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七十九章 ·
张岳涛看向张奕鸣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审视, “你知道你在些什么吗?”
这个态度,和张奕鸣平时完全不同。刚得知手上的生意被撬了处于盛怒的张岳涛,终于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不再似刚才那般严厉, 张岳涛的态度软了下来。
张奕鸣故作惊讶, “我竟不知父亲的耳朵何时不好了?”
“奕鸣!”张岳涛摆出了作为父亲的威严,到现在还认为他只是在闹脾气, 哄哄就好了, “我知你还在生前段日子的气。但那只是一个误会,查清原委后我不是让你回来了吗?”
像是在责怪不听话的孩子,“你可是在怪这段时间我对你不上心?我只是在生意上忙了些。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出来便是, 怎么可以拿家里的生意开玩笑?”
张岳涛忌惮的是,阮家到底给她留了多少势力, 竟然能让他把生意从自己手里抢走。
这份忌惮, 甚至压过了素来对他尊敬有加的张奕鸣突然发难的反常。
张奕鸣看着独自演戏的张岳涛, 没有接戏的算。依旧挂着礼貌的笑,就那眼神, 跟看杂耍的猴子一般无二。
赶他出去时,他在继母茶里下毒药,这个家容不下他这种狠毒之人,指责自己把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那不敢置信,后悔自责的样子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发现没有自己调动不完阮家所有势力时,真相又“水落石出”,是有下人对周芹心生不满, 再栽赃陷害在自己身上。
他只是一个无辜之人。
一个下人就可以随便污蔑大少爷, 陷害都找个如此敷衍的借口, 真是摆在明面上的不在意。到底是什么让他觉得,这样他都会好好听话?
就因为时那些对自己的把控?
未免太自负了些。
还好, 不情不愿的让他回来已是脱离了他的算,等到事情办完后,也不会再留他。张岳涛已经懒得天天演上那么一出父慈子孝,只今天才勉强搭了个戏台子,免去了他许多虚与委蛇的戏份。
用孝道压着自顾自了半天,别解释了,张奕鸣一丝一毫反应都没有。往常无往不利的招数好像彻底失了效,张岳涛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一时无话。
张奕鸣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也真就在一片沉静中的笑出了声。
张奕鸣站在张岳涛的角度真诚的为他考虑,“父亲,人总是会变的。那么多年都一直用一招,可是不行的。”
张岳涛目光骤然凛冽,沉声问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年少时可望不可即,虔诚跪拜的高山不过是一片海市蜃楼。虚假,还带着迷惑人心的毒。
张奕鸣叹了一口气,他还是老了啊,狂妄自负又失了警觉,“父亲不应该最清楚吗?”
没了再纠缠下去的算,张奕鸣好脾气的给了忠告。虽然只是面子上的。
“我的意思就是,不用演了,你这一招已经没有用了。毕竟从用到大,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看出不对劲了。您现在不应该和我在这里这些,还是早些逃命的好。”
张岳涛皱了皱眉,看张奕鸣的样子像是知道了什么。
不过不足为惧,就算他真的知道了也奈何不了他。反倒是他,既然知道了,那就只能把这条命留下了。
他在意的,反倒是那句,逃命。有些琢磨不透现在的走向。
他这是,有后手?
不过人现在还有用,暂且动不了。
初生牛犊罢了,能有几分威胁?张岳涛漫不经心的想。
“老爷!老爷!老爷不好了!”皱管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满脸惊恐,“官府、官府的人来了!”
他听到门房的通报,当下就慌了神。他一直跟在张岳涛的身后,知道的事情可不少。
官兵来势汹汹,半点没给张家这个交税大户好脸色,可见事情不一般。
趁着官府的人去了主院,赶忙跑过来给张岳涛通风报信。
“慌什么慌!”张岳涛暂时压住心中怀疑,“像什么样子?”
张岳涛还以为有什么事,派人请他去商议。把刚刚的火气洒到了邹管家的身上。
被呵斥的邹管家一哆嗦,低着脑袋,不敢直面张岳涛的怒火。那些手段还是用到别人的身上舒服些。
忌惮着张奕鸣也在,话也不敢了,“老爷……”
和官府的合作可比这几个闹来得重要的多,事到如今张岳涛也没必要再演下去,看都没有看张奕鸣一眼,就这样大步朝外走去。
等把那边谈妥了,他该好好查查了。蚂蚁多了,也挠人。
邹管家连忙跟上,当张奕鸣这个大少爷不存在。他是张岳涛的心腹,张岳涛的态度足够明很多。
“父亲。”张奕鸣出了声,“慢些走。”走太快了,可不够还账的。
邹管家低着脑袋,不敢掺进父子俩的交锋。自这位大少爷回来后,他总觉得瞧不出曾经对老爷十成十的敬意。
不过这这般被赶出去,感情上有些影响,也是正常的。
张岳涛微不可闻的停顿了一下,走出院子。
没有关好的窗吹来一阵风,没有用镇纸压住的雪白宣纸被风吹到地上。张奕鸣起身,把纸捡起来,写时用的力道大了些,墨汁浸透,晕开“恶有恶报”四个字。
……
邹管家走到路上时,本想给张岳涛自己察觉的不对劲。可是张岳涛还是被张奕鸣最后那句奇怪的话影响到了,不停在脑子回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他察觉到了什么。
很本就不想管邹管家的反应,后者只能把话全部吞进肚子里。这么多年都不曾出过什么事,他对张岳涛的信任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邹管家按捺住内心强烈的不安。揣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跟在后面。
可不想,张岳涛一露面,一群官兵凶神恶煞的冲上来就狠狠的朝着张岳涛的腿一招呼。
张岳涛本来还装的人模人样的,想要拿乔 斥责这些人不知礼数竟然直闯府邸。
却痛的眼前一黑,直直的跪了下去,颜面尽失。
家里有官兵闯了进来,下人当然也去通报了当家主母,但周芹那曾见过这等场面,只带着张耀远远的看着。直到看到张岳涛来了,才提步走去。骤然看到这出,惊叫一声,直接冲了上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老爷!老爷!你们知道这是谁吗?!你们快放开他!”
“娘!”张耀看见那些官兵推攘周芹,赶忙冲上去帮忙,“你们放开我娘!”
“爹!你们是谁啊,你们放开我爹!你们怎么敢!怎么敢来我们张家撒野?!”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官兵被周芹烦得不行,直接抽出了佩刀,“官府执行公务 ,捉拿朝廷疑饭,谁敢阻拦!”
开过刃的刀泛着寒光,周芹心下大骇,嗫嚅着不敢撒泼了,靠在张耀身上,“老爷……”
这是怎么了啊,什么朝廷疑犯啊……
在周芹眼里,张家商行遍布大江南北,是缴税大户。往来无白丁,官府也把他们奉为座上宾。那是人上人,怎容得这些官兵这般对自家老爷?
张耀也被吓得不轻,但依旧梗着个脖子,一脸不服。周围的下人看到真刀实枪的,犹豫着不敢上前,只好站在母子俩旁边,作出一层一就破的屏障。
一时之间,院子里好不热闹。
张岳涛缓过了那股劲儿,又撑着腿站直了。现在依旧留有几分镇定,忍着痛开口,“不知这位官爷可是弄错了什么,我和你们程大人可是挚交好友。”
隐隐约约还在暗示,给他们施压。
来人讥讽一笑,“程大人?”古怪的道,“正好,你可以一起去牢里好好陪着好友叙叙情了。”
邹管家早就被当做同伙儿一并被制服了,跪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似的。现在听到官兵不把程大人当回事,还提什么牢,一下子就吓破了胆。
透出一阵奇怪的骚味,地上慢慢漫开一摊奇怪的水迹。
压着他的两个官兵嫌恶的皱着脸,但还是尽职尽责压着人。
这可是重要证人,容不得出一点差错。
张岳涛终于维持不住自己的镇静,急切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惯了上位者的人,开口就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态度。
耽误了许久的官兵早就不耐烦,看到张岳涛还是这个样子,更加不爽。懒得多,直接又是一棍在了张岳涛另一条腿上。
“啊!”过多的疼痛让张岳涛的脸都变得扭曲,撕破了儒雅的皮。
“老!老爷……”雪白雪白的刀抵在面前,周芹把惊呼吞回了肚子。
惊疑不止,提起程大人这些官兵还是这样,莫不是反了不成。
没见过什么世面,目光只局限于后宅,一辈子所思所想都是张家的荣华富贵的脑子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她思考更多。
这人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更别提翻身。了张岳涛的官兵终于把这位“张老爷“踩在脚下,问那么多干嘛?等你去了衙里,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扬声对着张府众人道:“犯人试图反抗妨碍公务,现已伏诛。”
张岳涛惊怒不已,但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歇了反抗的心思,官兵奇怪的反应终于让他安逸到已经失去警觉的心生出无边的惶恐。
难道是,被发现了?
张奕鸣站在廊上,远远的看着这一出闹剧,眼底无悲无喜。张玉歌没有骨头似的靠在柱子上,好像半点不在乎那边发生了什么。
“大哥不想上去瞧个仔细,乐呵乐呵?”
张奕鸣有了反应,收回视线落在张玉歌的脸上,道:“钱已经备好了,离开罢。”
作者有话要:
寝室楼上像是板凳成了精,从早到晚拖板凳不带停。我已经好久没有休息好,精神萎靡,码字码着码着就放空,所以更的很慢,各位见谅。
人渣爹暂时领盒饭,他的故事会在番外里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