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竟然到了要去投河的地步?
张翠兰目光闪烁,移开目光,不敢直视二人眼里真心实意的担心。心里的哭在五脏六腑里翻腾,一路灼烧到了嗓子眼,让她吐不出来一个字。
这种事情,到底要她怎么地出口啊?
沈嘉看出来张翠兰的躲避,皱着眉头有些严肃:“张婶子,有什么事憋在心里并不会好转。你若是出来,我们还能给你出出主意。”看着张翠兰依旧低头不语的样子,沈嘉加重砝码,“再了,这次大丫寻/死是拦住了,那下次呢?这件事情永远摆在这里,万一下次……”
沈嘉的语气越来越重,一个个字像是化成了实质砸在张翠兰的头上,砸得她耳边尽是嗡鸣声。自己的女儿啊,跟着自己从来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的女儿啊。
她抬起脑袋,断沈嘉的话,眼里的悲哀浓郁得犹如实质:“她们,她们不是东西啊。她们、她们是不把我们娘俩当人看。”明明不过是四十左右的妇人,却像一个即将油尽灯枯的老妪。
沈嘉和王婆子被张翠兰整个人弥漫出来的绝望气息震住了。
张翠兰空茫的视线落在沈嘉身上,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映入眼里,“我婆婆,她,她想把大丫嫁给隔壁村的那个傻子。”
“什么?”
沈嘉想不明白,一个奶奶怎么会让自己好好的亲孙女儿去嫁给一个傻子。
王婆子也满是疑惑:“翠兰,这事儿不会是搞错了吧?”
似乎是二人的反应唤回了张翠兰,她攥紧了拳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因为,周家愿意出十亩水田做聘礼!她想着给姑的儿子娶媳妇儿,她想着补贴家用,她想着她的日子,她从来没有想过我们母女俩。就因为大丫不是能给她家传宗接代的儿子,她眼里是一丝一毫都看不见大丫的好啊!” 张翠兰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已是低吼,宣泄着经年累积起来的怨。
沈嘉心头发凉,仅仅是为了十亩水田,就可以埋葬一个女孩儿的一生。一直生活在和谐伟大祖国的沈嘉,第一次感受到了封建社会下女性地位的低下和命运无法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悲哀。
王婆子的心里多了些了然的难受,她如何不懂这十亩水田的诱惑。十亩水田一年的产出足够养活一大家子,农家寻常婚嫁哪儿动得了这个数儿?
不过,还是有些奇怪。
王婆子到:“你婆婆那人,时候可不见对她那个女儿那么好。现下竟愿意让她在家里吃白饭就算了,怎的,怎的还愿意出聘礼给她外孙娶妻?”
“因为,张春花,她想让她儿子跟了大丫它爹,这样,就是给他张家传宗接代了。”
王婆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点什么了。
沈嘉听着火气直冒:“哪来这么好的事儿?本来就是在家里白吃白住,这改不改的,对她有什么影响?凭什么还要牺牲大丫的一辈子去给他铺路?”
似乎刚刚那一番宣泄已经耗尽了张翠兰所有的力气,她又恢复了最开始低着脑袋不话的样子,像是失去牵引的提线木偶。
看着张翠兰这副模样,沈嘉耐住心中火气:“张婶儿,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看着大丫往火坑里跳。这事儿,也不能是毫无办法的吧?。”时代不同看法不同,沈嘉心里有了想法,试探的问。
除了丢人,出来又能有什么用呢?自己还能怎么办?
张翠兰下半张的弧度死死的绷着,依旧一声不吭。
沈嘉深吸一口气,缓缓到:“若是,若是张婶儿可以和离,把大丫带走……”
“沈丫头!”王婆子断沈嘉,满脸的不赞同,“你在胡些什么呢!”
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挂在嘴上。张翠兰也是一个瑟缩,似是被这个法惊着了。
沈嘉有些不服气了:“凭什么她姑就可以和离带着孩子回来,张婶儿就不行了?”
王婆子有些头疼,姑娘家家的怎么动不动就把和离放在嘴边,“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哪里懂这些事情了?这和离哪有你的那么简单?”
两个的态度让沈嘉心里堵得慌,君若无情我便休,好聚好散,有什么不能的?若是和离了,现在所有的问题便不都解决了。
沈嘉张张嘴,本欲再试图服二人,却被王婆子责备的眼神制止了。一股无力感席卷了沈嘉整个人,整个人都哑了火。闷头了一句厨房还有些事就离开了堂屋。
王婆子哪能没看出沈嘉的不开心,她叹了一口气,对着张翠兰到:“翠兰儿,你别介意。沈丫头她也是着急,没其他意思。”
“我晓得的。”张翠兰轻声回答。若不是沈嘉收留,自己连个喘息之地都没有,她的好心,她是知道的。
沈嘉一个人呆在厨房里生闷气,想了想心里又有些后悔。是自己有些突兀了,这里是古代,不是思想更加开放的现代。在现代可以更加自由提出的离婚在古代来真不是一回事儿。
叹了一口气,呆在厨房也没什么事做。沈嘉算做个甜品给张丽吃。看着姑娘那样子,她真是心里发疼。
现下她也不愿意和人话,希望甜食能让她心情变好点吧。
在鸡蛋里加上白糖,完全散成有细碎泡沫的样子。本来算给张奕鸣做甜品的牛奶派上了大用场。牛奶倒进锅里,慢慢加热到边缘开始冒泡泡的样子。热牛奶慢慢的滴入蛋液当中,一边倒一边搅拌。
切上一个柠檬,加上几滴汁水搅拌均匀,把浮沫细细去掉,就上锅蒸了。沈嘉蹲在灶前,看着明明灭灭的火光发呆。
上完课提着食盒急急赶回来的张奕鸣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沈嘉这一副霜茄子的萎靡样。
中午给他送饭的是个他不认识的大婶,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他当时就有些慌乱,最后在那人的解释下,一知半解。下午也一直担心着家里,本看着正厅的大门开着,他还想是不是王婆子和沈嘉都在哪里。结果他中途听着厨房有响动,果断换了路线,直觉告诉他沈嘉应该在这里。
人是找到了,就是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平复自己因为赶路有些紊乱的呼吸,向沈嘉走去。
感觉有人靠近,沈嘉抬头就看见了张奕鸣,眼睛亮了一瞬,然后又蔫了下去。戳戳灶里的火,没精采的:“你回来了啊。”
张奕鸣没有错过沈嘉刚刚眼睛亮晶晶的一瞬间,像是动物看见了自己依赖的人,看得人心都化了。他也不顾灶前的柴会不会蹭脏衣服,直接蹲在沈嘉面前,放软了声音,“你这是怎么了?”
沈嘉摆弄着火钳没有话,她看见张奕鸣回来的时候开心一下,她下意识的觉得张奕鸣肯定懂她。
可是她转念一想,张奕鸣也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啊,还是精通三纲五常的读书人。屋子里同为女人的二人都不懂,自己和他又能什么呢。
越想越气闷的沈嘉完全不想和张奕鸣话,“没什么。”起身从另一边绕开去看蒸的布丁。
蹲在灶前的张奕鸣:“……”
蒸好的布丁表面平滑,散发着淡淡的奶香。看见又一样美食从自己手里诞生的样子,沈嘉心里的郁气消散了几分。
美食的治愈性,不仅仅在于品尝的瞬间,也在制作的过程。
感觉自己有些被无视的张奕鸣摸摸鼻子自己站了起来,看见沈嘉准备了甜食,默默往她身后移,准备好接手的准备。
本来都准备抬手的张奕鸣看见沈嘉端着就走了,道谢的话卡在了喉咙。
这是,发生了什么?
张奕鸣独自一人站在厨房凌乱,心情很是复杂。那知道走了没两步的沈嘉又倒了回来,闷闷的:“锅里还有,你端的时候心烫。”
张奕鸣连忙回答:“好。”暗自松了一口气,沈嘉这样他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沈嘉知道自己有些迁怒,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就是仗着张奕鸣脾气好,害,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沈嘉端着布丁敲了敲房门,扬声问到:“大丫,你醒着吗?我是你沈嘉姐。”
过了有一会儿,里面传来回应:“沈嘉姐,我没睡。”细细弱弱的,很是无力。
还愿意搭理人就好,沈嘉送了一口气,“那我进来了。”
张翠兰一直以为张丽睡着了,其实并没有。张丽一闭上眼就是婆婆和姑姑站在自己面前骂自己赔钱货,要抓自己去嫁人的样子。扭曲厌恶的表情似是索命的恶鬼,吓得她根本不敢入睡。
她只是不想张翠兰担心,也想一个人呆一下,才装作睡着的样子。现在她已经稍稍缓过来了,她很清楚刚刚要不是沈嘉帮忙,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副模样。
她知道沈嘉担心她,她心里也惦记着沈嘉的好。她现在真的很难受,若除了张翠兰,现在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便是沈嘉了。
作者有话要:
张奕鸣:老婆怎么不开心了?
沈嘉: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张奕鸣:????
宝子们,我虽迟但到(づ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