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 我们家小孩儿不需要您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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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你要再做两套题,真乖。”

    江窈:……

    手机振了一下,江窈顺手点开一看,是陈擎发来的一串感叹号。

    陈擎:最后面是你暗恋对象的声音是不是!!!

    江窈手指一动,将那条语音撤回,然后把手机关机放到一边。

    或许是真的无聊,在程冽的陪伴下,江窈竟然真的在书店做了一天的题。

    周一,江窈拎着那两本书去了教室,早读刚开始,她就开书认真做题。

    这股勤奋好学劲让黎优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又欣慰起来。

    其他人也觉得惊奇,眼神不住地往她身上瞟。

    快下早读的时候,教室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了,一个家长模样的中年女人站在门边,往里扫了一眼,面容严厉地询问:“谁是江窈?”

    听到自己的名字,江窈抬起头,笔在指间转了一圈。

    女人长相跟路诗月有几分相似,不难猜出她的身份。

    江窈心想,麻烦找上门了。

    教室里鸦雀无声,没一个人话,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江窈和门口的女人身上着转。

    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女人锁定了看戏模样的江窈。见江窈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她额角青筋跳了跳,压着怒气质问道:“你们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大人问话不会回答?”

    江窈还是没话,只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看着她。

    她最清楚什么样的态度能轻而易举把人惹生气,果然,下一秒路母就开始口不择言起来:“果然,爹妈没教好的孩子就是心肠歹毒,我们家诗月被你害成这样,你还能心安理得地坐在这儿。”

    这消息足够劲爆,班上同学齐刷刷看向江窈,却又因为害怕,很快低下了头,支棱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黎优担忧地拉了拉江窈的手:“江窈,怎么回事啊?”

    江窈转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转向路母,阴阳怪气道:“对呀,我没爹妈教所以心肠歹毒,那有些人有父母教还这么恶毒,是不是因为她爸妈本身就恶毒啊?”

    路母被她指向意味如此明显的话刺激得差点晕过去,指着她:“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没出一句完整的话,一咬牙,正要扑上来,被匆匆赶来的路父拉住了。

    “你别拦我,我今天就要替这畜生的爸妈管教管教她。”

    江窈眸色沉下来,眼里酝酿出浓重的墨色。

    然而下一秒,一道声音由远及近。

    “我们家孩子用不着您管教。”

    江窈一愣,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程冽几步走过来,推开挡住了门的两人,往里看了眼江窈,见她好端端地坐在座位上,才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他看向路父路母的时候,脸上带着薄怒:“还有,麻烦您嘴巴放干净一点,别什么不要脸的话都往外蹦。”

    “你——”

    七班门口乱成一团,隔壁班不少人也都探头出来看,年级主任匆匆赶过来,挥手让他们进去:“瞎看什么,回去早读。”

    年级主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叫姜华。他走到七班门口,隔开路母:“有什么事去办公室,别耽误学生早读。”

    然后又看向班级里面:“江窈出来一下。”

    不等江窈动作,程冽忽然意有所指问:“为什么光叫我们家孩子过去,那个施害者呢,怎么不叫过来?”

    路母瞪大眼睛:“你谁施害者呢?!”

    她俨然一副要撒泼的样子,路父觉得丢脸,拉住她呵斥道:“你给我闭嘴,丢人现眼。”

    程冽靠着墙,双腿交叠,吊儿郎当的模样和江窈如出一辙。他啧了声:“谁是施害者谁清楚啊,怎么,敢做不敢认啊?”

    姜华头都要大了,赶紧摆了摆手,和程冽解释:“路诗月摔断了手,在医院养着呢,理解一下理解一下。”

    “理解不了。”程冽抱不平,“摔个手就要住院了?我们家孩子伤上加伤还坚持上学,她怎么就这么娇气?”

    听到程冽的话,江窈挑了下眉,懂他意思了。她不动声色地把昨天摔到的左手露出来,上面的青紫没有消散,反而因为药水的颜色显得格外吓人。

    黎优看见后,惊呼道:“江窈,你手怎么了?”

    江窈无辜地眨了眨眼,“啊”了声:“摔的。”

    因为这边的动静,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江窈的手上,她皮肤本就白,青紫犯肿的那一块格外突出。

    路母看到后,也愣了一下,可是转念想到还躺在家里的女儿,又硬下了心。

    总站在教室门口也不是办法,在姜华的好劝歹劝下,两拨人马移步到年级办公室。

    路父路母走在前面,年级主任拦在中间,江窈和程冽并排走在最后。

    她压低声音问:“你怎么过来了?”

    “你们班主任给我电话,路诗什么的家长来学校找麻烦了。”

    “路诗月。”江窈提醒。

    “对,路什么月,”程冽丝毫没放在心上,嗤了一声,“亏她有脸。”

    江窈心里莫名通过一阵暖流,她问:“你就这么断定是她推的我啊?”

    “不是你的吗?”

    “我你就信啊?”江窈晃了晃胳膊,“万一我跟你撒谎了呢?”

    程冽笑了声:“屁孩儿哪来那么多心思。”

    “我不是屁孩儿。”江窈板着脸纠正,“我成年了,并且马上就要满十九岁了。”

    程冽没当回事,拉住她的胳膊:“怎么涂了药还肿起来了?”

    江窈泄气:“做题做的。”

    程冽唇角挂着笑,拍了拍她后脑勺:“人鬼大。”

    到了办公室,姜华关上门,不等他们话,先两手往下压了压:“先听我,别吵架,有什么事好好交流,不管是哪一方做错了事,学校都不会偏袒。”

    他指了指两边的椅子:“坐吧。”

    路母站着没动,固执地盯着江窈和程冽。

    程冽没有理会她的眼神,大大咧咧地拽了条椅子放到江窈身后:“坐,摔了腿别站那么久。”

    他句句话都要带一下江窈的伤况,姜华也没忍住多看了眼江窈的腿。之前骑车摔断腿还没好全,又摔了一下,绷带加固了,看起来也有些渗人。

    江窈又不作妖,姜华心里多偏向了她几分,语气缓和下来:“快坐着。”

    江窈眨眨眼,乖乖地坐下来。

    程冽站在她身后,双手撑着椅背,很明显的替她撑腰的姿态。

    莫名的,江窈就安心下来。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见没人话,路母板着脸张口,正要什么,程冽忽然抢了话。

    “主任,你要真查出来推同学滚下楼梯,这么恶劣的事,是不是得开除啊?”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路父不知道为何心里颤了下。他抬头看向话的青年。

    程冽看起来年纪不大,一身短袖长裤也显得很年轻,却莫名给人一股压迫感。

    不等姜华话,路母率先炸开了锅:“就是,这种学生留着也是危险,以后进了社会不知道是什么败类呢。”

    看着她义愤填膺,江窈忽然有些想笑。但是本着在姜华面前表现出来的白花人设,江窈只能憋着,憋得眉毛都抖了。

    程冽轻轻按了按她的肩,示意她忍住,然后继续附和:“对,这种人真的是败类,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肮脏家庭才能教出来这种孩子。”

    路母大概是认定了江窈是凶手,嘴上毫不留情地跟着骂。

    路父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劲,抬眼却正好对上了程冽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像是站在局外掌控全局一样,看着他们出丑。

    路父拉住路母:“闭嘴,别了。”

    “凭什么不让我?”路母转了炮火,“路修鸣,你女儿被人害成那样,你当爹的能不能上点心?”

    路父眉心一跳,将她往身后拉了拉:“别给我出丑。”

    戏看得差不多了,程冽才看向一直没插上话的姜华:“主任,调监控吧。”

    暑假期间办公室遭过贼,怕这种事再发生,高三教学楼新装了一批监控。

    程冽气定神闲的样子如同一盆冷水,兜头向路母砸下来。

    她这时候也后知后觉回过了神,虽然还坚信自家女儿不会干出这种事,却还是有了一丝动摇,她拉了拉路父的西装袖子:“老公……”

    路父脸色已经极为难看了,没有接她的话。

    调监控要一定的时间,姜华了电话给保安室,然后才擦擦头上的虚汗:“几位先坐着聊聊,监控待会儿就出来了。”

    办公室里安静如鸡,姜华待着都觉得别扭,拿了个纸杯接水。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撞开了,门板碰到墙壁产生一声巨响。

    姜华手一抖,水倒了一袖子。

    他看向门口,徐瑞扬气喘吁吁的扶着门:“老师,我,我来作证。”

    姜华赶紧接了杯水给他:“进来。”

    徐瑞扬咕咚咕咚灌下一杯水,然后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江窈。

    江窈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一样,侧着头和身后的程冽有一搭没一搭的着话。

    徐瑞扬心里忽然有些酸酸涩涩的,收回目光:“老师,我来作证,那天我看到了。”

    姜华和路父路母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紧张地等着他的后话。

    徐瑞扬瞥了眼路父路母,伸手一指:“是路诗月推江窈下去的,结果不心也跟着滚下去了。”

    “不是。”

    江窈忽然出声断他,所以人的目光齐刷刷向她看来。

    她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往后靠了靠,程冽拍拍她的额头安抚。

    江窈忽然呲牙一笑:“是路诗月推的我,但是她是我拉下去的。”

    路母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这么恶毒?”

    江窈仍旧一脸单纯,笑着:“因为我从来不是受了委屈还不出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