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A+A-

    宋缨只是随口相……

    宋缨只是随口相邀,却让陈越兴奋不已,他猛的点点头,笑得都合不拢嘴。

    宋缨沉吟了一会儿,心道陈越果真是心智不成熟,表现出来的模样就像是个三岁孩,宫里人都知她的养母是陈皇后,可是她的生母身份却鲜少人知,这也是皇室的秘辛,一般人轻易不敢探听。

    宋缨的发丝还有些湿意,她刚刚沐浴完不久,也是突然想起这未央宫的槐花随着即将入秋,快要全部枯萎了,不如趁着夜色来观赏一番,不准还能再遇到那个叫长乐的太监。

    调任他去敬敏太妃宫里伺候的安排应该会在明日下达,到时候他的苦日子就彻底结束了,可以在这宫里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

    宋缨喜欢和心思纯净的人结交,最好不带任何目的,因为她的心里装着的尽是一些巧于算计的谋划,不复寻常少女般纯真。

    陈越也是个干净的人,而且大婚后的短时间内,在她还没有完全除去陈家之前,都是要朝夕相对的,不宜对他太过冷淡。

    宋缨提着灯,走在前面引路,带着陈越向不远处的未央宫走去。

    若是她今夜没有出来,陈越或许会摸到她的长夜宫去,不知这是不是陈皇后的另外安排,教一个傻子认清了她宫殿的位置。

    陈越跟在宋缨的身后,见她没有穿那日初见时的紫衣,反而是一件较为寻常的红衣,身上散发着沐浴过后的香味,让他心里又升起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特别是她手里的那盏兔儿灯,童趣的很,陈越就在后面探头探脑的盯着兔儿灯看,最后看到宋缨无奈的把灯给了他,两个人并排走着。

    推开未央宫年久失修的朱色大门,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动,依靠着兔儿灯的光亮,宋缨轻车熟路的寻到了去往后殿的路。

    未央宫一到晚上寒气逼人得紧,饶是宋缨几乎没有生过什么病,也感觉到手心发冷。

    陈越身上的衣服不算单薄,可还是被这股子阴气吓到了,他之前听宫里有一处地方闹鬼,还出了不少事,那时候就吓坏了,眼下才想起来,那个出事的宫好像就叫未央宫。

    未央宫是宋缨母妃居住的寝宫?陈越的眼睛里闪过疑惑,宋缨的母妃不是皇后姑母吗?他微微皱起眉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的关系,一张脸逐渐比苦瓜还要皱。

    “越公子在家可有看什么书?”气氛有些凝固,宋缨率先破。

    陈越被这悦耳的女声吓了一跳,可是秉着自己是个男子汉,清了清嗓子,掩饰好自己的害怕,回道:“四书五经,还有兵法,还有孙子,还有兽医经!”

    陈越的这些,分明都不是一个傻子能够读懂的,以往他出来,必定会遭到一阵嘲笑,可是宋缨却没有任何讥笑的意思。

    宋缨的语气有几分赞赏的意味,“越公子倒是涉猎颇广。”

    陈越按捺下心中的雀跃,对着宋缨声又神秘的:“若是你喜欢,我还可以去读男德,烈男传!”

    宋缨的唇角微微上扬,语气松快起来:“本宫倒是不知世上何时有了这些书,越公子真是奇思妙想。”

    当然是他自己写出来的!陈越知道世家大族的姐都会读女德女训,还有烈女传,但是他的外公,琅琊王氏的家主却过这些都是束缚女子的东西,所以也没有叫他的母亲读这些,反而是注重才德的培养。

    陈越好奇,就翻过这些书,他还一时玩乐,把里面的内容改了下,改成了男德和烈男传,兴致勃勃的拿给父亲看,没想到却气得父亲大发雷霆,把他关在柴房饿了两天,还是母亲求情才被放出来的。

    陈越觉得自己写得东西都是宝贝,而且听一些男子喜欢读女德的女子,那他若是读了男德,宋缨会不会喜欢自己的呢?

    宋缨不知道陈越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这等子话从陈越一个傻子口中出,也不算太奇怪,但若是给陈皇后听到,肯定也是要遭罚的。

    “不必了,越公子读些自己爱读的便可以了,往后不要对别人这种话,知道吗?”宋缨话时一直是轻轻的,像是一阵风落到心头上,陈越喜欢她话时的语气和声音,当然是一口答应。

    他要做宋缨喜欢的模样!

    槐树在前殿,宋缨却来了后殿,到底还是想看看长乐是不是在这里,就在快到后殿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带了个陈越,身份怕是会暴露,觉察到不妥,便想着原路返回。

    陈越自然是处处都听宋缨的。

    长乐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以前家人尚在的时候,自己还能吃饱饭,穿上暖衣,但是当有一日,一些凶神恶煞的人闯入了自己的家,带走了父母亲和祖父祖母,他当时因为年纪尚,偷偷的躲在桌子底下而逃过一劫。

    长乐梦到跟家人分别的场景,从那之后他的家便成了一片废墟,他也成了流浪的孤儿,偶然被出宫采买的太监看中,领进宫做了太监。

    长乐不喜欢这个梦,他努力的挣脱开,想要从以前的故事中走出去,可是当他终于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张令人生厌的老脸。

    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脚被束缚住,屋子里还有阵阵的异香。

    “长乐,这下子你可跑不掉了吧,干爹我身上还有你留下来的疤痕呢,今天晚上就好好伺候干爹我,不准以往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呢。”张忠得意的笑着,长乐如今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摆布了,再也不会像上次那样,让这家伙得了机会再从他手上逃走。

    他今晚就要好好尝尝这个绝色的滋味。

    长乐知道张忠的恶心,他最是喜欢年轻貌美的太监,每每亵玩后就要把人丢到一旁,甚至有时候还会玩出人命,但就是因为受主子宠爱,所以没有人敢动他。

    长乐入宫不久后就被这个老家伙盯上了,趁着他干活时把他堵在了墙角,长乐的脾气倔,宁死不屈,还狠狠的咬了张忠一口,保全了自己,却丢了前程。

    长乐没有放弃挣扎,他一猜便是王秀那个家伙搞的鬼,只是却没证据和办法逃脱。

    绑着他的绳索都把他的皮肤磨紫了,长乐都快用了全身的力气,可还是没有半分松动,眼看张忠手里拿着皮鞭,离自己越来越近。

    长乐的心里害怕极了,面上却强撑着,大不了最后鱼死网破,他咬舌自尽也不能便宜了这个老家伙。

    长乐闭上了眼睛。

    “现在认命就对了,好好伺候我,到时候不准还能进凤霞宫伺候呢?”

    长乐的睫毛重重的颤抖了一下,因为药物的原因,他面上的潮红不但没有褪去,反而使他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就算是太监,因着这药也会有几分反应。

    张忠伸出皱巴巴的手解开了裤腰带,就要扑到床上...

    忽然紧闭着的门却被踹开了,张忠一个激灵,吓得连手里的鞭子都掉到了地上,他骂骂咧咧的捡起来,刚想抬头看看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人扰了他的兴致,却看到长公主殿下的凤眼里是遏制不住的怒火。

    张忠赶紧提起自己的裤子,慌忙跪到地上,“参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奴才,奴才这是在...奴才的干儿子生病了,奴才来瞧瞧他,还请长公主明鉴!”

    陈越从宋缨的身后走出来,用鼻子嗅了嗅房间里的味道,最后捂着鼻子嫌弃道:“这味道好难闻,而且还好不舒服。”

    张忠低着头,心里一直服自己,既然陈越跟着宋缨,那宋缨看在陈家的面子上,应该会饶了自己,毕竟自己是陈皇后身边的得力忠仆。

    “张忠,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这里是未央宫。”张忠抬头,颤声应该道。

    宋缨冷笑道:“这个房间是本宫生母生前的居室,你在此做这等子的龌龊事,是完全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啊。”

    “武七,慎六。”

    宋缨睥睨着地上的张忠,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居高临下道:“把这个狗奴才给本宫处置了。”

    张忠还想什么,但是下一秒就被黑暗里走出来的两个男人昏了,至于拖到何处,左右下场不过是个死。

    陈越走到床边,看到躺着的长乐,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朝着宋缨:“他还活着!应该只是睡着了。”

    宋缨点了点头,张忠想要染指的太监是谁她并不关心,只是谁也不能在苏贵妃的房间里做这种事情。

    她注意到墙角边的九尾琴,眉心紧皱起来。

    长乐恍恍惚惚间好像听到了缨儿的声音,但是当他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身上的衣物还是完好的,也没有被侵犯的痕迹,张忠却不见了。

    屋子里只有一个兔儿灯,绑着他手脚的绳索也被解开了,也就是有人救了他。

    长夜宫里,王秀和曹福满身伤痕的被提到院子里,高大威猛的侍卫手里拿着棍子得了长公主的吩咐,继续对他们行刑。吉祥上来倒茶的时候看见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差点拿不稳手里的茶盏。

    宋缨坐在梨花木椅上,气定神闲的看着两个几近半死的太监,然后淡淡的给了吉祥一个眼神。

    周遭的人没有一个敢话,吉祥也屏住了呼吸。

    “吉祥,你可认识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