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最是薄情帝王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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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安元年六月十六日。

    夜已深了,桓宇澈躺在卧榻之上,看着睡在身边的贤妃苏翎溪,久久不能入眠。他已将?王位从桓宇渊手中夺来?,眼下根基未稳,还有些脏东西要处理。

    “皇上,您去哪儿?”

    桓宇澈穿衣服的声音惊动了苏翎溪,她朝着窗外?的方向看了看,知道时间不早了。

    “有些要事?。”

    他并?未解释,简单穿好衣服后去了御书房,让鲁宝丰连夜叫来?了柏澍夫妻二人。

    “柏将?军、柏夫人,深夜叨扰了。”

    桓宇澈客客气气的请两人就?座,直奔主题:“朕与范毅之仇不共戴天,相信柏将?军也是。”

    “可桓宇渊死前揽下了所有罪责,竟留范毅那?奸佞人在朕的朝堂之上,他谨慎微,未曾显露出一点马脚。他害死那?么多人,万事?难辞其咎,他活着,朕寝食难安。”

    “所以朕想了个办法,希望柏夫人可以帮朕一臂之力。”

    我?

    琥珀不能话,但心中的诧异表露无疑。

    “对,不知柏夫人可有办法传信给?白芨,让她帮朕杀个人。”

    “皇上,杀范毅不需要东隅人,臣愿亲自动手。”

    柏澍没?明白桓宇澈的意思,话时扬眉吐气中裹挟着咬牙切齿:“更何况,白芨那?人不可信。”

    “不不不,朕不是这个意思。”

    桓宇澈赶忙摆手:“要她杀的人不是范毅,而是迎律王。”

    “啊?”

    柏澍和琥珀两人都愣住了,皇上与迎律王向来?要好,当日皇帝起?兵造反,就?是要让迎律王登基。而迎律王登基当晚,又?将?皇位让给?了皇帝。

    两人感情如此之深,皇帝为何要借东隅人之手来?将?其除掉?更何况,刚刚准备处置而后快的人,不是范毅吗?

    看着柏澍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桓宇澈赶忙解释道:“柏将?军可能误会了,朕的意思是,假意借白芨之手杀迎律王,嫁祸范毅里通外?国这样一个诛九族的大罪,名正?言顺的杀了他。”

    “柏夫人可能办到?”

    琥珀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柏澍,见柏澍点头,也跟着点了点头。

    “柏夫人放心,朕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桓宇澈将?一个信封交到了琥珀手中,信封里是他刚刚等候时写下的,或许墨迹还未干透:“你只需告诉白芨朕的意思,然后将?这封信交由?她。”

    琥珀行礼表示答应,将?信放置好。柏澍又?与皇帝攀谈了几句后,便带着琥珀匆匆离去了。

    桓宇澈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他早就?做好了今日这个决定,可一直不愿付诸行动,直至今日,终于忍耐不了了。

    他不愿范毅这种?不忠不善之人忝居丞相之位,不愿见范毅日日在面前晃荡,害死那?么多人,话滴水不漏的样子令人恶心。

    “鲁宝丰!”

    约莫着柏澍二人已经走远了,桓宇澈叫来?了卢公?公?。见卢公?公?麻利的进屋行礼后,才声道:“再去请苏尚书。”

    深夜被皇帝传召,苏尚书不敢有丝毫怠慢,穿好衣服立马跟着卢公?公?朝皇宫的方向去了。由?于是秘密传召,不好大肆张扬,两人步行几里地,总算在天亮前赶到了。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尚书惶恐,他如今只是个正?二品官员,却能得皇帝深夜召见,必是有要紧的事?儿。难不成,是苏翎溪出事?了?

    “苏尚书一切安好?”

    桓宇澈并?未让他平身,客套起?来?。

    “承蒙皇上厚爱,微臣一切都好。”苏尚书依旧是跪着的姿势,头挨在地上,与冰凉的地面只隔着一层厚而脏的毯子,灰尘的臭味在鼻尖徘徊。

    “真?好,你们一切都好。”

    桓宇澈冷笑起?来?:“你们吃得好,睡得香,而朕却整宿整宿难以安眠。”

    即使桓宇澈的语气很平静,但苏尚书仍旧能听出阴阳怪气来?。他想着自己在朝堂之上向来?战战兢兢,从不轻易站队,怎会惹得天子气恼?

    由?于来?时匆忙,苏尚书只在亵衣外?又?套了常服,此时虽是六月,一年中最热的日子,但天气变化无常,深夜又?是最冷的时候,自己跪着,再加上紧张,凉气早已渗透全身。

    桓宇澈迟迟没?有话,靠在椅子上,眼睛不知看向何处,轻轻摩挲着虎口处。这一夜太短了,短到天都快亮了。

    “如果朕记得没?错的话,范毅当年做左治学时,还收到过你的提拔。”

    听闻此言,苏尚书心下一惊。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皇帝竟记到今日。

    “回皇上,确有此事?。微臣当年被假象迷惑,只觉得范丞……,只觉得他奇货可居,这才……”

    “好一个奇货可居,哼。”桓宇澈的神?色渐渐变得阴冷:“你可真?是瞻前顾后首鼠两端!若不是有他力保你,想必你早已没?有今日的尊荣了吧?”

    或许是天冷,又?或许是害怕,苏尚书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知跪了多久,双腿已没?了知觉,后背酸得厉害,但他不敢动。

    瞻前顾后,首鼠两端。这两个词从天子口中出,的是自己,那?就?明自己这辈的仕途,完了!

    “皇上!”

    屋外?传来?了鲁宝丰的声音:“该上早朝了,奴才伺候您早膳。”

    “等着。”

    看着屋外?,天已大亮,桓宇澈坐了半宿,浑身不得劲,站起?身来?动了动肩颈,一副才看到苏尚书跪在地上的样子,赶紧半蹲下将?其扶起?:“哎呦,朕刚才迷糊,竟忘请岳丈大人平身啦。”

    苏尚书大愕,不知桓宇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刚才实在跪的太久了,即使有桓宇澈扶着,起?身时双腿还是无力,“扑通”一声又?摔倒在了地上。

    桓宇澈不依不饶,硬扶着他坐在一旁的客椅上,殷勤得可怕:“岳丈年纪大了,这身体也不似从前了啊?”

    他笑着调侃道:“瞧瞧,这人跪久了,真?是站都站不起?来?。”

    苏尚书不敢话,他知道皇帝是在腌臜自己,但那?又?怎样呢?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女儿的荣宠还得求着他。

    “不过朕也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可还记得被冤枉做反诗时,是您藏起?了那?些诗作,才让朕有了翻身的机会。”

    “当日朕与贤妃两情相悦,先皇什么也不肯让贤妃作为正?室嫁入王府。其实想想,若贤妃正?做了朕的侧妃,如今也该是皇后了吧。”

    “……”

    苏尚书不知皇帝此言为何意,欲言又?止道:“微臣不比老柏将?军,断不敢让女儿居正?室之位。”

    “哦?苏尚书的意思是,尚书这个官职太低了,想向朕求些高官厚禄了是吗?”

    “啊不不不!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苏尚书惶恐,又?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不知桓宇澈的脑回路怎会如此,本想表示自己谦逊,却被扣上了这样一顶帽子。

    “哎!苏尚书什么呢!”

    桓宇澈又?恢复了他的阴阳怪气属性:“再高的官位啊您都值得,只不过如今,还有件事?儿需要您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