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词/文

    八月底，临近开学前一天。

    许清阮吃着雪糕，双眼已累到无神，旁边的乔宁仍像了鸡血，不断地挑选耳饰在镜子前比较。

    “大哥，你就不累吗？”许清阮坐在沙发旁边望着她。

    乔宁比了又比，臭美的对镜子摆造型，“这才走了一个时你就开始喊累了，体力不行啊。”

    许清阮叹气，除了七月底从三亚玩完回来，她大多时间就在家里游戏追剧，这一眨眼，暑假就过去了。

    明儿就开学了，她开始感叹时间的无情。

    “是你体力太好。”许清阮吃完雪糕，擦擦嘴又，“对了，榆衡有开学考吗？”

    “不知道，忘了。”乔宁选好耳环，走到前台付款。

    许清阮虽然知道这开学考是吓唬人的，她但还是有些怯，初中三年，每次一提到考试这两个字她就起鸡皮疙瘩。

    主要是阮也太在意考试成绩了，搞得她一到考试就紧张。

    乔宁走过来戴上耳环，左右晃晃，“好看不，我选了老半天了。”

    选的是耳钉，扣在耳骨上，的还挺简约。

    许清阮敷衍道，“好看好看，乔姑娘天下第一美，戴什么都是锦上添花。”

    乔宁听着微微仰头，接受赞美，“你要不要也个耳洞？新学期了，换换形象呗。”

    许清阮一向最怕这种，她怕疼，当时陪着乔宁耳洞自己看的手心都出汗了，怎么可能会去。

    再了，了被发现，肯定免不了家里那两位的一顿骂，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逛了一下午，许清阮觉得自己要热化了，乔宁给自己扇风，两个人就干脆去日料店吃点东西吹吹空调。

    “明天就开学了，好舍不得暑假啊。”乔宁撅嘴，“虽然我这个夏天黑了不少。”

    许清阮玩着手机，抽空回她话。

    乔宁凑过来，白她一眼，“这乙女游戏你都玩多久了，还没通关啊？”

    “我在游戏里都结婚了，现在存档，换个角色继续攻略。”许清阮。

    她一整个暑假都在玩这个，越玩越上瘾，她就像集邮，一个角色攻略玩完赶紧下一个，必须全部攻略成功才舒坦。

    “纸片人哪儿有现实中的香，等开学了，肯定有不少哥哥呢。”乔宁花痴起来，“听咱们这一届新生就有不少帅哥。”

    许清阮完全不感兴趣，关掉游戏，夹起一块寿司吃，“帅有什么用，不过就是外表好看。”

    她还是觉得纸片人香。

    “人都是看脸的，我看到帅气的哥哥就是觉得心情愉悦。”乔宁戳她胳膊，“万一遇上你的菜，你选游戏还是人？”

    许清阮想了想，“人吧……”

    “那不就是了，游戏终归是游戏的。”

    许清阮：“可是很少有符合我喜欢的类型，符合的又大多在游戏里。”

    乔宁：“……”

    晚上回到家，门“叩叩”敲了两下，阮也拿着衣服进来，看了许清阮一眼，“坐没坐相，躺没躺相。”

    许清阮乖乖坐起来，眼睛盯着屏幕：“妈你怎么进来了？这不才七点多吗？”

    阮也是进来给她放校服的，她把校服挂到衣柜前“啧”一声，走过来一把拿走许清阮的手机，“让你天天玩，都玩一个暑假了，还没玩够呢。”

    “我马上就通关了。”许清阮怨怨道。

    阮也看了看许清阮玩的游戏，“都上高中了，该把重心放学习上了。”

    许清阮眼睁睁地看着老妈把手机关机，塞进口袋里，她一时气不过，整个身子闷被窝里，大喊道：“又不是今天开学，我玩一会儿怎么了？”

    阮也掀被子，“饭煮好了，快点下楼吃。”

    许清阮理都不理，拽着被子不放，阮也叹叹气，：“你爸出差回来了，这会儿在给你开灶呢。”

    许清阮猛地掀开被子，瞪大眼睛，冲出房间。

    “慢点，也不怕摔了。”阮也喊道。

    —

    “老爸，您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许清阮吃着鸡翅，嘴上都是酱汁，“您这次去哪儿出差了？”

    许建平把礼物拿出来，“去加拿大了。”

    许清阮笑盈盈地拿过礼物，开始拆起来。

    礼物盒里是一条项链，枫叶形的，旁边也摆满了枫叶糖。

    许清阮戴上，歪着脑袋，“怎么样，好看不？”

    “我女儿戴什么都好看。”许建平笑的褶子都显出好几条。

    阮也在这时道：“你就知道惯着她。阮阮明儿还有开学考呢，给你惯的天天游戏。”

    许清阮脸上的笑意都僵了，她以为榆衡没有开学考。

    她呆呆的坐回去，眼前的鸡翅顿时索然无味了。

    许建平拍拍她肩膀，“吃完就回去复习复习吧，都是初中的知识，能有多难。”

    许清阮很快解决完晚饭，像副没有灵魂的空壳，上楼了。

    坐在书桌前，手上的笔倒是转个不停，心思却没在书里，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游戏。

    马上就要通关了，居然被阮也收了，她好气啊。

    ipad亮了下，乔宁发消息找她。

    【连麦游戏不？】

    许清阮冷哼哼笑，把开学考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她，接着就看到乔宁下线了。

    许清阮复习到九点，越复习越困，干脆去洗澡睡觉。

    考差就考差吧，上天注定的，逃不掉。

    带着这个无所谓的心态，她到头就睡。

    直到第二天，许清阮吃早饭时才知道，开学考没考好的要叫家长，“不会吧？”

    阮也眯了眯眼，警告道：“最差也得给我碰到及格线，不然我就把你那些电子产品都收了。”

    车子很快开到榆衡高中门口，这所高中算是个普高，但大学录取几率高，因为有着优秀的师资。

    创办了几十年，进北大清华的没在少数。

    许清阮定了定神，走进校门，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喊她名字，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乔宁。

    她回头，果然没猜错，不过……“你这什么扮？”

    乔宁化了个精致的妆，还扎了麻花辫，不知道的人以为要出去野餐呢，这妆容，完全不是要上学的样子。

    “好看不，我化了一个多时呢。”

    “一会儿被什么教导主任抓到，有你哭的。”许清阮撇撇嘴。

    排班表在教学楼外面，乔宁一路上都是东张西望，逮到个帅哥就喊许清阮看一眼，以此反复，许清阮烦了。

    乔宁和她是同一个班的，这会儿班里人不多，都在互相熟悉，许清阮刚寻了个位置坐下，就有人来招呼。

    许清阮笑了笑，趴在桌子上，乔宁替她解释，“起太早，没睡好。”

    同学离开，乔宁问道：“你怎么了？不会真没睡好吧？”

    许清阮这哪儿是没睡好，是太紧张了。

    一紧张起来，就想去厕所，这是顽疾了。

    回到教室，刚好上课铃响起，许清阮坐回去，撇一眼，前后桌已经有人坐了，都是她不认识的。

    乔宁收拾笔袋，告诉她：“我听隔壁班有个男生长的特别好看，一来就好多女生围观呢。”

    “你没看到吗？”

    许清阮摇头。

    这时，有位年轻男人走上讲台，手里拿着一张纸，往教室到处看了看，开始自我介绍。

    许清阮撑着下巴，玩着笔帽，很快，这位老师开始点名了。

    名字点到她，没有反应，乔宁推她肩膀，“张老师点你名呢。”

    许清阮抬起头，应了一声。

    —

    考试完，许清阮整个人蔫蔫的，她觉得这次发挥不好，成绩下来多半是免不了阮也一顿教了。

    乔宁在旁边也跟着叹气，“你叹什么气？”许清阮问她。

    乔宁揉揉脸：“我好不容易化的妆啊，张老师太绝情了。”

    “……”

    四周渐渐热闹起来，隐约有篮球的声音，许清阮才这反应过来，“乔宁，你带我来篮球场干嘛？不是吃午饭吗？”

    乔宁听闻得意起来：“这里可是帅哥最多的地方。考了一上午，我都颓了，肯定要过来洗洗眼啊。”

    许清阮跟乔宁走进篮球场，找了个空地坐下，乔宁看着那些男生球眼都尖了。

    她现在是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但至少考试结束了，心里的石头也放下来了，是生是死，看天意吧。

    许清阮这样想着。

    乔宁指着一个男生，“那个穿蓝色球衣的男生，帅不帅？”

    许清阮看了看，“啧啧”两声，表示一般。

    “再帅也没我游戏里的老公帅。”

    “许清阮啊，你现在真的是玩游戏玩入魔了，我记得你初中时不是这样的。”乔宁皱眉，问她，“那纸片人到底给你下什么蛊了？”

    许清阮觉得乔宁不懂，“了你也不明白。总之，没有人可以比我老公帅！”

    话音刚落，她余光里就有一道黑影子快速朝她飞来。

    许清阮反应很快，拉着乔宁往右扯，避开。

    “砰”地一声，身后的铁网被砸出一声巨响，许清阮回头看看，心有余悸，万一球砸她们俩身上那估计得躺半学期了。

    地上的篮球滚到脚边，远处有人匆匆跑过来，乔宁撸起袖子就准备骂人了。

    是一个男生，身上穿着蓝白校服，清瘦高挑，深黑的眼眸被遮在碎发下。

    “不好意思。”他淡淡地，弯身捡起球。

    许清阮在他抬头时对视了一瞬，他的桃花眼虽好看，但眉眼及周身的气质显的疏离清冷。

    偶然一眼，她注意到他眉尾有颗痣。

    “喂，道歉就完事了？”乔宁声音把许清阮从沉想中拽出来。

    男生冷冷道：“没有砸到你们。”

    “要不是我们避开了，砸到是肯定的。”乔宁站起来与他对峙。

    许清阮望着他，挪不动眼，男生很快被同伴叫了回去。

    乔宁朝着临阵脱逃的男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见许清阮发呆，抬手在她眼前晃晃，“吓懵了？”

    许清阮回过神，懵懵地点头。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乔宁摊手，“我怎么知道。”语气很不好。

    过了片刻，风轻轻吹过，发梢拂过她的脖子，痒痒的，她淡淡道：“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