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想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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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这卖身契送过去还没过一刻钟。

    整个伯府就都知道贺东修在自己院子里,踹了凝丝一脚,气鼓鼓的往外书房去了。

    连潘氏追的晃了脚,都没将贺东修给追回来。

    碧容听了直道。

    “凝丝这蹄子,实属活该!”

    南春正在收拾衣物,微微摇摇头,叹息一声。

    “当初凝丝不肯跟咱走,宁愿背个背主的名声,就是因为收了四爷一块玉佩。没想到,如今仍旧遭了嫌弃。”

    可见男人是多么的不可靠啊!

    谢长欢默默的在心里补了一句,转身继续察看碧容拿来的物件明细。

    黄昏时分,翘儿刚刚取了饭菜回来,交到廊下的碧容上,就见贺东庭踩着落日余辉踏进了院里,一路直穿而来,进入了上房。

    屋里谢长欢正收拾首饰,一抬眸,见贺东庭坐在堂屋正中的椅子上,不得不悄默声的将首饰装进奁内。

    只听他道:“你过来。”

    谢长欢撇撇嘴,想起那晚他欺负自己就来气,本不想搭理他,可又实在不敢过分招惹这个冷面瘟神,只得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

    贺东庭一回来就听贺东修占了谢长欢的陪嫁丫鬟,有些气老四不检点,语气自然不太好。

    这会儿见她微低着脑袋站在自己面前,乖巧的很,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她昨晚躲在墙角委屈又倔强的样子。

    心里想着,自己怎么也和老四一样了,知道她心里生气,有意缓和了一下脸皮。

    “听,你的丫鬟被四弟要去了?”

    “嗯。”

    “听刚要过去,就踢了人?”

    “嗯。”

    “为着什么?”

    “不知道。”

    贺东庭见她只管低着头不爱搭腔,更加认为是她有些气不过,想起昨晚到如今,两人一直都未搭腔,微微抿了抿嘴。

    “四弟这次做的不对,你要生气发发脾气也是对的。”

    谢长欢心里一愣,在这要求“温良恭俭让”的时代,这男人不仅知道为自己弟弟的作为道歉,还鼓励她发泄?

    偏偏他自己的错却只字不提!

    只听贺东庭接着道:“要是缺人,就找大嫂要。我刚已经和大哥打过招呼了,给你寻几个老实本分的过来。”

    “不过,终究是不能抵你陪嫁的重要。”

    “不用。”

    谢长欢难得听到有人体谅她的处境,不过她还是记着昨晚的账!

    贺东庭见谢长欢扔是不太爱搭腔,寻思了半天,语气更加和缓起来。

    “那个,今儿我去兵马司报道。听岳父,不日就能抵京。”

    “真的?”

    这次谢长欢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却同样看到一双铮亮的眼睛望过来,语气真诚。

    “真的。”

    “可了具体的日子?”

    “暂时没有。不过,有了信,我会通知你的。”

    “嗯。”

    “对了,老太太寄过来的家书,你也瞧瞧。”

    贺东庭见谢长欢听到亲人的信息,终于带上了笑模样,心里一动,献宝般的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着就递了出去。

    谢长欢接过见里面是两封信,有些疑惑的抬头。

    贺东庭解释道:“老太太让我转给你。”

    谢长欢这才明白过来,老太太一个信封里装了两封信,贺东庭也不避讳,统统的塞给了自己,只是不知道哪封才是自己的。

    又疑惑的抬头看贺东庭。

    偏偏这次贺东庭垂着个眼帘,像是没看见一般,让谢长欢不得不出口询问起来。

    “哪一封才是我的?”

    “你看看。”

    我看看?随便看人家的信很不礼貌的呀!

    谢长欢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不得不掂量了一下两沓信纸的重量,又细细的瞅了半天,才拿起其中一封打开来,一瞧,贺东庭的!

    无奈的合上,又打开另一封见是给自己的,才一路往下瞧去。

    贺东庭见她歪着头打量着里的两沓信纸,偏偏选中了自己的那封,不知怎么,嘴角就带上了一缕笑意。

    暮色渐沉,屋里光线跟着暗淡下来。

    贺东庭不知何时点上了烛光,悄默声的移到了桌边。

    只见略微暗淡的屋中,一盏烛光,两个人影,在这夏日傍晚的窗棂上,勾勒出了一幅唯美的画面。

    使提着饭盒走来的碧容,缓缓的退出了廊下。

    时光静流,贺东庭等到谢长欢读完家书,临走时不忘嘱咐道:“你要放心,回信时我一并去外面寄出去。”

    “嗯。”

    谢长欢在烛光里,发现今天的贺东庭不仅话格外格外的多,竟还出奇的温暖

    晚饭时分,勋贵人家按照规矩,儿媳妇们得伺候婆母用膳。

    可偏偏安昌伯府都是庶子,除了贺东明寄在朱氏名下,其他的各归各母。

    朱氏本要摆摆排场,但伯爷嫌烦。

    朱氏就单点了曹氏伺候自己用膳,另外叫四姐贺蔼娇陪着。

    这样一来,其他媳妇儿姐轻松的同时就记着曹氏的好,也算是朱氏拉拢曹氏的招数。

    但伺候用膳能免,晨昏定省断不能免。

    晚饭后,谢长欢依旧得去畅和院问安。

    好在这次没出什么幺蛾子,朱氏就简单的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也就散了。

    谢长欢回到沁清院时,见走了的贺东庭又回来了。

    心下知道曹氏刚刚解释过,外书房还没收拾出来。

    自然贺东庭没地睡觉,只能回到这儿,也就没什么。

    等到这边谢长欢收拾完毕,进了东隔扇内,见西间还亮着灯光,想起下午他点灯的样子。

    既然非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人家又愿意与她为善,她也得配合着,便顺带嘱咐了一句南春。

    “让上夜的丫鬟瞧着些,晚上三爷要是要东西,灵着点别惹着他。”

    南春自然知道不愿惹这冷面瘟神一般的人物,点点头,站在廊下又对丫头细细的嘱咐了一遍。

    却不想,正被在西窗下看书的贺东庭听见,只见他坐在榻上,从胸口摸出一个瓶子来,在眼前晃了晃,眼底不自觉的就泛出一股淡淡的笑意来。

    第二日,又是天刚蒙蒙亮。

    谢长欢望着梳妆台上一个的瓷瓶,上面鹅黄的签上誊写着“内侍省供”的字样,听南春在耳边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