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云看到这么丰盛的晚餐，低头扒了一口饭，没敢去夹菜。

    “随便吃。”方糖笑着给两人各夹了一只鸡腿。“这是姐姐搬到这边住以后，做的第一顿饭，你们算是来替我暖房了！”

    这当然是玩笑话。

    不是自己买的房子，哪有这种多穷讲究？

    用来哄孩子，肯定没问题。

    这样，可以让兄妹俩人平复心情，不至于太拘束。

    “我们没有准备礼物怎么办？”志大概明白暖房的意思，此时局促地回了一句。

    “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礼物？”男孩子的脑回路不一样，方糖只好安抚地笑道。“今天做了很多菜，如果吃不完，一会儿带回家，你们明天继续吃。”

    反正是为你们准备的，现在吃得少，回头还是你们的。

    杨壮志听她这样，果然放松了不少，开始心夹面前的菜。

    方发现兄妹的口味不一样，哥哥更喜欢吃鱼，而妹妹则无肉不欢，对肥肉的喜欢更超过鸡肉。

    这样更好，两人各吃各的，以后不会因为谁多吃少吃闹矛盾。

    吃过晚饭，天还没有黑。

    方糖把饭菜全部打包好，让兄妹俩人捧着，自己骑车送他们回去。

    到了杨家，开门进去后，她试着拉电灯开关，灯果然亮了。

    “有电喽！”姑娘一见，兴奋地喊了一声。

    每天晚上在黑乎乎的房间里，确实很难熬，在明亮的电灯下，心情都会开朗许多。

    “电费已经交了，你们以后尽管用。”方糖提醒两人。“只是睡觉和出门时，别忘了关灯。”

    单用灯泡照明，一个月也用不了多少度电。

    现在电费二角多，估计一块钱就搞定了。

    “谢谢姐姐。”姑娘刚认识时，摆着一张臭脸，现在熟悉了，嘴巴倒是特别甜。“我们一定不会浪费，你放心好了。”

    志没有出声，他把带回来的食物放在桌上，考虑放在哪里比较合适。

    方糖朝姑娘点点头，开始观察屋里的情况。

    桌椅等家具虽然旧了，正常用暂时没问题，倒是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两块，天凉之前需要换两块新的。

    后面的厨房同样可以用，就是调料用得差不多了，必须补一些。

    又拉着姑娘到卧室，里面就有些触目惊心。

    床上铺了一层稻草，上面盖了一床打了补丁的毯子，因为长期没晒太阳，有一股刺鼻的霉味。

    被子不知道是兄妹俩谁缝的，针脚歪歪扭扭，被面上还打了很多补丁。

    方糖伸掂了一下，发现里面的棉胎又硬又薄，寒冷的冬天里，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床头的红木衣箱，已经被老鼠啃了几名洞，现在干脆没有合上。

    里面只有一些时候穿过的旧衣服，现在可以穿的好衣服，一件也没找到。

    方糖看得心酸不已。

    幸亏他们出生在贫穷不是原罪的时代，如果前世有孩子穿着这样的去上学，只怕会被全班同学孤立。

    看来想帮助他们，最重要的是解决吃饭问题，以及让他们穿暖睡好。

    “东西收拾好没有？”心中有了计较后，方糖到厨房问杨壮志。

    这些事他们干惯了的，自己没必要硬插。

    “好了。”杨壮志把洗干净的碗盆递过来，嘴里响亮地回答。

    剩菜已经倒进饭篮里，菜则装在自家的饭盒里，把碗盆洗干净，一会让大姐姐带回去。

    “那你们先跟我回去。”方糖示意两人像刚才这样拿着碗盆。“一会儿带你们去理个发，云还好一点，志头发这么长，快跟女孩子一样了。”

    很想问两人头上有没有长虱子？又怕这样会让他们难堪，最终忍住了。

    这次两人没有忸怩推辞，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到家后方糖把东西放好，妹妹听自己要去大采购，嚷着要一起去。

    于是放弃摩托车，一起步行上街。

    好在这边离解放路只有几分钟路程，走了一会，就找到一家理发店，于是四人一起进去。

    让理发师给志理了冲顶，又给云修短到及肩发，这样既可以扎马尾辫，没事又可以披着，比较方便打理。

    两人乖乖坐下来，任师傅收拾。

    不过方糖很快就后悔了。

    可能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有异味，理发师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两人孩子显然发现了，顿时如坐针毡。

    早知道先给他们洗个澡，然后再来理发。

    方糖有心想解释几句，又觉得不管什么都很无力，最终什么都没。

    或许对孩子们来，这样的经历会影响他们一辈子。

    但是少年贫穷的经历，何尝不会成为他们上进的动力？

    关键还要看他们的本性怎么样？

    总算理完发，方糖付钱后，和妹妹带着两人出门。

    一路上四人都沉默了。

    路过一家童装店，因为已经到了换季的时候，冬装价格便宜不少。

    方糖挑了几件自己认为不错的，让两人试穿。

    服装店老板倒有眼色，认定能做成生意，所以态度一直不错。

    两个孩子一开始无精打彩，被大人们哄了几句，又恢复了笑脸。

    最后每人买了两套冬装，一套运动装，两双鞋子，加上老板送的袜子和内裤，满载而归。

    “方糖姐姐，等我们长大了，一定赚钱还给你。”等四下无人，杨凌云姑娘认真地对方糖道。

    别看她只有八岁，过早经历了世态炎凉，让他能分辨谁真心对自己好，谁在假装。

    感激的话多了就成假话，所以她们干脆什么都不。

    “好啊！”方糖弯腰笑道。“等你们兄妹俩长大成人，有工作后赚了钱，就让你们俩请我吃饭。”

    方糖愿意这样做，并不在意他们报答。

    但是跟懂事的孩子相处就是愉快，她觉得帮助了他们，自己内心也收获了快乐。

    “嗯。”杨凌云受到鼓励，重重地点头。

    又进另一家杂货店，买了毛巾、牙刷、牙膏和香皂洗发水，还有油盐酱醋等调料。

    最后是两床棉胎和两套被单被里子，姐妹俩人抱一套，一起回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