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敢了，妈！”沈千山态度诚恳。

    “紫萱也保证了，以后再不乱吃东西了！”秦舒雅，“只要你别往回带，偷偷给她买，她想吃也吃不着，你可不能心软！”

    “妈，这次真的是我自作主张买给她吃的，不是她问我要的！”沈千山，“妈，你别老她。”

    “就知道宠你老婆！”秦舒雅训了他一顿，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道，“好了，我不她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下不为例！”

    “哎！”沈千山回道。

    紫妍饰品店。

    午饭时间，冯听岚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筷子，随口问道：“之前林老板的，要你们画样品草图，你们画了没有？”

    程蝶扒拉了一口饭，：“没有，我哪儿是做设计的料啊，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呢？”冯听岚问张依依。

    张依依也摇摇头，她道：“随便画了几张，都不像样，不敢拿出来献丑。”

    “你们呢？”冯听岚转过头，望了一眼吴晓丹和王倩倩。

    吴晓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把嘴里的饭生生咽下去，然后清了清嗓子，：“回店长，暂时还没有画呢，还没有头绪！”

    “吃饭时间，别紧张！”冯听岚用筷子拌了拌饭道。

    王倩倩抬头望了冯听岚一眼，然后继续往嘴里扒拉饭，她道；“我画了一张，要不，等吃完饭拿出来现现丑？”

    “不管画得好不好，敢拿出来就是勇气！”冯听岚竖起大拇指，道，“又不是交作业，别那么紧张，画得不好就当涂鸦了，画得好，若是被林老板选中了，推了新款，还有设计费拿不是吗？何乐而不为呢？”

    吃完饭，王倩倩从包里拿出一张图纸，上面有她画的一张草图。

    几个人围拢在一起，看她的「大作」。

    程蝶伸出白如葱段的手指，指了指项链坠，托着下巴笑道：“这是什么？一只猫吗？”

    “什么眼神儿啊，这是狐狸！”王倩倩嘟着嘴，“狐狸吊坠。”

    “狐狸吊坠，其实这个款已经有很多家都有了，没有什么新意。”冯听岚摇摇头，“不过，肯用心画就不错。”

    张依依开包包，拿出一张图纸，递给了冯听岚，：“这是我画的，献丑了！”

    冯听岚抬起头，看了张依依一眼，然后接过图纸，放在了柜台上，姑娘们纷纷俯下头，争先恐后观看张依依画的草图。

    “好可爱的猫头啊！”王倩倩忍不住，“比我画得精致，q萌！”

    冯听岚道：“虽然猫头吊坠也有很多，但是能够画出自己的特色就是设计款。的确很q萌，图纸我收了，让老板看一下，细节方面有什么需要修改的，老板会单独跟你谈。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先做几款样品试卖。”

    “哇，这就收了？”程蝶忍不住讶异道。

    “收了！”冯听岚道，“不过，用不用还是要看老板意见，我是觉得这款设计挺独特的。”

    “咱们店有很多玉石手链和项链，都需要推陈出新，不一定非要画吊坠，大家可以思路广一些。”

    “是，店长！”员工们纷纷应道。

    “ok，开始营业。”冯听岚回了办公室。

    这时候，有个头发灰白，着一身褐色碎花衬衣的老妇走了进来，她穿一双黑色白边的自制布鞋，操着一口浓重的乡下口音：“这里卖戒指不？”

    王倩倩和吴晓丹假装没听见，一个拿着镜子在补口红，一个低头整理手上的票据。

    程蝶撇了一眼老妇，就收回了目光，她腿脚没动。虽不能狗眼看人低，也有很多衣着朴素的人最后买了单，但是这毕竟是概率事件，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赌博」上，她更愿意服务有购买能力的客人，也更喜欢看人下菜碟。她不想因为没有购买力的人耽误自己的时间。

    张依依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其他销售都不热情，刚好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她。

    她还年轻，更需要锻炼。

    现在，赚钱倒是其次的，学会与各种各样的人交道，提升自己的能力，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她已把老板当成自己的偶像，她也想像她们一样，完成逆袭。

    她在T市没有人依靠，在故乡也没有人依靠，只能靠自己。

    她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成为自己的依靠。

    张依依笑着迎上前，道：“大娘，您想要买戒指吗？”

    “看看，先看看！”老妇背着手，手里拎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了些杂物，走路的时候，还会发出「叮当」的声响。

    张依依：“大娘，这边有戒指，您是想看黄金款的还是纯银款的？店里也有玉石款的！”

    “黄金的！”老妇，“都玉石无价，胡扯，玉石也不适合乡下人戴，出去干个活就碎掉了，不值得。还是黄金的能保值！”

    “大娘懂得还挺多呢！”张依依微微一笑，，“您想要什么价位的，您看一下，可以试戴的！”

    “便宜一点的！”大娘，“我也没有多少钱买这个，不当吃不当喝的！”

    这时候，王倩倩和吴晓丹已经忍不住，捂嘴偷笑了。

    “您是买女式的，还是男式的？或者是对戒？”

    “啥是对戒？”

    “就是一对的戒指。”

    “不买对戒，要个女式的就行！”老妇。

    “您戴吗？”

    “不是，我儿媳妇戴！”老妇，“儿媳妇这两天非要跟我儿子闹离婚，什么结婚的时候啥都没要，连个戒指都没有，别人家都有三金，你，她这么大岁数了，当年结婚的时候，哪有买三金这一，现在的年轻人啊，带坏风气，啥都要，男方没有就不嫁，俺们就是种地的，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娃都生了俩了，还要闹离婚！”

    “我劝她别闹了，我去给你买一个金戒指回来。”老妇摇着头，“我儿媳妇也答应了，有了金戒指，就不闹了。”

    “孙子多大了呀？”张依依随口问道。

    “一个十岁，一个两岁！”

    “孩子都这么大了，她的都是气话吧！”张依依，“你让你儿子对人家好点，就不吵架了，她应该不单纯只是是因为「三金」这件事闹吧……”

    “你猜对了！”老妇，“她我儿子懒，回家就往床上一躺，袜子都不洗，孩子作业也不管。”

    “你，男人娶老婆不就是洗衣做饭的吗？难不成让媳妇洗袜子都不行？”老妇愁眉苦脸地，“现在的儿媳妇啊，个个都厉害，都媳妇熬成婆，我这熬成了婆婆，还得看她脸色吃饭！”

    “现在年代不同了，讲究平等。”张依依，“您就让儿子勤快点儿，估计以后就不经常吵架了。”

    “她能那么通情达理就好了呢！”老妇指了指展台上两款比较细一点的金戒指，，“就拿这两款看看吧！”

    “哦，好，这两款比较经典简约，虽然样式简单了点，但是戴起来比较显气质，显手长。”张依依取出金戒指，给老妇试戴。

    老妇戴上左看右看，皱着眉头：“这款多少钱？”

    “878，1.74g。”张依依道。

    “这么细，这么贵呢？”

    “大娘，现在黄金涨钱了，您不知道吧？”张依依，“虽黄金不当吃不当喝的，但是保值呀！而且这款设计简约，挺适合女人戴的。”

    张依依知道她只是想买个便宜的应付一下儿媳妇，也没指望她能买个大的，便推荐了两款克数比较的。

    “这一款呢？”老妇又戴上另一款，问道。

    “这一款861。”张依依。

    “这款便宜点呢？”

    “克数稍微那么一点点。”张依依微笑着道，“您看，您想要哪一款？”

    老妇摇摇头，放下手里的戒指，朝银戒指那边看去。

    张依依挨个将戒指收好，重新放进展台。

    其他几个销售都在看好戏。

    这时，店里来了几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女士，她们纷纷收回看戏的目光，迎上前，招待客人。

    老妇又折回来，：“看那款粗一点的吧，太细了，我怕儿媳妇不愿意啊，那细得，像个铜丝似的，她没有文化，不懂什么简约什么设计的，她只会觉得我糊弄她！”

    “那您想要多大克数的？”张依依指了指展台上的几款，道，“这一款是镂空皇冠婚戒，比较奢华大气，还有这款，玫瑰花设计，非常的有女人味……”

    “那款皇冠的吧，多少钱？”

    “需要试戴一下吗？”张依依问道，“一千九百八！”

    老妇道：“你戴上我看看！”

    张依依取出戒指，戴在修长的手指上，展示给老妇看。

    老妇那满脸褶皱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会心的笑容，她：“姑娘的手真好看，又白又嫩的，我儿媳妇的手可糙着呢，没你的手好看！”

    “她一定是为生活操劳，才会损伤了手。”张依依，“她若是像我一样，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手也一定像我的一样白嫩。”

    “你的也对！”老妇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她，“她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您确认要这一款吗？”张依依再次强调价钱，她怕老妇负担不起，“一千九百八。”

    “就要这个了！”老妇，“不就是一个戒指吗？反正黄金也是保值的，等以后啊，她还可以传给她的儿媳妇。”

    “对对！”张依依笑着开了单，递给了老妇，，“您去吧台结账吧，然后拿了单子给我，我给您包起来。”

    “好。”老妇接过单子，走向柜台，从那个红色塑料袋里掏出一个手绢，里面抱着厚厚的一沓钱，她一张一张数着，数了好半天才数明白两千块钱，然后她在准备递给关向云的时候，又重新数了一遍。

    关向云眼中写满不耐烦，脸上却纠结地挂着营业式笑容，显得整个人非常的不协调。

    老妇终于把钱递给了关向云，关向云将钱放进验钞机里，刷刷几秒钟过了两遍，她道：“收您两千，这款戒指一千九百八，找您二十！”

    关向云「咔咔」在单据上盖了章，然后开装钱的抽屉，迅速找出二十元，同单据一起，递给了老妇。

    老妇接过单据和钱，转身向张依依走去。

    张依依将包装好的珠宝礼袋双手奉给了老妇，老妇把单据给了张依依。

    张依依抽出底单，还给了老妇，她道：“感谢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老妇将珠宝礼品袋随手塞进了红色塑料袋里，和塑料袋里的钥匙挤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老妇迈开蹒跚的步子，背着手，离开了紫妍珠宝店。

    其他几个销售看呆了，她们纷纷朝张依依竖起大拇指。

    方才的几个客人，有的选了首饰买单走了，有的只是逛了逛试了试，然后又离开了。

    王倩倩跑过去，挽住张依依的胳膊，：“真佩服你，这农村老太太，一身衣服都没一百块，你还能有本事让她下单！”

    “不是我有本事！”张依依，“是她本来就是抱着买戒指的目的来的，如果我们都懒得搭理她，估计她就要去别家买了。”

    “也对，不定，她就是在别家店糟了冷眼，没人搭理，才逛到我们家的，还是依依有耐心。”吴晓丹也凑过来。

    程蝶却冷嘲热讽地道：“她也是运气好，一般这种没钱的人，销售一凑上去，她们就吓跑了，因为没钱买。”

    “虽是概率问题吧，但是我们店长不是了吗？要用满腔的热情，对待每一位客人。”张依依热情洋溢地。

    “这话也就听听吧，真这么干，不怕自己业绩被那些只看不买的人给耽误了？”程蝶声道，“快别聚一块瞎扯了，等会儿让店长看见，又得挨训！”

    王倩倩和吴晓丹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擦拭展台，表现出勤快的一面。

    冯听岚在办公室里，拿出张依依的图纸，拍了一张照，分别发给了林秀妍和杨紫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