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是不是？这芝麻都是炒熟过的，特香！”

    赵屿下午带着徐羊四处转悠，碰见啥吃啥——于是，徐羊喝了一大碗撒着满满白芝麻的油茶，半斤沾满白糖的羊角蜜，以及，两个鸭油烧饼。

    本地的口味偏咸辣，除了辣，咸鲜口还是很对徐羊这个北方人的胃口的——以至于，在看到一锅喷香的地板牛肉后，虽然肚子里一点多余的空间都没有了。赵屿还是买了一份，边溜达，边给她拿牙签挑着当零食。

    “好吃吗？”

    她频频点头：“好吃。”

    “我们这儿好吃的多的是，今天是时间紧，改天带你去东关大街，那里的梅干菜烧饼和桂花糖，都是百年老字号了，特有名。”

    时间怎么就紧啦？

    他伸过来，挑出被她咬在唇边的发丝：“赶明个带你去我奶奶家，待会则去会会我那些发。他们盼着我回来望眼欲穿了都，走，咱带着媳妇儿馋馋他们去。”

    这是他的地盘，徐羊人也乖觉，他干嘛就干嘛，反正她就跟着，混吃混喝，挺乐呵。

    就是赵屿的发，还真不少。

    前前后后好几拨人，徐羊眼睛都险些认不过来——这地界是淮中，其实位置还是在长江以北，本地人方言又快又急，如果对方慢一点的话，还是能听懂的。

    但发们根本不可能慢下来，个个过来都是挥拳头勾脖子撸头发的节奏，当然，是对赵屿——一窝子男生嘻嘻哈哈勾肩搭背的闹闹腾腾，就是被介绍给徐羊的时候才能正经下来片刻。

    徐羊：你好。

    发中一个叫孙良才的：“等等，叶子，来来来，这谁？”

    “什么谁谁谁，”赵屿拍了人一巴掌，“不了么，我女朋友。徐羊，这是老孙，是个情种，饱受情伤，这辈子就见不得人家有女朋友。”

    “cao！”孙良才一蹦三尺远，“真女朋友？大老远带回来的？”

    “否则嘞？今早上的火车，刚到。”

    “你好你好。”孙良才这才过来正正经经的握，把徐羊都给整笑了。

    结果，他接下来特语重心长，“有句话叶子还真对了，我这人啊，命苦。可能是上辈子是个法海吧，所以这辈子老在情上受挫，该是前世造孽太多，这辈子来还呢。”

    徐羊：

    这该怎么接？把她整不会了都。

    孙良才中等身材，模样看着也还端正，除了有点少年老成。但怎么话这么云里雾里？

    赵屿把她拉过来科普：“甭被他绕进去——他上学的时候喜欢他同桌，可是人家不喜欢他。他还偏就犯别了，锲而不舍，比孟姜女撵长城的劲头还大。结果他那个同桌也是个犟的，怎么追都不肯答应。两个人都推磨了好几年，所以他才见谁都要吐吐苦水，还特别见不得人家恩爱。”

    徐羊认真脸：“那他还怪痴情的。”

    “得了吧，他这是憋着一口气呢。非要追上不可，不过，真要教他追上了，就卸下那口气了。”

    赵屿提醒，“媳妇儿，提高警惕哈，可别被这种人给骗了。痴情？痴情个毛线。”

    孙良才：“叶子！你个祟货，弟妹跟前就不能讲点好听的啊，我不要面子的？”

    周遭发哄笑：“孙，你面子都在圆圆那那，等她啥时候点头，你面子就全活了。”

    徐羊心想：这个圆圆，该就是那个怎么都追不上的同桌了？

    就总之，徐羊跟了半晌，发现赵屿跟发们的娱乐其实还挺单一的：打牌摸麻侃大山。

    他们聊的她都听不懂，就乖乖坐他身边吃零食。

    好在赵屿照顾她，打牌和麻将都是凑两局过过瘾完事，有人递烟过来，他只接了：“媳妇儿在呢，先不抽了。”

    “可以啊，叶子，现在家教不错啊！之前飞瑶多厉害啊，照样管不了你。没想到还是外边的妹子厉害，人都还没出声呢，自己就服帖的跟宣纸样软和了。”

    孙良才：“滚滚滚，会不会话啊，臭嘴！没瞧见跟前有人那？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子没眼色。”

    赵屿哭笑不得：“行了哥几个，给我留点裤衩吧，不怕我晚上回去真跪键盘啊。敢情波棱盖疼的不是你们那？”

    果然，等晚上回家，刚洗漱过后，赵屿偷摸来敲徐羊的房门：“要不要看碟片？我哥攒了不少，咱挑一个看？”

    赵家哥哥新房对面的屋就放着一排沙发，有dvd和大彩电，应该是个影音室。赵屿翻了张唐伯虎点秋香出来：“这个？”

    徐羊端坐在沙发上，问：“飞瑶是谁？”

    之前他口口声声她是他的初恋，那是他的初吻——她一直就不大信，但每每都被他信誓旦旦的给哄过去了。

    果然，她就知道，他就是骗她的！

    信了他才有鬼！

    赵屿抓了抓头发，先赶紧把碟片塞进dvd，这才窜过来一屁股坐她旁边，两一搂，就把人搂住了，拿下巴揉她头发：“什么啊，谁都不是。他们就是看你在跟前，故意给我上眼药的。咱家羊羊这么冰雪聪明，可不能上他们的当受他们的骗。”

    徐羊伸把他拨拉开：“吧，飞瑶到底是谁？”

    糖衣炮弹是没用的。

    赵屿：“”

    屏幕上画面鲜艳，里面人妙语如珠。赵屿无奈：“就就以前一同学。”

    “女同学？”

    “啊。”

    “女朋友？”

    “不是！”他憋着嘴，有点委屈，“真不是。”

    “你喜欢她？”

    “不不算。”

    “她喜欢你？”

    “”

    “那她现在人呢？”

    “去、去外地上学了。”

    “暑假不会回来吗？”

    “我、我真不知道。”他举双投降，“真的，已经是没有关系的人了。”

    徐羊：“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得是实话。”

    他慌不迭：“好。你问。”

    “这个飞瑶，是你的初恋吗？我要实话。”

    对方没话。

    只是在周星驰的背景画面下，走到她身边，单腿跪在了她双脚间。

    他伸摸了摸她的头发，抓了她的，低头亲了亲她的背：“我的初恋，是你。”

    他声音轻极了，却也清晰极了。

    徐羊20岁的心被折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撅了撅嘴，却还没来得及出剩，就被他低头咬住了嘴唇。

    一室缱绻温柔，直到房门被猛的一下推开：“叶子！你回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