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 得到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
这一天之后, 江砚池有一个多月没再踏进玫瑰园,两人也没再联系。
时茵以为江老板又开始满世界飞,心里头稍稍有些失落外, 并没怎么当一回事。直到方姨特地电话问杨晋,才知道老板一直就住在靠近公司的一处房子, 压根没出过北临。
这伤害就有点大了。
时茵当晚失眠, 开始反省,是不是她那天太主动, 把江老板给吓跑了?自己垂涎他的美色已久,一下子借着演戏没收住, 彻底暴露了。
她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在憋了几天之后,终于忍不住电话给他。
江砚池正在和一群管理层开会。
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各位管理者们,今天多多少少都显得有些灰头土脸, 有些甚至胡子已经几天没刮。
就连会议桌上给大家提供的也不是清茶, 而是咖啡,方便提神醒脑。
因为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 所有人都十分自觉地在跟着老板一起加班加点。
是公司出现财务危机了?恰恰相反,公司业绩在稳步增长的基础上, 上个月盈利更是翻了一番,昨天刚发完季度奖金, 就因为一个月的奋发,整个季度奖金比上季度足足多了将近两倍。
因此,大家私下有些抱怨之余,看着银行卡上快速增长的数字又觉得十分安慰,一转身脸上赤.裸.裸地写着:我可以,我熬得住!
简维私下里找杨晋了解情况, 老板最近是不是对公司未来的发展有什么新战略目标,或者他是不满自己现今的身价排行,想要朝世界级富豪发起冲刺?
会议室里正在进行头脑风暴,讨论气氛如火如荼,江砚池手里把玩着手机,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众人并不敢大意,想当初这位从国外回来,江政一方面出于家族压力,一方面也是显得自己能容人,把他放在公司,却也只是给了个管理层的虚位,没有实权。
他年纪轻轻,又有一张可以迷倒众生的脸,几乎所有人都把他当做中看不中用的二世祖,甚至很多人私底下聊起他时都是用“废太子”、“前太子”这样调侃的词来代替。
谁也没想到,这位废太子韬光养晦两三年,突然发起兵变,等江政意识到是养虎为患时,已经为时已晚。
桌上手机突然“嗡嗡”响起。
众人一起看向老板。
江砚池瞥一眼手机,神情微动。
他示意简维继续,从会议室出来。
会议室一阵寂静之后。
“你们猜,是不是上次那位过来的?”
“英雄所见略同。”
“对了!我想起来上次那位像谁了,时助理,先前跟在老板身边的那位!”
“怎么可能!罗总你得去医院看看眼睛,那位千娇百媚的怎么可能是那个冰美人!绝不可能!”
……
简维看一眼杨晋,两人心照不宣。
-
清清喉咙,他按下接听键。
“什么事?”
电话里一阵安静。
“怎么了?”
不知道是幻听还是怎么,他竟感觉自己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心情开始微微急躁,难以按捺。
时茵委委屈屈地轻哼一声。
“老板,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这么多天的焦躁一下子得到缓解,江砚池轻声:“……没有。”
“那你就是不喜欢妖精了?”
沉默一会,江砚池才答,“嗯。”
“为什么?”时茵不解,那天……那天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也不像不喜欢啊?
不由疑惑地问:“是我演得不好吗?”
“不是。”
是太好了,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是因为他开始意识到她对他的诱惑力每日剧增,她有意为之的眼神,动作,声音,甚至穿着,对他都是一种煎熬,身心俱是。
所以,这段时间他的日程排得特别满,满到让他没有空踏足玫瑰园,没有时间去想起她。
可又怎么会不想起她!
“那是为什么?”时茵不解。
“不喜欢黏人又磨人的。”江砚池随便找了个理由,着违心的话。
时茵心中沮丧。
不喜欢太妖精的?好的,没问题。
本来演妖精就挺费劲,还容易惹火上身。
见她不话,江砚池以为是不高兴了,忙:“我下班过去。”
哼,爱来不来。
时茵在心底放了一句狠话,率先挂断电话。
-
下午两点。
时茵坐在花园里,荡着秋千,瞥一眼开进院子的车,不为所动。
江砚池下车,往花园方向看了一眼。
方姨朝着花园方向扬声叫,“时姐,江先生来了!”
时茵慢腾腾地离开秋千,更往里走了走,在一处花丛间坐下。
方姨心里焦急还不能表现出来,偷偷抹一把汗解释:“时姐太专心了,肯定是没注意到您来了。”
“她在做什么?”江砚池问。
“在……画画呢!吃完饭就坐那了!”方姨笑呵呵地。
江砚池剑眉微挑,朝花园走去。
时茵坐在画架前,瞪着画纸上的鬼画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找这么高难度的事来做。
不过吧,虽然画的不怎么样,表情也有点郁闷,但她知道自己的背影必定是好看的。
她给他完电话就去楼上找了一件白色连衣裙换上,今天的妆容也很清淡,配合她无辜的表情,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白花的气质。
江砚池慢慢朝她走来,停在身后。
时茵暗暗挺直腰背,管理好脸上表情,蘸了一团红色颜料,随意地往画纸上一笔一笔地涂。
“在画什么?”
江砚池低声问。
“红玫瑰。”
时茵声音轻轻,还有些冷淡。
心里在想,这么明显你不会看么?
江砚池看着画纸上零星分布的几团红色,仔细端详了一会,才勉强看出来她画的是红玫瑰,还得亏她用的是红色颜料。
时茵不看他,只画着自己的画。
江砚池也不着急,在旁静静站着。
十分钟过去,时茵感觉自己腰也酸手也酸,不由悄悄往边上瞥一眼。
江老板手抄着兜,姿态悠闲,没有一丝不耐。
时茵面无表情地转回脸,不认输地提笔再画。
江砚池心中好笑,微微弯下腰,从她手上拿走画笔,蘸了颜料,往调色盘上十分利落地调了个更深一点的红色,在其中一团“玫瑰”上随意地勾上几笔。
时茵惊奇地发现,她的“玫瑰”因为这几笔竟然一下子活了起来。
她心中叹服,完全没想到一个资本家还会画画这种根本不搭边的技能。
她当然不知道,江砚池的父亲在三十八岁去世后,他的二叔江政通过一些奸诈手段夺取大权,执掌江山集团。江砚池随母亲一起,被江家放逐国外。江政刚开始其实对他们母子还是有所防备,甚至布置了眼线在别墅里。
于是,为了应付二叔,除了哮喘“时常”发作之外,他还学了一堆和经商无关的东西,譬如画画钢琴之类的艺术技艺。
偶尔,江政经过纽约会来看他,他要是不“生病”的话,还会主动给他弹首曲子,畅想着自己将来能成为一个艺术家。
所以,那时在江家人眼里,他只是个热爱艺术的病秧子,没有半点威胁性。
江砚池看了看画纸,动手又改了一朵,不甚满意地轻撇嘴角,到底是很久没画过,生疏了。
时茵却看得心里崇拜不已,一转脸,差点就要给他吹彩虹屁,猛然想起自己的新人设,已经扬起的嘴角慢慢垮下。
她趁他又要画时,伸手把画纸揭下来。
“嘶”地一声,纸变成两片。
她低着头,慢慢折叠,再折叠,纤细的手指用着力,把整张纸撕成碎片。
江砚池放下笔,后退半步,不动声色看着她。
时茵低着头,肩膀突然慢慢抖动起来。
江砚池心里顿起一丝波澜,终于出声,“怎么了?”
时茵轻笑,抬起头来。
江砚池心惊,她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原来刚才真是在哭。
时茵眼里含着一丝哀怨,嘴角是嘲讽的笑,“这幅画本来是为了祭奠我心中那段永远忘不了的感情,现在上面有你的笔迹,就是在玷污它。”
江砚池皱眉,“什么感情?”
“是你这辈子都无法明白的爱情!”
时茵红着眼眶,声音破碎,“你让我像个金丝雀一样被关在这里,但我的心你却关不住,因为它……”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笑容脆弱,“永远只会记得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是谁?”江砚池面容陡然冷下来。
鬼知道他是谁!
时茵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名字,泪盈于睫地:“我和浩海哥青梅竹马,我们本已谈婚论嫁,你却仗着权势强取豪夺,把我豢养在这里。我恨你,我恨你……”
她摇着头,一声比一声轻,脸上已全是泪。
江砚池眼睛里冷得已经快结冰,她轻蔑地撇开脸时他心里陡地又升起一团火。
“时茵,你是我的。”
他突然伸手捏住她下巴,粗暴地吻上去。
时茵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任他亲吻,眼神嘲弄。
江砚池停下动作,看着她。
她抹抹嘴唇,嘴边是绝望又倔强的笑容,“江砚池,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江砚池眼神顿暗,扯下领带,一把抱起她,“那就试试看。”
时茵被他这动作吓得一慌,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腾空而起。
她揪住他胳膊,失声叫:“等等等等演戏呢喂……老板,咱们可是好的走肾不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