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勉活了三十多年，除了父母过世哭的最惨，还没为其他事情上哭鼻子。

    眼泪在里面着转，他忍着不掉下，带着狠劲的拳风直直落下，毫不客气的在他脸上补了一拳。

    苏见受了这一拳，舌尖微舔嘴角，语气依旧平淡：“你可以离职。”

    江勉松开揪住他的手，微微喘气，到了现在这一刻，他还想着要怎么补救，那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一拥而上。

    纪幸毕竟不是普通身份，周慕是惹不起的，这事暂时没有传开来，但是……江勉回头看了眼苏见。

    他正在整理衣领。

    那精致的五官一半隐藏在晃眼的灯光下，如果忽略掉刚才发生的事……江勉闭了闭眼，算转身就走。

    “哥？”

    江勉脚步一顿，脸上的气还没消掉。

    苏见：“你听我解释再走。”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不应该这样对周慕，你有想过纪幸的感受吗，你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你还出来。”江勉越越气，“不想听！”

    当晚苏见回去的时候，大门是反锁的，现在冬日寒风吹，刮得人皮肤疼，苏见无奈一笑，然后掏出钥匙。

    这个反锁的毫无意义。

    第二天周慕没来意料之中，纪淮也不在，公司里镇场的只有林青柠，她脸色不太好，比起以前多了几分威严。

    快下午，周慕才回来。

    “江勉，你进来一下。”

    江勉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跟了进去。

    办公室内静的呼吸都深，周慕按揉着眉眼：“这段时间，我可能要放段长假。”

    “……”江勉不知道什么，“纪老板……”

    “他没什么。”周慕扯了扯嘴角，“我倒是没想到纪幸有这样的心思，我该看出来的，要是等她长大了点，情况就不好收拾了。”

    是啊，趁现在萌芽状态，直接一把掐死，岂不快哉。

    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不是周慕，是纪幸。

    不过两人都影响到了，纪家势力广泛，周慕复工还有点悬。

    这件事明明可以妥善解决的。

    万一等纪幸年纪大点，不定她自己都忘了。

    这件事或许过一阵子就能消散了，也没有彻底传开来，但周慕估计会暂时离开一会儿。

    工作上的事，江勉跟其他人对接了。

    他已经有不想留下来的念头。

    这段时间仍然在考虑。

    回到家里也不想跟苏见话。

    无意在朋友圈看到顾扬发的，刷了好几遍，他才主动开了口：“你们公司被收购了？”

    苏见勾着笑看他：“终于跟我话了。”

    江勉没好气：“我跟你正事。”

    “嗯，被收购了。”苏见很淡定，江勉不理解。

    他虽然还是窝火，但仍然关心的问了句：“你会失业吗？”

    苏见合上书，顺势抱着攀爬过来的饭饭，摸了摸柔软的毛发：“不知道呢，大概吧。”

    “你倒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着急也没用。”苏见转头看着江勉，目光描绘他的五官，像审视一件物品量片刻，最后他轻声，“不用担心我。”

    江勉有些恼：“谁关心你。”

    完转身就走，看背影有点匆匆。

    苏见眼底波澜不惊，却在某个瞬间翻起了的浪：“看你主人，多容易害羞。”

    “汪！”饭饭咧着嘴。

    苏见：“行行行，不他。”

    最近一段时间苏见想休息，避避锋芒，朱颜最近风头过盛不是什么好事，以免祸及自身，还是在家里待着吧，正好……最近似乎把江勉给惹了，要顺毛才行。

    大冬天的还是被窝舒服，江勉在里面裹了一会儿，除了脚全身都暖和了。

    夜深人静，江勉选了个稳妥的时间找到顾扬。

    顾扬：公司的确被收购了，三言两语的不清，我听到了很多版本，这样吧，啥时候聚一聚，咱们聊会儿。

    江勉思忖片刻，答应了。

    第二天晚上，江勉提前回来，苏见也在家里，这几天他相当的“乖”，哪也不去，但在江勉眼里，那就是他失业了，要么就是装给他看的。

    “你最近不用回去？”

    苏见正观棋局，这几天他还去超市买了副象棋，看样子是算下棋来度过无聊的时光了。

    “我现在还能去哪。”

    话里话外都在，失业了失业了。

    江勉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模样，差点没忍住把要跟顾扬见面的事情给他，但现在不行，他已经不敢相信苏见了。

    临出门前还是回头了。

    “苏见，你要是没工作的话……可以先休息一段时间。”

    苏见笑了笑：“没钱交房租。”

    江勉顿了顿，继续：“没事，有我。”

    不夜城灯火明亮，璀璨光辉，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江勉来到目的地，跟顾扬了声好久不见的招呼。

    “以前怎么叫你都不出来，现在更难得。”江勉以前是外贸经理，管理层人物，长得清秀干净，待人温和，在公司里挺受欢迎的，结果他本人似乎什么都看不见，直到现在也还是孤家寡人。

    顾扬皱眉：“我真没想到，公司被收购你怎么就挺感兴趣呢。”

    “别的我好像故意出来一趟看你笑话的。”江勉笑。

    “哪里。”

    这事三言两语确实不清，但可以确定的是，接手新公司的最大的股东是最近常驻商业杂志的朱颜。

    一位成功的女企业家。

    朱颜早就有收购的意向，之前的合作完全是试水摸鱼，等待时机，毕竟是资企业，公司也才五人持股。

    但在这边也算是出了名的。

    那可真的是硬骨头。

    了半天，江勉还是问到了重点：“会裁员吗？”

    顾扬：“肯定会。”

    顾扬知道江勉顾忌什么，了句令人心惊肉跳但表面安抚的话：“但苏见不会被裁走的。”

    “为什么？”

    “朱颜点名让他留下的。”

    顾扬一副不知该不的神情，江勉怀着复杂的情绪：“还有什么事吗？关于朱颜跟……苏见的。”

    “这件事你别跟其他人，我也是听上面的人的，苏见一直跟朱颜这个大客户，签下了三单合同，领导很看重他，但朱颜想收购公司，也算是人尽皆知的事了，这会儿迅雷不及之势，一举拿下，有人怀疑苏见做了手脚。”

    江勉脱口而出：“不可能。”

    “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你先听我完，现在裁员，第一个裁的就是杨楠学，你细品。”

    江勉心里仍然偏向苏见：“我听杨楠学话语权不大，他应该不是朱颜的硬骨头吧。”

    顾扬：“他肯定不是啊，但有一个是。”

    “谁？”

    “周慕。”顾扬继续，“他才是最难解决的那个，谁知道，这两天就……”

    江勉听到这，彻底听不下去了。

    广州的冬天刺骨冰冷，明明是个不下雪的城市，却偏偏爱下雨。

    江勉回去的时候，苏见已经回房睡着了，客厅还开了灯，他走上前摸了摸灯罩，滚烫的温度。

    他洗了澡，然后回了房，钻被窝里，头发还在滴水，一滴一滴的没入棉衣上。

    眼神微微放空的望着虚空的一点，房间内没开灯，周围只有窗外车辆偶尔照射过来的车灯，隐隐约约，在天花板上映射不同的光怪陆离的线条。

    摆设被覆上一层半阴影的轮廓，一切有迹可循。

    都是假的……

    江勉想。

    他凌不睡觉，不像以前那样玩手机，连饭饭都不在他身边，就坐在床上，靠着枕头，回忆之前的细节，乌黑的眼珠在黑夜中闪着微光，无人能知他在想什么。

    忽然间好像是哪条弦绷紧到断开，江勉抱膝，将头埋进去，脖子弯曲到极致，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是他的错，是他先动心的，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

    周六，苏见要去公司办理手续，江勉趁着机会拉着饭饭去一趟区楼下超市，买面粉跟鸡蛋。

    “今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经过卖草莓的位置，江勉多买了点。

    “好吧，做个草莓塔，怎么样？”

    饭饭兴奋的汪了一声。

    回去后就直接上手做蛋糕，奶油裱花，草莓点缀，里面是夹心奶油，一共三层，江勉手艺有限，多了几层怕不好吃。

    他吹吹手指：“冷死了。”

    蜡烛他也准备好了，一共二十七根。

    但实际上这不是苏见27岁的生日，今年的苏见刚过26。

    等苏见回来后，江勉问：“留下了吗？”

    “留下了。”

    “你做了蛋糕？”苏见有些惊喜。

    “嗯，要先吃吗？”

    苏见拖椅子坐下：“要，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做蛋糕。”

    江勉问：“大院里的人没给你过生日吗？”

    苏见：“生日那天我一般不回去。”

    现在是七点多，冬天夜色深的早，屋内也要开灯了。

    “这么多蜡烛，我是吃蜡烛还是吃蛋糕。”

    江勉笑：“都要吧。”

    算是进行了简单的许愿后吹灭蜡烛，一根根的□□，切开蛋糕后苏见率先尝了一口：“好吃。”

    “苏见，有件事想跟你。”

    苏见咬着叉子，点头。

    “我离职了。”江勉平静的看他，“算提前回老家。”

    他：“恭喜你得偿所愿，房子是你一个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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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艳在陨落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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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