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076 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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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陆侯除了吃空饷外, 还牵涉到构陷官员,贪贿等罪名,一旦这些罪名被落实, 安陆侯的人头不保,故而萧再谨命季珣一定要查清楚。

    季珣领命出宫。

    他心里知道, 一定是宋淮出手了, 是以唐家一派迅速倒塌。

    不过也怪唐思顺其身不正,拉拢的官员近墨者黑, 或多或少都有污点,是以才能被一网尽。

    他当然会尽力去查, 只是会用一颗公正的心,将来唐家倒台之后,宋淮更是树大招风, 必定会有新的势力来对付宋淮。他自当要藏匿好自己,这样在关键时候才能起到作用。

    他没有草惊蛇,令衙役先秘密调查。

    却穆家与武家定亲之时, 穆夫人与穆易道:“阿莺, 阿燕很快就嫁出去了,轮到阿扩娶妻, 怎么也得快点吧?”

    穆易好笑:“之前是那两个等不及,如今是你等不及。”

    穆夫人也很坦然:“你得对极了, 我恨不得他明日就成亲, 你不晓得我等这一日等多久了吗?故而绝不能拖到明年。”

    穆易当然不反对, 毕竟自家儿子的年纪不:“我看八月也有黄道吉日, 不如定在八月六日?”

    “好好好。”穆夫人非常赞成,“四个月的时间不短,足够准备聘礼。”

    是以此事就定下了。

    安陆侯是在半个月之后被押到衙门的。

    他曾预想过会轮到他身上, 可没料到会那么的快,他已经尽可能抹去一切罪证了,结果竟然还有遗漏。

    他难以相信。

    其实若非宋淮重生,原也不会如此容易,他毕竟是经历了上一世,对他的敌手可谓了如指掌,他只是在等机会罢了。

    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

    安陆侯只能拖延时间,寄希望于唐思顺。

    却不知唐思顺也是进退两难,安陆侯是与他最为亲近的朋友,在唐家成为皇亲国戚之前,两家便已达成协议,风雨同舟。后来他妹妹入宫,成为皇后,安陆侯府也出过一份力,是以要他放弃安陆侯,于心不忍。

    可又如何救他呢?

    唐思顺反复思量之后,不得已起身去往皇宫。

    闲暇时分,萧再谨正与骆燕骑马,骆燕时常在宫中磨练骑术,他险些就落后于她了。

    暗中道了句好险,他决定要再花时间多多练习。

    虽让骆燕取胜,她兴许会开心,可他却更想骆燕仰慕他,起他的时候,能有夸赞穆扩时的真心。

    常公公此时来禀告,唐思顺求见。

    萧再谨微微一怔,而后翻身下马。

    骆燕也跟着下来,问他:“皇上是要去文德殿了?”

    “是,你可想同去?”

    骆燕摇摇头:“舅父许久不曾入宫,应有许多话要与皇上,我便不搅了。”

    她称呼唐思顺为舅父,这叫萧再谨十分惊讶,他觉得骆燕因唐赫一事一定很讨厌唐思顺,没想到她如此大度。

    他点点头:“我稍候来慈元宫。”

    骆燕躬身告退。

    他等看不见骆燕的身影了,才叫常公公把唐思顺请入宫。

    殿内,年轻的天子神色严肃,身姿挺拔,唐思顺在他脸上已然找不到一点往前的青涩。

    想起当年他曾亲热的叫着舅父,如孩子一般天真的情景,宛如隔世。他行一礼道:“臣冒昧参见,请皇上责罚。”

    萧再谨道:“朕也确实许久没有与你单独见面了,早该请你入宫一趟。”他赐座。

    唐思顺道谢后,坐下来。

    原先肥胖的身躯已瘦了一圈,萧再谨量片刻,轻叹一声:“这段时间辛苦舅父了……朕严惩表哥,还望舅父理解。”

    唐思顺忙道:“臣不敢,都是他该得的,是臣没有教好赫儿。”

    他要早些有此觉悟,唐赫也不会这样无法无天,萧再谨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了几下:“舅父今日来此,可是有要事?”

    唐思顺欲言又止。

    会不会是想求情?萧再谨还是知道安陆侯跟唐思顺的交情的,他希望唐思顺不要为此开口。

    “我看户部最近也没什么事吧,难得舅父来宫里,不如留下用膳。”

    照理,他是不该,可安陆侯与别的官员不同,他们彼此太过了解了,当初骆箐的事,他只让安陆侯府插手过。唐思顺心理斗争了许久,缓缓道:“好,臣也颇为想念宫里的吃食,这许久不吃,人都瘦了。”

    萧再谨哈哈一笑。

    午膳端来时,二人相对而坐。

    唐思顺指着一道菜道:“我记得月仪很喜欢吃……逢年过节,我来宫里都会看到这道菜。”

    他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他对她的印象不深,但记忆里,是个极温柔的女子。她时常用手抚摸他的脸颊,唤着他瑾儿瑾儿,身上有香甜的桂花味。

    萧再谨回忆起一些片段,微微笑了笑。

    见他沉浸在里面,唐思顺接着道:“月仪平素也没几个朋友,秦夫人是她难得信任的……”

    秦夫人?萧再谨的笑容立刻就淡了一些。

    “她常秦家可靠,家教有方,只是有德有才之人难免遭世人误解,嫉妒。”

    来去,还是到了安陆侯府秦家的身上。萧再谨放下筷:“舅父是在质疑季大人吗?”

    唐思顺不明所以的样子:“什么季大人?”

    何必装蒜呢,他不傻,不至于听不出话里的玄机。萧再谨语气冷了一些:“朕是亲自查证过的,安陆侯光是吃空饷,便得了几万两银子,别还犯了构陷之罪。他虽还不承认,可他当年陷害的卢知府已经洗冤,就差他一句认罪!”

    唐思顺心惊肉跳:“臣并未提安陆侯,只是想起月仪罢了。”

    确实,他只是想用他母后替安陆侯府做保,萧再谨一时极为恼怒,唐思顺这是连去世的人都不放过吗?

    他猛然起身:“舅父不必多,安陆侯罪名一旦定下,朕决不轻饶!”

    唐思顺不想白来一趟,斗胆道:“皇上,你不能相信季珣的调查啊,季珣是宋淮的人。”

    萧再谨气得笑了:“你可知你在什么?季珣是我大魏的官员,是朕亲自升任的大理寺卿,他不是谁的走狗!”宋淮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提过季珣的名字,季珣是他一路提拔的,也是他决定要重用的人,唐思顺怎能出这等无稽之谈?

    他一甩衣袖,失望的道:“是我看错你了,原以为你……退下吧!”

    唐思顺也一样失望,可君是君,臣是臣,他不敢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能憋着满腹的怒气离开皇宫。

    结果到家之后,安陆侯的心腹正等着他,安陆侯在牢狱中被用刑,生不如死,希望他可以进行解救。

    唐思顺一撩衣袍坐下:“我刚才已经去了宫里。”

    见他神色不佳,那心腹心头咯噔一声,心询问:“皇上可愿意宽容?”

    唐思顺长叹口气:“恐怕难了,你让他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家眷。”

    此话一出,那心腹马上便翻脸了:“唐大人好歹是皇上的舅父,不至于连一句话都不上……是不曾尽力吧?我们侯爷与你可是要同生死共进退的,还望唐大人再去求求皇上,若我们侯爷逃不过这关,唐大人只怕也……”他冷笑一声,告辞而去。

    这一刻,唐思顺如堕冰窖。

    他本以为他的处境已经是极为艰难了,结果安陆侯自己落网,竟还想着拉他一起。

    世上怎有如此贪生怕死之徒?他就不想想,把他拉下水对安陆侯府有何益?他怎么就交了这么一个朋友?

    早知道,他不应该入宫,而是应该去牢里把安陆侯一把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