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理所当然
在这个噩梦中, 所谓的遗忘,是一件完全随机的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不知道会发生在谁的身上、不知道会遗忘哪一段记忆……总之,这是一件完全凭运气的事情。
至少光头和花臂, 即便曾经来到过这个噩梦, 也从来不知道在这个噩梦中, 记忆的遗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过程。
那甚至是会自动地合理化的!
就像是巫见, 他丢失了他们曾经去过“藏宝库”的记忆, 但是对于他来, 情况并不显得奇怪。
就算丢失了那一段记忆,他也还记得,他们从起始点出发,兵分三路, 他与绯走过了南面的道路, 遇到了那个奇怪的求生者。
然后他们来到了大楼与其他任务者汇合,然后他们看见了某个坠楼的求生者, 然后他们又与那名书店老板进行了交谈……
是的,在他的记忆里,过去的一个时,他们就是做了这些事情。
藏宝库?食物?他从来不记得他们去寻找过。
他们明明就是直接去大楼和其他任务者汇合了,不是吗?
在问清楚巫见的记忆究竟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绯不由自主地拧起眉。
她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如果在这个噩梦中的失忆, 并不是突兀的、会令人察觉到异样的,那么不定,他们此刻都已经失忆, 却不自知?
这会带来额外的沟通成本,就好像这个时候,巫见满脸的莫名其妙, 要不是因为绯在他面前的威信,他恐怕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他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什么问题——什么失忆?他哪里有失忆?
这样理所当然的想法和表现,令绯感到一种更深的恐惧。
如果失忆是随机的,而人选也是随机的,那么噩梦越往后发展,他们所寻找到的信息一件件丢失,每一名任务者所得到的信息都是不对等的,甚至于他们会干脆利落地忘掉重要的信息……
他们会相互猜忌。混乱的局面,会让他们根本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噩梦上。他们会徒劳无功地寻找着自己遗失的记忆。
……绯知道在这个噩梦中,他们的记忆会出现问题。但是她没有想到过,是以这样一种形式。
绯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先往游乐场那边走吧。在路上,或许我们应该核对一下记忆……”
就在这个时候,收藏家突然断了她的话:“不过,既然都已经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不如我们先来询问一下两位——先行者。
“你们在上一个噩梦的时候,是否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呢?为什么,没有出来呢?”
花臂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光头却语气冰冷地:“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们所有,不是吗?”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名任务者,然后满意地笑了笑,“况且,空口无凭。等你们真的失忆了,当然也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绯不耐烦地:“别吵了——行吗,孩子们?”
收藏家和光头同时对她怒目而视。
绯咬了咬嘴唇,语气有些压抑:“所以,表现得像个男人一点,成吗?”
那两人不话了。
牧嘉实从未介入他们之间的冲突,这个时候也若有所思地:“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别的办法?”
“什么?”
牧嘉实:“我和他,”他指了指收藏家,“我们是绕过了游乐场,从南面一点的地方过来的的。我们当时路过了一家副食店,里面有几支笔……”
到这里,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眼前一亮。
可是她还来不及什么,收藏家就突然变了脸色:“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去过一家副食店了??”
牧嘉实看了他一眼,表情并没有发生变化,他:“你可以在你的口袋里找一找,我当时给了你半根火腿肠。”
收藏家真的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掏出了半根火腿肠,对着这玩意儿瞪了一会儿。他的表情让人立刻就想到了一句话:这他妈是什么鬼?!
但是收藏家的脸色在下一秒就变了回去,他笑盈盈地:“哎呀,真有意思……”着,他将那半根火腿肠细嚼慢咽地吃了下去,“真有意思啊……”
记忆……他轻声呢喃着这个词。
绯看了他一眼,随后:“找找食物吧。五分钟之后,我们去游乐场。”
几人分散走开。
绯和巫见走到了稍微远离其他任务者的地点。
巫见苦着脸:“我真的忘记了……?不对劲啊,我真的完全没有觉得,我的记忆有什么问题,也根本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忘记的。”
绯面不改色地:“先找食物。还有,人类的大脑从来都是神奇的。”
巫见脸色一变。
他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你是……”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神经质地看了看周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偷窥他们一样,他声地,“关于我们怎么进入窄楼的事情吗?”
绯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关于你肚子的咕咕叫,已经吵到我耳朵的事情。”
巫见:“……”
他讪讪一笑,赶忙去找食物。
绯也开始找食物。她翻开一些石块,找到一袋饼干,随后开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巫见的事情。
关于他们如何进入窄楼的事情。
……谁都没有那段记忆,就好像是一次神秘又古怪的集体失忆事件一样。
有些任务者,管那么多干嘛,他们现在已经在窄楼里面了,那么专注当下就好了。
有些任务者,他们不想面对这些事情,他们不敢。失忆就失忆吧,如果可以遗忘这样恐怖的事情,那么他们宁愿失忆。
还有些任务者,不记得才是应该的吧?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都能把这么多人类,悄无声息地挪到一个游戏里面,又怎么可能不对他们的记忆下手呢?
更有些任务者,他们根本没法知道真相的,放弃吧。
但是绯和巫见,包括他们背后一众想要了解真相的任务者们,永远都无法释怀这件事情。
他们为什么会失去记忆?他们为什么会进入窄楼?为什么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永远地重复着噩梦与死亡的轮回?
绯咽下最后一块饼干,拍了拍手。
她握紧了手,不屑地想——那些胆鬼。那些不愿意面对真相,只想当着鸵鸟、让自己变成僵尸变成傻瓜的,胆鬼们。
她可不是这样的。
她将永远追逐真相。如果她此生无法得知窄楼的真相,那么,她将死不瞑目。
绯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她注意到时间,就去与其他的任务者们汇合了。
根据牧嘉实的提议,他们先去那家副食店找到了那几支笔。
他们想要把已经收获到的线索写下来,以防遗忘。
花臂偷偷觑着自己的大哥。光头不话,他也就只能安安分分地看着这群任务者折腾,虽然他在心里念叨着:根本没有用的啊……
不过他们找到了笔,却没有找到纸。他们在副食店里翻来覆去地寻找,浪费了不少时间,最后绯不得不:“先去游乐场吧,纸的问题等一会儿再。”
于是,他们从南面斜插向上,前往了游乐场的方向。
这个时候,徐北尽和戴无两人,已经抵达了游乐场。
他们两人一路无话。
最后,还是戴无开玩笑地:“你怎么这么沉默?”
徐北尽看了他一眼,:“我在思考。”
戴无挑了挑眉,:“你又在好奇这个噩梦吗?”
徐北尽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戴无露出有些微妙的表情,随后:“这个噩梦……实话,我也没有见过噩梦的主人,所以不知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反正……这里还真是挺像末日之后的废墟的,包括……扮演者们。”
他站定,环视着周围的废墟,目光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徐北尽同样站在那儿。他听见凛冽呼啸的风声,仿佛从更远处,从那白雾之外的世界吹来。可是,他们这些活在雾中的人类,却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已经变成了什么样。
他闭了闭干涩的双眼,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
他们没有站太久,直接就走进了游乐场。
戴无其实是来叫他换班……可以这样。
这群聚集在游乐场的求生者,现在已经抱团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组织,领头人就是徐北尽曾经在直播间画面中看到的那名黑袍中年男人。
这群求生者相信,人类才是地球的杂质。所谓的“末日”,其实就是天神为了惩罚过度放纵的人类,才降下的神罚。
他们奉行克己、隐忍、禁欲,在末日后的废墟之上,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希望以此洗脱自己的罪孽,获得超脱。
……末日中的宗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徐北尽心想。
这群求生者大体上以游乐场为中心,但是也将自己的势力辐射向外,几乎控制了噩梦中的这片废墟。
大楼就是这群人最远端的堡垒。那家书店之所以可以存在,就是为了留下一个远端的桥头堡,一个前哨阵地。
此外,那栋大楼也有着处决的用途——也就是任务者们看到的,那个被推下楼的男人。
按照主脑提供的记忆,这群游乐场的“教士”们,每周都会进行一次集会,即徐北尽从直播间看到的那副场面。
而在集会上,他们会进行一次异端的审判。如果审判的结果被全员通过,那么那名成为了异端的“背叛者”,就会被施以坠落的刑罚,也就是被人从大楼的天台推下。
那是一场谋杀,可是这群求生者们却习以为常。
每周,在进行完处决之后,书店那边就会进行一次换岗。
徐北尽心中认为,这样的行为是为了防止书店中的人心生叛逆,所以才不得不隔段时间就换一个人过去。
不过这一切终究也就只是这个噩梦的背景设定而已。
一群由末日而引发的极端者,审判、处决、换岗,坠落的刑罚……可是对于这个噩梦来,这些又意味着什么呢?
徐北尽眸色深深,在戴无的带领下,走到游乐场的深处,按照主脑的提示,按部就班地、麻木地念着台词,也就是汇报一些关于书店和大楼的信息。
……天知道他念的这些台词有什么意义,是主脑自己写的吗?
观众们倒是嘻嘻哈哈,觉得这幅场面很有意思的样子。
但是徐北尽却觉得,游乐场中弥漫着一种死气沉沉的、阴森而诡异的氛围。他在看到那个中年黑袍男人阴沉的眼眸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这就是为什么戴无会,这里挺像末日后的废墟的——包括那些扮演者们。他们似乎已经完全入戏了,他们好像真的成为了末日中的求生者们,黑袍男人的、疯狂的追随者们。
徐北尽心有戚戚。
他在干巴巴地汇报完过去一个礼拜的事情之后,黑袍男人也平静地让他出去。当徐北尽与他对视的时候,那一瞬间,徐北尽有些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有没有入戏。
他是不是成为了那个高呼着“人类才是地球的杂质”的,疯子?
可是他的目光仍旧清醒、平静,甚至带着一种浅显的悲哀。
那种阴沉感仍旧弥漫在他的身周,但是似乎就在那一瞬间,当他意识到徐北尽和戴无即将离开的时候,他似乎放松了一点,于是暴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只有他们三个人在这间房子里。这里曾经似乎是鬼屋的售票处,现在成了这个中年男人的居所。
于是徐北尽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就问他:“关于这个噩梦……”
中年男人在徐北尽开口的一瞬间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又在徐北尽出噩梦两个字的时候,怔了一下。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别来掺和这档子事。那些扮演者都疯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嘶哑地笑了两声,“人类才是地球的杂质,或许,这的也对。”
徐北尽迟疑片刻,确认这个男人已经自暴自弃了,就无奈地选择离开。
他与戴无走到了游乐场的另外一边,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在。更远处是一些坍塌的假山,似乎是曾经游乐场里过山车所要经过的地方。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毁掉了。
戴无:“你看吧,很多扮演者都已经无药可救了。”
徐北尽苦笑了一声。
“我啊,”戴无的语气中带着浅浅的试探,他,“我其实是希望,真的能倒NE,然后离开窄楼这个地方的。可是呢,有些人,不管是任务者还是扮演者,即便离开这个地方,废物也还是废物。”
徐北尽:“倒NE就一定能离开窄楼吗?”
戴无怔了一下。
“……很多人都,NE不过是幕后黑手用来监控我们的人工智能而已。”
戴无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还知道那些阴谋论啊。”他伸了个懒腰,“有什么关系呢?这不过是一个美好的希望。就像是吊在骡子面前的胡萝卜。
“倒NE……第二人生……什么都好。我只是不想变成那些扮演者的样子而已。”
他抬了抬下巴,指自己的就是游乐场里的这群扮演者。
他们已经迷失在了他们所扮演的角色中。
戴无:“从这个角度来,这不就像是永恒崩溃的噩梦吗?”
徐北尽沉默片刻之后,:“如果扮演者们真的融入了自己的角色,那么他们不会认为崩溃的噩梦有什么问题。”他的语气略微有点复杂,“实际上,扮演者们面对的局面,比任务者们复杂得多。”
戴无略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笑了起来:“的确是这样。”
徐北尽走神片刻,他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比如……永恒崩溃的噩梦。
任务者们会陷入永恒崩溃的噩梦,扮演者们同样。
随着噩梦开启次数的增加,噩梦就会慢慢发生一定程度的崩溃;而发展到最后,就会陷入永恒的崩溃。
具体的次数、崩溃之后的情况、是否一定会陷入其中,都是一个未知数。但那是确定存在着的情况,不管是任务者还是扮演者都是相信的。
但是徐北尽同样知道,在一定程度上,任务者和扮演者是否会陷入永恒崩溃的噩梦,实际上也是看他们的主观意志的。
如果他们一直保持清醒、理智,冷静地思考和逃生,那么他们必然不会沉沦其中。
但是如果相反,任务者们自己已经崩溃了,无法处理噩梦中发生的事情,又或者扮演者们已经彻底融入了他的角色,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窄楼与噩梦、真实与扮演的区别,那么,他们就有极大的可能永远停留在噩梦之中。
噩梦的永恒崩溃,同样意味着任务者和扮演者的永恒崩溃。
但凡他们中有任何一方能保持冷静,那么就还没有到末路;但是情绪的传染总是很快的,所以,噩梦的永恒崩溃经常就是一锅端。
徐北尽自己是没有经历过那种噩梦,以前他也没有主动介入到噩梦的发展进程中。不过,他能想象,那将会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局面。
戴无:“其实我只希望,即便在窄楼中,也能好好地生活。”
徐北尽轻轻笑了一声。
戴无惊诧地:“你不会是在嘲笑我这个想法吧?”
徐北尽:“……”
他板起脸,认真地:“我没有。”
戴无耸耸肩:“开个玩笑。”他看着徐北尽,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你知道……”
“什么?”
戴无支支吾吾地:“就是……最近窄楼里……”
徐北尽皱眉看他。
戴无一下子把话给吞下去了,讪笑着:“算了算了,我不问了。”
徐北尽:“……”
莫名其妙。他心想。
这个时候,游乐场更远处一点的地方,传来一阵吵闹声。主脑将一些信息输入他们的大脑,告诉他们现在应该去做一些什么事情。
在这种场景比较大,而任务者们的活动又十分自由灵活的时候,NE的存在感就比较强了。它总是会在必要的时刻出现,告诉扮演者们,现在应该去做什么。
于是戴无和徐北尽告别,去了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而徐北尽也按照主脑的要求,往吵闹的地方走了走。
他的心情突然有些新奇,因为这个时候,他好像不只是一个群演了。在任务者那边,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这个噩梦的一个重要角色。
他想,或许就是这样,所以主脑才要求他出现在任务者们的必经之路上?
这让徐北尽感到一阵新奇。
他再次往前走了走,假装自己只是意外路过,但是却恰巧被来到这里收集信息的任务者们发现——他遇到的,是牧嘉实、收藏家和绯。
六名任务者分为两批,收藏家不能和光头、花臂这两人一起,于是队伍就拆分成了这样。
这其中有着绯的私心,因为巫见才是她真正信任的人,所以必须要让巫见去到另外一边,看看具体的情况,也是为了监视光头这名不安分的任务者。
他们进入游乐场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强闯。
之前牧嘉实和收藏家是走到了正门口,那里有不少求生者守着,他们无计可施,只能绕路。
但是游乐场在坍塌之后,本来就是开放式的区域。他们现在换了一个方向,虽然也遇到了一些求生者,但是在一番斗推搡之后,几名任务者就顺利地混了进来。
不过这番动作也引起了游乐场里不少求生者的注意,他们正在慢慢地集合。
在牧嘉实等人遇到徐北尽的时候,他其实就算去更深处一点的喷泉池广场,与其他的求生者汇合。
但是主脑故意给他安排了一条任务者们的必经之路,有意让他透露一些信息给这群任务者。
绯几乎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穿着白衬衫、头发有些凌乱的男人,她奇怪地自言自语:“那名书店老板……?”
收藏家摸摸下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北尽已经做好了告诉这群任务者,这个游乐场、这群求生者都是什么情况的算。而任务者们一上来却问:“你还记得我们吗?”
徐北尽:“……”
他一时间有些噎到了。
他知道任务者们的意思,他们大概是担心他也丢失了一些记忆,但是……但是这话怎么就那么像怀疑他的记忆力呢?
徐北尽暗自腹诽,但是面上平静地瞥了眼前这三人一眼,略微有些散漫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绯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我们刚刚来到这里,不太知道这边的情况……”
接着,情况就回到了徐北尽的掌控之中。不过他仍旧以坚持自己的等价交换原则为由,进行了一次信息的交易。
不过任务者们也不知道什么,只是了记忆丢失的事情。
这件事情徐北尽早已经知道了,他也没有隐瞒,毕竟这就是光头和花臂告诉他的。于是,他平静地:“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过……算了。就当你们欠我一笔。”
绯忙不迭点头。
直播间里,观众们高呼:“任务者都上当了!被北北骗得好惨啊!”
徐北尽看了一眼直播间,眸中浮现出些许的笑意。
任务者们有点紧张,因为他们不知道徐北尽为什么会笑,只觉得对方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徐北尽哪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被定格在了亦正亦邪上,他认真地将所有信息告诉任务者们,甚至包括了黑袍男人的居所在哪里。
绯有点吃惊,随后,她恍然大悟:“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我们一定把事情办好。”
徐北尽:“……”
他略微有点茫然。
直播间的观众们哈哈大笑:“我懂了我懂了!这妹子一定是以为北北要想对那个黑袍男人下黑手!”
“北北你看,你都把人家住在哪里出来了,那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怪妹子会误解啊,要是我,我也怀疑北北为什么会的这么详细啊!”
徐北尽嘴角微抽,有些头疼地皱起眉。他迟疑了一下,心想,这可怎么办?他没这个意思啊?可是多嘴解释的话,会不会让任务者们又误会他的意思?
正犹豫间,收藏家突然指了指前方,笑着:“是不是就是那个男人?”
绯抬头,眼前一亮:“黑袍,中年,鹰钩鼻……就是他!”
徐北尽连忙:“不用对他做什么……他会告诉你们一些事情。”他想,可得对得起同僚啊,随后,他又连忙稳住自己的形象,“不过,你们这已经欠我两条信息了。”
绯赶忙道谢,与收藏家一起追了上去。
牧嘉实没有跟上他们,主动:“我跟着他,”他指了指徐北尽,“可以吗?”
绯微一皱眉,不过随后又松开。她想到,既然这名书店老板是噩梦中的重要一员,那么确实得留下一人在他的身边,而牧嘉实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在噩梦开始之后,牧嘉实一直安安分分地没有作妖。
而牧嘉实留在徐北尽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徐北尽为什么会从书店来到游乐场?这里面是不是另有玄机?噩梦中是不是马上就要发生什么变故了?
或许的确得注意下他之后的行动。
绯与牧嘉实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地与收藏家一起离开了。他们坠在那名黑袍男人的身后,慢慢走远。
徐北尽看了看牧嘉实,忍不住问:“你单独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一边,一边继续往前走。因为有陌生人闯入,按照游乐场中的这群求生者一直以来的规矩,他们是要去喷泉池广场集合的,所以现在徐北尽也要往那边赶。
但是牧嘉实为什么要跟着他,这就让徐北尽有些不解了。
不解之处在于,以牧嘉实这种灰心丧气的状态,他不太可能会主动提出独自跟随在某一名窄楼居民的身边,探听消息之类……这不符合他现在的心理状态。
所以徐北尽就想到,是不是牧嘉实另外有什么事情要和他,因此才故意把其余两名任务者发走?
而事情也的确是这样。
不过牧嘉实在犹豫片刻之后,决定先迂回向别的方面:“我的确有点事情单独找你,本来想在窄楼中找你,但是……呃,反正能在噩梦中遇到你是再好不过的了。”
徐北尽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你可能不太清楚最近窄楼发生的事情……”牧嘉实有点难以启齿,不停地斟酌着措辞,“总之就是,因为林檎大佬对你的……呃,感情……爱意?所以……”
徐北尽突然断了牧嘉实的话,他停下了脚步,不可思议地:“等等……!你林檎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 感谢在2021-02-28 20:00:00~2021-03-01 2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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