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水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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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主,外面有客至。”

    声音隔着门传来。

    内室,美貌的家主抱着她水媚娇柔的姑娘不厌其烦地着情话。怜舟被她哄得面红耳热,架不住动了情,呼吸微喘,闻声推搡了她肩膀,眼里犹有求饶之意。

    昼景不满她将她往外推的举动,认真道:“我方才那番话句句属实绝不只是单哄你,你不信?”

    “我当然信,你什么我都信。”怜舟意地扯她里衣袖子:“有客至……”

    昼景扬声道:“今日不见外客!”

    管家得了回复,思量家主不甚客气的语气,一拍脑门,恼自己没个眼色,他方才那一喊,约莫是坏了家主好事了。

    他急匆匆离去,想着该怎么和那女客。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听不到半点动静,昼景低头亲她水润的唇:“今天我就想陪着你,天王老子来了都休想要我离开你。”

    青天白日的和她赖在床榻厮混,哪怕不做什么,只是听她几句缠绵情话,怜舟也羞得厉害,再者被下人晓得她二人整日不出屋子,她面上挂不住。

    身子接二连三受本源调养,腿心处虽然还是有些酸疼,但下床还是可以。她软声讨饶:“那些话入夜再可好?既有客人来,合该见一见的。”

    知道她脸皮薄,一觉睡到午后已是觉得甚羞,再赖在床上听她一些勾情的话,身心恐怕都难自控,昼景面上无奈,轻柔地捏了她的脸:“我缠着你,你竟觉得烦了?”

    怜舟眉眼染笑,亲在她下颌的美人尖:“怎会?可你也不能影响本夫人在下人面前的威严。”

    昼景趴在她身上轻笑,赖了好一会又埋在颈侧嗅了口女儿香,骨香清透,至清至洁,她叹:果然是水玉星主啊。

    她痛快起来,垂眸,她的舟舟姑娘朝她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娇声道:“扶我起来……”

    昼景没忍住亲了她指尖,把人羞得猝然收了手:“你——”

    “我?我怎么了?”她干脆把人抱下床,一件件地耐着性子为她穿好,怜舟受不住她这份殷勤体贴,面色起了潮?红:“阿景……”

    俯身束腰的人头也不抬:“你既是我的妻,往后我日日夜夜这般伺候你,你也要推拒么?”

    她“日日”也就罢了,偏要磨人的缀上「夜夜」,怜舟嗔她,手却轻抚她细软的发,忍着羞被她服侍。脑子里倏地跳出阿景纡尊降贵频繁用唇舌取悦她的场景,心尖又是一烫。

    她过于娇弱敏感吃不得硬物,阿景指节温软修长,入内却也进不得半寸,她受不住,哭声颤颤,被这人隐忍难捱地道了几声紧致,立时改了比指头更柔软的舌。

    怜舟眼圈泛红,心想女子和女子竟能细致温馨至此,阿景为她几番折了身段,却不知她究竟有没有从那夜里尝到欢?愉。她后悔没扛住昏睡过去,不晓得之后这人是如何收场。

    那滋味起初难熬,到了后来却也是好的。她好了,那阿景呢?

    她也想阿景好。

    “想什么呢?”昼景坏笑看她,和她咬耳朵:“你那时候睡了,不晓得后面如何,入夜了我再细讲给你听。”

    一句话,羞得怜舟软了腿,转过身不理她。

    两人在房里浓情蜜意你侬我侬,苦了管家站在正堂与一身仙风妙骨的女子交谈。

    “家主今日不见外客。还请女客回罢,改日再来。”

    女子站在那,一动不动,心里却在想昨夜水玉星主何以释放出那般精纯至洁的水意,是觉醒了,还是……委身于人?

    她心一跳,便觉荒谬!水玉那等外表柔弱骨子里冷淡高傲的人,也会与人在情?事上纠缠?

    不知怎的想到了长烨圣君。

    昔日宴会匆匆一瞥,圣君姿容无双,便是那时水玉一眼倾心,不料主动交好遭了冷遇,为此闷闷不乐多日。

    昨夜长烨星耀眼夺目,星亮于苍穹,昭示魂魄觉醒,可叹

    引动星辉唤出漫天水意,可与圣君有关?

    她百思不得其解,或许见到了人,一切就都了然。

    管家骇于她高贵凛然的气度,不敢强行赶人,苦恼之际听得一句恳求:“我有要事求见贵府夫人,还请宽容一二,再去禀一声罢。”

    人长得漂亮的确占便宜。管家被她看得心生不忍,摇摇头:“烦请稍等……”

    既是找夫人,那家主应该会放人罢?

    他叹了口气,心道:以家主这份疼爱,距离府里有公子那天,应该不远了罢?

    昼景搀扶着人出了门,抬头恰好看到管家满心踌躇地原地踱步,她笑:“怎么了?”声音懒洋洋的。

    怜舟心痒地看她一眼,总觉得阿景这般和人话时,模样是绝顶的好。

    “回、回家主。”管家心中一喜,赶忙跑过来,不敢冲撞了夫人,垂首道:“有客求见夫人。是女客……”

    “女客?”听是来见她的,怜舟柔声询问:“人在何处?”

    “回夫人,在正堂。”

    家主了不见他却把人领进正堂,管家额头冒汗,这才想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心抬了头。果然,家主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心一颤:“来人凤仪甚佳,与夫人气质相似,奴不敢阻。”

    他变相地奉承了自家夫人,昼景哼了声,不再揪着不放。想到有美貌的女子来找她的舟舟,她占有欲作祟,眸光微冷:“那就去见见罢。”

    牵着少女的手慢悠悠走开。

    走了两步,怜舟低笑,声同她道:“不用这么慢的,有你帮忙调养我身子现下好了许多。”

    昼景脸一红,没了之前的凛冽威风:“没事,咱们走慢点,我不急。”

    晓得她醋劲大,怜舟笑了笑,选择纵容。对等在正堂的人生出三分好奇。她爹娘去的早,原本住在浔阳的亲戚早没了影,会是谁特意来见她?

    脚步声响起,女子转身回眸,率先朝那身穿衣裙的人看去,一看,脱口而出:“水玉?真的是你!”

    “水玉?”怜舟手心还放在昼景掌心,借着衣袖遮盖了那分亲密。

    听到「水玉」二字,她清晰感受到阿景握着她手的力道紧了紧,暂且压下疑惑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眉目淡然的女子,问:“姑娘,你是在喊我么?”

    她想告诉她认错了人,岂料女子上前两步,昼景眉心微动,一股炙热无形挡在她身前。

    风倾停在那,蹙眉认真量眼前的家主,九州第一殊色。

    刹那,似乎所有不明白的都被解开,但又有数不清的疑惑如杂草丛生,她定了定神,躬身行礼:“长烨圣君……”

    怜舟讶然……

    “我不认识你。”昼景道:“千年了,我忘了很多。但我想听听你口中的长烨和水玉。”

    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就看出此人修为远比繁星高深,她既认得水玉,又识得长烨,撞到她跟前可不能白来一趟。纵是她也是在今日想明白舟舟就是水玉,此人能以最快速度赶来,应是熟悉水玉之人。

    她对天上的星主为何都跑到下界不感兴趣,她只想了解她的舟舟。

    怜舟抿唇:“姑娘,你的水玉,可是我?”

    风倾晓得她尚未觉醒,点头:“正是。你是后天修成的水玉星主,是我的好友,我名为风倾。风火雷电的风,倾城绝色的倾。”她掀唇一笑:“奈何比不过圣君。”也比不过你。

    她被引到上座,以叹惋的口吻慢慢诉那段令人唏嘘的往事。

    “你幼时我便识得你……”

    开口的第一句惹得昼景沉了眸,怜舟捏了捏她的指尖,无声抚慰,留意到这一细节,风倾心底「啧」了一声,想不到转世的圣君性子这么霸道,容不得心上人有位「老」青梅,至于水玉,她应是心想事成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罢。

    “那时水玉还不是水玉,你出身官家,是顶尊贵的世家娇女,待人温柔,性子和善,骨子里存着高傲。

    那时候被称为第一道门的还是朝天观。

    你六岁入观,十三岁窥道,十六岁入道,十八岁问道,二十三岁得道飞升,天生道种,万年难遇的奇才。

    水为魂,玉为髓,后天修成了水玉星主,掌天下水脉。你二十三岁成就我九百六十六岁方成的功业,我痴长你许多,仅仅比你提早飞升三日。

    你来上界的第一天,恰逢界主生辰。宴会之上,你见到了统掌星河睥睨众仙的长烨圣君。一眼,入了心。”

    风倾眼里透着促狭:“你唤她,她头也没回,教你初来乍到碰了一鼻子灰。”

    昼景听得眼皮直跳,气恼她连这都。不好当着怜舟的面出言断,藏在衣袖的手指讨好地勾了对方拇指,轻轻拉扯,怜舟唇边噙了笑,为自己早早遇见这人对她动心感到开心。

    她问:“后来呢?”

    风倾看了好一会热闹,继续道:“后来我开解你,你给面子地展了笑颜,心里却生了恼不肯再主动接近圣君,只你日日仍在惦记她。”

    昼景唇角翘了翘。

    怜舟羞涩地望着茶盏徐徐飘出的热气,假装在走神。

    “某一日,你一身白衣坐在琼花桂树上,偶遇了难得酒醉一回的圣君,圣君冷着脸要你从树上下来,你下来了,结果圣君自个飞上去,躺在你坐过的地方酣然睡去。

    你呆立半晌,事后偷偷和我道圣君原来也有孩子气性,又道她约莫是命格主火,水火不容看你不顺眼所以来故意找茬。

    你和我这些话时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温柔。

    你你喜欢这样的圣君。

    但你当时站在树下抿唇冷着眸子细细瞧着,想着要不要唤我使一阵风吹她下来。当然,只是想想罢了。

    是我气不过她欺负你,连一棵树都要跟你抢,呼风而来,圣君醉得沉,不在意我这点伎俩。被风吹落,是你接住了她,然后把人抱进了寝宫,悉心照料。

    圣君醉了七天七夜,醉到第二日,被从异界赶回来的界主接回。至此,你和界主生了罅隙。”

    到这,风倾心生怅然。

    关乎上界的事昼景记得甚少,此刻听她连界主都道了出来,不禁皱眉:“然后呢?”

    “然后等我发现的时候,水玉对你的爱意已深。你日日前往琼花桂树那看望她,她坐在树上,语笑嫣然大大方方也由着你看,你们很多时候甚至不话,四目相对,就觉得妙趣横生。

    我问水玉你们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你猜如何?认识好多年,水玉竟然搪塞我。我又问你们有没有定情,水玉快了,又实在脸皮薄,化作一阵水烟飘走了。

    我郁闷了两日,出门散心,哪知回来……水玉身陨。你和界主大出手两败俱伤,最后摔了星河令、在道心殿燃了一把不灭火,怀着一腔怨愤弃了漫天星河。你们都走了,我也走了。”