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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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的另一边,落着一座庙,四周的灯光泛着淡淡晕圈,照亮了这间庙宇的古朴木门。木门两边各放 着两石缸的荷花,淡淡的幽香拌着烟火气息。

    率先下到这儿的探头探脑往里望了望:“里面好像没人。”

    心翼翼踏过了突起的门槛,院里面摆着大约三尺长的大香炉,香炉上面插着许多的旧香,也有几支 新插上去的,香烟袅袅飘散。

    再往前几步就是庙了,里面供着一尊雕像,阴影下看不大清面貌,颇有些陈旧了,案几上简单的放着 几杯茶水和一碟堆成三角状的三只橘子。

    里面挂的是圆形的灯泡,发了光亮,与幽幽烛光相映衬,这会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这供的是什么? ”有人低声侧脑袋问旁边的同学。

    “可能是土地,我猜的,我也不知道。”

    院子里,贺于绕着香炉走了一转,纳闷道:“这儿又没人,那这还燃着的香哪来的,难道是来祭拜的人 自己带的,人刚刚走?”

    景白看了看香炉,又看了看里面,忽然注意到这院子的外面,庙的旁侧有棵高大枯叶稀稀疏疏的银杏 树,上面系挂着红艳艳的红布条。

    在漆黑中的夜幕下有些张牙舞爪的阴森,下意识问:“那是......? ”

    忽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人,穿着素朴海青衣衫出现在景白身后:“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要祈愿?”

    身后突凸冒声景白微僵,迟顿转身,顾以盛提快两步站他在了旁边,把人稍稍往后护,其他还在好奇左 探右探的人也被这忽然出现的和尚吓了一跳。

    是和尚似乎又不完全是,因为这人还留着短短的寸头。

    顾以盛警惕心未降,试探着问:“大师?”

    “这位施主客气了,贫僧还称不上此名号,”和尚施礼,“刚刚那位施主所指的树,那是本寺长了有上 百年的银杏,受烟火供奉,神佛眷顾,日日有前来的施主向之祈愿,每每心诚则灵。”

    凑过来的其他同学听到,好奇:“祈愿是指系那个红布条在树上吗?”

    “正是,上天会听到施主们的所愿之事。”和尚点头。

    谭元:“那我们没有红布条呢?”

    和尚:“请施主们随我来。”

    一群人又好奇的跟上,原来院子旁边还有一间木门,推开低头进去,走了一段,就到了那棵银杏树 底下。

    那里的灯随之开,昼亮一片,杏树底下摆着两个石桌,一个石桌上面有几种不同的红布条。

    和尚示意最长的那些红布条:“这是可由贫僧帮系挂在树梢最高处的,施主们自行写上心愿既可,五十 块一条。”

    又示意了一下中长度的:“这是已写上祈福心愿的,施主们可自行挂系,三十块一条。”

    贺于乍舌,瞄了两眼,发现上面写着平安顺遂之类的,指了指旁边的:“那这些短的呢?”

    短短的一截,只够一两个结。

    和尚:“自行系挂,十块一条。”

    贺于偷偷跟最近的景白耳语吐槽:“我还不如去买包辣条。”

    气氛有些凝滞,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班长低咳了一声:“这事......咱们先等问问班主任吧?”

    一群人从另一个门绕了出去,忽然有人看到了什么:“咦,这儿怎么放着辆电车?”

    后面的和尚微微敛了神情,不话。

    旁边的同学惯会看人眼色,给那个多嘴的一胳膊肘:“你懂什么,那是人家大师的坐骑。”

    其他人:“......”

    神特么的坐骑。

    有女生害怕走得稍慢些,班主任就在最后耐心跟着,等他下来时,学生已经把整个庙都探索了个遍。 和尚与班主任稍稍致意后,班长看了见离开的和尚,声和班主任了一下情况。

    “班主任,他们有人想系的那个红布条,我们这算不算是封建迷信?”

    班主任也看到了那棵挂满红布条的银杏:“大家想系就系吧。”

    “可是,长的五十,一般的三十,短的十块。”班长迟疑。

    班主任扶了扶眼镜:“你告诉大家,有心就好,能否实现自己的愿望,主要还是得靠自己的努力,人生 没有捷径。”

    最后,大多数人集体在庙前拜拜聊表虔诚心意,也有少部分的人去找和尚买红布条系。

    例如贺于。

    贺于理直气壮:“你们看我做什么,我就怡好兜里有十块钱没处花。”

    谭元朝旁边的景白,声:“他刚刚是不是跟你还不如买包辣条?”

    不愧是一起混了三年,就差没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彼此间的想法一清二楚。

    景白一下不知该什么:“......”

    贺于围着银杏树,拿着那十块钱买到的短截布条找最佳位置,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比划了老半 天。

    等到其他人都离幵了他也没系上,谭元蚊子喂饱了几只又几只,眉心微抽,径直过去:“就这儿了,我 帮你系。”

    “诶我的钱,我自己系!”

    景白正看着,忽然身后肩膀被点了两下:“同学。”

    是顾以盛的声音。

    景白刚转过身,一颗透明外衣已经被拆了开的棒棒糖抵上了他唇边。

    “吃糖。”

    凉风习习,银杏树枝上的红布条被吹的微微摇曳,沙沙的树叶轻响声,暖色的灯光照亮了这树底下的一 片。

    这一刻,仿佛就只剩下了两人,面对面站着,看着彼此,刚刚没给出去的糖,现在以着另一个种方式送 了出去。

    景白下意识晈住了糖,含进腮帮子里。

    忽然想到了什么,含糊不清,嗫嗫嚅嚅:“谢谢盛哥......”

    这是贺于谭元他们对顾以盛的称呼,其实也是中的景白对顾以盛的称呼,但时至现在,他才叫出第 —声。

    顾以盛刚心想着能不能捏捏那鼓起来看着软乎乎的腮帮子,一时不慎,没听清:“谢谢什么?”

    这时,贺于总算是把那截红布条给系上了树枝,诚心诚意扬声许愿到:“祝贺于、谭元、顾以盛、景 白,一班的所有同学都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谭元微怔,忽然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搭上,心照不宣。

    点人数没点够的班长找了过来:“盛哥你们在吗?车来了,我们该走了。”

    沿着青石板的宽敞路走出去,便到了沥青道路边,公交车缓缓停靠下来,开了车门。

    一行人陆续上车,上车后由班长再次清点人数,一个不少一个不多,踏上了回校的路。

    回到学校时已然八九点了,班主任吩咐可以各自先回宿舍洗漱,上教室晚自习看个人意愿。

    景白刚回到宿舍就被顾以盛抵在了床架边。

    顾以盛微眯狭长好看的眼眸,目光在景白的脸上一寸寸扫过,嗓音低沉动听,带着丝丝引诱:“同 学,这儿没别人了,是不是该你刚刚在那儿了什么,谢谢什么?”

    景白余光看别处:“没什么。”

    顾以盛歪头占据了他余光:“我听到了,同学再一次。”

    景白顿了顿,吱晤:“就......谢谢。”

    “谢谢后面是什么? ”顾以盛逮着不放,抬眼凑近,“顾以盛?”

    ‘以盛哥?

    ‘以盛哥哥?

    “还是顾以盛哥哥,嗯? ”顾以盛一再凑近追问。

    景白被得耳根微热,抬眼就是抵入顾以盛满含戏谑笑意的眼眸。

    又快速低下了脑袋,唇线抿紧,好一会儿才低低声含糊道:“......盛哥。”

    顾以盛低下了头,笑声从喉昽压得细碎,愉悦蔓延开,半晌才掩唇清咳了两声:“嗯听到了,放过你 了,去洗澡吧。”

    景白走了两步,后面顾以盛还在笑,窘迫得他衣服也顾不上拿了迅速进卫生间关上门。

    十分钟后,卫生间门被眶眶轻敲响了几下,外面传来了顾以盛懒懒惯不着调的嗓音:“同学,你衣服 不换了?”

    景白本来就算先穿着换下来的出去,这会儿又听到外面,话里含着笑道:“幵门,给你拿过来了。”

    十几秒后,卫生间的门被开了一条缝隙,缝隙又放大了些,伸出一只白嫩嫩偏细的手来。

    在接到衣服后又迅速收了进去,关上门。

    顾以盛调侃:“又不是姑娘,害羞什么,你什么样我没......”

    忽然顿了住,景白知道我给他洗过澡的事吗?怎么也该有点印象吧......

    这事本来两个大男人没什么,可景白可能暗恋自己,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会儿告诉一个暗恋自己的人,自己给他洗过澡,会不会让他误会?

    若有所思,算了,还是不提了。

    顾以盛收住转身离开,忽然眉心微跳,又想到了那株映丽娇艳的罂粟纹身。

    第二天早上。

    走廊上。

    “快,你们班昨晚人都去哪儿了?下了晚读想问你事,过来到一看你们教室一个人也没有,我吓一 跳,以为自己整到灵异事件了。”

    “去怪兽了,世界和平需要我们来守护。”

    “少来这套,快。”

    “你们过两天就知道了。”

    一班的人对这事齐齐保密,被问到都是要么岔开话题,要么挠挠后脑袋着哈哈扯过去,扯不过就, 去问你们班主任就知道了。

    结果自己班主任也不,引得不少人更是好奇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到到自己班外出了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