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林秀妍道，“我做了很多菜，一个人吃不完，想找个人陪我一起吃饭，你能来吗？”

    张依依道：“林老板，你怎么了，嗓子怎么哑了？陈先生呢？”

    “别跟我提他！”林秀妍强忍住泪水，，“你来不来？”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张依依。

    林秀妍挂掉电话后，把地址发给了张依依。

    十几分钟后，张依依敲开了林秀妍的家门。

    林秀妍情绪低落，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张依依拎了几袋水果进门，一眼就看出林秀妍的神色不对。

    往日里的林秀妍，是意气风发的，今天的她，面容憔悴，眼神落寞。

    张依依：“林老板，你怎么了，刚刚哭过了？是不是陈先生惹你生气了？”

    “没事。”林秀妍强颜欢笑道，“我叫你来吃饭，你直接来就是了，干嘛还要买东西，下次不准再买东西了，听见了没有！”

    “第一次来林老板家吃饭，哪里好意思空着手来呢！”张依依笑道。

    林秀妍拉了张依依的手，让她坐对面，她递了一双筷子给她，：“吃吧，陪姐会儿话，自从紫萱结婚后，就很少有人陪我一起吃饭了！”

    “陈先生不陪你吗？”

    林秀妍笑着摇摇头，：“男人是男人，闺蜜是闺蜜，不一样的。”

    “最近看你和程蝶走得很近，她最近怎么样？有男朋友了吗？”林秀妍假装随口问道。

    张依依摇摇头，：“哪有那么多合适的，她自视很高，条件差的她看不上，条件好的看不上她。前段时间跟一个健身教练谈了没多久就分手了。”

    林秀妍端起茶壶，倒了杯茶水，递给了张依依，她：“今天忘了买酒，以茶代酒吧！”

    张依依一眼便瞥见那盘炒糊了的虾，她接过茶水，喝了一口，：“今晚的菜真丰盛，不会是专门做给我吃的吧？”

    林秀妍苦涩一笑，：“你也看出来了，实话，我就是跟陈文昊吵架了！”

    “因为什么呀？”张依依放下茶杯，眸光温柔地望着林秀妍。

    “因为一点误会。”林秀妍，“不过不提也罢。”

    林秀妍原本想要跟张依依敞开心扉，畅聊一下心中苦闷的，但是想到她毕竟是自己店里的员工，还牵扯到另一个店里的员工，多无益的事情，不如不。

    这些话，只能咽回肚子里。

    “吃菜！”林秀妍招呼道，“别光顾着话，忘了吃饭。”

    林秀妍拿了一只大螃蟹，递给张依依，道：“先吃个螃蟹！”

    “好啊！”张依依接过螃蟹，研究了半天，却不知道从何下口。

    “没吃过螃蟹啊？”林秀妍笑问。

    张依依摇摇头，：“工那么久，赚了钱就寄回家，哪里舍得买这个吃，好几十块钱一斤呢！”

    “我明白。”林秀妍帮张依依开了螃蟹盖，递给她，，“先吃蟹黄吧，味道很鲜的！”

    张依依点点头，用筷子扒拉着吃，她道：“嗯，确实特别鲜，好像咸蛋黄的味道！”

    张依依的这番话，把林秀妍给逗笑了，她：“你这么一，是有那么点像！”

    两个人都笑了。

    吃完饭，张依依用纸擦了擦手，：“我去洗点水果吃吧！”

    “好。”林秀妍。

    张依依起身，走进厨房。她从袋子里取出自己买来的水果，搁进盆里，她扭开了水龙头，将葡萄和苹果冲洗干净，开碗柜，找出水果盘，将洗干净的水果摆在了水果盘里。

    张依依和林秀妍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闲聊。

    晚十点的时候，张依依抬头看了一下挂在墙壁上的钟表，道：“林老板，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明天就要起不来了！”

    “要么睡在这里吧？”林秀妍道。

    张依依笑着：“不了，我一换地方就容易失眠。”

    “那好，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车回去就行。”

    “这么晚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林秀妍执意要送张依依回去，路上，她对张依依，“对自己好一点，别赚点钱全部寄回家，你现在还年轻，该多学点东西，投资一下自己。”

    “谢谢林老板的教诲，我明白。”张依依道。

    ……

    陈文昊离开林秀妍的住处后，就给程蝶了个电话，他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什么。”程蝶语气平静。

    “你为什么要把衣服带去店里，为什么要让林秀妍看见？”

    程蝶：“我不带去店里，怎么把衣服还给你？难道要你去我家里取？那样更不合适吧？别人长了眼睛就是要看东西的，那么大一个包装袋，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见。”

    “对，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见！”陈文昊呢喃道，“因为你，我和她吵架了你知道吗？”

    程蝶：“跟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

    “我们什么都没做过。”程蝶，“只能你们的感情太脆弱，或者换句话，她不相信你。”

    “对，你的对。”陈文昊挂了电话。

    程蝶再次拨过去，陈文昊没有接听。

    程蝶发微信给他：你现在在哪儿？

    陈文昊没有回复。

    程蝶再次拨他的电话，陈文昊接了起来，他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程蝶的情绪彻底失控，她大声道：“明明是你先电话给我的，连声再见都不，就直接挂了电话，你不觉得你很不礼貌吗？”

    “完了吗？”陈文昊冷漠道，“完了我挂了！”

    “陈文昊，你当初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程蝶哽咽道，“你明知道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孤苦伶仃的，没有人依靠……我一个人，不需要关心，不需要别人的嘘寒问暖，一样活得自由自在，偏偏你要关心我，给我温暖，让我体会到你的温柔，体会到被人关心被人关爱的滋味，然后你再重新把我丢在冷风里，孤零零的，继续无依无靠……”

    陈文昊挂了电话，一个字都没有回复她。

    程蝶知道，是她失态了。

    她太缺爱了。

    一个人，没有人关心。

    就连家人对她的问候都是寥寥，除了要钱，就是逼她结婚。

    哪有真情在呢？

    她谈过的几个男人，有人因为她家境清寒放弃她，有人只是馋她身子，玩腻便甩脱。没有一个人真心爱过她。

    她错把别人的关心当成爱，演了一出独角戏，独自陷入其中，独自崩溃，像个丑一样，有多少不甘心和痛楚，都只能自己消化。

    程蝶在楼下超市买了几罐啤酒，用包装袋装着，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一边走一边喝，不过是四罐啤酒而已，她却觉得有些醉了，走起路来，脚底下像是踩了棉花一般，晃晃悠悠的。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接了起来，是母亲来的，母亲咆哮道：“死丫头，一点都不听话，不回来相亲也就罢了，还不接电话！你知道白天我给你了多少个电话吗？”

    “妈，白天我要上班好不好？”程蝶解释道，“我们上班不能随便接电话的，你有什么事不能下班后再？”

    “你到底回不回来相亲？”

    “我都过了，就算我一个人过，也不会回乡下结婚，你听明白了吗？你到底要我几遍才不会继续唠叨！妈，你烦不烦？”程蝶无奈地，“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烦？”

    “你爸想要带你堂哥去城里，把你给抓回来！”

    “什么？”程蝶听到这个，顿时清醒了，她道，“抓回去做什么？你们是不是瞒着我收了别人的彩礼钱？”

    “没有！”程母道，“你多久没寄钱了？你再不寄钱，你爹真的要带人把你抓回来！反正你在外头也赚不了多少钱，赶紧回来找个人家嫁了得了！”

    “妈，谁跟你的，女人必须要嫁人才是圆满？”程蝶，“不结婚怎么了？不结婚就不能活着了？”

    “你就犟吧，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你好受的！”程母道，“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我经常换工作，不定下个月就去别的城市发展了，告诉你也没用，所以啊，妈，你问我住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流浪的人……”

    程蝶虽然喝得醉醺醺的，但是她心里明白的很，她不会告诉父母她的居住地址的。

    就连给父母寄钱，她也车去远一点的邮局去寄，就是为了防止老家的人来找她。

    可是，她的行踪还是暴露了。

    她不知道，她的客户群里，混进了她老家的亲戚，在她分享新样品的时候，店里一个客人无意中出了他们店的地址。

    程蝶的亲戚，直接把聊天记录截了图，发给了她的父母。

    当晚，他们便合计着，把这个在外面混「野」了的闺女给抓回来，什么也要把她给嫁掉。

    他们觉得，他们是为了她好。

    到了年纪，就应该结婚生子，倘若不能顺利结婚生子，那将会是村里人生失败的典型，会是别人嘴里茶余饭后的谈资，会牵连全家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还有她那一头像极了红鹦鹉的粉色头发，他们什么都要给她染成黑色！

    他们趁夜色潜伏在店附近，在她下班时跟踪她，查到了她的居住地址。

    他们不敢在店门口下手，那里人多眼杂，容易出岔子。

    他们特意选在她值班的夜晚，潜伏在程蝶家门外的大树后面，在路灯照射不到的地方，根本就发现不了他们。

    程蝶值班后归来，正准备上楼梯，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腰，嘴巴也被人用毛巾捂住了，她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你别喊，我是你哥！”

    程蝶听出来了，是堂哥程秀刚的声音。

    她瞪大了眼睛，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新落回到了肚子里，不是坏人就好，好歹命是丢不了的，但是下半辈子能不能活得自由自在，也在此一搏了。

    程蝶用力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大声喊叫的。

    程父絮叨道：“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跟爸回去吧，听爸一声劝，爸还能害你不成？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你不嫁人，你想干什么？

    你别跟爸你整天忙着赚钱，忙着工作，也没见你赚了多少钱，工作也没多体面，混了那么多年，还不是一样，一无是处！”

    “我一无是处，是我愿意的吗？”程蝶据理力争，“我想读大学，你为什么不让我读，我这个学历我能做什么？”

    程蝶的手也没闲着，她在工作群里发送了她的位置，然后发了两个字：救命！

    然后又单独给陈文昊发送了位置，和「救命」二字。

    这些动作，她都是用包遮挡着，偷偷进行的。

    做这些的时候，她一本正经地跟父母和堂哥争辩，没有人发现她的动作。

    “你老是跟我大爷提这些陈年往事，有意思吗？”程秀刚插嘴道，“那么多年之前的事，都过去了……”

    程蝶断了他们的话，扯着嗓子喊道：“谁过去了？在我这里，一辈子都过不去！”

    “你声点儿，吵吵什么？刚刚不是了，不许大声话！”程秀刚叮嘱道。

    “爸妈能把你养这么大，活蹦乱跳，没病没灾的，就是做到本分了！”程父语气蛮横地道，“你还想干嘛？这也要那也要，也得看看咱家什么条件啊？如果有钱，能不供你读书吗？

    读个大学多少万，咱们哪有那么多闲钱给你读，有什么用？

    还不如早下学多赚点钱！早知道不该让你进城，在乡下厂子里干点活就行了！进了城，心野了，一句话不听！”

    “我是不会回去的！”程蝶态度坚决地。

    “由不得你！”程父道，“今天必须得回去！”

    “你们想干嘛？”程蝶后退了几步，准备转身往楼上跑。

    程父和程秀刚分别架住了她的胳膊，硬生生地拖着她，就往区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