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失足攻略(八)
窗外下起绵延雨,微风带着一丝凉意,而颜灵修背靠软枕依在床榻上,视线胶着在窗口。
他如今也不知亓幕将自身带往何处,这处院是密闭的,除却亓幕能进,似乎谁也不能进来。
清醒已有一段时辰,不见一个人影,大约能猜到亓幕是想将自己“金屋藏娇”。
床榻对面的妆台之上,挂着一副美人图。图上所绘的美人正是颜灵修如今这副皮囊的模样。
画上的颜灵修神采动人,一颦一笑皆能牵动人心,而如今的颜灵修却因伤着,脸色憔悴,原本不点而朱的双唇变得苍白皲裂干涸,倒也是副病美人娇弱不堪惹人怜爱的模样。
过了许久,雨已停。亓幕提着食盒,自腰间取出钥匙,开院落大门,走进去又顺手关上。
颜灵修察觉到有人来,精神好了一些,看向门口处。果见亓幕提着食盒满面笑容地走进来,“委屈你只能暂时住在此地了。等你伤势好些,我再带你回教中主坛。”
颜灵修有太多疑问,斟酌地开口:“你怎会有我的画像?”
“我在梦中见过你,清醒之后便将你画下来了。”亓幕走到床榻前,放下食盒,自食盒中取出一碗鲜香扑鼻的肉粥,舀了一勺吹凉了,才置于颜灵修唇边。
颜灵修张口吃下亓幕喂的粥,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含糊地问:“你也忒较真,只梦中见过我,怎就亲自过来寻人了?”
“我自从一年前起,每日夜里都会梦见你……我该是极喜爱你才是。今日一见你真人,心中更添欢喜。”亓幕这话的时候耳根子红得发热。
“……”颜灵修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出现幻听,重复道:“你你从一年前就梦见我?”难怪执念深重,竟亲自过来找人。但,这也不对啊,要是亓幕一年前就梦见我这副的模样,合该去丘泽抢人才是,何故要现在来劫人?不会觉得太迟了么?
“嗯。”亓幕点头,拌着手中的粥,又舀了一勺置于颜灵修唇边,愧疚道:“可惜还是迟了一些,让你被陆斐幸率先占了去。”
“咳咳咳!”颜灵修听到这话,差点被刚咽下的粥噎死,摆手摇头:“你若是早有心要我陪伴左右,为何不再早一些前去寻我?”
“……我也不明白是何感觉,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让我近日才去找你。”亓幕理所当然道。
“……”你赢了!颜灵修呆愣片刻,抓着他胳膊不可思议地问:“那你又如何得知我在陆斐幸身边的?”
“猜的,不想你当真被陆斐幸赎买了去。”亓幕脸色微冷,喂他吃完一碗粥,又从食盒中取出一个木匣子,在他面前开。
木匣子内竟装有两枚桃粉色,扁圆的珠,看着鲜嫩可爱。
“这是什么?”颜灵修好奇。
“情蛊。”亓幕从脖根一直红到脸上,“我从西南疆苗国求来的。”
情蛊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使得颜灵修倒抽一口凉气,往后挪了挪,心悸紧张道:“你意欲何为?”
“自然是为你我分别种上情蛊。”亓幕笑着自木匣子捻出一粒珠,身体前倾着靠近颜灵修。
颜灵修摇着头,挪到退无可退,苦着脸:“不…不要……”
“乖,吃下它。”亓幕诱哄着,伸出另一只手去捏颜灵修的下颚,将珠子强行喂入其口中。
颜灵修被迫咽下情蛊,忙抬起一只手去抠嗓子眼,干呕几下却始终呕不出丁点东西。
亓幕捻起另一枚情蛊,陶醉地咽下,笑意满满道:“服用情蛊于你我而言具有某些好处,你不必太过惊慌。”
“那服用情蛊的人究竟会如何?”颜灵修想起以往看到的武侠中描写的能控制他人意识的情蛊,不禁浑身冒出鸡皮疙瘩,抖了抖身子。
“仅是心灵相通的效用。”亓幕笑得意味深长,问:“看你很害怕情蛊,究竟想到些什么?”
“你不会用情蛊控制我做些违背我意愿的事?”颜灵修倒也实诚地将内心想法宣之于口。
“不会。情蛊不具能摄人心魄的效用,倒是与情蛊相差无几的迷心蛊具有此种效用。”亓幕将他心地从床榻里抱出来一点。
颜灵修苦着张脸松了一口气,问:“这是哪儿?是否脱离王城范围?”
“尚在王城。”亓幕扶他下榻,温声提醒:“起来走走,消消食。”
颜灵修起身,随他在院落里走动。
院落中仅有几盆长势喜人的盆栽,摆在屋檐阶梯之下,倒也赏心悦目。
院中湿漉,积水颇多,将两人的容貌倒映出来。亓幕心地揽着颜灵修的腰,避过积水较多的地面。
颜灵修盯着地面,看见积水倒映出两人相依为伴的画面,有种扶额的冲动。
另一边,颐央和府内院,颜灵修曾住的偏室内满地瓷器碎片,混杂着一些白纸公文,一眼看去满目狼藉。
陆斐幸脸色阴郁地坐在房中桌前,门外跪着一干身形健硕,身着统一黑色袍服的属下。
“你们这帮废物,连个人都看护不住!”陆斐幸苛责地盯着一干下属。
一干人等不敢吭声,只等陆斐幸训话。
“传令下去,让守城将士留意点今日出王城大门的百姓。孤即刻作画一副……尔等顺便速去找画师来临摹画像!”陆斐幸脸色十分阴郁,怕是没找到人不会善罢甘休。
“是。”一干下属齐声应下,传令城门的有,抓画师的有,通通赶紧走了。
陆斐幸摔了跟前的茶杯,身上的杀气简直犹如凝质,许久才收敛的可怖的气势,走出颜灵修的房中,回到自己房内,摸索着找到暗格摁下,一只精美的雕花木盒被机关推送到他面前。
他开木盒,将木盒之中躺着一枚似玉非玉制成,足有巴掌大,不厚不薄,刻有花纹的石碑拿在手里,并催动自身真气注入牌中。
须臾间,石碑亮起一层肉眼不可见的白芒,白芒顺着他的手笼罩住他浑身。
陆斐幸倒抽一口气,脸色隐忍,许久之后叹了口气,心下暗道:若是能彻底掌控这蒂藏牌,找出辰苛便不成问题,奈何以孤如今之力难以掌控这蒂藏牌……
一阵风袭来,一人单膝跪地,双手作揖:“主子。”
“连黎?你过来有何要事?”陆斐幸赶紧将蒂藏牌放好,转过身看见连黎,满脸诧异:“不是命你时刻盯着藏炽教的动向么?”
“藏炽教教主似乎孤身一人来到了王城当中。”连黎低着头。
“他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派个人好好盯着他,先不要轻举妄动。”陆斐幸眉头紧蹙,续而紧张道:“现如今以找到辰苛为重,畅梨苑中能差遣的人也派出去探辰苛的下落,务必尽快找到辰苛。”
“澄依失踪了?”连黎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盯着陆斐幸。
陆斐幸挪开眼,脸色渐沉:“不知是何方人,竟将辰苛掳走。若是为威胁孤,如今也该传信来了。若是只想带走辰苛……”
即使颐央和府之中高手如云,来人都能悄无声息地将他的准太子妃掳走,那么出个王城有何难?等人带着他的准太子妃离开王城,便如鱼入江海,那还能找到么?想到此处,他就不敢细想下去。
“属下即刻回去命人探澄依的消息。”连黎颇为紧张,后退着离开。
陆斐幸抬手揉了揉眉心,转身将装有蒂藏牌的雕花木盒放回暗格心封存。随后,想到某种可能,脸色又阴郁起来,快步往西面群院而去,盼着翠薇还未收拾东西离开。
他到馨兰院时,翠薇早已离去,想找的人没找到,他只好改道往出云驿站而去。
出云驿站内,丘泽的随行使臣扣着翠薇与另一位陪嫁的姑娘,不让两人离开。
尽管翠薇与使臣解释了是出云太子放她们走,奈何使臣不听,什么除非亲耳听到出云太子真的要放她们走的话,才能点头放她们走。毕竟事关两国姻亲,使臣也不敢大意。
陆斐幸过来时,翠薇还有另一位姑娘已快和使臣吵起来了。
“殿下!”翠薇惊喜,“你快跟这个老匹夫解释。”
使臣见到陆斐幸,连忙躬身作揖一拜,脸色苍白,哆嗦着道:“见过太子殿下。”
“何事?”陆斐幸疑惑,不予理睬使臣,先是逮着翠薇问话:“你可知你们公主在丘泽的心怡之人是谁?”
“……啊?”翠薇被问得愣住,不确定地摇摇头:“并未听过公主殿下有心怡之人,心怡公主的世家公子倒是有很多。品澜可知都有哪些世家公子心怡公主的?”
品澜掰着手指头欲数,陆斐幸微感头疼,摆手道:“不必细数,孤仅想知道其中有无武艺特别高强的。”
“武艺特别高强的?”翠薇嗤笑,努力憋笑:“丘泽崇文,世家公子皆是软脚虾,比不得我丘泽武艺第一的女将——木焚。”
“……即是并无武艺特别高强的。”陆斐幸面无表情,心下却添了一丝疑惑:辰苛曾他有心上人,这个心上人既不是丘泽的,可会是我出云的人?那究竟是谁?
“发生何事?殿下你为何问起这事?”使臣听着这些话,脸上血色尽褪,生怕陆斐幸一个不高兴要退婚,让自己难以回去向丘泽王交差。
“你们公主被人掳走了。”陆斐幸面如寒霜,续而道:“孤并未收到任何以你们公主胁迫的书信,想到或许是爱慕你们公主的人掳走了他,因此过来问问。”
“公主失踪!”使臣闻言险些吓得昏厥。
“怎会?”翠薇也不信。
“事实如此。这下孤也不知你们公主被何人掳去了。”陆斐幸冷着张脸,“你们放心走吧。孤一定会派人将你们公主找回来,等孤抓到胆敢夺孤的发妻的那人,孤定让他碎尸万段!”
翠薇与品澜不敢直视如今戾气深重的陆斐幸,心道:“殿下,我们这就走了。”话音一落,两好姊妹快步离开了驿站。
使臣在一旁也不敢招惹陆斐幸,也不敢啃声。
陆斐幸目送两姊妹离开,看了眼抖得跟鹌鹑似的使臣,冷声道:“婚礼仪式会如期举行,使臣大人暂且先不必急着回丘泽。”罢,转身离去。
“是,臣明白。恭送太子殿下。”使臣捏着衣袖擦擦额上惊出的冷汗,躬身一拜,目送着陆斐幸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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