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些缘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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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晴芝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望着眼前景, 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在与魔拼杀,大家都不体面, 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但没有人一个“逃”字。

    这些人仿佛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最离奇的是,她那废柴三师姐竟然完美的溶于其中。

    白衣少女挥剑的身姿飒爽华美, 翩若惊鸿,剑气如虹,虽然一剑杀不了几只魔,但一有魔试图偷袭她,温曌临或是云虚让便会及时出手替她解决, 魏流芳在她身畔绘符加持,就连魏君兰也收敛了所有的敌意情绪。

    沈秋练好似一夕成为了他们这群人的中心人物, 成为了他们所有人眼中的瑰宝。

    云晴芝不理解, 心底升腾起浓浓的不安和愤慨却让她难受的攥紧了拳头。

    她不知道为什么局势会变成这样。

    这时, 她袖中的菱花镜震动起来。

    “那个人——”厉霄的声音竟含了满满的震惊之意,他顿了顿,变得声嘶力竭起来:“你靠近些!!我要看到那个丫头!”

    “那不就是我三师姐么?”云晴芝不解道:“你先前同我她没什么攻击性,让我借她身边的人和资源......”

    “不,不对劲, 不是这样!”厉霄:“你靠近她!”

    云晴芝不好不, 只能照做。

    顾长汀此前一直在指导沈秋练的走位,让沈秋练及时避过致命伤,但陡然间,他也变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沈秋练感觉袖子处始终有力道在轻扯她, 不免纳闷道:“顾长汀你怎么了?我又不是真的要撕袖子!”

    “这里还有旁人在。”顾长汀的声音莫名的收紧了些许:“这气息......”

    “你云晴芝吗?”沈秋练道:“她定然在,我不用想也知道,都能听见她那铃鼓的聒噪声,不过也不是在奶我就是了。”

    “不是云晴芝......而是——”顾长汀道,青龙自她的袖口处探了探头,望向沈秋练后方。

    云晴芝正同手同脚,战战兢兢的靠近过来,明明一点儿伤也没有,她依然手握着彩鸢铃鼓一下一下的碰着施法,给自己加着无效的护身咒。

    而她袖中的厉霄正在反复催促:“你快过去!快些!我要看清楚这丫头!!!”

    “我已经很快啦!”云晴芝欲哭无泪,她几次被奔袭来去的怪物吓到尖叫,腿也软了。

    碑林里的魔物数量已大大减少,他们的视线得以清晰,云晴芝忽然发现沈秋练动作微微停滞,,那少女紧紧的闭着眼,却非常明显的也旋身转过来。

    “她发现我了!”云晴芝紧张到止步不前:“不!她发现你了!”

    “她不可能发现我!”厉霄的声音变得焦躁难当,甚至变得狠厉:“你别胡思乱想!照旧靠过去!就当自己在替她疗伤了!”

    云晴芝从未见过厉霄这样,心里像是悬着,没底的厉害,她不情不愿的走到近处,忽然一道人影横插进来,竟然是失踪已久的闻天羽!

    “二师兄!”云晴芝被吓了一跳。

    闻天羽的出现也把沈秋练吓了一跳,直接掠出去十几尺。云晴芝的靠近计划顿时崩溃一盔,随后她感觉镜中的厉霄被激怒了,镜子一震探出一道猩红的光,震在闻天羽的心口,闻天羽闷哼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直直的飞了出去。

    “天羽!!”

    “闻师弟!!”

    “你这是做什么!!”云晴芝大惊失色,冲口而出:“那是我二师兄啊!!!”

    “败军之将!”厉霄怒声喝道:“坏我大计!”

    闻天羽仰头跌倒在地便不动了,片刻后,他缓慢且木僵的直起上半身,睁开眼皮,眼睛上翻,只露出一圈眼白。

    “糟糕。”顾长汀低声道。

    “怎么了?”沈秋练:“闻天羽怎么了?他被伤了吗?”

    “皮糙肉厚如他挨顿死不了,只是他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顾长汀:“你离他远些,离你的好师妹也远些。”

    天堑深处传出了闷雷般的剑啸长鸣,大地也随之颤动,魔物的惨叫声汇成一片,腾腾黑气升起又湮灭,云虚让釜底抽薪捣毁了魔巢,一时间外涌的魔物之潮枯竭,整个碑林都变得疏朗了许多,他自天堑深处一跃而出,如亮翅白鹤。

    “让哥!你还好吧!”魏君兰急声道。

    “无妨,发现及时,魔巢刚开了一个口!”云虚让道。

    “这竟然……只是一个口?”温曌临难以置信。

    开了个口已经这般难以对付,按照原剧情魔巢大开多日无人觉察,那岂不是灭顶之灾。

    沈秋练禁不住了个寒颤。

    这时,她的耳畔响起了一点儿风晃动金坠时独特的“叮叮当当”的声响。

    她记得闻天羽身上有一块价值不菲的金流苏佩锁,闻天羽觉得能彰显身份,无时无刻不带着。

    此时这声音直朝着云虚让声音的源头奔将过去。

    不仅如此,她感觉到离倥偬不安的在剑鞘中嗡鸣。

    “师父!!”

    “阿宁!”顾长汀失声喊道:“别过去!”

    兵荒马乱,无人注意到闻天羽突然扑向云虚让,他十指蜷曲成爪,两眼泛白,口中嚯嚯。

    云虚让觉得脖子一凉,猛的回首,闻天羽骨爪已至,面对爱徒,他须臾间竟不知该不该拔剑了,电光石火间,沈秋练一剑砸上闻天羽的后脑勺,她用的是剑鞘,自不会伤到闻天羽分毫,但足以让闻天羽行动受阻,给云虚让腾出反应的时间。

    只见那魔自闻天羽的后脑浮出一张狰狞无比的脸来。

    它只是个低阶的附身魔,最大的本事是从筑基期以下的修士口鼻中渗入,附身于他们,方能行事,高阶一点儿的修士它都没办法染指,闻天羽虽然已经筑基中期,但方才从迷阵中仓皇跑出,被人重击,七窍张开,灵台紫府动荡哪儿哪儿都是破绽,才被它趁虚而入,它本想借机偷袭云虚让,不料竟被一炼气期的女修发觉,一剑当头。

    要知道这些古剑无一不是灵宝,砸在人身上又是一次神魂动荡,这附身魔不得已脱身而出,正好跟沈秋练面对面。

    这样的距离任凭谁在旁边都不可能来得及救,区区炼气期,附身后伤不了旁人,引她自刎还是可行的,死后便可啖其血肉……

    “铮”

    沈秋练拔剑了,一剑斩落。

    这两个动作快到什么程度呢?快到不像是一个炼气期,快到附身魔还没从闻天羽身上全然脱出便被剑气生生格开,霎时间消散在古茗的刃下。

    沈秋练精于招数云虚让是知晓的,此刻只觉一晃眼,还是忍不住叫道:“好剑!”

    话音未落,一阵丰沛的新鲜灵气接着沈秋练那一剑的余势澎湃涌出,拂过整个山头,融入山风,潜进云海,铿锵敲击着所有人的心弦。

    “这……怎么会……”云晴芝怔怔然驻足在原地,“怎么会……”

    “沈师妹!!”

    “沈师侄!!”

    魏流芳与温曌临皆是真情流露,一前一后的惊喜出声。

    沈秋练却听不大到,她原本只是眼睛不好使,现在好像连听力也开始减退了。

    她只能听得见顾长汀近在咫尺的声音,模模糊糊的。

    “阿宁你筑基了,恭喜。”

    “可我难受。”沈秋练:“又疼又想吐……我是不是流鼻血了。”

    顾长汀不置可否道:“让你不要过去你偏要,活该。”

    “是魔气侵体的缘故么?”

    “你再用一用力就可达丹田,魔气和灵气一样,都是活的。”

    “很严重?”

    “就像铁线虫和螳螂……”

    “你不要用这么恶心的比喻吓我!”少女这时候居然感到委屈了。

    “你现在知道害怕?我竟不知道你的字典里还有害怕两个字。”顾长汀。

    “我就是想救救人,你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一颗想当救世主的心呢?”沈秋练。

    “你怎么……总是这样?”黑心大夫轻叹一声,日常的阴阳怪气此刻竟变了味,像是温柔的责备。

    “闻天羽怎么样?”

    “晕了,四肢健全。”

    “我师父和瞾临师叔呢?”

    “尚能两脚站立。”

    “哦还有流芳师兄,他只是个符修……”

    “这里现在最体面的人就是他了。”

    沈秋练又想了下剩下的两个人,撇撇嘴不操心了。

    她耷拉下脑袋,轻声道:“那你带我回青陵吧,顾长汀。”

    “好。”

    青龙自她的袖口化作一道青光腾入云霄,长啸龙吟,沈秋练的身形消失在陡然降下的密雨之中。

    “沈师妹!”魏流芳脱口而出,他冲到云虚让的身畔,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顾长汀?!”魏君兰认得这雨,难以置信道,“他也在这里?!他几时来的?!”

    “这位顾姓的相公一直与沈师侄在一块儿。”温曌临道:“帮了我们不少忙。”

    “这……!那他凭什么带沈秋练走?”魏君兰眉头深蹙,她抬手朝青陵的方向指了指,怒声道:“沈秋练好歹是我们正经派别的女修,这这这就让他带走了,成何体统!让哥!”

    云虚让忽而举起手来示意她不要再了,他抖一抖袖口的污渍血痕,旋身,眼底的神色含了些揶揄。

    “若是阿宁有这缘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