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顾春回答，陈永昌径直走向货车，他开车门，微笑着冲她摆摆手，驱车离开了。

    顾春开那些包好的饭菜，饭菜的香味儿扑鼻，勾起人的食欲。

    包袋里有烤肉、辣炒蛤蜊、大虾、辣炒猪肝，还有一份凉拌海蜇和米饭，这些菜，一定花了他几天的工钱吧，他是一个好人。

    顾春把饭菜搁在桌上，给只剩下一半电量的手机充上电，然后掏出那张被她揉搓得皱巴巴的纸条，把纸条上那串数字存在了手机通讯录里，上了他的名字——陈永昌。

    顾春正吃着晚饭，听见手机铃声忽然想起，她扫了一眼上面跳跃着的数字，知道是父亲顾玉全来的。

    她按了接听键，：“爸。”

    电话那端传来顾玉全满是责备的声音：“你们已经快半年没有寄钱回家了，我也问过你弟弟了，你们也没有给你弟弟寄钱，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爸，我不是已经跟你过了，工厂没有发工资，你为什么老是因为这个给我电话呢？是我不想让他们发工资的吗？”顾春顿时没了胃口，丢下筷子，道，“爸，你到底想要我们怎么样？”

    “村里李霞，人家也是在外头工，寄的钱都给家里盖了楼了，你再看看你们！一点都不争气，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李霞是做什么的，村里人不知道吗？你是不是希望我们姐妹两个像她一样，出去卖才开心呀？如果你希望这样，不要紧，我这就出去卖！”

    顾春只是气话，但是没想到，父亲竟然一声不吭，难道真的希望女儿用堕落去换钱？

    父亲的一声不吭彻底激怒了顾春，她道：“爸，既然你这样，我们不如好好算一算账，我和顾霜十六岁离开家，我们每个月分别给你寄一千块钱，现在我二十一岁了，霜十九岁，我们寄了多少钱给你？

    老家盖一栋平房多少钱，五六万就够了吧？

    我们姐妹俩寄的钱，少也有十万了吧？

    就算盖楼的钱不够，盖平房总够了吧？

    我们给你寄了钱，你不盖新房，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怎么能因为没有新房住而怨我们呢？

    旧房子掉土那么厉害，下雨的时候，你不怕它塌了吗？

    我们每次回家，都提前跟你招呼了，可是我们每次回去，都会见到同一个场景，屋子里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像个垃圾场一样，没地方落脚！爸你不出去干活，就不能收拾收拾家吗？”

    这时候，出租房的门被人敲了两下，随后「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顾春下意识地转过头，望向门口，是妹妹顾霜来了。

    顾玉全的话依然在电话里响着：“我怎么不出去干活？家里的田不都是我种的！你弟弟上学不花钱啊！钱还不都是供他上学用了！

    行了行了，别了，没有好工作，就回来相亲吧，到了结婚年纪了，再不相亲结婚，以后就嫁不出去了！你同学有的孩子都生俩了，春，你听懂爸的话了吗？”

    “我不会那么早结婚的！”顾春斩钉截铁地。

    “二十一了还早？”顾玉全道，“你过了二十二再不结婚，就嫁不出去了，你嫁不出去就罢了，别人还会乱传，你不是身体有毛病就是心理有毛病，你也知道村里人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编排人，我可不想听那些闲言碎语！”

    “爸你到底还让不让人吃饭？挂了吧！”顾春没好气地摁了挂机键，将手机扔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