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往厨房外探了探头，“只有你们？他们呢？”

    季漫鬼怪的右左看了看，嘻嘻的笑了一个，向钱氏伸，等钱氏将她抱了起来，她看了看油锅里的情况，满意了才道，“还在学！我和姐考了试，过关了，大哥让我们出来的。”

    钱氏没明白，看向赵氏，“怎么最的两个先出来？”

    赵氏停了停中的动作，她正在给一个还没有炸的生煎堆补粉，“会不会是江看她俩，坐不住，教得简单！”

    钱氏明白了，这姐妹俩，当然不能与即将入学的季海，季河学一样的。

    抱了季漫一会，钱氏动将炸好的煎堆往陶盆里捞，钱氏放下了季漫，孙氏放下了季润，将姐妹俩放在厨房的后面，她们上前帮忙。

    煎堆下锅前，得再检查，防止煎堆没有包紧，让里面的糖往油里漏。经过高温的糖会变黑变苦，沾在煎堆上，满是黑点的煎堆不但难看，还不好吃。

    难看的煎堆是不能供奉先祖，也不能拿去拜年的。

    这里的习俗是，外嫁的姑娘，在年初二，会拿着煎堆等物品回娘家拜年。

    难看的煎堆，是被人诟病的。

    一个个炸好的煎堆，被捞到陶盆里，煎堆与煎堆相互砸在一起清脆的“嘭嘭！”声音在奏着欢乐的乐章。

    捞好了一锅，钱氏看了一下灶火，理了理灶里的柴，将火调大后，吩咐道，“等油热了才能下啊！”

    赵氏等，立刻应道，“是！”

    钱氏没有给季润季漫一个眼神，拿了大碗，精挑细选的捞了四个品相好的煎堆，品字型的垒好，垒了两碗，以托盘捧着，往前厅送去，她敬先祖去了。

    目送走了钱氏。

    赵氏数了数那些检查好的，“够一锅了！

    ”最后的检查是不能提前的，空气之中的水气，制作的瑕疵，还有时间等各种的因素，都会让煎堆在等候的时间里出现问题。

    所以一般都是下多少检查多少。

    钱氏又伸脖子外外看，“娘还没有回来哦！”声音里有着期盼。

    季漫：二伯娘在等待什么？

    没一会，钱氏回来了。

    一进厨房，她不高兴的用眼尾瞟了季漫一眼，然后从陶盆里捞出了两个煎堆，放在了擦干净的案板上，刀压在煎堆上。

    “唰！”

    是切煎堆独有的脆和响。

    一个煎堆切成了八块，分着装在了三个碗里。

    一碗六个，一碗四个，剩下一碗六个。

    钱氏将一碗六个，与一碗四个往托盘里一放，看了三个媳妇一眼，“让大伙尝尝，今年新做的煎堆。”

    她没有让谁送，送给谁。

    季漫：二伯娘：等待的是这个？有我的份么？

    钱氏嘻嘻的，将送煎堆的活抢了，在出厨房前，她在最后一碗那六块煎堆里拿了一块，“我去送。”拿起托盘，脚步飞快的走了。

    钱氏没有出声，看了看灶上的锅，油热了，正冒烟，“可以下了。”

    赵氏与孙氏俩配合着，自灶的两边，再一次检查煎堆后，一一的往油锅里下煎堆。

    下煎堆有讲究，得在锅边让煎堆滚下去，这滚也有讲究，不能高，高了油溅，容易受伤，也不能低，涌动的油的热气也能伤人。

    钱氏看着赵氏与孙氏动作规范，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自碗里取了一块切好的煎堆，找了个高凳子坐下，吹了吹，看着油锅，自顾自的咬了起来。

    “咔！”煎堆碎开的声音，吸引了季漫季润的目光。

    季漫的目光自钱氏那里移开了，看向那还盛

    着煎堆块的碗，咽了一下口水，抿着嘴，鼓起了腮。

    季漫不高兴：原来没有我的份啊！

    感叹了一下，季漫目光四看，她计划离开厨房，留在这里，只能看不能吃，口水泛滥挺不好受的。

    鼓着腮帮子，又咽了一口口水。

    同时，季漫听到了季润咽口水的声音。

    等赵氏与孙氏下好了煎堆，钱氏刁着煎堆，拿起了抓篱，心的滚起煎堆。刚下锅的煎堆是软身的，处理起来要心，如何用力，如何翻滚，都是有讲究的。

    滚煎堆得有经验，艺好的，炸出来的煎堆是圆圆的，艺不好，很容易出现扁的，塌的，椭的歪模样。

    这个家里，钱氏滚煎堆的艺最好，这重要的步骤，她是不会假于人的。同时，掌握了核心技术，也就是掌握着权力的象征，彰显着她的重要。

    赵氏与孙氏见钱氏上前，纷纷退了开来。

    退开的赵氏，拿起了那放煎堆的碗，给了孙氏一块，蹲到了姐妹俩的面前，“偿偿。”

    有自己的份！

    “谢谢大伯娘。”得了煎堆的季漫高兴的向赵氏道谢。

    “谢谢！”季润也高兴。

    等季润季漫都拿了，赵氏才拿起最后一块，也找了个凳子，坐下，眼睛看着灶上的情况，咬了一口。

    刚出锅的煎堆，等候了钱氏送前屋去供奉，又经历了切，装，等待分配，待煎堆到了季漫上还是温热的。

    此刻油炸的香气，比任何一个时刻都浓。

    洁白的爆谷点缀着微黄的经过炒烘的花生，花生的香，软而扎实的爆谷带着独特的米香，馅微甜，运气好的，还能看到葛红色的肉，紧实而有嚼劲，配合着嘎嘣脆的外皮。

    新出锅的煎堆，是炸点里的一绝。

    咬外皮的时

    候，还得防着碎片渣渣掉一地。

    没一会，季漫吃光了内馅，一点点的咬着那脆脆的外皮，目光看向放在地上的那个用来装煎堆的陶盆上，那里还有几个。

    油锅里的煎堆已经定型了，钱氏将抓篱交给了赵氏，她要歇会，一回头，看到了季漫盯着陶盆看。

    骂人的话，张口就来了，“看什么看，饿死鬼投胎是不是？那户人家能让丫头也吃上煎堆的，里拿着嘴里吃着还不满足，是那个倒霉催的教得你这样的没有规矩。”

    季漫咬着上所剩不多的煎堆皮，默默的看着钱氏，等钱氏唤气的时候，插话了，“上行下效，学您老的啊！”

    钱氏一时没想过季漫竟然敢回嘴，敢顶撞她，拉着脸，就要动教训季漫，没有上过学的钱氏，她没有听懂季漫前半句什么，但是后半句，她听懂了，慢了半拍的懂了。

    钱氏举着，要打，却没有落下。

    季漫一脸认真的看着钱氏，“孙子孙女会长成什么样，还不是学您的吗？我只是看看，没有动，甚至没有开口要，只是看看，就让您老这样跳起来骂了？要这样吗？真的好吗？您还要继续教吗，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