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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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家的别苑建在罗北城南边附属的一个镇里,占了好大一片绿地。

    他们坐在马车上老远就能看见仅在中原才有的些稀缺树木,叶晋安花了重金请了许多园丁才让这些树存活下来,每年花在这些树上的钱比普通人家一年的花费都要多。

    萧崇倚在马车一侧,和叶澜腿上盖着一张薄毯,手里拿着一本书,看了一会儿,一抬头,看叶澜睡得正酣,便伸手拍了拍叶澜的脸,“二少爷,快到了,别补觉了。”

    “嗯?”叶澜迷蒙地睁开眼,他早上花足的精神这会儿得赶紧补回来。

    萧崇把毯子收起来,正好迎上张涛“吁”的一声,“到了。”

    叶澜精神萎靡,还是靠着萧崇抓着才从马车上走下来,“这么快啊,”他往两侧张望,“他们到了吗?”

    “怎么这么慢?”常勤站在别苑的门口,看着叶澜下车,脸上极严肃。

    叶澜翻了个白眼,自己手怎么这么欠,把这尊衰神也请过来了。

    萧崇往常勤身后一看,发现贺辉就在后面,坐在叶澜给他制的轮椅上面,身上披了件深蓝色的棉披风,颈边裹着片白狐皮毛。

    这衣服他以前在常勤的身上见过。

    “我们也刚到。”贺辉笑眯眯地看着叶澜。

    叶澜这才有些羞愧,“表哥你来了怎么不先进去。”

    “主人都没到,我们哪好意思。”

    “表哥,我推你!”叶澜连忙跑到贺辉身后,化身乖巧弟,跟贺辉一路话一路笑。

    常勤黑着张脸走在他俩身后,呼一口气都带着要宰了叶澜的意思。

    萧崇走他边上,战战兢兢。

    几人都带着家里的下人,他们只需在前厅坐着,便有人径自给他们收拾屋子去了。

    萧崇心里念叨着有钱人真是好,也老老实实地去厨房热水给几位少爷煮茶。

    他倒不怕叶澜跟常勤起来,贺辉坐在中间,这俩人谁都不敢动。

    也是好玩,常勤平常看着张扬跋扈的,在贺辉面前却正经许多,重话都很少。

    他一边舀了水,放在大壶里,预备着烧热了,端进去,却看见梁肆走了进来——看来梁邱也到了。

    “有什么要帮忙的吗?”他面无表情地问。

    萧崇想了想,摇头,“没。”

    梁肆听了这话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就站在萧崇边上看着。

    萧崇感觉他应该就是不想回去伺候那几位大少爷,也没什么,继续忙着手里的事。

    厨娘是从叶家带来的,本身就是个好事的性子,看着梁肆唇红齿白,翩翩少年,便问,“哥,你是梁家的人啊?”

    梁肆“嗯”了一声,他显然不擅长和人交往,听人搭话浑身僵了一下。

    萧崇边沏茶边观察着他,实话,梁肆怎么也不像个伺候人的。

    “几岁了啊?”

    “十四。”

    “跟着梁家少爷多久了啊?”厨娘以前是见过梁邱的仆的,看见这个新的自然就想到问这个。

    “十年。”

    嗯?

    厨娘也明显愣了一下,萧崇更惊奇,但是他尽力控制着表情,自以为毫无痕迹地把茶泡好了,平静地端起托盘,“我先给少爷们送茶去了。”

    “啊,好,”厨娘也把话头止了,“我准备晚膳。”

    梁肆看萧崇,低着头,“我跟你一起。”

    萧崇跟他并肩走在一起,心里都是疑问,又不敢问,只是很想念口无遮拦的叶澜。

    他们走到大厅,发现叶澜和常勤他们分成两派,对着瞪眼睛,贺辉坐在中间,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哎呀,你们别吵了,茶都来了。”

    梁邱大咧咧地坐在侧边的椅子上,翘着一只脚,“今天这么晚了,明天再出门去吧。”

    “好,”贺辉回他,又同常勤道,“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何必再纠结当天的细节。”

    “他总该赔我的马吧?”常勤道。

    “马?”梁邱听到这话忽然眯起眼睛。

    “你可知道,那天之后我的马连着拉了两天,现下都虚弱地都站不起身。”常勤愤愤道。

    梁邱这时和叶澜对视一眼,不对劲。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叶澜抬头问常勤,“你的意思是你人没事,而是马中毒了?”

    “合着你们还给我也下药了?”常勤的脸因为气愤扭曲起来,这俩人真是卑劣到骨子里了。

    叶澜舔了下嘴唇,“不对啊,应该我们只给你的人下药了啊。”

    贺辉也愣住了。

    梁邱这时站起来,两手摆了摆,“我们捋一捋这事情。”

    “你当时难道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控制不住马了?”

    “屁话,”常勤不屑,“我就是晕着也不至于到握不住缰绳的程度,当然是因为马的问题。”

    “可你当时还埋怨我们给你下药!”梁邱紧接着问。

    “给我的马下药和给我下药不是一个意思吗?”

    “叶澜!我们一直弄错了,”梁邱睁大眼,又看回常勤,“对你下手的另有其人!”

    叶澜已经被他们俩绕迷糊了,站在贺辉边上,声问,“表哥,你听懂了吗?”

    贺辉的脸色苍白,“不可能啊。”

    虽然他不,但是无缘无故受了这样大的伤,他心里不可能不介意。

    他原以为这事是场连环意外,找不了主要的责任人,出了事只有认了,却没想到……

    “常勤,你骑的那匹马,是不是在练习时借给我的那匹?”贺辉抖着声音问。

    大家都静了下来。

    如果这件事根本就不是针对常勤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