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姚杨当然能强行拦下原之野，可他最后这句话，别其中更深的含义，光是出来，也是无法在港岛活下去的……

    原之野脚边有子弹撞击地面的火花，这一次，他没有胆怯。

    路灯不够亮，可也能看见水泥路面的血迹。原之野咳嗽着，口里吐出血，“让我见见他！”

    原之野的话，让对面的黑衣人停止了射击。

    老板对这个歌手的宠爱，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是了解的。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个歌手还能过来，是不是明他对老板也是有真情的呢？

    总之，保镖们移开了枪口，继续警惕地注视着对面真正有威胁的人。

    “夏铭，”原之野从车缝中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夏铭。

    polo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下半身从腰开始，以怪异的姿态扭曲着，原之野刚要穿过车缝，身后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原之野，你给我滚回来！”

    是言云天的声音，愤怒中夹杂着恐惧。

    原之野停下了动作，回头看到了那道身影，跟他同时看到的还有夏铭的手下。

    子弹相继射出，言云天被凌夜按了回去，不敢再露头。

    原之野抬手擦了擦唇角不断流出的血，露出一个夹杂着血腥的笑。

    “不了，我要跟他死在一起，咳咳咳……”咳出更多的血，原之野收回了视线，用尽力气大声道，“我爱了他一辈子，是时候结束了！”

    “你他妈什么意思？”言云天又要出来，被凌夜死死按住，急切地着让他冷静。

    原之野没再回话，脚下一软，扑到夏铭身边，活像是要殉情似的。

    “他还有呼吸，你们带他冲出去。”原之野摸到夏铭胸口，那颗心脏还没停止跳动，“快，他撑不了太久了。”

    对，撑不了多久了，所以大家一起死吧！

    可没人回答他！四面都言云天的人……

    “给我，给我枪！”原之野坐在地上，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只是喉咙里的腥气越来越浓郁。

    将夏铭抱在怀里，原之野朝安轲喊道，“给我枪，冲出去！”

    “原先生，我们人太少了，根本没有胜算，再等等吧。”安轲知道原之野跟言云天之间的纠葛，可在这种时候原之野还是选择了夏铭，还了那样的话，“支援我们的人很快就到了。”

    “他等不及了，给我枪，”原之野轻抚着夏铭的脸，“别怕，这次，我送你走，他们不会杀我……”

    “您心点，”安轲从一个保镖身后抽出一把手枪，上了膛开了保险，递给原之野。

    “谢谢，”原之野露出个难看的笑。

    对面又有枪声，身边有人中弹，没有人继续注意原之野。

    “阿铭，你醒醒，我是阿原啊。”原之野亲吻了夏铭血液凝固的额头，露出一脸的悲伤，枪口抵在夏铭下巴下。

    据，这个角度能让子弹百分之百射穿人类大脑，无法施救。

    “我送你，这次……我亲手送你走。”原之野温柔地看着那张沾满血污的脸，看着那双曾经喜爱的眼睛渐渐睁开。

    夏铭醒了，虽然身体几乎失去知觉，可脑子从没如此清醒，“是你，要杀我？”

    重伤的人声音太，原之野食指轻轻放在夏铭唇上，“嘘，别出来，阿铭，别，好好睡吧……”

    就在这时，尖厉的警报声突然自道路两头传来，同时，夜空中属于直升机的轰鸣声也迅速靠近。

    “阿原，为什么？”

    “因为你背叛了我啊。”原之野还是笑着，如沾染了鲜血的白百合，“你，龙帮的大佬怎么会注意到我这么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呢？又为什么为我这么个角色派枪手暗杀呢？夏铭，我何德何能让言震这么大动干戈？”

    原之野食指勾着扳机，不管周围的人已经在jing察的包围下乱成一团，“你知道子弹穿透心脏的滋味吗？你知道死亡的感觉吗？阿铭，是你吧，为了保自己的命，向言震是我透露了那场交易。可惜，他信错了人，亲手养了头狼……”

    “他……他已经死了，阿原，我已经给你报了仇，你……”夏铭想要远离原之野的怀抱，可身体根本用不上力，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能偏开头。“你放过我，你也不想变成杀人犯吧。我都成这样了，你就放过我好不好？阿原，我爱你啊！”

    爱……到爱，原之野有短暂的出神，可就是这一愣，手里的枪不翼而飞。

    “还给我！”原之野看到安轲时，同时面对的还有他的枪口。

    “下手要果断，”安轲枪口移动。

    混乱中，瞄准夏铭的枪响并不明显。

    安轲不同于原之野，他的枪准且狠，毫不拖泥带水。

    开完了枪，安轲迅速将枪身擦了一遍，然后扔进正在燃烧的车里。

    事情发生得太快，原之野根本来不及反应。

    在怀里人胸口喷溅出的鲜血中，原之野只看到安轲快速融入混乱的人群，像是个受害者一样抱着头，冲着已经控制住现场的特JING跪倒地上。

    原之野的衣服和脸上全是鲜血，有他的，也有夏铭的。

    言震死了，夏铭也死了……

    原之野依然抱着夏铭，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需要做什么。

    混乱和吵杂侵袭着他的感官，直到被暴力地按到水泥地上，那些手握长枪的人朝他吼着什么……他依然听不清。

    这一次是因为疼痛醒来的，原之野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并不是预想中的医院或者监狱。

    咳嗽时，胸口被带着闷痛。

    “醒了？”这是言云天的声音，“原之野，我真是瞧你了啊。”??????????q?

    原之野眼睛合上，就在言云天疑惑时，重新睁开，“法治社会这么宽容？”

    “你错了，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言云天坐到原之野床边，身上没有一丝伤口，“夏铭、黎城、原书吟，最后到你原之野……我是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会发生这种事，还是巧合？你到底是谁呢？”

    “原之野，”床上的人双眼没有焦点，声音嘶哑难听，“被夏铭出卖，死于你父亲之手。”

    言云天冷笑，“居然是真的，呵呵，要不是黎城和原书吟来要人，我还半点都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利用夏铭杀我父亲，再制造机会，利用我杀夏铭。老婆，你这手牌算计得真好，所以……从几个月前开始接近我，也是一早预谋好的吧？”

    “原之野，你还真舍得下本钱。”

    都死了……原之野根本没听言云天什么，意识就像浮在空气里的鱼，要去哪儿，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不话？”言云天手指按在原之野胸口的绷带上，企图用疼痛来惩罚他，“原之野，你没什么要解释一下吗？”

    “我没想真的利用你，”原之野眼神聚焦，表情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毫无变化，“但，他们必须死。你不是问我将来想做什么吗？云天，我的将来已经结束了。”

    “没想利用我？”言云天笑得残忍，“我居然还想着给你安排好一切，就算这次我被夏铭弄死了，也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原之野，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不是叶行，我一直知道我要做什么。”原之野闭上眼睛，“杀了我吧，我已经没什么需要做的了。”

    “想死？”言云天看着求死的青年，“你想死，你觉得黎城和原书吟想不想死呢？对了，还有她的两个孩子，他们的人生，可还没开始呢。”

    “言云天！”呵斥让原之野身体一阵颤抖，情绪波动牵动了伤口。

    想要解释言震的死并不是自己出的主意，可是这有什么意义？

    “一人做事一人当，”痛楚稍微缓解，原之野咬着牙，“他们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言云天站起身，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床上的人，没再什么，转身往外走。

    “言云天！你别……”原之野想坐起来，可身体根本用不上力，“你不要杀……”

    门关上，也关上了原之野的后半句话，“不要杀无辜的人，不要真的变成HEI社会。”

    原之野外伤并不严重，导致他卧床的是撞击造成的内脏破裂。

    那件事，从袭击到jing方控制现场，前前后后其实也不过半个时。

    毕竟是法治社会，根本不会像上个世纪那么混乱。

    原之野不明白自己和言云天为什么没被抓，是后者动用了关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这个疑惑一直到半个月后见到一个人，才被解答。

    “你没被抓？”原之野已经可以坐起来，尽管依然一脸病态，可看着那个进门的青年，眼神是不需要再装弱的犀利。

    “我为什么要被抓？我又没犯法。”安轲手臂吊在脖子上，伤还没好，可精神却比原之野好得多，比袭击前更好。

    “言云天让你来的？”原之野有很多疑惑，可是却不知道面前的人能不能问。

    言云天从那天走后，这半个月一次都没来过，除了沉默的医生和护士外，原之野没有见过第三个人。

    “对，”安轲将果篮放在原之野床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想问什么？”

    “他为什么……你是他的人？”原之野想起那个利落开枪的以及处理凶器的身影，很难将他与面前这个做事严谨甚至有些恭敬过头的人联系在一起。

    “夫人，您误会了，我不是任何人的人。”安轲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原因。”

    原之野沉默，等着接下来的话。

    安轲没有马上，而是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过程中手指在几处按下。

    原之野这才知道，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摆件，原来都是监控。

    “都关了，”安轲回来坐下，“您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杀夏铭。毕竟，是夏先生将我从福利院接出来，十几年不间断资助我的生活和学业，甚至在我毕业后，培养我成为港皇的大牌经纪人。”

    “他对你有恩，”原之野想夏铭死，是心怀仇恨，可也看不过恩将仇报的人，“是言震还是言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