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说书的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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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长欢没好气的回答:“这里明明是后院,哪知会跑出个男人来?”

    那人听后也不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斜飞的眼角微眯着。

    “你也别骂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后院,那边有门通过来。”

    有门?是通前院吗?要是能通前院,那是不是就能通书房?

    谢长欢提着裙子站住,抬眸一番梭巡,却没瞧见,不免露出失望的神色来。

    “假山后面。”

    白衣男子见她找门,伸指了指身后。

    谢长欢恍然明白了门的位置,心中想着或许真的有条捷径,想要过去又见那男人不走。

    心里盘算了一下,装出恼怒的样子开始撵人。

    “这里是后院,这位爷儿还是趁着没人注意,抓紧回去吧。”

    男子瞧她横眉竖目的,不知为何嘴角荡出一圈笑意,竟二话不的真绕过假山消失了。

    谢长欢开始不信人就这么走了,又一步步垫着脚回到那块干净的石头上。

    心翼翼的绕过眼前的松柏,果然见沿着松柏下去,那里有一道狭窄的黑色门。

    此刻门扉半掩,四周空无一人,谢长欢心中一定,提着裙角就冲了过去,伸推开了门

    谢长欢探出头去,见外面正是前院的夹道,依旧空无一人。

    天助我也!

    她忍不住又摸了摸怀中的信封,也顾不上脚下冰冷,拿出百米冲刺的力气,一口气冲出了夹道。

    夹道外面霍然开阔,一排南屋正好伫立在谢长欢的眼前,上面挂着“秉烛斋”的匾额提醒她,这里正是此行的目的地--何府的前院书房。

    谢长欢左右环顾,只感觉自己和做贼似的。

    毕竟,她此刻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好不容易挨近书房门口,伸从怀里掏出那信皱巴巴的信。

    沿着门缝硬塞了进去,然后又不放心的伸在门上轻轻扣了两下,才转身跑回了夹道里。

    眼见着书房里的人听到叩门声,开了门,拾了信,谢长欢又马不停蹄的钻回了漆黑的门里,踩着满是泥泞的雪沙钻进了梅林中。

    等到谢长欢回到花厅门口的时候,正见碧容焦急的站在何夫人身边,何夫人正打算让人去寻她。

    “三奶奶,你这是怎么了?”两人见谢长欢脚下满是泥的回来了,都唬了一跳。

    谢长欢拢着身上的斗篷,跺着脚抗寒。

    “我本想看看梅树上长出花苞了没有,结果里面太湿滑,鞋子洇透了。”

    “昨儿下了一夜的雪沙子,地上却未冻透,哪能不湿鞋呢。”

    何夫人又气又笑,立马打发人带着谢长欢去换鞋袜。

    何之芙听后,也急急忙忙跑来送上自己的一双新鞋子。

    “我也不知道你脚的码数,不过我向来脚大,你先穿着讲究一下吧。如果实在不行,只能打发人去街上买了。”

    谢长欢见她这样热心,心里到生出些愧疚来,急忙笑道:“没事儿,鞋子放笼上哄哄就干了。你来坐着,咱俩会儿话吧。”

    “你也真是的,要是想看梅花,等下次梅花开了,我下帖子请你。”

    两人絮着了一会儿闲话,不过多是何之芙临安四周的名胜古迹、风景河流。

    等到鞋袜干了,谢长欢见天色也不早了,穿戴好后便要起身告辞。

    何之芙倒有些不舍得,下次还要请谢长欢过来。

    谢长欢也喜欢她不矫揉造作,点点头答应着,就由丫鬟婆子簇拥着往外走。

    何夫人正站在大门口处,挨个送客人,散了的客人们也各自等马车的等马车,登马车的登马车,一片喧哗热闹的景象。

    右边等车的裴菱一眼瞧见谢长欢裹的严严实实走了出来,拉着身旁一个女孩子就道。

    “瞧,就那寡妇。听还钻梅林弄湿了鞋袜,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旁边正好有位打扮颇为华贵的夫人站着,听见了一耳朵,笑着轻轻扯了一把裴菱。

    “裴三姐,你的谁呀?”

    裴菱见站在自己身边的竟是知府夫人,立马来了精神。

    “夫人还不知道吧,那个,披广绫攒丝合欢披风的主儿,是个寡妇。”

    “寡妇?”

    知府夫人侧眼瞅去,见谢长欢正扶着碧容的俏丽丽的站在那里,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

    风姿清雅却胜过旁边好多十五六的姑娘,怎么就成了寡妇。

    裴菱嘴碎的紧儿,听着知府夫人能和自己答话,恨不得一股脑的全出来。

    “安昌伯家的三奶奶,听叫什么谢长欢的,还长欢,刚出嫁就死了丈夫,长悲倒是可能。”

    知府夫人听的明白,脸上神色未动,也不接话。

    旁边的那个姐倒笑了。

    “裴三姐,不是我多话。临安城中,要论出身门第,三姐当之无愧,可她是京城来的,到底门第要比你家高些。”

    “啊呸,被发配的三奶奶,寡妇一个罢了。本姐许了人家,你再这些门第高低的话吧。”

    “那是,那是。裴三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知府夫人笑着听旁边的姐恭维着裴菱,知道这裴菱是以她姐姐为榜样,以嫁进京城为目标。

    不过话回来,这裴家虽居在临安,可各地都有生意,特别是临安城附近山上的鸡血石开采,那是一块石头一块金的买卖。

    当年她姐能嫁进京城也是对方看中了他们家财万贯,这裴三姐又是嫡女,将来还真保不齐怎么样呢。

    谢长欢是没有听见这些闲话,等着马车到了与何夫人作别,就一路直奔伯府东院向老太太复命去了。

    冬月过了冬至就数九,天气也越发冷了。

    伯府三少爷贺东坚裹着厚厚的裘衣,迈进了东跨院的厢房内。

    吴姨娘正坐在榻上烤火,见儿子来了也没有露出一丝笑意。

    “下个月就要过年了,今年的东西没一点指望,京里你舅舅们怎么过?你不去打听着哪里有进项,又来做什么?”

    贺东坚蹬掉靴子歪在榻上,一脸疲倦的招呼吴姨娘的丫头翠儿。

    “去给爷儿弄二两酒来,爷儿要解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