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手册第一百七十七页
刹那间, 潜意识直接越过思维,向四肢下达指令。
花野弥生倏地从角落里消失, 眨眼间挡在“克丽丝”身前, 差点引起后者的条件反射。
握住三叉戟的手紧了紧, “克丽丝”微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毫无防备地将后背暴露给他的少女。
“正确的做法难道不是先攻击我吗?”
不满的抱怨让“克丽丝”抬眼, 看向面露惋惜的白发男人,那样子就像是错失了什么头等大奖。
而少女在听见这句话后,身上点燃的熊熊怒火几乎实质化。
只要一想到无数次攻击他的后果就是被趁机抱住亲两下,花野弥生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这家伙居然还好意思什么正当防卫成功后需要补充能量?去死吧混蛋!
不过,逃不了, 她的反抗在他眼里只是孩子的无理取闹而已。
经历了无数次“旅行”, 花野弥生遇到过很多无能为力的情况,与此时最为相似的, 应该就是那次被太宰锁在一起。
可是哪怕太宰没有线,她也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而这个人有线……她只感到害怕。
她害怕的是这种哪怕竭尽全力站在顶端,都会被对方轻而易举压制下去的感觉,仿佛付出再多努力和心血, 在他眼里都是蝼蚁。
按照往常,如果仅靠付出数值就能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她当然是迫不及待地去复制。
可一想到那铺天盖地的黑线,她就无法压制心底的恐惧,清空数值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那种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她根本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哪怕现在已经不会再触发被动, 只要和这个人呆在一个空间,就总有种被无数层无形的蛛网笼罩的感觉,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让他走。”
仅仅几天的时间就被她用完了一整支牙膏,一张嘴就是刺鼻的薄荷味。
白兰懒洋洋地倚着椅背,连姿势都没有变幻一下,仿佛那瞬息的变幻不过是一阵微风拂过,“本来也没算拿他怎么样,你不是听到了吗?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他而已。”
花野弥生才不相信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见她一脸“信你个鬼”的模样,白兰沉吟了两秒,不满地啧了一声,“好吧,是有点不高兴,谁让你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要不然也不会突然揭穿这个彭格列。
闻言,彭格列雾守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再次将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从这个角度他无法探究她神情,只能从对方绷紧的身体察觉到,她对男人的戒备,以及对他的保护欲。
“既然你想提醒他们,没关系,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白兰期待地眨眨眼,“考不考虑给我一点奖励?比如今晚与我……”
他停顿了一下,神情自然地下去,“共进晚餐。”
……他本来想的是什么?
彭格列雾守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一言难尽的心情了。
花野弥生觉得这个狡猾的家伙肯定又冒出了什么黑水,于是谨慎地没有回答。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白兰弯眼一笑。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冲少女招招手,“……弥生,过来,这个可不是你所熟悉信任的六道骸。”
只这一句就让彭格列雾守知晓了少女的身份——她来自某个平行世界。
听到她的回答,彭格列雾守又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点——而且他们关系匪浅。
“再怎么样,他也是骸。”
至少比你这家伙可靠多了!
花野弥生把这句咽了回去,她只是想发泄一下怒气,不会蠢到真的激怒他。
然而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白兰的眼神冷淡了一瞬,紧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就算不是同一个人,上彭格列的标签就能得到你的信任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花野弥生直接把这句话写在脸上。
支着脸颊的手终于放下来,轻轻搭着扶手,指尖轻叩的节奏与不紧不慢的语速重叠在一起。
“可是,弥生,你所认识的彭格列,是这千万个平行世界里唯一产生异变的存在,别被那些家伙欺骗了,不定……”白兰抬眼看向少女身后的“克丽丝”,“这个世界的彭格列对你来,反而更无害些。”
那些因为一念之差而扭曲的家伙们,可真是让他叹为观止啊。
在亲眼目睹之前,白兰从未想过,原来彭格列居然也能变成这样。
重要的人被攻击,花野弥生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愤怒,还没等她反击回去,就听身后的人轻声一笑。
“……异变?”
彭格列雾守似笑非笑地对上那双紫罗兰色眼眸,“恐怕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词了吧?”
啊……果然不管哪个世界的六道骸,都是一如既往的嘴欠。
被埋葬已久的潜意识探出了点芽,花野弥生想也不想就回过头去,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雾守高高地挑起眉梢。
反应过来的花野弥生一阵头疼,又抿嘴声嘀咕,“抱歉……但请您先保持沉默。”
白兰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插话,而是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对哦,根据我得到的情报,就算是那个你所熟悉的六道骸,你们间没有关系友好到足以托付后背吧?”
彭格列雾守察觉到少女的神色有一瞬间狼狈和僵硬,当她的目光落在白兰身上时,用冰冷的怒火来掩饰真正的情绪。
“别生气嘛,我只是奇怪而已,”白兰没有戳穿她,而是好声好气地解释着,隐约流露出几分好奇,“……你们的关系一直很糟糕吧?这种人值得你信任?”
本来不应该理会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身后站着的也是“六道骸”,就忍不住想要解释的欲/望,于是那句“少管闲事”到嘴边就鬼使神差地变成了——
“……信任与否和关系是否糟糕有什么因果联系吗?”
身后传来微妙的嗤笑声,花野弥生恨不得时光倒流两秒,把这句换按死在肚子里,于是硬着头皮转移了话题,“他的事与你无关,总之你……”
——咕噜。
她猛然低下头,看向脚下的影子。
***
从时候就是这样,嘴巴坏得要死,比艾斯还要过分,什么难听什么,每次她被气得再也不想理他的时候,又总是会露出那种被抛弃的表情,好像她对他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一样。
这种又想她滚蛋又不想她离开的样子,矛盾到极点。
以至于生气的是她,最后屁颠屁颠回去找骂的也是她,习惯了之后……不,这种相处方式怎么可能习惯嘛!虽、虽然他口嫌体直,但不代表她喜欢总是时不时被刺几句。
有段时间她没有再降落到他身边,本来还以为他出事了,后来又莫名其妙恢复时,她的忧心忡忡换来的却是他一句——【少管闲事。】
但千种却像是看不下去什么似的,暗地里悄悄地对她,【他只是怕你牵扯太多,遇到危险。】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提醒到,【以前也是。】
每次都被安排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吃吃喝喝游戏的她觉得莫名其妙——危险?什么危险?难道不是嫌她碍手碍脚才勒令她不准乱跑吗?
矛盾的关系刚随着年龄的增长稍稍缓解了些,就被黑耀事件回原形——她也是那时才知道他原来与阿纲他们是同属于一个世界。
与其是原形,不如是降至冰点。
直到现在花野弥生都记得他得知阿纲他们也是坐标时的神情。
精致面容被冰冷的怒火啃噬,仿佛遭到了最亲近之人的背叛。
还没来得及好好沟通,他就再次被关进复仇者监狱,同时也暂时失去了“坐标”的身份——她这才明白上一次两人断掉联系是什么原因。
哪怕之后他依附于库洛姆行动,也总是避免和她相见,仿佛“花野弥生”这个存在是什么人嫌狗憎的玩意。
无意间听到她委屈地哭诉时,库洛姆总是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像是想解释什么,但又碍于某种限制,不敢随意开口,只能在旁边焦灼地旁观。
真正将她安抚下来的,是偶尔会路过她身边的陌生人不经意地一瞥,也是从那时开始,她慢慢点亮了“从他们之中找到六道骸”这项技能。
老人,孩,男人,女人……她总能一眼就找到他。
他似乎也知道她将他认出来,只是两人谁都没有戳穿。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他们的关系一点点缓和。
穿着玩偶装的工作人员会递给她一个气球,街边卖花的女孩会沉默地送给她一束玫瑰,突然冒出来的老人会将刚刚做好的花冠戴到她头顶,拐角处出现的男孩会给她一粒糖果……
当然,这些惊喜都是在她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发生,但凡她周围有一个人在,他就只会看着她,什么都不做。
这种怪异的游戏模式反而是他们最平和的相处时间。
他在心翼翼地尝试改变他们的关系,笨拙又谨慎。
非常成功,她本来就是容易满足的人。
可是……等他从复仇者监狱里放出来,正式加入彭格列也重新恢复“坐标”的身份,两人却开始进入了相对无言的状态,而那双异色的瞳孔总是冷漠地凝视着她委屈的模样。
尤其是在听见她和库洛姆聊到胜的时候,他的眼眸就像刚从寒潭里面浮起来,冰冷刺骨。
真是的,讨厌她的话当她不存在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要一直盯着她?
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面对面得好好相处就这么难吗?
【……因为他知道如果越界的话,自己会做些什么。】听她哭诉的reborn这么到,【六道骸和其他人可不一样,能克制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
她知道他们相遇之前,他经历了什么——他是被憎恨浇灌长大的,与毕业于并盛中学的彭格列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明明对任何人都挂着那副假惺惺地微笑,为什么一看见她就像时时刻刻被针扎进骨髓里的模样?
他似乎将全身的尖刺都对准了她,可她有时候又觉得,他也将最柔软的那部分毫无防备地在她眼前敞开。
每每她提出想回到阿纲或者阿武他们身边时,他又会不自觉地露出那种被抛弃的神情——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与时候一模一样。
但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她不想再像时候那样屁颠颠地讨好他。
凭什么?她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为什么要忍受这些?
于是在又一次降落在他身边后,她只看了他一眼,便扭头就走。
仿佛只要没有目睹那样的表情,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万万没想到,当有的事情已经习惯到形成条件反射后,会让她只在街上逛了一圈,就感到了满满的负罪感。
太阳还未落山便实在忍受不住煎熬,她终于忍不住转身——
看见了一只被抛弃后还眼巴巴跟在后面的弃犬。
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时,那张陌生的十岁男孩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却又强迫自己没有移开视线,眼神愈发冰冷,却莫名让她觉得,他正在等待着什么。
面面相觑了好半晌,身为日常输家的她硬邦邦地,【……孩子不见了父母会担心的,把他的身体还回去。】
为什么总要顾及他的感受呢?
这是她第一次戳穿他,幼稚的以这种方式报复他。
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僵硬地站在原处,稚嫩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片刻之后,软嘟嘟的双唇微微张启,才刚蹦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又被咽了回去,似乎在强行忍耐着什么。
……这个讨厌的家伙,总是这么犯规。
于是她听见自己,【还回去之后,用你的本体来见我。】
下一秒,年幼的男孩扭头就走。
微妙的第六感却让她鬼使神差地偏过头去,望向不远处一个阴暗的巷。
逢魔时刻,身着灰色风衣的少年隐没阴影中,靛色的发丝被蒙上黑纱。
一双晦暗无光的异色眼眸在人群的间隙中,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想了想,秉着“不和你计较”的原则,不紧不慢地穿过人群,站定在他身前。
对上他冰冷依旧的视线,她感到一阵疲惫,【骸,你到底想要什么?】
巷角似乎独立于另一个空间,吵杂的人声被压制到最低,让她的声音无比清晰。
那是第一次,她从这张或冰冷或讥讽的脸上探究出一丝挣扎,但很快又重归冷漠,似乎之前有什么东西差点挣脱禁锢,又被他强行断四肢塞回去。
于是她知道自己还是没办法从他嘴里撬出一个字。
这个人身上虽然盖着“不会伤害我”的标签,可她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算了,随便你吧。】
一句话就表明了她的妥协。
之后什么都没有变,她自暴自弃地任由这种相处模式继续下去。
渐渐的,他们又好像稍微……平和点了?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再尖锐和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无奈,他仿佛和她一样开启自暴自弃的模式。
或许是变好的开端?
就在她这么觉得的时候,他突然单方面切断了两人所有的联系,只要她来到这个世界,他就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眼前,电话也直接挂断。
好像是……知道她与阿武交往的那一天开始。
***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松口气,结果……却只是想想都让她难过和茫然。
不管观察多久,不管确认多少次,那些陌生的人群中再也没办法找到他。
这是她第一次被同伴抛弃。
为什么?就连在流星街那么危险的地方,她也没有被抛弃过。
但是似乎没有人觉得这是异常,更过分的是,她等到的不是解释,而是来自reborn的警告。
【弥生,最近……不,在我通知你之前,你不能再靠近六道骸。】
【……为什么?】她茫然地看着身体开始成长的婴儿。
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异常冷肃,他从未用这种目光看着他。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以一种绝对不容质疑与拒绝的口吻命令到,【你必须听我的。】
怎么可能会有人敢违抗大魔王的命令?更何况……
【反正我也找不到……】
【不,你连找都不能找,】reborn冷冷地断她,【不要有任何主动行为,就算出现在他身边也立即离开,不要和他一个字,不要看他一眼,任何直接间接的接触都不行。】
她被这苛刻的要求惊呆了,呆呆地又问到,【……为什么?】
直到她被他漆黑的眼眸盯到坐立不安,才得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
【不要再挑战他的理智了。】
很快她就觉得reborn的警告是多余的了,因为骸的态度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决,即使是降落在他身边,也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便让千种把她送走,像是在驱赶一个厌烦的家伙。
虽然他们两人的关系总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但从未触及过这种类似决裂的状态。
——我都已经退让了那么多步了,为什么你还越来越过分呢?
性格再软的人也是有脾气的,她索性变本加厉地还给他。
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只要一看见是他,连眼神都不给一个扭头就走。
这次,不会再有可怜兮兮的孩童跟在她身后了。
可是她的怒气总是维持不了多久。
看看我啊,只要看我一眼,我就原谅你。
十年……这么深的羁绊连个理由都没有就要被你放弃了吗?
气球、花冠、花束,还有糖果……它们都哪去了?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下次……要不先道歉试试?反、反正从就这样。
【骸的话……还是先不要找他比较好。】
当她又一次向彭格列大空听骸的消息时,得到的依然是这个答案,不过比起大魔王,阿纲的口吻要温和许多。
【不用担心,他会来找你的。】不忍她失落,陪同她一起来的阿武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她眼睛一亮,正欲什么时,又被他笑眯眯地断了,【到时候可不要太难过啊……】
他的笑容有些微妙,也不知道是指谁会难过。
【难过?怎么可能?】骸的臭脾气她早就习惯了。
阿武笑了笑,把她支出去,有事情要和阿纲商量。
她从来不会扰他们办公,阖上门后,隐约还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不过……真的没办法处理好吗……我原本以为他会……】
似乎想到了什么头疼的事情,阿纲有些苦恼的叹口气,【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
【昨天才动了手……他怎么把……数值又不是我们决定的……】
【算了,反正他已经……极限……就让他……】
被这些话勾起的期待和疑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花野弥生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与同伴决裂。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冰冷刺骨的质问像盆冰水直接泼得她血液凝固,久别重逢的喜悦瞬间被撕成随便,被他肆意践踏。
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毕竟同样的问题reborn也曾问过。
看来这走廊上的相遇不是巧合,他是特意来找她的。
欣喜的笑容从嘴角隐去,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连目光都不屑与她交接的男人,【……你就只想问我这个?】
他像是没听见她的问题,目光虚落在她的脚尖,眉间的痕迹越来越深,似乎正在和什么抵抗着。
短暂的沉默让她冷静了一点,缓缓呼出一口气,【这么久没见,我们先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她向他走近两步,在看见他的反应后,双腿被千斤重的锁链拴得动弹不得。
被惊醒的他猛然后退一步,异色的瞳孔迸发出某种骇人的东西,一瞬间将面容上的冷漠撕裂。
又是这样,每次每次都是这样,“沟通”这个词完全不存在于他们之间。
性格这么恶劣的家伙,她为什么不能置之不理呢?
视野氤氲上雾气,她努力克制着鼻尖的酸意,【骸……】
气息紊乱的话语从他舌尖跃出,每一个音节都在耳边造成可怖的音爆,带来失聪的错觉,以至于她的思维也随之凝滞。
片刻之后,她听见自己麻木地问到,【……你再一遍。】
异色的眼眸微微上移,她已经不记得他上一次直视自己的眼睛是什么时候了。
冰冷的目光几乎要刺穿她的头颅,仿佛他们不是相伴十年的同伴,而是深入骨髓的仇人。
他用一种淡漠的语调,有条不紊地重复——
【脱离这个世界……永远。永远。不要再回到这里。】
那一瞬间,所有知觉瞬间被淹没理智的愤怒点燃,身体里每一根神经都拉扯到极致,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想要重新认识这个陌生人。
【……你想我死?】
身体里翻滚着沸腾的怒火,可她看上去却出乎意料的冷静,用一种森冷的目光审视他此时的神情。
他的睫毛猛然颤动了一瞬,冰冷的面具下有什么在浮动,近乎自言自语的呢喃,【……本体不会有事的。】
等她慢步来到他面前时,他的身体已经僵硬地不像样子。
【所以你这是在驱赶我?】她弯眼一笑,声音极轻地问到,【呐,骸,如果我可以……你要帮我吗?】
她快意地看着无懈可击的面具龟裂出无数细纹,【扭断我的脖子,又或者直接刺穿我心脏……你要这么做吗?】
他蓦然绷紧下颚,但紧接着,嘴角扬起是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如既往地讥讽道,【你连这点事都需要他人帮忙了吗?】
啊……真是受够了。
她居然盼望两人重归于好?简直可笑。
——他们从没有“好”过!
她粗鲁地攥紧他的领带,让这个居高临下嘲讽她的男人躬下腰身,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六道骸!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蛋!】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两人间的呼吸融合在一起,异色的瞳孔紧缩成针,微微颤动着,喉咙里挤出的吞咽声在耳边无限放大。
凝聚在眼眶的泪水倔强地不肯落下,他的面容在视野里模糊不清,她却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痛苦与挣扎。
还不够……还不够!
我要千倍百倍地偿还给你!
【你这个可恶的混蛋!想杀我?来试试啊!看看到底谁先死……】
一刹那,天旋地转。
她被人狠狠的掼在墙壁上,脊椎撞地生疼,眼睛被宽大而冰冷的手掌覆盖,可真正让她不敢动弹的,是那只掐在脖颈处的手。
生着薄茧的指腹精准地按着动脉,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觉得下一秒就会直接扭断她的脖子。
脉搏的每一下跳动都似在死亡的边缘狂欢,勾起毛骨悚然的寒意与……怒火。
【——六道骸!!!】她近乎暴怒的尖叫出声。
可回应她的,却是几不可闻的轻笑声,让人不由想到彼岸花海成群绽放的声音。
【啊……那试试吧。】
话音刚落,锁骨处传来刻骨铭心的疼痛——
尖锐的牙齿狠狠地在上面啃咬,用上了恨不得连骨头一起咬碎的力道,与之相反,柔软的舌尖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轻轻甜食,将每一滴血液都吞咽下去,无比怜惜地想要治愈这个自己造成的伤口。
温柔与狠戾并存。
理智在疼痛中恢复的同一时间,身体就传来熟悉的感觉。
脱离的那一刻,隐约听见了他意味不明的呢喃。
【……算你走运。】
*
花野弥生怔愣地望着从泥泞黑沼中一跃而出的男人。
西装革履上还沾染着些许酒气,及腰的靛色发丝束在脖颈后。
那双异色的眼眸冷淡地看着她,与往常一般无二的神色,像是在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但是……她的第六感正在疯狂地报警。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花野弥生才发现自己已经向后退了两步。
于是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柔软的,毫无攻击性的音节滑出喉咙。
“好久不见啊……弥生。”
作者有话要: 哥们你怎么冒出来的?!
不要问我什么时候完结,我不知道了,会提前一天通知大家的。
微笑.jpg
我已经做好一个月单机更新准备了
然后作死开了个新的预收
《论乙女游戏的正确攻略方式》
阮绵绵穿进一个自己曾经通关的纯情(?)乙女攻略游戏里面。
这里有清新恋歌,也有黑漆漆隐藏支线……
这么多好男人用来谈恋爱多可惜啊!只有兄弟才能天长地久!
于是她千辛万苦终于把所有攻略对象成了……兄弟情!
兄弟们:你开心就好:)
字幕:恭喜你触发隐藏剧情
绵绵:喵喵喵???
狗策划你官网上从来没有有什么幕后boss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