纷纷上前,围着骆窈赞叹:“窈窈,你这身可真好看!”

    “是在前街那儿的瑞合生做的么?”

    瑞合生是燕城一家老字号,里头的老裁缝以前在沪城当过学徒,后来回到燕城自己开了店,做出来的旗袍既有沪城那派的开放创新款,也有燕城人习惯的守旧矜持样式,不过客户群体从来都不是她们这样的学生,除了价格昂贵的原因,还因为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怎么穿旗袍。

    但欣赏美好的取向永远不会过时,骆窈这么一上身,顿时勾起了女同学们的购买欲,接二连三地询问。

    “呀!这花样是绣上去的,肯定很贵!”

    这不得叫萧曼茜给我一笔广告费?骆窈笑了笑,回答道:“不是瑞合生的衣服,价格我不太清楚,是我妈给我带的,她在桐花路新开的一家服装店工作,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自己过去挑一挑。”

    “桐花路?就在西乡胡同附近欸!等会儿拍完照我就去看看!店名叫什么啊骆窈?”

    她们这边热闹得紧,凸显梁雅乐几人的冷清,和她交好的一位外系女生:“那个就是和你不对付的舍友啊?挺漂亮的。”

    见她神色不太高兴,又及时改口:“我的是衣服,衣服挺漂亮的。”

    梁雅乐冷哼道:“一看就是便宜货,改明儿我上瑞合生做个十件八件的,那儿才是入了行的艺。”

    女生不话了,腹诽道也不见你平时会穿。

    这时,另一人开口:“旁边是她对象么?”

    听到这话,梁雅乐更气了:“一个老男人而已,之前还在宿舍楼下等人,一点儿也不注意影响!”

    话里话外都是怨气。

    几人讪讪地面面相觑,偷偷撇下嘴,然后笑着转移话题:“那边风景不错,我们过去拍照吧。”

    温海洋看着两人有些技痒,开口:“难得打扮得人模狗样,我给你俩拍个照如何?”

    里拿着相的男同学附和道;“是啊骆窈,我帮你拍一张!”

    纪亭衍蹙眉,温海洋立刻:“错话了错话了,我的意思是男才女貌。”

    骆窈眉梢微挑,没想到这人还挺怕纪亭衍的。

    话间,表演系的同学开始散了,辅导员在前头招呼他们:“播音班的学生过来准备了。”

    温海洋失望地哎呀一声,吃了沈卉一记脑瓜崩。

    骆窈嗤笑,将里的袋子递给纪亭衍,还神秘兮兮地:“不许偷看啊。”

    纪亭衍颔首,低垂眼眸:“口红。”

    “嗯?”骆窈下意识抿抿嘴,“口红怎么了?”

    纪亭衍将袋子换了个,然后用拇指在唇线那儿抹了一下:“花了。”

    指腹缓而轻地摩挲过皮肤,骆窈抬眼看他,皱了皱鼻子:“那会儿怎么不提醒我?”

    闻言,纪亭衍露出几分不自在的神色,顾左右而言他:“过去吧,老师叫你了。”

    “好,都往我这儿看,笑得开心一点儿!”

    骆窈站在第二排最中间的位置,嘴角已经摆好弧度,忽然有人不心哎呦一下,进程被打断。

    “老张你怎么回事儿啊?我嘴都要笑僵了。”

    “对不住对不住,一下没站稳。”

    一番调整之后,照相师傅又开始喊口令。

    “三!”

    长时间保持睁眼有些累,骆窈睫毛快速动了动,目光忍不住从镜头处挪开,望向后面的纪亭衍。

    “二!”

    男人长身玉立,视线温柔又专注,见骆窈看过来,唇角稍稍上扬。

    “一!”

    紧凑的倒计时好像被拉长了一样,骆窈脑海中一瞬间想了很多,然后冲他弯起眉眼,在镜头里留下一个明媚又灿烂的笑容。

    拍完照,骆窈没有和同学们多寒暄,和纪亭衍先走了。

    “刚才怎么不看镜头?”

    刚经历过校庆,燕广的绿化被收拾了一遍,即使以前是原生态的景点也修剪出了几分意境,骆窈幼稚地晃着,闻言笑道:“防止你偷看啊。”

    纪亭衍这下更好奇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看?”

    “等你七老八十了吧。”

    纪亭衍愣住。

    “开玩笑的。”骆窈往他身上靠,“一会儿就”

    “心。”

    黑色桑塔纳隔着一臂的距离从旁边驶过,纪亭衍后退一步将人往身边带,骆窈跌到他怀里,下意识回头看。

    车到路口绕了个弯,车窗内是梁雅乐倨傲的脸,骆窈暗骂一句有病,然后皱起眉。

    “脚崴着了?”纪亭衍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焦急又懊恼地问。

    骆窈动了动脚踝,摇头道:“没事儿,不疼。”

    纪亭衍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盯着那双高跟鞋好半晌,抿唇道:“真的不疼?”

    “真的。”骆窈拍拍他的头,语气轻快,“走吧。”

    公交车站离校门口有段距离,一出门就能注意到不远处围了些人。

    “前头有辆桑塔纳撞到路边花坛上了!”

    “有人受伤吗?”

    “没,那会儿正红灯呢,这车要闯过去,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只野猫,司被吓得猛打方向盘,一下就撞上去了。”

    “呦!这车老贵的吧,这么撞一下得多少钱才能修好啊?”

    骆窈心念一动,抬头和纪亭衍对上视线,蓦地笑起来:“去看看。”

    她知道梁雅乐最近心情肯定不好,因为学校的分配名单下来了,她被分配到了外省一个地方台。依照梁雅乐那趾高气扬的脾气和以本地人为底气的优越感,指不定得气出个好歹。

    果然,穿着一身名牌的梁雅乐同学正抱胸站在路边催促司快点想办法,骆窈从旁边经过,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对她挥无声了句拜拜。

    梁雅乐面露羞恼,踢了一脚车门。

    临近中午,两人准备先找个地儿吃午饭,路过一家店面时,纪亭衍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骆窈偏头,发现里面货架上摆着的女士单鞋,瞬间了然。

    十五分钟后,骆窈换上了一双平底鞋,瞥见男人眼底的满意,不由得嗔他:“浪费钱!”

    今天不是周六,学校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就连幼儿园的朋友们也在愉快地做游戏。纪亭衍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一时有些怔愣。

    “怎么知道我以前在这儿读书?”

    骆窈不答:“你猜?”

    纪亭衍的奶奶以前在附近的单位上班,为了接送方便,就把他送到了这边的关幼儿园,二十多年过去,幼儿园已经全部翻新,设施教室都和以前大不相同,但仍然保留着一些儿时的回忆。

    透过铁栅栏的大门,可以清晰地看见在操场上和老师玩老鹰捉鸡的孩子们,骆窈转头看他:“想进去么?”

    纪亭衍还没回答,里头走出来一个体态丰腴的老师,她戴着一副框架眼镜,打量纪亭衍好半晌才不确定地问:“你是阿衍吗?”

    纪亭衍睫毛微颤,俯身道:“田老师。”

    “真的是阿衍呐!”田老师很是高兴,隔着铁栅栏不好话,连忙把门打开,“来,进来让老师看看。”

    那个年代大人们忙着建设,孩子都交给幼儿园照看,附近单位街道的家庭全部加起来,一个幼儿园能有上百个孩子。

    纪亭衍从入园开始就是田老师在带,可以时候除了爷爷奶奶,接触最多的就是她。

    “那时候只是个这么高的豆丁。”田老师在自己膝盖处比划了一下,“别的孩子都舍不得家长,只有他不哭不闹,特别乖!”

    骆窈津津有味地听着,不时挠挠他掌心,一边还在问:“他以前就没有调皮的时候吗?”

    “调皮的时候啊”田老师回忆了一会儿,拍了下大腿,“他以前不爱睡午觉,总是拿着本图画书看,有一次我把他的图画书没收了,他还不服气,很凶地对我,‘田老师你过没经过别人同意不能拿别人东西的!’”

    幼儿园老师的模仿能力都很强,绘声绘色的模样令骆窈笑出声,脑海中冒出一个奶凶奶凶的缩纪亭衍。

    田老师问纪亭衍:“你还记不记得?”

    纪亭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时候不懂事儿。”

    “不,你很乖。”田老师的眼睛里满是欣慰和感慨,“你这孩子,聪明,懂事儿得早,我倒希望你能调皮一些。”

    骆窈托着腮,视线扫过不远处玩闹的朋友,提议道:“要不阿衍哥你和他们一块玩儿吧?”

    纪亭衍敛眉看她,那意思是我都多大了?

    田老师却很赞同:“成啊,好不容易来一趟,让你回忆回忆时候!”

    不等纪亭衍拒绝,田老师已经走过去:“朋友们,今天幼儿园来了两位好朋友,我们一起认识认识好吗?”

    “好——”

    骆窈在后面推他:“去呀。”

    纪亭衍面露无奈,随即生气似的看她一眼,握住她的:“你也来。”

    “这位是阿衍哥哥,这位是窈窈姐姐。”田老师介绍道。

    “阿衍哥哥好——窈窈姐姐好——”孩子亘古不变的拖音比排队的队伍还长,骆窈忍着笑,在田老师的引导下,很快担任了抓鸡的老鹰一职。

    新上任的母鸡同学太过高大,身后的朋友够不到他的衣角,只能抱着腿,大大限制了他的移动。

    骆窈清清嗓子,用黑猫警长里食猴鹰的声音吓唬道:“我要开始抓啦!”

    “啊——”

    “窈窈姐姐是食猴鹰!”

    尖叫声此起彼伏,骆窈和纪亭衍配合默契,一个很积极却又故意抓不到,一个行动不便却依然努力保护身后的一长串鸡,玩了十几分钟中场休息,孩子们都围到他们身边。

    “窈窈姐姐没用,一只鸡都抓不到!”

    “是阿衍哥哥厉害!”

    骆窈故意不高兴地轻哼:“那下一轮让阿衍哥哥当老鹰!”

    孩子们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要不要!”

    还有人紧紧抱住了纪亭衍,生怕他“弃善从恶”。纪亭衍身体一僵,随即看向骆窈,那眼神里竟然有几分孩子气的得意。

    一整个下午他们都在陪孩子做游戏,有时候骆窈累了到一边休息,就坐在矮凳上看着纪亭衍,看他高高大大一个身影扎进一群不点中间,看他扔沙包、捉迷藏、滚铁环,看他颊边的酒窝时不时浮现。

    田老师在她身边:“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阿衍都快成家了。”

    “他从就眼光高,长大了也没变,交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她感慨地叹一口气,又高兴道,“以后要是办喜酒,别忘记给老师送份喜糖啊!”

    骆窈笑容一滞,很快掩饰过去,应道:“一定。”

    如果有会的话。

    和孩儿玩也是个体力活,纪亭衍脱掉了外套,喘着气走到骆窈跟前。

    骆窈摊,掌心里卧着一颗大白兔:“阿衍朋友表现真棒!这是你的奖励!”

    纪亭衍微愣,随即失笑:“藏了一袋子的糖?”

    “你过来之前都被分光了。”骆窈莞尔,又掏出一朵红花,“这是活动课成绩优异的奖励。”

    男人眼中的笑意更深:“还有吗?”

    骆窈伸出一根指:“孩子不可以太贪心哦。”

    纪亭衍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尖:“等我一会儿,我去洗把脸。”

    骆窈点头,重新坐到矮凳上等。

    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幼儿园的时候。

    一开始骆女士还没有改嫁,她每天放学就趴在桌子上看着别的朋友被家长接走,她永远是最后一个,要爸爸下班了才能来接。后来她转到了国际化的贵族幼儿园,有了专车接送,总是抢在第一个走。

    快到傍晚时分,阳光逐渐收拢进云层,天边晕开一片绯红色的晚霞,由深至浅地向四周扩散,像朋友脸上红彤彤的红晕。

    适逢下学时间,铁栅栏外出现了家长的身影,朋友们一个个排着队,等老师叫到名字才迫不及待地奔过去。

    骆窈一下看出了神,直到余光落下一片阴影,她才抬起头,呆呆地瞧着纪亭衍。

    他的笑容很好看,眼眸似盛了星光的夜空,骆窈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看着他对自己伸出:“窈窈朋友,放学了,我来接你回家。”

    霎那间,骆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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