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史蒂夫不是不知道巴基的左手跟原来不太一样,自遇到巴基以后他基本就没有离开过,当然也见过从衣袖里伸出来的那只闪着银光的手,但他当时只是以为这或许是义肢一类的存在,毕竟他是亲眼看见对方从疾驰的火车上摔下悬崖的,即使是超级士兵也不可能在这样的速度与高度下安然无恙,所以他甚至为那只手出乎意料的灵活性而曾感到欣慰过。
可在见到那只手臂的全貌以后他就不这样想了。
那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义肢该有的样子,安装这只手臂就好像是在安装一个普通的机器零件,比起医疗用具,它更像是一种简单粗暴的人体试验,最恶劣的那种。
冬兵倒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眼前的狗脑子里都想了什么,虽然一开始被扔到怀里的时候这家伙的身体好像僵了一下,但把它放在地上以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拿着那一双温暖湿润的眼瞳看着他,看起来还是很乖巧听话的。
于是他就拿着花洒在对方面前蹲了下来。
史蒂夫还沉浸在自己的挚友所遭受的磨难里,最初的时候对降下身体高度的杀手还一无所觉,不过当水冲洒到他的身上……最重要的是属于人类的那只手也覆盖到他的皮毛上时,再怎么一无所觉也回过神来了。
理所当然,美国队长本人是不会拒绝厌恶害怕洗澡的,他现在的形态大概也并不惧怕水,可是就跟刚被扔到巴基怀里时一样,即使并不会像真正的犬类一样对这样的动作感到惧怕,作为一个人类而言却是没那么容易接受的,但不管怎么,既然他现在是这样的形态,尽早习惯类似的事情都是必要的。
所以史蒂夫还是在近在咫尺的光滑大腿面前保持住了作为美利坚精神象征该有的镇定。
然后他很快就被自己脸了。
不同于刚被洗完脑又有洗脑词保障的时候,冬兵现在虽然并没有恢复完全的自我意识,但多少还是恢复了一点的,所以他至少还记得洗澡最好是用合适的温度,而或许也是因为不知道哪来的对这只狗的照顾心理,他在将喷头对上对方的时候减了水流的冲击力度——简单的现代设施并不会成为令一位聪明刺客头疼的难题。
接着作为犬类的习性就上来了。
这不是第一次发生类似的事情,在刚找到巴基的时候,激动的情绪就引发了动物的本能行为,扑进巴基的怀里这个举动没什么,在他还是人形的时候他们也常常相互拥抱,老实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也早已经几乎在各种场合各种情景下拥抱过了,可是舔过巴基的下巴就不是一个可以让原美国队长现柯基觉得没什么的举动了。
上帝作证,即使是在那么多年以前他们关系最要好的时候……当然他认为就算是现在他跟巴基的关系也依旧很好……他们也不会去舔对方的下巴。
不过这些还能算是目前这样的形态少数能表示亲近或本意的行为,所以史蒂夫在经过了回过神后几秒的僵硬以后还是可以服自己,然后重新放松下来,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有点不太符合他一直以来的行为准则了。
冬日战士的左手或许会掌握不好力道,但他的右手不会有这样的烦恼。柔软的指尖被热水冲刷得已经渐渐变得跟常人一样温热,清洗的力度也相当温和,犬类身上的皮毛都**的,外表显得有些狼狈,却无法否认那只被血清强化得连茧子都没有的手和热水按摩得他舒服到被动物本能占据地哼哼起来。
这实在是……太醉生梦死了。向来都严于律己的美国队长这样想,努力抑制住要往下拢拉的眼皮。
……他做到了。
冬兵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完成了一人一狗的洗澡任务,身形偏的柯基被裹着浴巾擦干身上的水,重新抱进上半身还没有衣物遮挡的杀手的怀里,罗根给他们扔了两条浴巾,所以冬兵的下半身还是好好的围着的,史蒂夫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被抱进怀里的时候意识都模糊得差不多了,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就快彻底闭上眼睛,然后吹风机的声音令他彻底没了睡意。
被身体意识占据较长时间的队长刚睁开眼睛就吓得要跳出去,等到人类的意志回来时他已经跑到地上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及时恢复的意识没有让他真正恐惧起吹风机的声音。
头发还湿着的杀手没有被这一突发事件吓到,事实上他现在并没有照顾一只动物的记忆,可身体对清洗、擦干、吹干这样的步骤都记得清楚,他甚至知道在给一只狗洗澡时候的注意事项,所以就算原本还懒洋洋趴在怀里的狗突然跳了出去,也没有让他感到疑惑或是惊吓无措之类的情绪。
史蒂夫有些心虚地试图爬回杀手的身上……明明从巴基怀里跳出去完全是身体的自主动作,并不关他的事,但对象是巴基,心虚这种事好像也不算有多奇怪了……这幅形态的眼睛一直都有奇异的软化人心的作用,哪怕身上还半干不湿也一样,很容易就让人原谅这种事……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他腿短得连巴基的膝盖都爬不上去的事实。
之所以之前他还可以扑到巴基的怀里,几乎都差不多是巴基本来的姿势就让整个人的高度变得很低,不管是一开始的坐在墙角还是蹲下身来朝他伸出手,都是简单就能跳上去的高度,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有着润亮棕色眼瞳的狗眼巴巴地看着俯视他的棕发士兵,不再继续证明没有了血清也没有了人类躯体作为一只短腿狗的跳跃能力,讨好地蹭了蹭对方裸|露在外的脚踝,恨不得身后的尾巴能没有跟腿一样那么短的摇晃起来,然后他就只重复着蹭一下再用那双眼睛可怜地望一会儿对方的行为,当他重复到第三次的时候,意料之中又被抱进了怀里。
头发还未干的杀手发尾都垂在肩颈上,水珠顺着肌肉的细腻纹理向下滑到白色的浴巾里,松绿的眼眸干净透彻,先前因氤氲水雾而朦胧的脸孔清晰起来,眉眼都下垂着,有些温柔的错觉意味,模样看上去松散而富有生活气息,话的方式倒还一如既往的简短又平淡,他教育道:“会生病。”
即便如此,他的声线却并非是冷硬的。
要起来,巴基不论是与人调笑的时候、面对家人的时候、担心自己的时候、赶走因为自己招惹来的地痞流氓的时候,还是歪着军帽骄傲地抬起下巴明天要去往欧洲战场的时候,又或者是得知自己坚持参兵而担心生气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像是一百个苹果派的甜味堆积缠绕……当然,像是年幼时第一次遇到自己发病而手足无措得嗓音带上哭腔的时候,那一百个苹果派还得再加上十**苦糖水。
而此时担心手上的犬类身上水分没吹干可能会致使生病的声音,就是装满了大半个玻璃杯的冰糖水。美国队长这么想,伸出舌头舔了舔挚友的右手掌心,示意自己全然赞同对方所有的话。
冬兵当然不知道怀里柯基的赞同,但他知道这是在示好,吹风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回史蒂文没有再跳下去,他任由对方把半湿的皮毛吹干,然后陪冬兵一起在客厅坐着,直到洗完澡的罗根看见,把已经烘干的衣服扔过去叫他穿上。
这个时候的美国队长已经昏昏欲睡了,耳朵和眼皮都下垂着,深觉这样的生活实在太消磨意志,等到冬兵把他照今天他们的房间分配放到他自己的床上,洗干净的柯基犬已经完全保持着在冬兵怀里的姿势睡着了。
在第一次见到冬兵这样长度的头发的时候,罗根就深切觉得这对战斗不是很方便,而当今天从浴室出来,他觉得这头发不方便的地方就又多了一个。
此时冬兵的头发已经自然干得差不多了,但还是很容易就分辨出那上面仍然还有很大一程度没有完全干掉的水分,新换的衣服上领子已经开始有点湿痕,对于对方知道给一只狗吹干毛发却不知道要把自己的头发吹干这一点,金刚狼先生现在也不会感到奇怪了。
虽然这样真的挺像是在照顾一个不大的孩子似的,按理来罗根应该感到十分烦躁……坦白他也不是不烦躁,不过这点烦躁的程度比一片空白的记忆带来的烦躁都要轻得多,也可能是一起战斗过的关系……即使对象的武力值似乎也都不怎么高……总之这一会儿他给冬兵吹头发还算是很心甘情愿的。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自主意识都糟糕得时好时坏尤其经常还是坏的比较多的失忆人士能跟他这个独立的失忆人士是同一种认知,何况这人一路上也从来就没有惹过麻烦,就算是作为需要人照顾的孩,也是让人非常省心的那种了。
不过这个认知在一段时间以后发生了一点变化……精确来,确实是一点,所以从总体上来看,这家伙还一样算是比较省心的类型。
那天罗根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正坐在逐渐熟悉起来的这座城镇的一家酒吧里,冬兵还没有下班……鉴于至今对方还没有动用武力的迹象,那位店老板暂时可以让人放心一点了……像罗根这样的人并不会是极为擅长厨艺的家伙,但他也不会指望让冬兵来烧菜做饭,所以在酒吧消磨一下时间等对方下班来找他也很正常。
让冬兵开始令他不是非常省心的人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那个时候他对这两个人没什么印象,真实情况是当他们还没有开口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耐烦的叫人滚了。
这不怪他,来找他的人不是第一批了,反正自从他跟冬兵在这里住下来以后,就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家伙从不知道哪里得知了自己跟冬兵正住在一起、貌似关系还很不错、可能是监护人这样的消息,然后他在吧台前喝喝啤酒抽抽烟的私人时光就开始不安生了。
失忆但智商依然健在的金刚狼先生当然很轻易就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里推断出信息,总而言之基本上都是冲着冬兵来的,虽然他不会对对方的个人魅力有所怀疑……毕竟人家差不多靠脸就得到了一份还算十分轻松的工作……可是这样的数量还是让他感到吃惊的。
罗根本来还对此有点不满,他又不是冬兵本人,全来找他就很过分了,不过当他见过对方工作的场景时,这点不满很快就消失了——这份工作确实不是谁都可以做的,这人数比来酒吧找自己的要多多了。
但是归根结底,本来他就没有义务去搭理这些人,而当来扰他的人数还不少的时候,会不耐烦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脾气有多好的人,所以当那两个人找到他的时候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足为奇。
所以他也就没有听到那个身高稍矮一些的青年顺从离开以后在酒吧门口对与他一起来的人所的话。
有着灰绿色眼眸的男人坐在店里隔窗的位置,腿上趴着一只闭着眼的温顺柯基犬,从窗外往里望的时候低头的眼睫都看得一清二楚,透明的玻璃给这个人造成一种虚幻的感觉,而室内偏暖的灯光照在那副面容上再反射到隔窗上,衬着那卷曲散落的长发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又或者是橱柜里精致过头的人偶摆设。
在最初冬兵应聘的时候捡回来的狗并没有一起跟着,但到工作时并没有任何人在意多出来一只外表可爱的柯基犬,或者,这只狗的形象跟这家点本来就很搭,抱着这只狗的又是这个人,只会加大对来到这里的人的吸引力,并不会减损形象,而且谁能在那双漂亮又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拒绝对方呢?
哪怕冬兵压根一个字都没有。
已经时至傍晚,甜品店里依然坐满了人,这也不算非常奇怪,很多人都是这个时间下班或者放学,回家的时候顺便买一份也很正常,不赶时间的话坐下来慢慢吃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如果连窗外都围着一群人、店里店外的人都看着在窗边坐着的男人,那就很怪异了。
应该,假如这是一部少女漫,或者什么别的夸张的漫画,这样的场景就很正常,可是这不是,那就显得不那么正常了,而当围着这个男人的还有一大部分是男性的时候,这样的场景就算是放在少女漫里也不会正常起来。
冬兵放下了手里的勺子。
他戴了手套的左手放在桌面下伏在自己膝上的狗的身上,只有右手是摆在桌面上的,这样的姿势显得不那么有礼貌,不过在场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一点。冬兵的进食速度很慢,这跟他时常显现出来的军人作风或者正常的进食速度不同,看起来很慢条斯理,即使是只有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整个人也让人觉得非常赏心悦目。
关于进食这一点是店长要求的,倒不是为了什么美观,而是每天都吃甜点就算是再怎么喜欢甜点的人也会吃腻的,而冬兵的工作主要目的是吸引顾客,并不是一定要把桌上的食物吃完,所以就算一口都没动,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冬日战士本人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他对这些没什么看法,也没什么喜恶,店长在某一种意义上而言算是他现在在某些时刻的上级长官,既然对方要求了,又与现在的管理人的命令也不违背,他当然不会拒绝。
当勺子放到餐盘时发出极轻微的声音,原本周围还算是安静的人们顿时就一拥而上了,但他们并不是跑向冬兵……当然其中有一部分人是跑向冬兵的,而大部分人则是冲向柜台,开口的声音里听得出显而易见的激动,“winter今天的账单该我付!”
实话,这情况第一次发生的时候店长完全是意想不到的。
他知道冬兵坐在这里就能给他带来很多客源,而这是一份工作,在这家店里提供给冬兵的任何东西自然都是免费的,并且这些完全是必要的投入,或者换一个法,他更乐意为对方提供任何需要的东西,或是仅仅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一点都不在意这种损失,何况冬兵给他挣了更多收益回来。可是永远都有人抢着给冬兵买单这种事,他就没有想到了。
正常来讲,作为一个商人,这样的发展应该是属于完全意料之外的惊喜,正常的老板都会觉得自己的眼光优秀极了,对手下的员工给他带回的巨大利益也会感到高兴……他当然高兴这些收益,那能送冬兵很多东西……然而这些人对冬兵过分狂热的态度就令他不那么高兴了。
但是他跟那些只会傻傻的坐在店里抢着付钱或是只知道表白的蠢货不同,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人觉得唐突又不尊重,因此他不会随便就表露自己的不满,这样的忍耐完全是有效的,至少现在他是除了那只狗和一点不像父子的监护人之外离冬兵最近的人,他甚至能从公寓阳台看到对面冬兵所住地方的情景,而这群傻瓜还是只能坐在店里,偶尔还会干出一些恶心的尾随事情。
意外就是在此时发生的。
当大部分的人都往柜台的方向跑时,部分围到冬兵所在桌椅附近的人群里闪过锋利刀尖的光芒,一个男人握着刀冲了出来,但他并不是冲着冬兵来的,他攻击的方向是趴在冬兵膝盖上安静顺从的宠物。
冬兵的左手还放在桌下,伸出来的速度远没有上面的右手快,他判断得出来对方的攻击对象并不是自己,然而就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捡回饲养这只宠物一样,他下意识的就不像见到对方受伤,应从身上一点刀枪都没有的人形兵器是条件反射的就用人类的那只右手接住了挥过来的刀刃。
要用来当武器的东西,其实也还是有的,例如那只细长的铁制勺子。但几乎是冬兵刚放下勺子的下一秒男人就上前袭击,也就并没有来得及折返回去拿勺子。
所以因为人群的骚乱而睁开眼的美国队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失而复得的好友受伤涌出鲜血的场景。
对于冬日战士来,这实在是一件十分少见的事。这不是他几乎从来不受伤,只是被一个没有经过任何强化或者训练的普通人砍伤,确实十分少见……不过他近两次从冷冻仓里出来的时间段里也确实几乎没受过伤。
不管怎么,这种程度的伤对冬兵而言都不是什么大碍,不论是从现今对此没什么感想的意识来,还是从对被血清强化过的身体来。可是对美国队长而言,就不是什么可以随便让它过去的事情了。
巴基的左手已经经受了糟糕而痛苦的经历,现在右手又受伤,难免不会让人担忧,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巴基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伤的,就算是跟在巴基身边他也一样没有阻止到这场袭击,他没有保护好巴基,再一次的。
士兵身上的柯基犬一改先前的温驯,模样甚至可以是凶恶的,冬兵在阻止完那一刀以后顺手已经卸掉了袭击者的手腕和手上的刀,除了一开始的猝不及防,专业的刺客杀手对付一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他也就没有阻止要跳到攻击者身上的宠物的行为。
浅棕眼瞳的狗眼白蔓延起了红色的血丝,它并没有发出威胁或是别的凶狠的吼叫,比起叫声它拥有更强的行动力和再次大受刺激的情绪,犬牙与爪子毫不留情地刺入令它重视的人受伤的袭击者的皮肉,嘴巴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已经毫无攻击力的男人被卸掉手腕时便不停地冒出冷汗,这会儿再被咬上一口又加上狗的一爪子,疼得更加厉害,他看向朝自己攻击的犬类,死活甩不掉牢牢咬在他胳膊上的狗,倒是冬兵见自己的狗被一摇一晃的,摸了摸它的脑袋抱回了怀里。
重新回到自己原先待的位置的柯基犬好像才回归清醒,对上棕发杀手的时候又变回了无害的模样,看着对方受伤的右手蹭了蹭手腕,又不放心地舔掉了周围的血液,萎靡的样子好像它才是那个受伤的一样。
出乎意料的,冬兵被刀划伤的手掌在大部分血液都被清理掉以后,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地愈合,即使是被注射过血清的史蒂文,也不得不承认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这样强大的愈合能力,随即便又想到,巴基除了左手臂的疤痕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的皮肤,不定就是这样来的。
他万分确定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发是一个受伤了会留下痕迹的普通人,所以这样的情况只可能是九头蛇在巴基身上所做的人体,又或者是给巴基接上了那样一条金属手臂的人进行的人体试验,而这种东西,谁知道巴基期间又经历了怎样惨无人道的遭遇。
所幸手掌上的伤并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那种,在场的其他人也把注意力都放到袭击冬兵的家伙身上了……以他们的角度来看这家伙袭击的对象就是坐着的冬兵了……因此除了最近的美国队长以外几乎没有别的人看到这幅景象。
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这个时候刚被金刚狼不客气赶走来到酒吧门口的二人其中之一“看”到了。
“等等!我刚刚感应到这附近好像还有一个变种人,埃里克。”有着星空般蓝眼睛的青年突然开口,阻止了同伴离去的步伐。
查尔斯和被他称为埃里克的同伴顺着感应来到这家甜品店的时候,场面非常混乱,对于一家卖甜品的店来人多到奇怪的地步,而人们的行为更是完全够得上聚众斗殴,只不过他们的攻击对象是地上一个受伤的手已不太灵活、身上好像还有狗咬过痕迹的男人,唯一平静的地方是隔窗边坐在桌旁抱着一只柯基犬的男人和站在柜台后目睹这些行为发生的店长。
但他感应到柜台后的店长也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想法,但并不是加入到这场围殴里的想法。
他也想杀死那只好好地趴在冬兵腿上的宠物狗,当然了,为什么不会这么想呢?离冬兵最近的就是那只狗了,朝那边袭击的人难道不就是因为这样的嫉妒而起的杀心吗?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对方不甘心的质问违和冬兵从不看他一眼,却随时随地都带着一只不会讲人话的狗。他甚至遗憾那家伙为什么没有成功地完成这一想法,却该死的伤害到了冬兵身上。
跟着查尔斯的方向一同来到店里的埃里克见到这幅场景,不由得笑了笑,“这真是盛大的场面,查尔斯。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的能力?让人自相残杀?还是那只铁胳膊?我得这真是找到的同类里所在地最热闹的一个了。”
即便冬兵带了手套,左手也放在桌子下面,可出于自身特有的能力,在这样并不远的距离里,埃里克还是能感应到对方手臂上金属的部分。至于他是怎么判断窗边的人和柜台后的人哪一个才是他们要找的人,这很简单,完全看起来像是与人隔绝的人就只有窗边桌子旁坐着的了,柜台后的那家伙可是一副正在努力忍耐的表情,应该是再明显不过了。
闻言,查尔斯摇了摇头,“都不是。”
这么着的时候他顺便让除了冬兵和他身上的那只狗以外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穿过人群走向了看向他的士兵。
冬兵没见过这种随意便能控制他人行为的能力,不过对于一个自我意识恢复的还十分缓慢的人形兵器、失忆人士来,这并不会对他造成多余的情绪波动,倒是怀里的柯基犬见到朝他们走来的两个人,因为不明来意而警惕起来。
“我们不是敌人,先生们。”蓝眼睛的青年这样开口,最后的称呼显然是把冬兵腿上的宠物犬也算进去了,他的两根手指放到了自己的脑袋旁边,脸上显现出真诚的友善意味来,“我可以向你们证明。”
奇异的,当他放下手以后,不论是棕发绿眼的杀手,还是失去了人形的美国队长,都感到了来自这位奇怪的陌生人散发出来的善意,轻易就相信一个根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的第一次见面的人所的话。
查尔斯顺利地走到冬兵的面前坐下,看起来是一副要长谈的架势,埃里克见状觉得这次大概轮不到自己干什么了,便另外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冬兵就只是看着眼前棕发似乎十分柔软的青年走过来坐下,然后再对上他的眼睛。
“我们来寻求你的帮助……依照现在的状态可能你也需要我的帮助,我知道你现在似乎失去了很大一部分记忆……”他着看了一眼士兵怀里的柯基犬,接着又继续道:“但是我不确定你是否想要记起它们,我能感觉到那大概是一段非常糟糕的回忆……”
虽然查尔斯到一半的时候看了一眼史蒂文,但实话巴基失去了记忆这件事并没有让他感到吃惊或者伤心……好吧,就失忆这一点来他确实是有点伤心的,但这不能怪巴基不是吗?
他是知道巴基失去记忆这件事的……鉴于罗根这位同样失忆的人士有时会提到这个,所以在这之前的某一天他突然就得到了这个消息……要不然他也早就试图告诉巴基自己的身份了,而不用在最开始为了食物这件事沟通艰难,毕竟美国队长不是一个会为自己失去人形而感到羞耻的人,何况他的巴基也并不会在得知自己变成了一条宠物犬以后就嘲笑他或者嫌弃他。
哦不,如果是失忆前的巴基可能是会嘲笑他的,不过是善意的那种,朋友间的调侃,他们的关系完全经得起这种微不足道的调笑,但嫌弃是肯定不会的,巴基从来就很受猫狗一类的动物欢迎,他本人也喜欢那些家伙。
可是接下来的对话却是令他吃惊的,并且愤怒。
他:“你的问题,需要上报管理员。”
这是冬兵在被罗根要求以后第一次回到人形兵器的话方式,也是第一次违背管理员的命令,那出于查尔斯先前的能力影响,对冬兵来这个人的指令级别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已经高出了他至今以来所记得的所有管理员。
而对于史蒂文来,管理员这个词是完全陌生的,尤其是巴基那副突然之间好像没有人气的样子,这让他意识到巴基在这些年里的遭遇远远不止人体试验而已。
显然这个回答也不令来找他的蓝眼青年感到高兴,就连一旁不远处坐着的埃里克都侧过头来看了一眼。
“不。”查尔斯摇了摇头,手覆上杀手的,即使有桌子阻隔着,他也还是使两人之间的距离贴近了一点,“你是一个人,你既不是机器程序,也不是一把兵器,你是一个人。这个问题……我的问题应该要由你本人来回答我。”
这个突然到来的陌生青年话语里透露出很多信息来,史蒂文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冰冷,这个人所的几乎每一句话都在表露出巴基这些年来是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是怎么样被对待,才变成现在他看到的样子,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在火车上的时候没有抓住他的手。
有着柔软短棕发的青年双手都抓住了士兵未被改造过的手,轻声道:“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他尝试呼唤醒对方全部的自我意识,目光直视着灰绿的瞳孔,手上传来的温度要比他自己低得多,握起来像是刚从冰天雪地里归来,他看着那双干净的眼睛里一点一点恢复神采,然后微笑起来,“现在,告诉我,你想记起来失去的记忆吗?”
“是的,泽维尔先生。”长发杀手的眼里透出对面前人的感激,没人对他突然知晓了对方的姓氏而感到奇怪,他的表情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看起来比原先的冰冷感要柔和多了,“那是我的记忆,不管有多糟糕我都得记起来。”
“我会帮助你的。”青年人这样承诺,一只手又放回了额头旁边,他们的眼睛仍然对视着,甚至查尔斯剩下的一只手还握在对方的手上,翻涌而上的记忆让冬兵的双眼失去了焦距,回到现实的那一刻他垂下了睫毛,过了很久才再次抬眼。
他看到对面人如同星辰海洋的蓝眼睛里流下一滴眼泪。
作者有话要: 漫威时间线跟叉男时间线我已经搞不清楚了,应该有bug,但是……算了吧,不管了
终于搞完今天的三更,满足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