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什么法子?……
“什么法子?”曹福一听也来了精神头,赶忙凑近王秀,想要一探究竟。
王秀这边偷偷瞧了一眼还在擦洗的长乐,揪着曹福的袖子把他拉出了未央宫,顺带着把门也给带上了大半。
“你这神神叨叨什么?”曹福有些不明所以,王秀弄得神神秘秘的,他也越发好奇是什么法子了。
在这宫里难不成真的有可以一步飞黄腾达的法子?八成是王秀瞧着自己憨厚逗着玩的。
“你别急啊,你觉得里面那位模样如何?”王秀往四周瞧了几眼,未央宫的这条宫道平日里并不会有什么人,所以他放下了心,胆子也壮了起来。
“里面的不是长乐吗?他的确长得好看,我要是有这样的长相,兴许贵人就青睐我了。”曹福嘀咕道,来他从种庄稼,干农活,皮肤也黝黑得很,不像这宫里的太监生得细皮嫩肉,一般贵人都喜欢顺眼的,像他这种倒是一点也不沾边。
王秀见曹福如此羡慕长乐,心里却是不屑,模样生得好又如何,不懂得把握向上爬的机会,还不是要被派来这凄冷的未央宫。
王秀平时鬼点子多,他这样一提长乐,曹福便猜出这法子肯定和长乐有关。
“王秀,你该不会把主意到长乐身上了吧。”曹福张大了嘴巴,眼睛都瞪圆了。
王秀神秘的笑笑,在曹福耳边悄声道:“你要是咱们把长乐送给皇后娘娘身边的领事大太监,那位公公若是开心了,会不会被提拔咱们?”
王秀的就是这样一个主意,长乐生得这样模样,若为女子身定然是个祸害,就算是身为男子,还是个太监,但也不是一件好事。
听闻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位张公公最是喜欢白净的太监,有一些想出头的太监攀附,张公公也照单全收,应了他们的请求。
王秀自己是不愿意做这等卖身的事情,但若是让别人来做,自己收下这个人情,他倒是十分乐意。
不过这件事得拉上别人,曹福力气大,若中途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可以制服住一个瘦弱的太监的,长乐那到时候只有乖乖顺从的份。
这等损人的法子被王秀轻飘飘的出来了,曹福虽然觉得阴损,但这的确是个好法子,若是能攀上张公公,不准还能去皇后娘娘宫里伺候,也不用受气了。
只是却要牺牲长乐,长乐定然是不愿意的,所以王秀找他来肯定是要用一些下作的法子。
王秀见曹福的神色挣扎,可是最后却咬着牙点头了,答应与他狼狈为奸。
反正他二人和长乐也没有什么交情,要怪也只能怪长乐生了这样一副皮囊却不擅加利用,便只能沦为他人的工具了。
计划具体如何实施,王秀拉着曹福声的了起来。
长乐此刻并不知道危险正悄悄向他靠近,他擦完脸之后,发现自己的胸襟都湿了一大片,忽然想起还有方巾包着的槐花,赶紧从胸口掏出来。
三朵槐花整整齐齐的摆着,上面沾了一些水,但是因为离了根有些时候,已经有要枯萎的迹象了,长乐看着槐花,却又想起了在后殿遇到的少女。
她的名字叫缨儿,可是长乐却在看到槐花的时候想到了她。
也不知下次见面是何时,长乐隐隐有些期待,也算把这几朵槐花做成干花,长久的保存下去。
若是可以,他想把制成后的干花送给缨儿,来他也没什么财物,值钱的东西也都被其他人抢走了,也不知道缨儿会不会嫌弃。
终于有件事情稍微掩盖了他的自卑,长乐无比期待着下次的相遇。
方姑姑带着陈皇后的嘱托出了宫,直奔陈家。
来陈家原本就功高震主,加上陈皇后又在后宫嚣张跋扈,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恶名,若是又尚了公主,可就真的就站在风口浪尖上了。
现任的陈家家主身任光禄大夫,是陈皇后一母同胞的弟弟,娶了琅琊王氏的女儿,却只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还在三岁的时候磕破头变成了一个傻子。
陈父这些年只守着王氏,没有纳一妾,对待陈越也并没有因为他痴傻而少半分的疼爱。
陈越也是王氏的心头宝,他虽然痴傻,但是正常的生活却可以自理,原本是算娶个门户的姑娘,能延续香火,日常照顾他便好,却没想到宫里的娘娘想让陈越尚公主。
长公主是何等的性子王氏能不知道?王氏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当即差点昏了过去,若不是操着世家命妇的仪态,她都想撒泼滚回绝了。
就算是王公贵族都不一定能降服那位长公主,别提自己痴傻的儿子了,若尚了公主,定然只有被受欺负的份,可是陈皇后心意已决,陈父又一惯听从这个姐姐的话。
听闻陈皇后身边的方姑姑来了,还给陈越带了礼物,陈父带着王氏一同迎接方姑姑入了正厅。
方姑姑一见王氏红肿的双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面上带着笑,“夫人莫不是已经知道了越公子的好事将近,这就喜极而泣了?夫人放宽心吧,长公主可是个最好不过的姑娘了,定不会委屈越公子的。”
方姑姑看了陈父一眼,含笑暗指:“不定届时皇后娘娘还得尊称老爷一声国丈呢。”
方姑姑这话得大胆,可这是陈家,自然能放肆一些,何况陈皇后自入宫后就没掩藏过自己的野心,陈父也知道,王氏自然也知道。
“夫人应开心些呢,来皇后娘娘挂念着越公子,还为他准备了些补品,不知越公子在何处?”
王氏本想陈越病了,可是陈父却朝着她摇摇头,王氏只能拿着帕子抹抹眼角的泪,咬牙道:“越儿正在后院玩耍呢。”
“母亲!母亲!越儿来了!”一个蓝色的身影忽然闯入了正厅,陈越迈着步子直接跑到了王氏的面前,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听皇后姑母派人来看我了,越儿立马不玩了,咦?母亲,您怎么哭了?”
王氏刚想话,却被方姑姑断了。
“越公子,夫人这是在为您高兴,皇后娘娘挂念越公子许久了,特来命老奴接公子入宫。”
陈越睁着眼睛看了半响方姑姑,却勉强认出了她,“皇后姑母让我入宫?越儿真的可以进皇宫玩吗?”
方姑姑点了点头,“是的,越公子,今日便可以入宫。”
陈越高兴的直拍手,嘴里欢呼着,可是却发现大厅里的人都不话了。
他东望望西望望,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忍不住用手拨弄着嘴唇,声道:“你们怎么都看着我?”
“老爷和夫人都在为越公子高兴呢,我们走吧,越公子。”
方姑姑此来就是为了接陈越入宫。
陈越抓住王氏的,懵懂的眼睛里满是认真,“母亲,我去宫里玩啦,你不要再哭了,应该为越儿高兴才对!”
“宫里的人会照顾好越公子的。”方姑姑不想再继续拖延了,她带来的人上前簇拥着陈越,把他从王氏的身边拉走了。
陈越没有回头看,他蹦蹦跳跳的,一点也不懂入宫的意思,只当是玩乐,所以格外开心。
下人扶着陈越上了马车,方姑姑看了一眼端坐在马车里的陈越,不得不,陈越的长相在紫禁城中的一众世家子弟中都是出挑的,若是不动不话,全然看不出是个痴傻的,容貌仪态挑不出错。
偏偏傻了,倒是怪可惜的,若是个聪明的,不定这皇位还轮不到如今的宋家人来坐。
陈越坐在马车里,拍了拍身下软和的垫子,心满意足的躺在上面,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陈越入宫的消息传入了宋缨的耳朵里,这倒是让她惊叹陈皇后的速度,生怕周成帝随时驾崩,拼命为自己寻以后的出路。
“长公主,陈公子已经在皇后娘娘的凤霞宫住下了,皇后娘娘应该不日就会为长公主引荐。”吉祥一边为宋缨斟茶,一边不露痕迹的探着她的态度。
“吉祥,你知道的事情怪多的,不知你何时做了凤霞宫的领事太监,成了第二个张忠?”宋缨抬起凤眸,瞧了一眼吉祥,没有接他递来的茶水,语气淡淡。
吉祥吓到手里的茶盏都拿不稳了,他最是清楚长公主的语气越是冷静,暗藏之下的事情就越发严重。
长公主这是在他操心过头了,还是为陈皇后操的心。
吉祥心道自己惨了,却还是捏着嗓子干笑道:“奴才还是和张忠有些不同的。”
“奴才没有收干儿子的习惯,再奴才一心为主,时刻把长公主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一刻也不敢懈怠。”
吉祥的确懂得变通,这种时候也不能让他惊慌失色露出马脚,可惜这样的人却被陈皇后派来做长夜宫的领事太监了。
凤霞宫的领事太监张忠,草包废物罢了。
“这长夜宫,看来还是吉祥你对本宫最为忠心。”宋缨侧头看着吉祥,也不知是赞扬还是讽刺。
“忠心于长公主,是本分之事。“吉祥的手指已经被滚烫的茶水烫红了,他把茶盏放到案前,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奴才听闻这陈公子长得是玉树临风,也不知道合不合长公主的心意。”
“若是不喜也无妨,长公主不妨中意何样的男子,奴才也好去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