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过继个儿
东院正房内,老太太正和程姨娘着京中送来过年的物件以及伯爷信里的内容。
听大洲与北食过了腊八实实在在打了一场大战。
这次因为大洲的一对骑兵绕道苦寒山,从背后突袭了大食营地,才决定了大洲战争的胜利。
这次大洲杀敌五万,俘虏八万,不仅夺回了大洲的常海坨,还占领了北食境内的漠如、呼遵等地,一时间颇有些让北食闻风丧胆之意。
当初,北食屡屡犯境。
圣上拿捏不定要不要出兵,朝中武德候主战、定国公主和,在朝堂上吵嚷成一片。
最后竟是抓阄决定,也算是笑话一场。
不过,这次武德候带兵大胜北食,不日就要班师回朝,到时候举国同庆又是另一番景象。
程姨娘正着武德候大军回朝少也得年后,定国公这个年恐要过不好了,见谢长欢走了进来,急忙住了嘴。
老太太也跟着笑道:“外面冷吧,快来暖暖身子。”
谢长欢知道她们两个是怕触了自己的伤心事,毕竟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夫君,可也是跟着武德候出征的。
人家武德候凯旋而归,她夫君的尸首却早都埋在土里半年了,这会儿快被虫蚁啃干净了吧。
谢长欢又不是原主,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加之这些事儿父亲的家书里也提到过,笑着坐了。
程姨娘正清点物件,笑道:“你陪老太太话,我去让丫鬟们归置归置东西。”
老太太便道:“这次京里来的东西应该齐了,加上上一次的,你一并收拾了,各房分发下去吧。”
顺便又嘱咐程姨娘和族里交代清楚,过年祭祖的相关事宜,特别是谢长欢亡夫贺东庭是新丧,不可怠慢了。
程姨娘听老太太这样吩咐,略略一愣,急忙转头看向谢长欢。
老太太在一边冲她摆摆,示意她只管下去照办就行。
等着程姨娘出了门,老太太往谢长欢脸上看了一眼,见她肤如凝脂、眼波低垂,瞧不出情绪来。
只得略一思量,缓缓开了口。
“年下祭祖是大事,新丧也不能废。”
“再,庭哥儿到底是跟了我和老伯爷几年,他这一去,我心中很是不忍。”
谢长欢本不知道这些往事,猛然听见老太太提起,忍不住抬了抬眸。
老太太见她有细听的意向,似乎也愿意多两句。
原来,老太太是老伯爷的继妻,身下并无儿子只有一个女儿。
那年女儿出嫁后,老太太有些心伤。
老伯爷为了让老太太宽慰,本要接了大些的贺东坚过来养着,可吴姨娘心疼儿子,最后过来的是贺东庭。
当时贺东庭才四五岁,老伯爷见他肯吃苦,亲自教了他几年的习学与功夫。
后来老伯爷病了,他一个孩子端药送茶的伺候了半年。
老伯爷临走时,除了让伯爷照顾好他,还给他在祖宅这边留了座不大不的山地。
等他成家立业之时,交给他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如今贺东庭年纪轻轻的就走了,如今那山地还在族里挂着。
老太太完,微微叹了口气,却又打起精神笑道。
“这些往事不提也罢。不过你上次做的油脂膏子真好,还有,让她们给你带书进来,解解闷。”
谢长欢知道这是老太太怕她寂寞、孤独,又和以前似的想不开,心领神会中笑道。
“老太太没听过圣人有一言吗?”
老太太也风趣的笑:“圣人的话太多,你的是哪句?”
谢长欢笑道:“圣人,时间是个庸医,可它偏偏能治百病。”
老太太听了微微一愣,接着眼神里聚出了光芒,高兴道:“好,好,它是比郎中厉害许多。”
谢长欢上前轻轻搂过老太太的肩膀,温柔而乖巧。
“老太太您忘了,孙媳妇儿的病早被许郎中看好了,都不需要时间这个庸医。”
“你能这样想真的太好了。”
老太太拍着谢长欢的,放心的笑了。
与此同时,贺东坚正艰难的行走在荒林中,前面一群奴仆给他开道,也不耽误他步履维艰。
一行人行了有大半刻钟,终在一块不大的断崖处停了下来。
与贺东坚同来的也有一位身穿裘衣的贵公子。
此人身材肥胖、脸上只见肉团不见五官,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细线。
此时正挥着让奴仆们把断崖旁的杂草清理了一下,指着地下石缝处一点点的殷红给贺东坚瞧。
“贺兄,这就是我和你的,血石脉。”
贺东坚急忙凑上去瞧了半晌,又用摸了摸,惊讶道:“这么点吗?”
“这是裸露在外的而已,要是开采出来,不定这片全都是。”
那胖公子站起来,四周打量了一圈,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山头给贺东坚看。
“瞧见没,从这里到那边都我家的,都有血石脉。”
这胖公子是临安四等爵裴家的公子-裴宗。
他家就是靠这些血石脉起家,开采、雕刻、买卖为一条,一跃成为了临安城的首富。
这次因他家的石脉与这断壁相连,无意中发现血矿延伸到这里,一打听才知道是贺家的。
素日这两人斗鸡走狗的算是玩的挺熟,这才急忙拉着贺东坚过来瞧瞧。
贺东坚还似不相信一般,又蹲下伸摸了摸石壁上渗出的点点殷红,追问道:“这里面会是一大片?”
“放心吧,错不了!”
裴宗拍了拍胖上的灰。
“只要你把这块山地弄到,我给你找工匠挖山,你就坐等发财吧。”
贺东坚紧紧盯着裴宗半晌,脸上渐渐露出狂喜的表情来,接着撩起裘衣,抬腿就往回走。
“这事儿不许对外人!”
“放心吧,回头你只管卖给我,保准你发大财!”
一伙人跟着贺东坚火急火燎的冲出了树林子。
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几个樵夫正直直的盯着他们远去。
贺东坚一路着急忙慌的赶回西院。
一把推开西跨院正房的大门,挥着把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反就将房门闭了个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