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六十三章 有点喜欢 的自我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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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孤寂的别墅里, 连轻微的声响都隔绝完全,长久的安静加剧了空气中的重压, 碾得人心惶惶。

    温予白垂着眼,听完时砚的话,好一会儿没有反应了,时砚始终留意着她的神色,见她不哭不闹不声不响,心里越来越七上八下。

    实在坐不住了,时砚挪动身子, 坐在床上的动作变成单膝跪在地上,手还拉着温予白不放,抬头对上她的双眼:“柒柒, 你不要怕,这件事有我在,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他尽量安抚, 又有些后悔自己这么着急告诉她,正暗暗纠结的时候, 温予白听见声音撩起眼帘, 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冷声问:“我怕什么?”

    时砚眼眶有微微颤动, 像是意外, 温予白继续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陆医生来燕城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吧。”

    时砚一时语塞, 想担心她病情,不想让她太被这些事影响情绪, 但其实温予白要比他想象中坚强得多,张裕那次是,网上发声明也是, 在该挺胸抬头无所畏惧的时候,她没有一次掉链子。

    “对不起。”时砚心中苦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低头,但真这么做了,反而又觉得没什么,“我不该瞒着你。”

    温予白张了张口,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半晌后,她沉出一口气,舒缓了语气道:“我不是怪你,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件事是温染告诉陆医生的,她早就已经开始查这件事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这对温染来不公平。

    温予白胸口闷闷的,面色逐渐变得难看,她的情绪来得总是那样慢,就好像当初知道白忱出事之后没有马上掉眼泪一样,可是等到时间递进到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她就会觉得心里很难受。

    时砚见她变了脸色,赶紧起身,微倾着身子将她揽到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温声细语的安慰显得笨拙又心:“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让你妹妹承担了,所以充满负罪感,我问过陆峤野,是你妹妹不想你知道的,跟你一样,她觉得当年车祸是她的父母波及到你的父母,才会害得他们遭殃,如果不查清楚,她就没脸面到你面前这种没头没尾的话。”

    温染是不是真这样想,鬼才知道,时砚只想给温予白找一个合乎逻辑又能让她心里稍安的解释。

    但温染确实也嘱咐过陆峤野,让他们暂时隐瞒这件事,所以时砚也不算完全胡编乱造。

    温予白闭上双眼,脸埋在时砚肩膀上,脑海中开始浮现出时候泛黄的回忆,其实她童年非常幸福,妈妈是钢琴音乐家,爸爸在环保局工作,父母恩爱不疑,对她也宠爱有加,她就在双亲的呵护关爱下长大。

    就因为太幸福了,美好被碎时才会过于绝望无助,一夕之间,温予白从娇生惯养的乖乖女变成一个无人问津的孤儿,父母的朋友在他们出事后对她敬而远之,昔日的亲戚也一个个对她漠视不理,唯有姑姑想要收留她。

    谁知却带她到了另一个狼窝。

    其实,白忱的出现已经帮她驱散了之前的所有阴霾,温予白懂得了世事无常,也接受了父母的离去,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当初那件事只是个意外的前提下。

    倘若是有人害她父母惨死,温予白不可能放过,如果这其中还有林佑声的事,那老天无非是想提醒她莫忘新仇旧怨。

    该值得她庆幸的就是,她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只会用手背擦眼泪,等人收留自己的女孩了。

    温予白睁开眼,眼尾红了一圈,却没有掉眼泪,她拍拍时砚的背:“你能帮我联系一下温染吗?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时砚闻声起身,仔细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分析她现在是强装镇定还是真的冷静,三秒后,他点了下头:“可以。”

    温予白起身去浴室:“等会儿我出来给我。”

    时砚看她一路去了卫生间,不放心地跟过去,结果门被温予白随手关上,怕她在里面哭,时砚趴在门边认真聆听里面的动静,直到听到电动牙刷的嗡嗡声,他才放心地叹口气。

    半时后温予白出来,时砚一边留意着温予白的脸色一边把手机递过去,上面是未拨的手机号,他道:“这是你妹妹的联系方式。”

    温予白接过手机,转身往沙发的方向走,时砚也跟过去,坐到旁边的位置。

    半分钟后,电话通,里面传来久等的声音。

    “姐。”

    温染与温予白有十年左右的时间没见,声音早就已经模糊了,温予白只记得温染是个性格很内向的女孩,但绝不是唯唯诺诺的性子,听到对方沉稳大方的声音,她第一想法是松了口气,觉得幸好,她过得似乎不错。

    “染染。”温予白像时候那样喊她,虽然语气多少有些晦涩,但叫起来还是觉得倍感亲切。

    那边似乎笑了笑,直接开门见山:“阿野你会电话给我,我一直在等,你会突然联系我,明姐夫已经告诉你我这边的事了,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温染的干净利落破除了温予白心中最后一块屏障,印象中少言寡语的妹妹变得这么可靠,让她觉得一切扭捏都是过分。

    或许就是这种冥冥之中血脉亲缘的联系,让她更加坚定唯有彼此依靠起来才能对抗一切,至于以前的恩怨,都随着眼前的这桩大事烟消云散了。

    温予白握紧手机,神色郑重起来:“你是怎么开始怀疑起爸妈还有二叔二婶死得蹊跷的?”

    那边沉默两秒,反问道:“你还记得当时是谁操持葬礼的吗?”

    温予白不假思索:“林佑声。”

    “对,当时咱们家一下走了四口,我妈这边只有我外婆一人,伯母老家太远,姑又伤心过度,一下子病倒了,没精力管这些,葬礼基本都是姑父去办的。因为涉及经济案,尸体是经过尸检的,但当时给出的结论就是意外,携款潜逃毕竟不光彩,所以姑父就尽快火化安葬,这才草草办了葬礼。”

    温予白当时一直跟温婷秀在一起,对这些事也有些印象,可是仅仅靠这些线索就怀疑林佑声,未免太过武断,有些事后诸葛了。

    “你的意思是,林佑声有参与是吗?”

    温染道:“他的确有嫌疑,但我觉得关键不在他。有一件事,除了警察,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爸爸出事前,其实曾经给我发过一条短信。”

    “什么短信?”温予白的心提起来。

    “只有一句话,短信上,对不起女儿,爸爸今年不能陪你过生日了,就让爸爸的分/身永远陪着你吧。”

    温予白一怔,这句话听起来像临别遗言,但又有种诡异的感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时警察也因为这句话,猜测我爸可能是想畏罪自杀,才留下这样的遗言,但是我知道爸爸自杀绝不会带上妈妈,也不会牵连伯父和伯母,这句话一定有什么用意。”

    温予白想了想,问她:“爸爸的分/身是什么意思?”

    温染回道:“这个梗只有我和爸爸知道,其实指的是他曾经送我的玩具熊,当时我以为,爸爸只是想表达他不在了,就让那个玩具熊陪着我,后来我无意中听到,有人在寻找爸爸的分/身,他们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很忌惮,我才起了疑心。回去后我偷偷把玩具熊拆开,在里面发现一个u盘。”

    时砚一直听着电话,到这里突然听到新的线索,神色骤然改变:“u盘里藏着什么?”

    “姐夫在旁边?”温染的声音传出来。

    温予白和时砚都是一僵,刚才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突然把话题转移到这里,两人都是不同程度的不自在。

    时砚其实心里挺高兴的。

    假模假样地当做没听到:“嗯,你先,u盘里是什么?”

    温染回道:“是一份名单。”

    “什么名单?”温予白追问。

    “不知道。”温染否定的回答太过干脆,让人心里不由得一沉,只是还来不及失望,就听她继续,“这个u盘里的证据是不全的,文件夹的命名写着‘名单1’、‘名单2’等等,所以我猜测还有别的证据,从那以后,我几乎将爸妈留下的遗物翻了个遍,再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我本来算,即便姐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来找你的。”

    温予白神情一顿,问道:“你怀疑还有证据在我这里?”

    “也许伯父伯母给你留下了什么线索也不一定。”温染沉声道。

    时砚看向温予白,温予白皱着眉头,蹭着手指头沉思,半晌后,她道:“我爸爸临死前没有跟我过什么奇怪的话……我需要再好好想想。”

    温染急忙道:“或许翻翻他们的遗物会有什么收获。”

    温予白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后来,发生过一次火灾,爸妈的遗物……已经没剩下什么了。”

    温予白的脸有些苍白,因为那把火是她放的。当时林佑声喝多了酒来她房里,跟她了很多轻浮的话,甚至还想动手动脚,不过他喝得实在太多,就在床上睡着了,温予白当时太害怕,又恐惧又绝望,只想一了百了……

    她没想到自己会被救,也没想到父母会留下非常重要的东西。

    手机忽然被人抢过去,温予白从纷乱的思绪中抬头,看到时砚站在她旁边,手里拿着电话跟那边道:“u盘里的内容记得做个备份,给我一份,我们这边如果有什么线索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今天先这样,挂了。”

    温染声音还没出,时砚已经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到身后的沙发上,她坐到温予白身边,看着她道:“谁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复杂,不怪你。”

    温予白心里发酸,似乎坏事的总是她。

    时砚看出她心中所想,揉了揉她脑后的头发:“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妈没有像温染父母一样留下这种话,有可能那个东西不怕销毁,甚至也不需要提醒,只要有一天你发现蹊跷之后,自然而然就能找到他们留下的线索。”

    温予白眸光轻颤,有什么在脑中闪过,却捕捉不住,她莫名觉得时砚的提醒有道理。

    只是,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温予白抓了抓脑袋,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爸妈到底有没有给她留下什么证据,可越是深想,大脑越混乱,因为药物的关系,温予白的记忆力并不是很好,虽然是阶段性的,但也让她有些焦躁。

    时砚把她抓着头发的手拿下来:“头发没做错什么,别拿它撒气。”

    他是半开玩笑的口吻,温予白却看到他手上的绷带,神色一黯,平静无潮的心又开始掀起波澜,她垂着眼,将浮躁的心绪平定后,保持淡漠道:“我跟林佑声,跟沈家都有仇,你都知道了,我不想把你也牵扯进来,昨天的话,我不收回。”

    时砚唇边的笑渐渐淡下来,头没动,眼睛却侧到前方:“我也没同意。”

    温予白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问道:“为什么不同意?你明明就知道我不喜欢你,如果继续下去,你们时家就会站到沈家的对立面,没有这个必要。”

    她开口之前,时砚的眼睛里有一丝受伤,可她完之后,时砚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你急什么?”

    “我怎么急了?”

    “你在生气。”

    “我哪里生气了?”

    时砚忽然抓住温予白的手,将她拽到身前,眼里充满审视:“你以前也没在意过我的感受,你只关心我的身体,是你不喜欢我,受伤害的也是我,你怕什么?我愿意为你跟沈家作对,退一万步来,沈家做了错事,我替天行道有什么问题?你在因为把我拉进火坑而紧张,为什么?因为你有一点点喜欢我?”

    温予白顿住呼吸,脸憋得有些红,她不知道时砚怎么恬不知耻做出这种结论:“我只是不想让我觉得自己欠你。”

    时砚刀枪不入,犹如铜墙铁壁,脸皮也厚若城墙:“我们各取所需,不上谁欠谁,你觉得我心里苦,不定我乐在其中。”

    温予白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绷带:“不定我会像昨天一样再次伤害你。”

    时砚把手递过去:“我不疼,你心疼?”

    温予白一时有些愕然,瞪圆了眼珠看着时砚,喉咙阻塞,他今天究竟怎么了?不仅不跟以前一样锋利,反而变得油嘴滑舌。

    时砚像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整个人通体舒畅,面对无语凝噎的温予白,他面不改色地展开攻势:“你以前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觉得这么做对不起我?为什么?因为觉得两人的喜欢不对等,所以心里不安?你在顾及我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开始顾及我的感受,又为什么开始计较两个人的感情孰轻孰重?”

    温予白被他一连串的问题搅得有些乱,想要断他,但又不知道该什么话反驳回去。

    “综上所述,你有一点喜欢我。”时砚做总结陈词。

    好像法庭上一锤定音,温予白作为被告人,当庭宣判,脑袋发懵,愣了三秒才色厉内荏地对法官表示抗议:“不是。”

    时砚眼睫垂下,看不清眼底神情,只听到他瞬间低落的声音:“你句谎话哄哄我不行吗?”

    他语气太轻了,像撒娇,有些可怜,温予白有一瞬觉得自己很混蛋,嘴却比脑子快:“不行。”

    时砚抬头,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在温予白觉得他马上就要翻脸的时候,时砚忽然笑了笑,将她拉到怀里抱着:“那我哄哄你吧。”

    温予白眼睛瞬间模糊,没有缘由,好像是生理上的。

    她发现他有点好,起码这一刻很温暖。

    开口,声音发哑:“你昨天的话,是真的吗?”

    时砚微怔:“什么话?”

    “跳海。”

    长时间的沉默,在温予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听到他微微释怀的语气:“都过去了。”

    温予白喉咙像哽着东西一样难受,难受他们为什么都是这么可怜的孩儿,不幸运,得不到上天的一点儿偏爱,被人伤害,然后变成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

    第二天,温染拷贝的u盘被人亲手送过来,开之后,时砚发现自己似乎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里面的怪物张牙舞爪地爬出来,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砚,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下午,时砚就开车带着温予白去了一个地方。

    燕城郊外一个园区,时砚和温予白刚下车,就看到旁边的车上也走下来一个女人,女人留着齐耳的利落短发,身材很好,皮肤也保养很好,最主要的是浑身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质。

    三人六目相对,女人先开了口:“来看你爷爷吗?带着女朋友?”

    时砚对谁都冷言冷语的,但看到这个女人,脸色竟然缓和许多,他拉着温予白的手,不紧不慢走到近前,手伸向温予白,对女人点了点头:“姨。这是温柒,我女朋友。”

    宗曼琳露出笑容:“在电视上见过,真人要比屏幕上好看多了。”

    温予白也在电视上见过宗曼琳,不过是新闻频道,真人也比屏幕上更有气质,压下心头震动,她礼貌弯身:“您好,谢谢。”

    时砚看出温予白的局促,对宗曼琳道:“别在这站着了,进去。”

    三人并排往里走,时砚在中间,他对宗曼琳话的态度很客气,这种客气甚至可以当做亲密,毕竟在他那里,不冷脸就是高兴。

    “姨来找爷爷干什么?”

    “谈点事。你呢?”

    “也是。”

    “带女朋友见家长?”

    时砚偏头看着宗曼琳,唇角一扬:“还用给爷爷看?我的事,他不反对就是支持。”

    温予白扯了扯时砚,时砚回头,一脸无辜:“怎么了?”

    温予白眼含警告:“少嘚瑟。”

    时砚立马收到:“行,你怎样就怎样。”

    宗曼琳目光中闪过疑惑,丝毫不加掩饰,片晌后摇摇头:“你比野可省心太多了。”

    温予白感觉宗曼琳连着自己一起调侃了,脸上微微发烫,几人着话已经到了地方,外面有保镖把守,都认识时砚和宗曼琳,也没有阻拦。

    不得不,时砚爷爷住的地方,紫玉山庄与之相比都算蜗居了。

    如果不是见到了他爷爷本人,温予白做梦也想不到时砚的爷爷竟然真是课本上那个,原来不是重名……眼下见到真人,她差点连华国话都忘记该怎么了。

    老爷子身体还硬朗,话也很豪放:“该坐下坐下,来我这里不用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温予白跟着时砚把礼品放下,心哪里敢当自己家一样,屁股放在沙发上都跟着火了似的。

    时正庭看着时砚,脸上满是和蔼的笑容:“怎么突然来看我了?你俩领证了,过来跟我要红包?”

    温予白心里一震,如坐针毡,时砚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是。”

    时正庭话锋一转:“那你来干屁!”

    时砚什么脾气?跟谁都能充大爷,奈何到了真爷爷面前只能当孙子:“肯定有事儿才来。”

    着,把东西递给时正庭,赶紧开门见山明来意,唯恐节外生枝,怕爷爷在温予白面前破他高冷沉稳的滤镜。

    时正庭一边看着电脑上的名单,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茶,宗曼琳也弯下身探过头去看,语气像是看热闹:“这要是一锅端下去,半个海城都要变天咯。”

    温予白和时砚在家里就一起讨论过,这个名单上的人,单拎出来任何一个都足够掀起腥风血雨,更别一沓,然而看时正庭和宗曼琳的脸色,似乎并没有太震动。

    时砚问:“我能动他们吗?”

    时正庭道:“能。”

    时砚神色刚要缓和下来,时正庭继续道:“但不能草惊蛇。”

    时砚皱眉:“什么意思?”

    “不能为了虾米放掉大鱼,可以做,但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时正庭笑眯眯的,看人的眼神却充满压迫力,“还有就是,别捣乱,搅了人布好的局。”

    时砚眉头一挑,片刻后起身:“知道了。”

    温予白见时砚似乎要走,眼中满是惊奇,这就要完了吗?

    时砚拉着温予白的手,跟二人示意,转身,走出两步后又停下,回头道:“再问一句,是海城做庄,还是燕城做庄?”

    “海城。”

    时砚有些遗憾,拉着温予白离开,老远听到时正庭在后面喊:“下次来记得带结婚证!”

    到车上,时砚给温予白系安全带,温予白没反应过来,卡锁响了之后等他离开,时砚也不离开。

    “干什么?”

    “听爷爷的话了吗,下次让我带结婚证。”

    温予白被安全带和他困住,没有挣扎的空间,面不改色,她看着时砚:“是你的爷爷,你想哄他老人家高兴,自然可以随便找个人领证。”

    时砚忽然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离开几寸,他道:“你再一遍。”

    温予白脸通红,憋得都是火气:“你自己答应的,不关我的事——”

    “吧唧”一口,又亲一下:“你再一遍。”

    温予白恼羞成怒:“别逼我你。”

    时砚终于绷不住,在车上乐了,笑了好半天,在温予白快要动手的前一秒,他收住笑容,认真地看着温予白:“我不想跟别人领证,我只想跟你领证,你要是不想,那我就一辈子不结婚。”

    温予白胸口不心空了一下,坠下去什么东西,七上八下地让人心慌,她忽然没话,或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脑快速运转,她冷静道:“你爷爷是什么意思?”

    时砚嘴边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他松开温予白坐回去,启动引擎,道:“就是,早就有人想要动沈家了,在海城。”

    温予白回到正轨上,心里,跟她想象的一样,看来沈家多行不义,早就引起不满了,就算没有时砚和她,沈家垮掉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正想着,时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要开车,直接摁了免提。

    “喂?时。”

    “计所,怎么了?”

    “你方便听电话吗?”

    时砚看了一眼温予白,回过头:“方便,你。”

    “我听李,一直在逃的孙建民,昨天有消息他在七里汀出没,派了两队前去抓捕,还是让他跑了。”

    时砚瞬间变脸,语气毫不掩饰的烦躁:“这都抓不到,想让我什么,夸他们动作慢?”

    “不是,我是想告诉你,孙建民背后,好像有人帮忙,所以温予白那边你一定要仔细一点。”

    旁边的温予白脸色早就变了:“刘月芹呢!”

    电话那边静了静:“啊,原来温姐在啊……您放心,刘女士那边,已经派警察保护了,在孙建民抓捕归案之前,都不会放松警惕的。”

    温予白并没有放心,孙建民有人暗中相助,他一个无家可归之人,又是通缉犯,谁会帮助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