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像这顾大夫就样样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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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秋练满嘴的“科学”自然谁也听不懂,却依旧把魏君兰的脸色铁青。

    这么些年来,从来只有魏君兰数落沈秋练的份儿,何曾受过这种气,偏偏事实板上钉钉,她抱着云晴芝无从抵赖,这妇人胸膛剧烈起伏,可见此时情绪波动的极为厉害,无处宣泄,最终投向了闻天羽一行人:“你们做师兄的怎么连这点大局观也无!不知道劝阻芝儿犯错吗!”

    闻天羽几人噤若寒蝉。

    “行了。”云虚让喝道:“错了便是错了,甩锅给旁人有何意义?芝儿,你现在就将玉泉眼交予我,我与你娘一同将其送回岚庵山。”

    事已至此,云晴芝像朵霜的花儿,不情不愿的从魏君兰怀中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回屋取玉泉眼,云虚让便与魏君兰一同御剑离去。

    沈辽对于眼前这峰回路转的局势甚感诧异,甚至有种奇妙的扬眉吐气之感。

    “阿宁,咱们也可以回去了!”他激动道。

    “爹,你先回去吧。”沈秋练:“我还有话要跟他们。”

    沈辽一愣,随后望了望一旁的闻天羽,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成,那爹回去做饭,等你一起吃。”他开心的搓了搓手,像个大仓鼠似的跑着下山。

    沈秋练啼笑皆非的目送他远去,旋即,主峰上便只剩下了他们一群辈。

    少女光速变脸,冷冷一垮唇角,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云晴芝跟前,展臂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云晴芝被吓了一跳,嘶声道:“你干嘛!”

    “你还欠我一个道歉呢,忘了吗?”沈秋练言简意赅。

    她的身材比云晴芝高挑,此刻尖俏的下颌微抬,天鹅般的颈子绷的笔直,居高临下,眼神冷若寒霜。

    云晴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此前她每每遇到危机,都能坚持以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示人,让人卸下对她的戒备,相信她,支持她。

    但这会儿,她被沈秋练逼到慌乱无措,气急败坏道:“道什么歉!我才不跟你道歉呢!都是你活该!”

    “你今天不道歉就别想走、”沈秋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云晴芝挣扎不脱,电光石火间,她意识到闻天羽还在不远处,当即两眼一翻朝地上倒去,沈秋练适时松手,任凭云晴芝跌的四仰八叉,她忽然开始佩服云晴芝了,同样的招式使了一遍又一遍,重点是她也不嫌地上硌人。

    果不其然,闻天羽奔了过来。

    “晴芝!”他慌忙将云晴芝抱起,抬起头来对沈秋练道:“不就是一句道歉吗!你这么急着要是能让你长块肉还是怎么的?”

    “是啊,不就是一句道歉么?”沈秋练冷冷的看着他,“有这么难出口吗?”

    “她还有伤在身,你何苦这么逼她!”闻天羽将云晴芝大横抱起,甫一完,他才意识到沈秋练也是有伤在身的。

    回眸对上沈秋练饱含嘲讽的眼神,闻天羽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你的伤......要紧么?”他讷讷道。

    沈秋练翻了个白眼。

    这男人,又蠢又贱。

    “管你的晴芝去吧。”

    完,沈秋练头也不回的走了。

    -

    朝阳派的主峰供掌门一家人居住,弟子舍在邻边的孤雁峰,按男女分寝。

    为了方便照应许多低阶的不辟谷的弟子,沈辽的伙房就在弟子舍旁边儿。

    沈秋练回来时天色已晚,炊烟映着斜阳袅袅,沈秋练将白驹安置在一颗树边,拿了许多干草蔬菜给它吃,自己便径直去了伙房。

    米饭的香气被柴火的热度一蒸便盈满了整个屋子,沈秋练两天没吃好睡好,这会儿简直快要迷醉了,像条狗似的吸着鼻子凑到沈辽身边。

    “爹,你做什么好吃的啦?”

    “哎哟丫头,灶台脏,别进来呀!”沈辽围着个围裙,在各种锅碗瓢盆之间转,他熟练的将烫好的蔬菜捞起来,放进一个白瓷海碗里,转头端到了外头的八仙桌上。

    沈秋练背着手跟出去。

    “喏。”沈辽拿了两支竹筷子“跺”的对齐,塞到沈秋练手里:“吃吧。”

    沈秋练垂眼道:“爹,你清汤寡水的喂兔子呢?”

    “唉?不是你天羽喜欢苗条的姑娘,所以你不能吃重油重盐,要保持身材,这都是水煮的,你都吃了半个月了。”沈辽诧异道。

    沈秋练沉默了两秒,深刻替原主感到不值。

    “爹,我要吃肉,让闻天羽去死吧。”

    沈辽盯着她看了两秒,眼睛越来越亮。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等着,爹这就去给你弄!”

    沈秋练坐在桌旁两手托腮,揉了会儿脸,起身又跟着沈辽进了伙房。

    沈辽熟练的配了一碗八角蒜泥花椒芝麻的料,舀了一勺热油浇进去,“刺啦啦”一爆,喷香的味道就钻进了沈秋练的鼻子,他又煮了些嫩牛肉和切片薄五花,蘸进酱料里,沈秋练又要了一碗白饭,便就着这非主流冒菜大快朵颐。

    沈辽坐在她对面儿,笑眯眯的看她吃。

    “爹你手艺真好。”沈秋练含糊道。

    “吃吃吃,吃的越多爹越高兴。”沈辽搓着手。

    热腾腾的饭菜进腹,沈秋练的思绪便有些发散开来。

    “爹,当初是谁给我和闻天羽定的亲啊?”她好奇道。

    沈辽只当是她不记得时候的事了。

    “掌门啊。”

    “为什么要给我俩定亲?”

    “因为你们时候总黏一块儿,还是天羽去跟掌门要把你娶回家当媳妇儿,他是个孤儿,掌门就跟他的父亲一般,看你也喜欢他,就指了呗......那时候天羽待你是真的好,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总跟云晴芝待在一块儿。”

    沈秋练听完内心毫无波澜。

    “因为男人都是善变的。”她放下筷子,认真的:“爹,我觉得这种过家家的亲事算不得数,闻天羽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回头有空去跟掌门一声,就当没这事儿,让他放心大胆的去追随云晴芝呗。”

    “这不合适吧?”沈辽眉头轻蹙:“你俩的亲事大家都晓得,突然间不作数了,会惹人非议的。”

    “这有什么好非议的。”沈秋练满不在乎:“只要我抢在闻天羽前面取消这门亲事,那就算是我踹了他,丢脸的才不是我。”

    显然沈辽不太能理解沈秋练的这种超前思想。

    “但其实天羽这孩子不错啊,样貌堂堂,又肯上进,爹怕你一冲动,错过了一段好姻缘。”

    “好个屁啊。”沈秋练直翻白眼儿:“像他这种不守男德的臭男人,滚的越远越好。”

    “男德?”沈辽茫然:“阿宁,你今天的话我都有些听不明白,你若不喜欢天羽,那你喜欢谁?”

    “喜欢——长得漂亮的,动手能力强的,听我的话,对我百依百顺,但对外要心狠,就像一条忠心的大狗狗,永远只会在你面前吐舌头!”沈秋练兴奋的形容道。

    沈辽:“......阿宁,你的思想有点儿危险,讲真你要真是这种标准,那不如养条狗吧。”

    沈秋练:“。”

    这天就聊死了。

    饱饱的吃完饭,沈秋练便餍足的回了弟子舍,大约是她近年来脾气不好,没人肯跟她同住,所以这屋子里仅她一人。

    沈秋练乐得清静,拖了被子往床上一倒,望着天花板。

    她没跟沈辽坠崖之后的事,一来解释不清楚,二来平白无故惹沈辽担心。

    今天总算是搬回来一局,好好的教训了云晴芝一遭。要功不可没......除了那匹飞霜雪以外,那就该是青陵的那位黑心大夫了。

    顾长汀虽然心狠手辣,但不得不,这么快的让她归来,一招回马枪漂亮的杀了云晴芝一个措手不及。

    也许顾长汀是有意为之,嘴上不,暗地里帮她呢。

    想到这里,沈秋练莫名的感到一阵开心,唇角缓缓上扬。

    她先前跟沈辽的那一大堆的男德标准,好像这顾大夫就样样符合......实在是个妙人。

    什么长生土,什么七星夜交藤,什么三日毒发暴毙......兴许也都只是善意的谎言罢了。

    沈秋练越想越对,就怀揣着这样的心思,美滋滋的进入了梦乡。

    ......

    翌日清,沈秋练腰酸背痛的醒了过来。

    她浑浑噩噩的起床,拿了盆儿去外面水洗漱,接了半盆水将双手率先浸进去,随后呆住了。

    “哗啦”

    她将湿淋淋的左手从水里□□,颤巍巍的举到眼前,缓缓瞪大了眼睛。

    她的整个手掌乃至前臂。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