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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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讲座常有,常是请校外专家进行某一主题的演讲,或着是本校的领导在上面慷慨陈词,滔滔不绝。

    主要目的是为了激励学生们学习,改变学生的思想以此达到养成良好精神风貌的目的。

    一开始可能听了还会精神振奋,手心鼓掌都给拍红了,一口气做一套卷子不带喘的,跟同学拍着胸膛保 证要几点几点起云云,或是下次考试不达到多少分云云。

    后面讲座越听越多,听得渐渐麻木了,激励人心的效果从能维持一个月到一周,一周又到一天,一天又 到一晚,最后到达了边听边瞌睡或者瞌瓜子点评的程度。

    高三了,老咸鱼了,即使上面讲得如何的激情澎湃,睡沬横飞,下面都是懒懒散散的,哈欠连连,象形 性举手鼓鼓掌,左耳进右耳出。

    这回家长会也不例外,但也有有顾忌着家长就坐在自己旁边,皮紧了紧,装模作样挺挺腰杆,适当时候 给点掌声。

    为期两个时的讲座在你方唱罢我登场下,硬生生拖到了三个多时,终于,在领导意犹未尽,学生暗 松一口气下,落下了帷幕。

    讲座结束后,幵始组织各班的家长会,因为教室里的位置有限,所以安排家长坐在学生的位置上,学生 想听就在教室后面站着,不感兴趣就在走廊上候着。

    贺于站走廊上,苦水大吐特吐:“刚刚那讲座,好的两时结果一拖再拖,我在那里都差点睡着了, 偏偏我爸还听得老认真,他这人记性不好,就拿了个本子记笔记,要回去给我妈看。”

    谭元幸灾乐祸:“那你完了,回头你爸再把班主任告的状记上,回去你就等着混合双吧。”

    贺于被点醒:“卧槽,我怎么没想到,不行不行,我待会儿得赶在回家之前,找个机会把那本子偷出 来,毁尸灭迹了!”

    一群人在窗外伸头探脑的,一会儿看看上面今天特意穿了正装讲着话的班主任,一会儿看看下面听得聚 精会神的家长。

    有人偷偷压着声音问:“坐在盛哥位置的那个家长是盛哥他姐吗?”

    “我猜也是,凑,也太好看了。”

    周渺渺竖手指轻轻嘘声:“那是顾学霸的妈妈。”

    “什么?! ”有人惊呼,收到了一堆诧异的眼神又忙捂了嘴,低头继续道,“渺渺,你怎么知道?”

    周渺渺:“人家亲口的,我亲耳听到的。”

    有人惊讶了半晌,看看里面的谢女士,又看看单手放在走廊围栏边的顾以盛,眼皮子半撩半耷,漫不经 心的模样。

    恍然大悟,接受了,嘟嘟囔囔:“怪不得盛哥长得帅,原来是基本遗传得好。”

    一群人闲着没事,算着家长会儿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儿完不了,由一个人牵起头讲起了从前看过的鬼故 事。

    班上人闲着没事会从外面摊贩手上进一些鬼故事本子来教室,忙里偷闲偷偷看,看完后借来借去,几 乎半个班的人都给看一遍了。

    所以这个故事顾以盛之前看过,但景白没看过,他甚至对鬼故事都知之不多,于是偷偷微动耳尖,屏息 凝神的同学讲。

    那个同学为了营造恐怖的气氛,特意把声音越压越低沉,幽幽讲着,绘声绘色。

    “男人在床上眼睛都不敢睁开,但冷汗已经浸透了全身,艰难地弓着腰,轻颤着不敢动,床底下悉悉索 索的声音还在放大,一只手爪子从床沿上悄无声息爬了上来,男人吓了一大跳,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手突然 被什么抓了住!”那个同学的声调忽然一扬。

    倏地,景白眼睛蓦然放大,寒毛乍起,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脑袋陷入了一片空白,身后隐隐发凉。

    因为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被什么抓住了!

    顾以盛低眼,唇角微弯,一幅“果然如此”的模样,没想到这榆木脑袋还怕鬼。

    带着微凉的修长指尖轻不可闻地摩擦了两下景白皙白温软的手腕,顺着一点点抵开了握住的手的,发现 手心沁了不少薄汗。

    算了,不吓他了。

    景白好半天弧度才迟顿的跟上,回头看顾以盛,一个颗提吊起来的心才缓缓放下。

    暗暗盱气的同时,微微抿唇有些恼怒,张了张口 :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顾以盛抽回了手,他声音不轻不重,却像是俯在耳边般,含笑低沉富有滋性,“就是想给 你一颗糖。”

    景白这才发现自己手心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颗硬邦邦的棒棒糖,简单的透明纸衣包裹着,粉白相间,散 着淡淡的草莓气息。

    一下子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偏了偏头,语气生硬:“谢谢。”

    顾以盛笑:“不客气。”

    景白还想继续听那个鬼故事,等他刚投入回去。

    那边靠窗那边的人忽然纷纷攒动,不知谁朝这边招招手喊了句:“结束了,班主任可以各回各家 了。”

    那个同学一半刹住,伸了伸脖子往那边看,见家长们都陆陆续续走出教室了: “诶,这么快的吗,那 不讲了不讲了,反正你们也都看过。”

    唯一没看过的景白:“......”

    谢女士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封信,被封得完完整整,景白也注意到了,其他家长的手里也有,好像 每人一封。

    谢女士跟顾以盛和景白叮瞩了两句,刚要拿手机先车再出去,忽然一个电话了进来,她咦了一声, 走两步到了僻静些的一角,划了接听。

    接通后那边传来了顾先生悦耳的声音:“老婆,你们快出来了吗?”

    谢女士 : “刚刚开完家长会从教室出来准备车,你的电话就来了,怎么了吗?”

    “不用了。”

    “嗯?”

    顾先生口吻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无奈:“你出校门往左再走一百米多,这儿设了禁车牌,我进不去。”

    谢女士哭笑不得:“你怎么来了,不是不用你来的吗,这里我能应付。”

    “坐不住,就想接顾太太回家。”着,还有些委屈上了。

    谢女士眉笑失笑,好声好气哄哄:“好,那就麻烦顾先生等等了,我们马上出去。”

    谢女士去接电话的空隙里,景白和顾以盛在一边候着。

    景白忽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抬头看过去正是郭翠,想起这人缠着自己的事,眉心微跳。

    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往顾以盛前面移了移。

    顾以盛注意到了这一动作,似有所感地往二班那儿看了一眼。

    郭翠连忙别开头看儿子。

    沈王哲最看不得的就是自己的母亲这会唯唯喏喏家子气的模样,生怕别的同学会看到,暗暗拉扯了一 把,一个冷眼丢过提醒她注意着点。

    连个保姆的角色都扮不好,好在自己消了之前让母亲装扮大学教师来的念头,否则这副德行一眼就被 戳穿了。

    郭翠不清楚儿子的想法,心思还在景白身上,越看越是眼熟,于是悄悄跟儿子探道:“儿......哲哲,

    你认识那个同学吗?那边站着的两个人里,扎着头发那个。”

    沈王哲一眼就知道她的是景白,对于这个抢了自己位置的人,他的恨意还没消,顾以盛次次占他前头 不,又杀出了个景白,风头全让这两人抢了去了!

    这会儿他连看都不想看到人,恨不得这两人一块滚远了,不耐烦:“你管怎么多干什么?!你要是不想 要我这个儿找他去啊,我求之不得!”

    沈王哲一向只对家里炫耀成绩的事,从没过这次落了第三名,所以郭翠被儿子恶劣的态度吓了一跳, 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儿子,妈是看他很像妈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所以才想问问你他姓宴吗?”

    “什么宴不宴的,少给我认那些乱七八糟的穷酸亲戚,他配吗?! ”沈王哲呸了一声晦气,嗤之以鼻。

    这会儿,谢女士挂了电话回来了。

    沈王哲看着三人站一起的画面更觉刺眼,犹其是谢女士对景白和声细气话的模样,眼神瞬间被阴霾覆 盖。

    他刚刚站在外面大老远就听了,那是顾以盛的母亲,同时也是来替景白开家长会的。

    嫉妒如藤蔓般滋长侵袭了他的心,眼红不已,凭什么自己的母亲就是个市侩没多少文明整日只想着麻 将输钱的妇女,凭什么别人的母亲就是这等的温柔大方!

    凭什么自己的母亲不是别人的母亲,凭什么全天下的好处都让他俩给占了!

    郭翠哑声了半晌,反应过来儿子如此不对头应该这人的原因,立即询问道:“儿子,你跟妈讲,是不是 他在学校欺负你了?!”

    周围的同学散得差不多了,沈王哲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郭翠,生怕是沾到了什么垃圾一般,眼神里充斥着 反感到恶心。

    “闭嘴!想知道是吧,那我告诉你,在楼下考试排名的公布栏上有他,第二名,他不姓宴,他姓景,你 满意了吗?! ”

    掷地有声的嘲讽似完,冷冷扭头就走,再多看一眼他都觉得丢人。

    郭翠没有理解到儿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只听到了不姓宴,姓景,不敢置信,神神叨叨的喃喃道:“怎么 可能,我不会认错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