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世人无男女之分,只有活人……
如果可以,沈秋练很想换个星球生活。
她高举剑柄的手微微颤抖。真是死也没想到,自己穿过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原主居然已经折!剑!沉!沙!了!
你他妈剑折都折了,还背着个剑匣做什么啊!!骗鬼啊!!
那原主是不是已经改修明月还心经了??她修到啥程度了啊?能在被群殴的时候保住自己一条命吗?
沈秋练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面对她的窘迫之境,对面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讥讽的表情。
程文程武笑的尤其响亮。
“笑不活了,她一个炼气都没炼成的蠢丫头居然敢向筑基的二师兄拔剑!”
“沈秋练你摔坏脑子里吧!剑不是你自己亲手折断的吗!当时的姿态可潇洒啦!”
“自作自受!”
“不自量力!”
闻天羽脸上的表情不出是怜悯还是嫌弃:“阿宁,你让我你什么好!”
云晴芝将沈秋练的窘迫看在眼里,声道:“三师姐,你要修明月还心经,可是连门都还没入呢……我每次要教你你都对我爱答不理的,此番我们带上你本就是四拖一……所以你就别再闹了,让我们把玉泉眼拿回去交差,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着她便卷起袖子将手探进水中。
白驹嘶鸣,愤怒的扬起前蹄作攻击状,云晴芝吓得尖叫一声,程家二兄弟连忙冲上来将她护在身后,沈秋练生怕他们伤了白驹,亦冲过去,她赤手空拳,只能展开手臂隔开马儿,乱作一团时云晴芝忽而凄厉道:“三师姐你不要杀我!”
“哈?”沈秋练还没回过神来,闻天羽便出手了,佩剑离倥偬出鞘,一剑劈开了她脚下的山石,沈秋练不得不趔趄退避,殊不知脚下的悬崖甚薄,这一下竟生生断裂,沈秋练叫也没来得及叫便摔了下去。
白驹的嘶鸣迅速远去,耳畔风声呼啸,失重感叫人难受至极,沈秋练眼睁睁看着悬于石壁上犹如白练般的飞瀑湍流迅速干枯,这岚庵峰上方的天也风云变色。
“砰”一声,她跌进了底部的水潭。
冰冷的水争先恐后的将她按向水底,攥住她的呼吸,沈秋练只觉得侧腰一阵剧痛,她竟在这坠落的过程中被什么东西生生刺穿了。鲜血在水中雾一样散开,她痛的一张嘴,只吐出一串泡泡,意识随之远去。
那厢,闻天羽在山顶被愤怒的白驹一下撞倒,他却顾不上反击,手忙脚乱的冲到悬崖边,他当时只想着救云晴芝,急于将沈秋练逼退,却没想到会害的沈秋练坠崖!
“阿宁——”他冲着下方焦灼的大吼,却只听见阵阵回音。
云晴芝已经在程文成武的掩护下控制住了白驹,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玉泉眼取了藏入袖中,见闻天羽双目猩红道:“我要下去找阿宁!!”
云晴芝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色。
没想到闻天羽对沈秋练尚有余情未了......
若真放任闻天羽下去寻找,万一沈秋练没死,回来后提起今天的事,那将是她天大的麻烦。
闻天羽堪堪冲下山几步,便听见程家二兄弟在身后大呼叫:
“二师兄!晴师妹晕倒了!!”
“是不是伤势严重了啊!!二师兄你快来看看!!”
闻天羽猛一回头,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乱成一锅粥。
到底是先下去找沈秋练,还是先回去护送云晴芝去疗伤?
闻天羽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放在油锅里煎烤一般,焦灼到无所适从的地步。
“二师兄!!!晴师妹哭了!!晴师妹在叫你啊!!二师兄你快来看看她!!”
闻天羽一个激灵,咬了咬牙,转而往山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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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练沉在水底,眼前白茫茫一片。
往事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
她想起了她早期刚当上游戏主播的时候,不开麦黑子们她是男人,开了麦她是声骗丑女,开了摄像头又她是整容网骗,露了素颜黑子们又她是上分婊,抱男人大腿冲上国服。
后来她找人查了谣言的源头,是隔壁直播间的一个男主播,跟她玩儿相同的职业,排名却很难看,沈秋练二话不,直接给对方发了删号战的邀请,在几十万人围观的直播间里把对方到求爹爹告奶奶。
往后她就成了游戏区一姐,找她连麦的同行排长队,恨她的人固然多,却再没人敢当着她的面儿叫嚣,那时沈秋练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所有不倒她的东西都将成为她的助力,使她变强,无所畏惧。
可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呢?
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没能改变既定的命运,一切就结束了。
这怎么可以!
沈秋练霍然睁开眼,感到背上的剑匣在震动。
朦胧中,水底有游龙般的剑光闪烁,水流骤然间变得湍急,朝着一个方向流动,沈秋练竭力划动四肢,随波逐流。
也不知游了多远,她逐渐上浮,“哗啦”一声冲出水面,空气顷刻间灌入肺部,她被水浪狠狠的拍到岸边,趴在滑腻的青苔上剧烈的咳嗽和喘息。
五感回归,侧腰的剧痛也变得让人无法忽略,她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根手臂粗的水荆棘。
沈秋练被扎了个对穿,疼的几乎要厥过去,她寻思着这个位置也不知道是脾脏还是肾脏,异物不□□也就罢了,她应该还能撑一阵子,一□□大概会立刻飙血而亡吧,沈秋练咬咬牙,将剑匣卸下当拐杖,拄着前行。
边走边找路,这是一片陌生的地域,草木青葱,曲径通幽,只是地势颇低,与层峰叠起的岚庵山截然不同,沈秋练努力回忆着这是哪张地图,却跟朝阳派里的任何一块也对不上号,她走了许久,越走越晕,疼好像倒不那么疼了,只是手脚都开始发麻。
这玩意儿不会有毒吧?沈秋练后知后觉的想着,一个倒栽葱摔倒,她艰难的翻身,看见一块石碑伫立在不远处,上面刻着“青陵”二字。
青陵......是谁的老巢来着?
她脑海里划过一点不成型的虚影,随后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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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清淡的茶香混合着一些木系的冷香钻入鼻腔。
像是现代的一些高档古龙水,却比工业香精要好闻许多,沈秋练艰难的睁开眼,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连动一动指尖都困难。
“你醒了?”
谁在话?!
沈秋练一愣,看过去。
话的是个年轻男人,约莫二十岁出头,身姿颀长挺秀,着一袭青色棉麻的旧袍子,同色发带束髻,长发落肩,装扮轻简,却自带一股逼人的仙气,他手上端着药碗,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的前臂与腕骨清瘦有力,环住药杵的手指修长而白皙。
若闻天羽的颜值是1分,那么这个男人能到100分,放到二十一世纪妥妥是个顶流。
对方走到床畔弯下腰,沈秋练忙闭上眼,两人间距离不过咫尺,那缕香气愈发沁人心脾。
沈秋练的中衣被解开了。
她一哆嗦,条件反射的按住了对方的手腕,“你干嘛!”
她连拳头都握不紧,这动作毫无抵御的作用可言,对方却没再动作,十分耐心的样子:“你身上有个窟窿,我得把它填起来,就像砌墙一样,明白吗?”
“男女大防,这不合适吧。”沈秋练干笑道:“你看我们朝阳派离这儿也不远......借我匹马我自己回去就行,谢谢了啊顾大夫。”着她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但手脚虚软的程度远超她的想象,沈秋练只觉两眼黑朦,“扑通”一声人已经在地上了。
“骑马?你认真的?”顾长汀蹲下身,饶有兴致:“出了这个门,我赌你七步之内必死。”
“少吓唬人了,我都不觉得疼,顶多就是低血糖。”沈秋练挣扎着。
“那是因为水荆棘的毒已经走遍全身。”顾长汀道:“它像是一种强效麻沸散,你难道不觉得手麻脚麻,呼吸还有点儿困难吗?”
真的有......
沈秋练沉默半晌:“青陵顾长汀活人不医,这点数我还是有的。”
我怕你毒死我。
这是沈秋练的心里话,但她没出来。
“不提水荆棘带毒,光是你被刺穿脾脏,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活不了的。”顾长汀不愠不怒,双手托腮道:“照理你早该死在路上,可你却硬生生从岚庵峰走到了青陵,如果我不救你,这世上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沈秋练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嘴角抽搐:“你还觉得我是个挑战了?”
“跟阎王抢人很有意思。”顾长汀微微一笑,吐字儒雅,态度却倨傲非常。
沈秋练精疲力尽的闭了嘴,左右都是死,死在水荆棘跟黑心大夫手里哪儿不一样呢。
身体一轻,顾长汀将她横抱了起来,安置在塌上,一手撑在她头侧,“你刚才男女大防?”这黑心大夫一笑起来,桃花眼就弯成了弦月的形状,洋溢着亲切和煦,俊美无尘:“可在我眼里,世人无男女之分,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区别,我看你,跟那位没两样。”着他向后一挪下巴,
沈秋练顺势看过去。墙角站着一位拥有黄金比例的大体老师,用黑洞洞的眼眶跟她和善对望。
“......你真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