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奶油(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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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八六()

    陆撼城看顾眠,总是先看这人会话的眼。

    本就生就着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瞳色偏偏更是清澈无双,蒙着一层眼泪时,水光便像是一片朦胧的银河,闪闪发光。

    陆撼城这些日子总是想些不太好的事情,想万一呢,万一顾眠忽然又不舒服,又不行了,自己却不在他身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该怎么办?

    可又近乎自虐似的逼迫自己,绝无可能,绝不可能,没必要去看,去了岂不是承认害怕顾眠不行?

    多厉害的人物,面对生老病死都脆弱的不堪一击,陆撼城从看着顾眠,品味那无能为力的感觉,便也比别人多,此刻要他些什么,他也不出来,只是想看看顾眠,碰碰顾眠,看他心里常住的混蛋是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顾眠也看陆哥,他不乐意看陆哥的眉眼,害羞嘛,便喜欢去瞧陆哥的,看陆哥拉着自己腕的。

    看上的指甲好似许久没剪,略略有些长,又发现陆哥皮肤都晒黑了一点,但还是很好看的,有大又修长,跟他的摆在一起,正正好般配着呢。

    顾眠安安静静的等陆哥看完,一点儿催促的心思都没有,雪白的双拉着陆哥的,一会儿捏捏陆哥的食指关节,一会儿又孩子似的无聊起来,轻轻沿着陆哥掌的生命线滑动。

    陆撼城被惹走了注意力,低头看顾眠在自己心来回的画画,忽地一把捉住,把人一拉,立马跌入自己怀里,抱着便反过来坐在床边,而叫顾眠坐在他怀里。

    “欸!”顾眠毫无防备,落到陆哥怀里也只是稍微抓着陆哥的肩膀,怕自己摔跤,好不容易坐好了,便觉出几分难言的怦然心动,他一低头便能从上俯瞰陆哥眉目清晰英挺的五官,轮廓实在是让人过目不忘的充满奇妙冲击力的魅力。

    他心动地一塌糊涂,喉结便咽了咽,谁想吞咽的声音特别响亮,活生生叫顾眠脸颊都红成七夕那天的面人。

    好在陆撼城没笑顾眠,不然他当场就又能羞得掉眼泪。

    少年们在这里相拥了许久,还是陆撼城先温柔拥着顾眠,起明天生日的安排:“家里爸妈过来了,是十八岁生日也算个大生了,要大办一下,在县里最好的酒店定了一百桌,请了厂里所有人一起去。”

    顾眠‘哇哦’了一声。

    “我觉得其实没必要这么铺张,生日我只期待一个人的礼物,其他的都不太重要。”

    顾眠纤细的胳膊搭在陆撼城肩膀上,能感觉到陆哥话的时候,鼻尖似乎都擦过他的脖颈,呼吸热热的,痒痒的:“其实你亲爸亲妈是高兴,第一次给你过生呢。”

    “我知道,所以没什么,就是时间上太赶了,想带着你去也不行,你还得休息。”少年声音很低,沙哑到叫人耳窝都阵阵发麻,不出的宠爱都腻在其中,“所以我争取晚上六点回来,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顾眠感觉陆哥这会儿有点儿像是只大猫猫,于是笑道:“你怎么这么粘我呀?”

    “我不粘你粘谁去?”陆撼城淡淡笑道,“你还欠我好多东西没给,都现在欠债的是大爷,借钱的是孙子,可不得粘着你?”

    顾眠惊讶:“我又欠你什么了?”

    顾眠从欠陆哥的东西可多了,大到救命之恩,到一块儿橡皮,反正牵扯不清,现在顶多就多一个生日礼物,怎么变成‘好多’了?

    陆撼城刚想话,结果卧室门忽地有人扭开门把锁便直接走进来!

    顾眠吓得急忙从陆哥身上跳下去,但心跳好像又重了两下,他皱了皱眉,偏偏根本来不及感受心口疼不疼,就听见进来的妹抱着被子,愣在门口,好奇似的把大眼睛在顾眠跟陆撼城身上转了转,就自觉:“奶奶不放心大哥,大家轮流跟大哥睡,不过陆哥在的话,我就回去的。”

    妹完全没好奇陆撼城是什么时候来的,本来嘛,大哥跟陆哥就是跟连体婴儿似的,好得穿一条裤子都嫌肥,晚上突然冒出来,还抱着大哥,这也挺正常的呀,她时候大哥爷这么抱她呢。

    顾盼把陆哥当成大哥的大哥,放心极了,就是离开前了一句:“对了,刚才爷爷接到二叔的电话了,是过两天回家来,好像要办什么证书,我也不清楚,爸妈也要回来了,正好陪咱们过个中元节,祭祖扫墓去。”

    “那这下中元节全家都在了?”顾眠坐到床边,跟陆哥不敢挨着,中间‘此地无银’地空了起码三个人的位置,还下意识摸着刚才烫烫的耳朵,把柔软的耳垂都揪肿了一些。

    顾盼笑道:“好多年没这么热闹啦!比过年都热闹!奶奶可开心了,爷爷倒是不怎么高兴,在电话里还骂二叔了一顿。”

    顾眠还是颦着眉,搞不懂一向是家里大孝子的二叔怎么就惹得爷爷破口大骂了,正想继续追问,结果旁边陆撼城便让妹先走了,顺便还了妹妹一顿:“以后进来先敲门,顾盼,你哥胆儿,总是一惊一乍的,哪里受得了,下次不要冲进来。”

    顾盼姑娘脸都红了一下,担忧地看了一眼顾眠,连忙点点头,抱着被子轻轻脚的走了,陆撼城则把门直接反锁,再回来便想继续把顾眠搂怀里好好感受一下顾眠的重量。

    结果这回顾眠推了推,脸颊还绯红着,神色却不太高兴,自己一个咕噜就往床上爬,扯着被子坐在床头,露出一双干干净净颜色软粉的脚丫子,埋怨道:“你别老跟盼这些,她才十二岁,你看她吓得,语气就不能好点吗?”

    陆撼城自觉语气足够好了,要是旁的什么人,他还能好商好量的话?他会动。

    陆撼城想顾眠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体状况,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一点儿都不注意,还替莽撞&p;p;#3话,是,或许不是故意的,但很多时候偏偏意外就发生了,这怎么办?!

    但陆撼城又知道顾眠不喜欢别人他弟弟妹妹,他自己能对顾鼎又打又骂,但别人惹哭了顾鼎,顾眠也是要冲上去跟人干架的,当然了,干架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招呼一声:陆哥一起!

    陆撼城满肚子的话,真恨不得也揪着顾眠的耳朵好好教育一顿,但看坐在床头的顾眠连发脾气都没什么精神,睫毛上还被泪水粘连着,显得分外柔弱,他怕自己发火顾眠受不了,便又摇了摇头,哄:“抱歉,我着急,我有阴影。”

    顾眠一乐,看着陆哥也上了床,一副今晚就跟自己在这儿睡了的意思,虽依旧不好意思,却不像方才那样被惊吓着心跳飞快,是种绵长磨人的欢喜,因为这并非头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甚至连送礼物他都做过预习,紧张称不上,而是一种‘终于要来了’的昏头昏脑的羞赧。

    此时不过七点多,顾眠晚上吃的一碗米粥,刚跟陆哥解开误会,现下躺一块儿,灯还关了,就准备各睡各觉。

    顾眠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没一会儿被陆哥捞去怀里固定,才乖乖闭眼,困意席卷。

    他在这份温暖的困顿里,满鼻子都是属于另一个少年的味道,不是汗臭,就是这个人的味道,对顾眠而言特别好闻,里面好像混着肥皂的香气,还是橘子味的呢。

    恩?

    等等,起橘子味,顾眠眼珠子便在困得睁不开眼的眼帘下不安地动了动,他准备了好久的橘子味的礼物,因为住院了七天结果完全给忘了。

    顾眠做梦都梦见自己在刷牙,结果陆哥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非他的牙膏味道不是想要的橘子味,顾眠在梦里问:橘子味还分种类的?

    梦里的陆哥立马给他列举了一堆橘子,搞得跟生物课堂一样,特别讨厌。

    第二天顾眠醒来,正想跟陆哥自己做的梦,居然做梦还得上课,这都怪陆哥,他还没睁眼就嘟囔,结果摸了个空,缓缓睁眼后就看见陆哥给他留了字条,是朋友一大早就来找他过生了,不想吵到他,所以先走,最后又留:醒来给我打电话。

    呸!才不要!

    这生日过的,什么跟什么啊,反正跟顾眠想的不太一样。

    他的想象里,可不是做梦还被陆哥橘子味不对,也不是陆哥的生日自己缺席,他想着所有玩儿的好的朋友都聚在一起给陆哥过生,大家就在陆哥家里过,多好?晚上吃完饭,他借口留下,就直接掏出给陆哥买的蛋糕,单独再给陆哥过一个,最后在陆哥许愿的时候,这回换他闭眼,随便随便陆哥怎么弄,都行。

    顾眠想着想着,脸上又是微微一烫,偏偏现实如此冷清。

    顾眠自己慢吞吞洗漱去,看了看自己买的橘子味牙膏,气得决定不用了,可犹豫了一会儿,又还是给自己挤上,细致的刷牙。

    之后的时间格外漫长,顾眠不被允许出门,就一边坐在屋里给腰疼的奶奶揉腰,一边听爷爷在电话里跟二叔吵架。

    电话那头二叔什么顾眠听不到,顾爷爷却难得是真发火:“怎么就要离?!你跟凤儿十七八就非要在一起,不让你们在一块儿还要私奔,现在回来却跟我要离婚?别跟我什么没孩子,没孩子就去医院查查啊!”

    “厂里你看哪个家里离婚了的?我跟凤儿她爸是老战友了,人家大闺女嫁进我们家,这得快二十年了,现在忽然离了,你让凤儿怎么做人?!”

    二叔在那边忽然提高音量,顾眠便隐隐约约听见二叔也大声辩解道:“爸,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城里离婚的多了去了,我跟她过不到一起去,离了对两个人都好!你甭劝,劝也没用,过不下去了!反正到时候你自己问她,问她妈的是不是在外头给我戴帽子了!”

    完‘啪’就挂了。

    奶奶唉声叹气,跟顾眠感叹道:“还是没孩子,有孩子的话,哪里走得到这一步。”

    爷爷在旁边怒摔电话,不赞同道:“我看是他在外头野了心,看着吧,回来老子打断他狗腿!”

    顾眠却总惦记着爷爷二叔跟二婶也是年纪很就在一块儿,跟他和陆哥一模一样呢。

    “二叔跟二嫂以前过年的时候,瞧着感情挺好啊。”顾眠喃喃。

    奶奶还是叹气:“人嘛,哪能不变的?一段时间是这个想法,一段时间是那个想法,现在年轻人接触的多,就总想变了。”

    顾眠抿了抿唇,按理他该生出几分危意识,但没有,毕竟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哪里想得到那么远?并且陆哥对他,哪里还需要担心的?顾眠只觉得陆哥有时候着实烦人,又管他的时候偶尔凶得很,其他什么都不担心。

    陆哥是晚上六点回来找他,顾眠便央奶奶放他出门买蛋糕,就学校门口卖部有个纸杯蛋糕,顾眠一直很喜欢上面插着的伞。

    至于会不会太了,一点儿都不郑重,不管,就买那个,反正他买什么陆哥还能有意见不成?

    而且做过预演的顾眠对生日礼物的那份郑重,早在预演的时候就用光啦,他现在可淡定了,虽然当六点一到,有引擎声由远及近停在院子外面的时候,顾眠便急忙捏着衣角,所谓的淡定都飞天边去了。

    “陆哥!”顾眠跑去迎接,不想回来的是一大帮子人!

    一群半大子,晚上没玩儿够,嫌寿星走得太早了,追着陆撼城来了顾眠家。

    “好哇,我就陆哥怎么非得回来,顾眠这里给他办了个生日派对!”冯四通指着卧室里的纸杯蛋糕嗷嗷叫。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你们不够意思啊,今天的蛋糕陆哥完全不吃,原来是等着来这里吃,怎么?顾眠买的比我买的好吃咯?”舞狮队的潘庄佯装哭泣。

    又有兄弟笑道:“得了吧,行了,咱们走,就那一两口的纸杯蛋糕,都不够陆哥塞牙缝的,你们还想一人分一口?咱们在这里太吵了,走吧,顾眠刚出院嘞。”

    顾眠被他们得心虚极了,眼瞅着一堆人浩浩荡荡的走了,才嗅出空气里淡淡的酒味,他问做贼似的,连忙把门窗还有窗帘全部关上的陆哥:“你们喝酒了?”

    陆撼城今天看上去其实没什么不同,没怎么特别收拾,就是身上有点烟味和酒味:“没,有几个叔叔在喝,他们闹着也喝了点,我没有,味儿不好闻?你等着,我去冲个澡。”

    陆撼城要冲澡,那就一定要去,顾眠不用都不行,直接反脱了衣服就去顾眠家里冲,冲完还叫顾眠那放在他这边的裤子。

    顾眠以前也给陆哥拿裤子过去,但如今哪里行?他害羞,坐在卧室:“我、我怎么帮你拿?你自己拿!我不看你!”

    这话可真耳熟,顾眠暗暗想。

    没两秒,陆撼城头上还滴着水珠,浑身凉爽极了走过来,顾眠是当真闭着眼,但却听陆哥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顾眠还乖乖闭着眼坐在书桌旁边,他的面前摆着给陆哥买的纸杯蛋糕,蜡烛还没插。

    在一旁穿衣服的少年没话,走到顾眠身边,长一伸把灯给关了,然后顾眠就有点预感了,他感觉有人低头下来,鼻尖都不容分跟自己碰在一起,然后微微一个偏头,他的唇上就是一烫。

    太快了,顾眠都没反应过来,张嘴想自己还没送蛋糕呢,结果下一秒就扣着后脑勺,躲也躲不了,逃也逃不得,在这空气里满满都是奶油香气与肥皂清爽气息里,乖乖当一份可口的礼物。

    窗外不时还有摩托车和半大孩子们疯跑的声音,甚至偶尔还有人在外面喊陆撼城出去玩,但看顾家黑漆漆的,像是没人的样子,大家就又走了。

    顾家的老人这时候也回了家,买了葡萄回来,想叫家里病歪歪的大孙子吃,结果发现门锁着,就怀疑买了蛋糕还没回来,或许是在外面跟陆撼城从阳台出去玩儿了。

    无人知晓的黑暗里,眠眠怪娇滴滴地了一句:“哪有这样吃奶油的,我不要。”

    另一个少年哄道:“就把我当纸杯,但你没勺子叉子,只能直接吃奶油。”

    眠眠还是不肯,再就哭给陆哥看,但想了想,自己伸挖了点奶油,点在自己唇珠上,然后羞答答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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