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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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不知道宋缨为何突……

    长乐不知道宋缨为何突然这样,但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件好事,他端着茶盏,慌忙跪下,低声哀求道;“求陛下别赶奴才走,奴才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想在御前端茶递水,只要能留在紫宸殿,让奴才做什么都行。”

    宋缨没想到随口的一句话惹得长乐那么大的反应,她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道:“你做什么事情都行,那你能为朕做什么?”

    长乐迟疑了片刻,语气慌忙:“端茶递水,洒扫花艺,哪怕是清扫马厩,这些奴才都会做。”

    “起来吧,你的手不应该碰这些。”宋缨将长乐扶起来,瞥见他急得眼角都红了,看来是真的不想被赶走。

    她也没想赶走他,也不知这家伙怎脑子里都装着什么,怎么就会这样想。

    虽然茶水没泼到他身上,但是却有一些飞溅到了他的手上,这滚烫的茶水将白皙的皮肤都烫红了,宋缨不免有些烦躁,长乐看了更觉自己笨手笨脚的惹了嫌。

    他总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没有意眠聪明伶俐,也没有三梁成熟稳重,宋缨不喜欢他也是正常,就连陈越,也有一个显赫的出身,偏偏他什么都没有,人人都他生了一张好相貌,可宋缨看起来也不像是好色之人。

    若她真的贪恋美色,应当早就会和名正言顺的皇夫圆房了吧,长乐这几日跟在她身边伺候,知晓她都是歇在御书房或者紫宸殿,并没有在晚上去过知微宫。

    “朕不会赶你走,你的去留还得让朕好好想想,不要多想。”宋缨完后才发觉自己的话有矛盾之处,可是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本非伶牙俐齿之人,更不会什么漂亮话。

    她握住长乐的手腕,看着那一片明显的红,也没见他喊疼,硬生生的忍下了,心里一阵烦躁,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可是看到长乐那双楚楚可怜的眸子之后,她将这些都狠狠压了下去,最后化为心中的一阵叹息。

    长乐下去之后,直到晚间才想起手上的烫痕,心想这东西应该也能用玉露膏消掉,就从柜子里拿出玉露膏抹了上去,没曾想起不了一点效果,反而越发痛了。

    他以往也不是身娇肉贵的主儿,如今却痛得直想掉眼泪,将自己的手腕都抓红了,他就硬是忍着,也不出去叫人,免得麻烦了别人,又叫人看见自己这副狼狈模样。

    不就是一点痛,长乐咬牙忍着,用清水将烫伤处又冲洗了一遍,这才去了一点痛,他才知道原来玉露膏不能医治烫伤,但是夜色已深,他此时去太医院也寻不到太医,像他这种奴才也不好搅太医休息。

    他握着酸痛的手,勉强躺在了床上,心想只要撑到白日里便好了,只是今日却不能去御书房守夜了。

    宋缨处理完最后一本奏折才放下笔,她往窗外看了一眼,却没看见长乐的身影,心想他是不是因为今日的事情而不悦,晚上竟消极怠工了,不过也是她没有清楚。

    宋缨觉得心烦意乱起来,便问了人长乐如今住在何处。

    长乐是御前一个无名无份的太监,上面的人见他整日往宋缨面前凑,挡了一些人的路,便特意没有给他分住的地方,他只能住在原先长夜宫的房间。

    这还是意眠面冷心热,勉强给他分的一间,麻雀虽五脏俱全,一个太监能够一个人住一间,是其余人想都不敢想的待遇,只是长夜宫离紫宸殿和御书房都有些距离,这得靠走着去,所以起身的时间也要比寻常宫仆要早。

    长乐一直痛到半夜都还没止住,他实在受不住了,便想着去外面吹吹风,没想到一推开门便见到宋缨站在门前,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他忍不住退后了几步,身上披着的衣服也掉到了地上。

    “陛下,您怎么来了?那么晚了,嘶。”

    宋缨握住了长乐的手腕,让长乐痛得叫出了声。

    “那么严重,为何不去看太医。”宋缨推门进去,顺手将门合上,堵住了长乐的路。

    白日她原本觉得只是有些红,用凉水敷敷应该能褪去,但没想到那么严重,也是,他生得这般娇嫩,皮肤也应该很脆弱。

    “夜深了,奴才不想去扰了太医的清净,其实奴才有上药,没想到玉露膏没用,反而更加疼了。”

    宋缨不知道是该责骂还是安慰,看着长乐半晌都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玉露膏是去疤痕的,自然对烫伤无用,不过朕觉得你这伤口很快便能用上玉露膏了,你不想扰了太医的清净,就让朕在这里为你着急吗?”宋缨拉着他,沉声道:“必须让太医看看。”

    “那么晚了,奴才.....”长乐摇摇头,有些不情愿。

    “来人,去把太医院那些太医都叫来长夜宫,既然你不愿意自己去,那朕就叫他们来。”宋缨对着暗处吩咐道。

    暗卫得了宋缨的命令,立马便要动身。

    长乐这时候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他抓着宋缨的手,眼神带着祈求,“陛下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这般的话不知道明日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出来,奴才只需要涂涂药就行了,求您了。”

    宋缨看着长乐,眼神微动,他只穿着单衣,少年姿容绝色,此刻更是眼尾泛红,声音清澈,眼睛里满是她的面容。

    “罢了,武七,你去太医院拿些烫伤药便行了,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暗处的武七庆幸自己还没有那么快动身,要不然可就酿成大祸了。

    再也没有他们这些暗卫们知道宋缨的脾气有多执拗了,如今居然肯为了这人改变决定,看来还真是美色误君。

    武七很快便顺了太医院的烫伤药过来,他目不斜视的交给宋缨之后便退下了,丝毫不敢看那只着单衣的少年。

    长乐想要自己上药,却被宋缨严词拒绝,只能乖乖任由宋缨摆布。

    这是宋缨不知第几次为他上药了,敷完烫伤药之后长乐果然觉得自己好多了,也没那么痛了,宋缨为他上药的时候特别认真,让长乐都移不开眼。

    宋缨不知道此刻受伤的少年心里正在偷偷笑,她上完药后叮嘱:“这几日都不要端茶了,就在屋子里好好休息吧,朕跟前也不缺你一个。”

    长乐刚才的欢喜被此刻这一句跟前并不缺你一个一扫而空。

    他心想自己真是笨手笨脚,什么事都做不好,眼下真的要被宋缨彻底抛弃了。

    宋缨见他又乱想了,这解释的话也不知应该如何,她看到玉露膏,突然想起上次看到长乐脖颈上的疤痕,如今也不知道有没有去掉。

    长乐穿的衣服将他的脖子遮了个严严实实,宋缨只得道:“你把衣服脱了,让朕看看。”

    长乐睁大了眼睛,“陛下,奴才是个太监,没什么好看的。”

    若是宋缨想看,有大把的男人愿意给他看,虽然长乐不愿,但是他最为自卑的便是这副残破的身子,他自便受了宫刑,身子早就不大好看了。

    “朕只是看看,不做其他。”宋缨见长乐不愿,便自己动手解他的衣服,她想看看玉露膏是否有效,若是疤痕去不掉她便要想再换一种了。

    长乐简直都要哭出来了,他感觉到宋缨的手慢慢解开他的衣服,最后那双冰凉的手一直往上,停留在他的脖子上。

    他闭上了眼睛,最后听到宋缨松了一口气的声音,“那道疤果然不见了。”

    她只是将长乐的衣服拉到了脖子下面,方便自己看清楚,之后又帮他穿了回去。

    她感觉到长乐像是很紧张,都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闭上眼睛后简直就是视死如归的姿态,倒像是她要对他做些什么。

    她就算要做些什么也不是今天这个时候,更不会趁人之危。

    她要的是心甘情愿,虽然她很想在这具年轻鲜活的身体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但是却还是有太多的顾及。

    长乐觉得此刻尴尬极了,见宋缨又一直盯着他看,他不得不主动寻起一些话题,“陛下,夜深了,您今日算歇在哪里?”

    “后宫中只有一位皇夫,也不用翻牌子,不过朕今日不想走了。”

    “啊?”长乐眨眨眼睛,不明白宋缨的意思,她的不想走,是想留在他这里还是长夜宫?

    “想什么呢,朕就在长夜宫就寝。”宋缨觉得逗长乐简直有趣极了。

    她忽然问:“长乐,你还记得自己的父母吗?”

    “奴才是个孤儿,只记得父母亲对奴才很好,其余的便都没有记忆了。”长乐摇摇头,若非他是个孤儿,也不至于入宫做太监,也许他不是太监的话,面对宋缨时底气也会多几分。

    “没有记忆便好,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往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的。”宋缨眸色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能够遇到陛下,是奴才三生有幸。”长乐轻声道。

    第二日宋缨离开前去长乐的房间看了他一眼,见他睡得安稳便放心去上早朝,只是没想到等待着她的是大臣们合意请求她尽早选秀充盈后宫。

    如今皇夫是个心智不全的痴傻儿,女帝又年轻,这些大臣们便都想着送自家的儿郎入宫,尽早夺得一个一席之地,也能助力家族,而且不定还能挤走痴傻皇夫,夺得皇夫之位。

    自古帝王大选后妃,这已经是惯例了,宋缨也没有理由拒绝,只是那么快大选的话,陈越的处境会有些艰难,但是不选的话,迟早也只是时间问题。

    “既如此,紫禁城五品官员以上的人家皆可以参选,这件事便交给礼部来准备吧。”宋缨敲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