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七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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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场结束,外面天都快黑了。

    余抒看到程倾在跟其他老师聊天,也没去扰她。

    她刚站起来,先前提问的老师过来话:“余同学,你好。”

    余抒认出他是南方高校的一位知名学者,有点受宠若惊:“您好!”

    老师笑了笑:“不用紧张。我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读研的意向啊?”

    余抒:“嗯?还在考虑。”

    “到我门下吧。拿到学校的推免资格,直接过来……”老师顿了顿,目光中满是欣赏,“我想,拿到学校的推免资格对你来应该不是难事吧。”︻︻︻︻︻︻

    余抒:“我会认真考虑的。”

    老师:“好啊,你慢慢想。”

    两人一边话一边往外走。

    正巧董老师从门外进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师兄啊,我们给您接风洗尘,您……”

    “不用……”那老师淡淡瞄了他一眼,不轻不重地,“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学生过不去,就这么点出息,以后别我们是一个师门的。丢人。”

    中年男人笑意一僵,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尴尬极了。

    余抒依旧含着笑意,对他一点头。

    眼神平淡无澜,从未将他放在眼底的冷静。

    “瞧瞧你,还没有学生有风度……”这位大牛学者忍不住又怼了他一句,才叫余抒出去,“余,我们出去聊,我留个邮箱给你。”

    站在会议室外,留完联系方式,余抒站着发了会呆。

    被晚风一吹,她才回过神来。

    她的脸颊还烫烫的,脑子也有点晕,想着刚才程倾看她笑的样子,想起刚才那位老师的邀约。

    去南方读大学……好远啊。

    “抒!”童嘉才交完纸质版材料,扑过来抱着她跳起来,“我赶来交材料,正好看见你回答问题,你可太棒啦!”

    余抒也笑,也不谦虚:“确?有那么一点点棒。”

    “哈哈哈今天你可以尽情膨胀……”童嘉也高兴坏了,“我们去吃龙虾吧!要不要喝点啤酒?”

    “那个……程老师呢?”

    童嘉:“我碰见她了,她有点事要跟其他老师讨论。”

    余抒呼了一口气:“好吧。正好没人管着,走啦!”

    大学附近的食馆越晚越热闹,大排档营业到深夜,里里外外坐了不少人。

    术后余抒很注意饮食,今天难得放纵,她点了份蒜蓉味的龙虾,还跟童嘉分了半听啤酒。

    才喝了一点酒,童嘉忽然哭了起来:“今天,今天吓死我了。”

    余抒哭笑不得:“都没什么事呢,别哭了。”

    童嘉擦了擦眼泪,又笑了:“我特别开心,在比赛、答辩之外,我感觉自己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我也一样……”余抒端起酒杯,“干杯!”

    其?她多幸运,遇见徐之恒、秦繁、童嘉、班长、宋老师……

    当她淋雨时,总能遇到同行的人带她同行一程。

    当然还有……程倾。

    是雨天为她停车,深夜撑伞接她的人。

    余抒想起她,心情像三四月的春阳,温暖和煦。

    不心多喝了一点酒,出来时童嘉有点醉意,她叫了家人来接,站在路边问余抒,“要不你到我家住一晚,回去不安全。”

    “没事……”余抒扬起手机,语气也是轻快的,“有人来接我。”

    童嘉:“什么啊,你谈恋爱啦?”

    “你爸来了……”余抒才发现自己漏了嘴,赶紧岔开话题,把童嘉扶上车,“下次再告诉你。”

    晚风轻和,裹挟着细雨丝落下。

    余抒没撑伞,站在路边,跟童嘉挥手告别。

    等车消失在路口,她仰起头,伸出手掌,接了两滴雨。

    转身,却撞入一个柔软怀抱里。

    “余萝……”程倾的声音有点笑意,“你喝酒了?”

    是她啊……

    程倾来了,她忽然就放松下来,声音也温软:“你怎么才来。”

    余抒趴在她肩膀上没动。

    这是她第一次这种语气跟程倾话。

    她向来理智,克制又心。

    可现在她想,或许她可以不那么克制自己的心。

    程倾摸了摸她的头发:“嗯。是我晚了。”

    余抒双手交错在一起,环着程倾的颈:“你……”

    程倾勾起唇角:“我?”

    余抒笑:“你特别好。”

    程倾嗯了声:“你知道得有点晚。”

    “真是一点也不谦虚……”余抒往后退了一步,“你是不是以为我喝醉了?”

    程倾:“一般醉鬼都会自己没醉。”

    余抒:“我只喝了半听啤酒的四分之三,一听200毫升,只有75毫升,很少了。”

    程倾失笑:“好吧,你没醉。”

    “别乱动了……”程倾半弯下腰去看她的膝盖,“医生怎么?”

    “有点淤血而已……”余抒没事,“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下雨了,宿舍也门禁了……”程倾看过时间,问,“你要去哪?”

    某个答案呼之欲出。

    余抒本来想去酒店开个房,可舌头了个结:“就,就……”

    程倾笑:“你在想什么?”

    余抒被她笑得脸红了:“我没想什么。”

    “去我家吧……”程倾语气自然地,“给你膝盖擦点药。”

    理由很正经,再早就过了门禁时间,余抒确?没地方去。

    等站在程倾家门外,余抒有点迟钝地想……怎么这么晚到她家了呢?

    “先换鞋……”程倾拿了双新的拖鞋给她。

    “新的啊?”

    “没人穿过。”

    余抒哦了声,换好鞋,白色猫扑过来咬她裤管。

    她弯腰抱起阿白,温温软软的一团:“她是不是虐待你了?”

    “我虐待谁了……”程倾洗过手,坐在沙发上,“过来,看看你的膝盖。”

    “了没事啦……”余抒不得不把阿白放下,卷起裤子。

    先前从医院走得太急,医生只给她做了个简单的清理和消毒,叫她回来自己擦药。

    “腿放上来。”

    “啊?”

    程倾没话,弯腰拉过她脚踝,把她的腿放到自己大腿上:“别乱动。”

    余抒莫名感觉有点羞耻,点头:“哦。”

    程倾拿起棉签,沾了一点药,在她膝盖伤口处轻轻碰了碰。

    余抒倒吸一口凉气:“嘶……”

    “还不疼?”

    “不是很疼嘛。”

    余抒朝她笑:“真没事。”

    她的笑容里没有故作坚强的委屈,目光澄澈干净。

    柔软,却坚韧。

    程倾放下棉签,慢条斯理地将她裤子卷起来的地方放下去,干净修长指尖往下滑,停在了她雪白纤细的脚踝上,指腹轻轻摩挲两下。

    余抒本来还偏过头去跟阿白话,被脚踝上酥痒的感觉惊了一下,回过头:“嗯?”

    程倾没进一步的动作,语气很平淡:“今天怎么想着上阳台的?”

    余抒听她再次问起白天的事情,挣开她的手,端端正正坐好了:“之前就跟施工队反应过那里做得不好,当时跟他们吵起来了,就上去了。”

    程倾:“争执过程中,有没有人推你?”

    “没有……”余抒摇头,往她那边挪了挪,“真没有。抱歉,今天让你们担心了。很生气啊?”

    程倾:“确?。”

    “那你要怎么消气啊?”女孩歪着头,眼眸弯弯地看着她。

    程倾没话,目光渐深。

    余抒以为她要什么,下意识往那边挪了挪,刚抬起头,就被程倾勾住下巴。

    一个热烈直白的吻落下来。

    程倾含着她的唇瓣,轻吮数下又松开。

    温软舌尖在她唇上细细描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从齿缝挤入。

    “唔唔……”

    余抒双手攥紧衣服,近乎本能的,仰起头宛转相就。

    她的思绪有些凝滞,想问的话也忘了问。

    怎么这次都没问她……就亲她了。

    她知道程倾生气了,但没想到,她生气的方式就是亲她亲得这么凶。

    程倾捧着她的脸,舌尖勾着她的舌尖。

    深深吮吻后才松开,将她口中每一寸地方都温柔舔舐过,才轻轻咬住她唇瓣。

    余抒被她清雅香味环绕着,很快被她亲晕了。

    她想闭上眼又忍住,目光所及是程倾高瘦的鼻梁,纤长鸦黑眼睫下那双浅茶色眼睛里眸光涌动。

    程倾单手按住余抒单薄消瘦的脊背,一手则落在她肩上,指尖滑过,在她颈侧。

    余抒为这触碰而战栗,呼吸也急促中,终于找到机会话:“你不是……主动权在我吗?”

    “是,在你……”程倾气息也不平稳,“你可以反悔的。”

    完这句话,她的吻又落了下来。

    明明才可以后悔,可她转眼又把余抒亲得喘不过气来。

    窗外雨渐渐大了。

    夏夜的雨总是来得迅速而猛烈,疾风拂动道路两旁的行道树,暴雨拍击着窗户,偶尔发出两声哐当的声响,却未能惊扰室内旖旎。

    黑暗中只有卧室床头的灯是亮的。

    备受冷落的猫也不知喵了多少声,还是没能断主人的快乐,从床上跳下来,踱着步子回到自己的窝。

    停在颈侧的指尖早就越了界,拉下雪白肩头上的细吊带。

    “呜呜……”

    余抒好像有点受不住了,才发出一点声音就又被堵住。

    程倾靠近她耳边,听着她呜呜的声音:“还好吗?”

    余抒目光盈盈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不,不行了……”

    可程倾却像没听到,从她额头一路亲下去,清泠声音略显低哑:“没事,再亲一会就好了。”

    窗外雨声更大了。

    雨珠噼里啪啦地拍着窗户玻璃,水珠顺着玻璃缓缓滚落下去。

    惊雷声声,闪电的白光划破漆黑天际,骤然亮起又黯淡下去。

    宁静安谧的夏夜。

    房间里空调风叶呼呼转动着,无火香薰挥发出清冽气息。

    雪白墙壁上映照出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顾忌着余抒受伤的膝盖,程倾心地握住她的脚踝。

    才一轻磨,就香汗淋漓。

    雨时大时,起起落落。

    一夜未停。

    ……

    七点四十分,闹钟准时响起。

    余抒窝在薄被里,连指尖都不想动。

    直到程倾从外面进来,把她的手机闹钟关掉,余抒反而清醒了。

    她声音带着初睡醒的含糊:“你去哪了?”

    程倾在床边坐下:“在做早饭,煮了米粥。醒了吗,起来吧。”

    余抒把脸埋进被子里:“不起!”

    这个人真是好烦,昨晚把她折腾了一晚上,一大清早还要催她起床。

    程倾笑着摇了摇头,声音里有不自知的温和宠溺:“渴不渴?我去给你端杯水,白开水还是蜂蜜水?”

    “白开水。”

    被子里传出的声音闷闷的。

    等程倾走出去,余抒立刻拉下被子,呼吸新鲜空气。

    第二个闹钟响了,她拿起手机,关掉。

    手机上还有几条未读消息,是室友问她回不回宿舍。

    其?那会她想到要跟室友个招呼……但某人,一点时间都没给她留。

    余抒翻过身刷了会朋友圈,才按返回点开程倾的对话框,暗戳戳给她改了个备注——老色批。

    没想到再一翻身,余抒发现程倾就站在她的床边,半弯着腰看着她。

    “这什么意思?”

    “哪个?”

    “这个……”程倾指了指她的手机屏幕,“我的备注,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

    余:懂得都懂(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